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鸟真理子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再过慢一些就好了。
很快,所有人的菜就都上齐了。
三三两两的去打回了饮料,大家又坐了下来,准备开饭。
“我开动了!”
白鸟真理子说完这句话,就熟练的用勺子兜住满当当的一份饭,塞进了嘴里。
咖喱独有的那种香味混合着蛋包饭的鲜味被一起咀嚼,夹杂着切成小块的土豆、牛肉和胡萝卜,这种味道充满了朴实的饱腹感,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加快进食的速度。
一边百香果味的果冻酸甜可口,冰爽的葡萄气泡水几乎能把逛了半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吃的很快,但显然,有人比她更快。
几乎是没过多久,虎杖悠仁就抬起了头。
“我吃完了!”他笑着说道,“好棒的咖喱饭,白鸟的眼光真好!”
“你喜欢就好,”白鸟真理子笑着说道,“会不会不够?要不要再加一碗?”
她指了指另一侧,“这家店是免费加饭的。”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思了一下。
“嗯,我觉得,确实有点不够,”他站了起来,“我自己去就好了!”
禅院真希默默的站了起来,“那我也去。”
“所以说居然不是无限的加饭!”虎杖悠仁有点纠结,“我还以为是可以一直加的!一般说免费加饭,不就是无限供应的意思吗?”
“店长的眼神都不对了吧,”伏黑惠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给人家留一点啊。”
“可是没吃饱是真的,”一边的禅院真希插话,“虎杖,你饱了吗?”
虎杖悠仁点了点头。
“饱了的,”他有点惊讶,“真希前辈,你没有饱吗?”
“勉强饱了吧,”禅院真希说道,“那就行了。”
她拍了拍手中的电筒,惹得灯光一晃,“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担心一下你们下一次的任务。”
“是啊,”白鸟真理子拎着袋子在最前面带路,“说起来,你们下一次的任务地点定了吗?”
“啊,还没有,”虎杖悠仁不确定的问道,“我们的任务定了吗,伏黑?”
“没,”伏黑惠言简意赅的回答。
片刻后,白鸟真理子用钥匙把门打开了,站在她身边的伏黑惠伸手把门推开。
然后他就看见伏黑甚尔坐在电视机前面,懒洋洋的看着比赛,客厅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堆纸片一样的东西。
见他们进门,伏黑甚尔转过脸来,看了他们一眼,“哦”了一声,然后不感兴趣的把头转了回去。
直到伏黑惠跟着其余的高专学生离开,他都没有发表过其他的任何看法。就像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伏黑惠也没说别的什么。
两父子很默契的忽略了彼此,就像是对方不存在一样。
白鸟真理子倒是对这种情况有点束手无策,但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
她边换鞋边问道,“伏黑先生吃过饭了吗?”
“嗯,”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回答道,“吃过了。”
然后他就专注的开始看电视,不再搭理白鸟真理子了。
电视上正好在转播赛马,镜头跳转到了观众席,激动的人群挥舞着双手,似乎比场上的选手还激动。
“伏黑先生喜欢赛马吗?”白鸟真理子有点好奇的走到了沙发边上。
然后她就清晰的看见,自己家的茶几上堆着一叠像是赛马券一样的东西,价值不菲,完全不是平时的她会购入的数量。
白鸟真理子僵住了。
“那个、我,我先问一下,”她迟疑的说道,“我之前转给你的生活费”
“哦,那个啊,”伏黑甚尔不在意的指了指桌上,“都在这里了。就买了这些。”
似乎是嫌弃不够多,他还啧了一声。
第73章 离开的背影
看着眼前的一堆赛马券, 白鸟真理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
“我再确认一下,”她极其缓慢的问道,“确实是全买赌马券了是吧?”
说不定是她听错了呢, 哪有人会真的全部把钱拿去赌马, 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
“是啊,”伏黑甚尔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吗?”
语气平淡,神色平静,似乎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并且对白鸟真理子的反应感到大惊小怪。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下。
先让她静一静, 一个月的生活费啊救命,完全平静不了吧!这可不是买颗糖的事情啊!
