白鸟真理子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什么事?”她想了想,“如果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真的吗……但这是关于你的、很重要的事情。这样吧,你再凑过来一点,”五条悟神情凝重,“我真的要说了!”
白鸟真理子深呼吸之后,跟着屏住了呼吸,心情随着他的话而绷紧。
“好的,我知道了。你说吧。”
难道是关于世界的融合,还是她身体上的突变?
抑或是,有人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她——
两人如接头的暗探一样,在石子路上窃窃私语,凑在一起,神色紧张,看起来就不像在干什么正经事。
在这样紧张而焦灼的气氛中,五条悟用气音吐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吃了那个点心。”
白鸟真理子:?
“你说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五条悟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之前放在你桌上的甜点,”他压着声音说道,“是被我吃掉了。等你的时候。”
白鸟真理子:
对不起,她不应该对五条悟抱有太大的期望。
就这样,忍住暴打五条悟欲望的白鸟真理子跟着他走进了这栋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建筑。
入口的门厅处破旧不堪,木质的粉尘碎屑时不时从上方飘落。
室内的布置应该不是以舒适为主,反倒是更偏向于让人感受到难熬,可能设计者在想方设法地给到来此地的人增加不愉快的体验。
“让我看看,”五条悟拾起桌上的本子,“一零一,二零三嗯,就是这间。”
他带着白鸟真理子往楼中走去,一路上的人都朝他点头致意。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扇门前。
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在这一片寂静中,五条悟打开了门。
“是谁啊?”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问道。
他的腔调有点端着的板正,给白鸟真理子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那个出声的人背着光,反向被绑在一把弯曲的椅子上,四肢似乎是被束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声音很洪亮嘛,”五条悟笑眯眯的吧白鸟真理子拉进来,又关上了门,“我还担心你在这里被气死了该怎么办呢。”
他打了个响指,椅子慢慢的转了过来,而里面坐着的,是曾经和白鸟真理子有一面之缘的禅院直哉。
见到是五条悟和白鸟真理子,禅院直哉顿时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
“怎么,你还是向禅院家服软了吗?”他嘲弄的说道,“我还以为最强能怎么样呢,不过如此。所以说,白鸟小姐,还是听我的在家里安分一点比较好,也省得被五条悟这种家伙摆弄,不是吗?”
看看,现在不还是把白鸟真理子带过来了吗。
就算是最强,不也还是要屈服于“规则”的压力吗?真的、太可笑了。
“我?”五条悟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直哉,你想象力真丰富,让禅院家出钱捧你做搞笑艺人,怎么样?”
“我可不是为了你来的。在你家里出钱出人之前,你可一点价值都没有啊。”
他把白鸟真理子推到禅院直哉前面,问道,“学过女子防身术吗?”
五条悟比划了一下,“没学过也没关系,就照着这里。嗯脱了鞋子打他也行。”
白鸟真理子脚上那双即将废弃的高跟鞋闪着凌厉的光泽,禅院直哉打了个寒战。
五条悟,你好狠。
白鸟真理子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着的运动装和高跟鞋,恍然大悟。
“学过一点,”她说道,“但你应该提醒我的,我家里…还有双钉鞋。”
处理完了禅院直哉,白鸟真理子神清气爽的走出这间牢狱的门,将高跟鞋丢掉了。
“要算医药费吗,”她说道,“我记得之前歌姬小姐说过,祓除特级咒物也是有奖励金的吧。用那个抵,怎么样?”
提到这个,五条悟心虚的咳了咳。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他眼神游移,“这边的人会把他治好的。轻伤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情。”
白鸟真理子怀疑的盯住了他。
“你瞒着我什么?”她说道,“对哦,你还没找我办过银行卡,钱呢?”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五条悟打着哈哈扯开话题,“很适合网球赛啊。”
“五条悟!”白鸟真理子却不给他扯开的机会,“钱——呢——”
“好吧,”五条悟立刻说道,“给冥小姐了。都给她了。”
没办法,当时找冥冥换情报,她只要钱,他不得不随口扯了个“消灭特级咒物”的奖金都给她出来,才把她说动了。
白鸟真理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之前冥小姐告诉乙骨同学消息,也是因为这——”
白鸟真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敷衍的打断了,“是啊是啊,她真的很爱钱。”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欸,还有半小时。不说这个了,带你去另外的地方吧!”
白鸟真理子皱起了眉。
她摇了摇头,“什么啊,半小时能去哪里?我还是”
“嘘。”
五条悟拎着压根没反应过来的她,就这样瞬间落到了一处陌生的花园位置。
“你说什么?”他似乎是刚听见白鸟真理子的问话。
白鸟真理子暗自磨了磨牙,“没什么。”
为什么他会瞬移?!这个混蛋!
她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给她做检查吗,没必要吧。
“带你来见一个人,”五条悟说道,“来吧来吧~”
五条悟带着白鸟真理子熟门熟路的摸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里面的护士在做登记,看见一身奇怪装扮的五条悟倒是丝毫不意外,“是五条先生啊。”
“是我,”五条悟回答道,“津美纪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白鸟真理子则是瞥到了上面的牌子。
伏黑,伏黑津美纪。
躺在床上的人棕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眼睛闭着,就像是温柔的睡着了。
看年龄,感觉比伏黑惠大一些。
难道是伏黑惠的……姐姐?
“和之前一样,”护士小姐说道,“状态还不错。”
她简单的将手上的本子收好,给两人让出了房间。
“没错,”五条悟看着床上的人,“这是惠的姐姐,因为诅咒一直沉睡在这里。”
他不太正经的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惠现在大部分的奖金都拿来付住院费了,所以他很穷!嗯…基本上就是这样!”