虽然说这笔钱给了伏黑甚尔也没想过要回来, 但是他居然在到手的第一天就把钱全部花光这个
实在是太可怕了。是白鸟真理子这种抠抠搜搜过日子的人难以想象的可怕。
白鸟真理子暗自告诫自己下次千万不要给他更多的钱了, 又转向伏黑甚尔, “那个,我先解释一下。”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开头, “虽然说很抱歉,但我确实很穷没错”
伏黑甚尔看了她一眼。
“哦,”他语气很平静,“看出来了。所以呢?”
这句话把白鸟真理子噎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详细去问“到底能从哪里看出来”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了。
她深呼吸, 然后继续说道,“所以, 麻烦下次不要再这样买赛马券了。”
伏黑甚尔毫不在意, 或者说压根没在听的点了点头, 算是敷衍。
他的双眼仍然注视着电视机上正在跑动的马匹, 就像是赛马能给他带来的乐趣无与伦比一样。
这种态度,完全不是听进去的样子啊。
算了,到现在估计也不能去退了,想办法补救吧。
白鸟真理子有点头痛的将赛马券一张张清点过来,然后又把家里前两个月定的报纸抱了出来。
她又将以前的一本笔记本找了出来,将其余的报纸摊开,寻找起了有关赛马的板块,一份份裁了下来,放在一边。
归类、分拣,再进行整合就这样忙了半小时,才刚刚把最初的准备工作做好。
白鸟真理子从原本跪坐的位置站了起来,打算去倒杯水再继续,却撞上了一堵厚厚的肉墙。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伏黑甚尔正直直的看着她桌上的报纸,饶有兴味的问道,“你会赌马?”
他似乎确实对赌马充满了热爱,恨不得把全部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一样。
白鸟真理子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肩膀,摇了摇头,“不算是会吧,以前赌过几次。”
赌马是真的很贵,作为没什么闲钱的人,白鸟真理子也只赌过那几次而已。
并且在买过几次马票之后,也没有什么继续押下去的兴趣,毕竟本身只是为了赚笔钱交学费,对赛马了解不多,也没什么真的兴趣。
“赢了吗?”伏黑甚尔问道。
他扫了一眼白鸟真理子的笔记,不太感兴趣的转开了眼,“你也喜欢赌马?”
“赢了嗯,也不算吧,”起身倒了两杯柠檬水的白鸟真理子想了一下,“至少每次都回本了。”
她笑了下,将其中一杯柠檬水递给了伏黑甚尔,“不,我对赛马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白鸟真理子不太喜欢押注的感觉,因此对这种游戏一样的比赛也并不喜欢,更何况在酒馆中挤着的赌鬼也不缺她这一个。
她坐了下来,换了一支黑笔,再次埋头记录了起来。
其实不管是对所谓的马匹情况,还是骑手的资料,她了解的都不多,更别说场地、天气之类的辅助因素了。
白鸟真理子之前能够侥幸不赔本,主要靠的还是对评马师的分析。
从事任何一个职业都有高低之分,白鸟真理子之前就是在评马师中挑出胜率最高的、预测成功次数最多的评马师,作为预测准确的范本来下注。
然后再去计算三到四个组合的押注金额,确保任何一个组合压中后返还的□□基本相同,才能保证最后不至于赔本,毕竟这些钱是她半个月往上的餐费。
虽然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还有不少评马师仍在工作,也算是万幸吧。
黑色的水笔在草稿纸上画出重重的墨痕,白鸟真理子继续认真的往下归纳着,心中期盼至少要中一两个注吧。
整合更新完资料,白鸟真理子松了口气,又去对照着相应的评马师去找下注的那几匹马。
她将伏黑甚尔的赛马券和那几匹对了一下,然后她沉默了。
不能说是完全一致,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你,你到底是怎么买的?”白鸟真理子有些不忍心的问道,“是随便选的吗?”
好家伙,真的是,这、买了这么多,没有一匹能中的。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这么多的评马师,没有一个人选中了他押注的那几匹的。
白鸟真理子大致算了一下,除非奇迹发生,不然恐怕没可能不赔本啊。稳赔啊。
“是啊,看顺眼就选了。怎么样?”伏黑甚尔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探头去看本子上的数字,“都死了一次,不会赌运还这么——”
看见全部被打了叉的数字,他啧了一声,“行吧。”
反正伏黑甚尔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赔本吗,玩赌马,就是玩个开心而已。
白鸟真理子抿了抿唇,虽然说有点心疼钱,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有一个真诚的建议,”她尝试安慰伏黑甚尔,“伏黑先生,这样,我觉得你下次可以在酒馆边上支一个摊子,上面就写‘排除错误选项’怎么样?”
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觉得至少也能赚上一笔的”
说着说着,白鸟真理子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今天是周五,马上要开第一场的赛事了,肯定是不给退的。
现在去压其他的马也来不及了。可恶,应该早点回来,不,应该最开始就放弃给他生活费这种选项的
“算了,”伏黑甚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只是想买而已。”
他把杯子递还给白鸟真理子,看起来无所谓极了,就像稳赔的不是他本人买的马票,而是白鸟真理子一样,潇洒极了。
诡异的,白鸟真理子从中品出了一丝安慰的意思不,她不需要安慰。明明破财的是她才对啊!
她叹了口气,把杯子洗过之后摆回了架子上,又准备起了明天的早餐。
就在这时,白鸟真理子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应该是之前发过消息、过来借用针线的费佳吧。
正在洗菜的白鸟真理子关掉了水龙头,打算过去给他开门,却看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比赛的伏黑甚尔已经往门边去了。
“麻烦。”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伏黑甚尔还是尽职尽责的趿拉着鞋去开门。
“啊,您好,”门外白皙瘦弱的青年温和的笑了起来,“我住在隔壁,您可以喊我费佳。我是过来的请问您是?”
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偶尔还咳上两声,看起来就活不过半年。
穿的衣服也奇怪极了。
哪有在大夏天穿这么厚实的袍子的?并且还戴着绒线帽,生怕自己热不死吗?
伏黑甚尔靠在门边,没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让开路。
“喂,有人找你,”他往里喊了一声,丝毫没在意自己喊老板“喂”有什么问题,“叫费什么的”
“费佳,”费佳微笑着补充,“请问您是?”
“暂时住在她家里,”伏黑甚尔咂了下嘴,“勉强算是保镖吧。”
“放他进来吧,麻烦你了,伏黑先生,”白鸟真理子随意的说道,“针线什么的你自己拿吧,我没动过,应该还在”
还在客厅靠阳台那侧的柜子边上。
将手中的蔬菜塞到滤水的容器中,白鸟真理子偶然抬起了头,就看见费佳正相当从容的往阳台那侧走去。
大概是伏黑甚尔嫌弃屋子里太闷所以把窗户打开了,涌进室内的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他的斗篷,掀起一点小小的波浪。
怎么突然换成这件衣服了?这么厚重的袍子和帽子、之前洗过后他不是再也没穿了吗?
白鸟真理子脑中隐隐约约的闪过了这个念头,就发现他并没有在柜子边停下,而是直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他直接拉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向着外面走去。
在转过身来将门合上的时候,费佳朝着白鸟真理子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的笑容。
很浅,很淡,又像是捉不住的风。
白鸟真理子几乎是眨眨眼的功夫,门就关上了。
她下意识看向一边的伏黑甚尔,却见到他仍旧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刚刚有人开门吗?”白鸟真理子有点迷茫的问道。
“嗯。”
伏黑甚尔坐回到了位置上,开始看回放。
压根没在听他说话的白鸟真理子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
“果然我是傻了,看错了吧大概,刚刚没人开门的哈哈哈哈哈——”
“走了。”
依旧是极其冷静的回答。
白鸟真理子充耳不闻,恍惚的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啊,也不一定,也许是恶作剧呢。等下,我开门看看。”
大概是她看错了吧,像费佳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呢?肯定是她看错了的。
“随便你。”
沙发上的人这样回应道。
她将自己家的门推开往外走,对面那间屋子的门却并没有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