“所以呢?”白鸟真理子看向五条悟,“你希望我干些什么?”
“按照道理说,”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你可以把她唤醒。当然,也有一定的概率把她直接‘消灭’,毕竟和诅咒共存了这么久,谁也不能保证她是不是被同化了。”
白鸟真理子皱起了眉头。
“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吗?”她问道。
“没有,”五条悟摇头,“不过我觉得吧——没问题的,毕竟明明是诅咒,里香看起来都活蹦乱跳的。”
“总而言之,这不要紧,来吧——吻醒我们的睡美人!”他怂恿道。
白鸟真理子翻了个白眼。
她没管在边上大呼小叫的五条悟,伸手轻轻触碰就像是睡着了的伏黑津美纪,感觉她的脸颊是温热的。暖的。
随即她又暗暗唾弃自己真的是傻了。
本来就只是植物人而已。肯定活着。
片刻后,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伏黑津美纪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长久未发声的声带干涩的挤出一句话,“你是……谁?”
第39章 枯萎的花朵
“可以喊我白鸟真理子, ”白鸟真理子试探着自我介绍,“津美纪小姐?”
她观察着伏黑津美纪的表情,发现她听见名字后有些许反应而稍微放下了心。
“您是”伏黑津美纪的声音嘶哑, 带着点干涩。
她动了动手臂, 但就像是长久未使用的机器,卡卡顿顿, 连指尖都有点不受控制,撑起来都艰难。
“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鸟真理子说道,“具体还要看检查结果吧,先按个铃。”
她则是稍微扫了一眼伏黑津美纪床头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热水瓶, 倒了杯水, 又找了个吸管, “别喝太多,润润唇吧。”
“哟,醒啦,”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眼罩, 在手中轻飘飘的兜了一圈。
他站起身, 顺手按了下铃,“还记得我是谁吗?”
床上的伏黑津美纪艰难的转过头, “五条先生?”
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头脑一片混乱, “我怎么,咳咳, 在这里?惠呢?”
“惠还在上学,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 “你可是睡得有点久啊。哦对,得跟惠说一声。”
他将伏黑惠的电话拨通,“喂,惠,听得见吗?”
对面传来伏黑惠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
“听得见,”他肩膀夹着电话,还在做早饭,“早饭没做你的份。”
“哎呀,为什么不想老师一点好呢,伏黑同学,”五条悟笑嘻嘻的说道,“我拜托辅助监督今天在外面买了早饭~自己做好讨厌啊,惠。对了,我现在在郊区,可能要晚一点到,待会跟夜蛾校长说一下吧。”
“不要,你自己说。”
“哎呀,帮我说吧,帮我说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大好事,怎么样?”
对面沉默了一下。
“我挂电话了。”
“别嘛,”五条悟将电话凑到了津美纪边上,“当当当!不容错过的神秘嘉宾即将出场,你听听,这是谁?”
喝了口白鸟真理子递来的水,津美纪现在稍微缓过来一点了。
“惠?”顺着五条悟递过来的手机,她试探着询问道,“是你吗?”
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对面持续的沉默。
“津美纪?”片刻后,伏黑惠的话几乎是被挤出来的,“是你吗?”
“嗯,”虽然说现在说话喉咙还有些痛,但津美纪还是尽量平缓的说道,“我回来了。”
她神色温柔,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她的身上,衬出一点朦胧来。
即使是躺在纯白的病床上,穿着不那么好看的病号服,白鸟真理子仍能从她身上看出一种格外熟悉的气质来。
那是一种属于姐姐的温柔。
又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伏黑惠平静的说道。
他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不善言辞的时候,干巴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等过几天申请出学校来看你。等我。”
“好的,”即使看不见伏黑惠,但津美纪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我等着你。”
“啊哟,惠好冷淡!”五条悟拿过了手机,“真是毫不意外啊。”
“好了哦,今天的叙旧就先到这里吧!”他独断专行的说道,“外面的医生应该等了有一会了——总而言之,是不是很大的惊喜?开不开心?”
伏黑惠看着自己的锅里已经煎糊了的鸡蛋,听着五条悟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这个混蛋。下次一定要揍他一顿!
——不过,既然能回来,那么怎么样都好。
回到高专的白鸟真理子,意外的看见了从未设想过的人正坐在观众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身边的人聊着天。
她怀疑是眼花了,不然怎么能幻觉看见了太宰治呢。
“太宰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白鸟真理子试探着问道。
她发现太宰治身边坐的是被塞了汽水、手足无措的中岛敦,“敦君也在?”
“还有镜花!”位于最高处位置的钉崎野蔷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她在这里。”
坐在她身边的泉镜花捧着一杯果茶,偏头看向白鸟真理子。
“啊,镜花也来了,”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武装侦探社团建活动吗?”
但是为什么是这里,难道是武装侦探社和咒术高专要出联名,不是,要合作吗?好意外啊。
“是五条君邀请我来的,”太宰治微笑着说道。
他托着腮,悠悠长长的说道,“我受他的邀请,来看一看——咒术界是什么样子的,咒灵能丑成什么样。”
啊,更意外了呢。
昨天五条悟和太宰治还针锋相对,今天他就大方的邀请别人来看比赛。绝对有鬼。
不过,白鸟真理子面无表情的想,五条悟干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她随便的在伏黑惠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且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常识人而已。
只要他们两个不在自己家里打架,那就随他们吧。
片刻后,见太宰治没有任何给他介绍的意思,国木田独步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