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似乎也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浅青色的眼中尽是茫然,还带着一点恼火,“我的头套!”
白鸟真理子有点感叹的“啊”了一声。
“挺不错的,”她客观的评价道,“就是我建议你下次还是多穿点衣服吧。现在秋天还好,冬天可能会感冒的。”
接过弥豆子递来的头套,白鸟真理子随手把它按回了猪头少年的头上,又转到后面去,把绳索的结给解开了。
利索的翻了个身,猪头少年从原本悬挂的位置稳当落地了。
他比了一个手势,“我,第一个,落地!”
光荣的好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斩获敌首的主将一样。
旁观的灶门炭治郎:“也就只有你一直被挂着吧。”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来坐一会吗?我叫灶门炭治郎,弥豆子你已经认识了,另一边这位是我妻善逸。”
“白鸟真理子,”白鸟真理子自我介绍道,“边上的是我的朋友,伏黑甚尔。”
“我,”猪头少年说道,“伊之助!”
他双手一摆,朝着伏黑甚尔比了个姿势,“我们再来!一决胜负!一决胜负!”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
“打架?”他索然无味的说道,“给钱。”
名为伊之助的猪头少年:“钱?什么?”
他似乎对这个名词难以理解,有点疑惑的看向了边上的白鸟真理子,“人吗?我把她抓给你,我们再比试一番!”
白鸟真理子:“我不是钱。抓我没用。”
而且眼前的少年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连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啊
白鸟真理子呼了口气。
“那你先跟着我们吧,”有善逸的例子在先,她还是保守的问道,“吃过饭了吗?”
伊之助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并且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站在树上的三只鸟。
“嘎!不要吃我!”属于炭治郎的乌鸦猛地飞了起来,钻进了炭治郎的头发里,“不要吃我!不要!”
“啾啾!”麻雀惊慌失措的四处看了看,最后钻进了善逸的口袋,“啾!”
和它一样,善逸也抱头蹲下躲在了炭治郎身后,“不要吃我啊啊啊啊——”
而本来属于伊之助的那只乌鸦白鸟真理子找了半天,都没看见。
她有点无奈的笑了起来,“那你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回去一趟。甚尔,你暂时陪他们一会可以吗?”
伏黑甚尔并没有说话,白鸟真理子就当他默认了。
她将炭治郎提前收拾好的垃圾拾了起来,往开着柜门的箱子中钻了过去,片刻后又从未关上的木箱中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肉松面包。
“给,”白鸟真理子将食物递给了伊之助,见他似乎要直接下嘴啃咬,又帮忙撕开了袋子,把面包拿出来递给他,顺便把拿来的矿泉水一个人分了一瓶。
见伊之助急匆匆的样子,本来看他不是特别顺眼的善逸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慢点吃,”他又教伊之助开瓶盖,“反正基本上就是这样啦,你多试几次就知道了。”
伊之助嘴里塞满了肉松面包,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白鸟真理子则是在这个间隙,对着灯光仔细检查炭治郎手上的伤痕。
本来这个事情在白天干最为合适,但是炭治郎并不愿意将赶路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就干脆放在了晚上。
她前几天就帮忙包扎过了,但即使是经常换药,现在拆下绷带还是让白鸟真理子感觉有点触目惊心。
应该是时常帮家里干活的原因,他的手掌甚至比白鸟真理子的手都要粗糙。
白鸟真理子给伤口消毒的时候,炭治郎甚至还会刻意忍耐着自己将手缩回去的反应,不但没有喊一声痛,还偶尔会温和地笑一笑,安慰担心着他的白鸟真理子。
“也许你可以喊出来,”白鸟真理子之前有建议过他,“稍微喊一喊,会好受一点。”
但是炭治郎摇了摇头,拒绝了白鸟真理子的提意。
“我是长男,”他依旧开朗的笑着,“如果长男都要喊痛的话会很麻烦的。而且,说起来,白鸟小姐处理伤口就已经很难过了吧。我不痛的,没关系。”
从记忆中抽出身来,将东西收拾好的白鸟真理子沉思了一下,想起来刚刚发现善逸和这个猪头少年的手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
她摸索了一下,又从包里摸出了那个放着一卷绷带和碘酒、消毒棉花的家用医药箱来。
“反正也是闲着我来帮你们消毒吧,正好有空,”白鸟真理子把绷带塞了回去,用镊子夹了一点棉花,沾了沾碘伏,“谁先来?”
围观炭治郎消毒过程、以为不怎么痛的善逸的眼睛亮了起来,拼命举手,“我!!”
然后,在消毒用的棉花摁在他的伤口上时,善逸发出了一声惨叫。
身边三个孩子已经完全睡熟了,只剩下白鸟真理子和伏黑甚尔还醒着。
火舌舔舐着炭治郎和伊之助一起找回来的柴火,烧的很旺,为有点凉起来的夜晚也加了一些温度。
听着火星爆出的噼啪声,白鸟真理子注视着面前的火堆,感觉有点困。
实际上这个点,白鸟真理子前几天差不多也该洗漱睡觉了。
但是由于今天心里装着事情白鸟真理子毫无睡意。
她有点纠结的看向一边的伏黑甚尔,不知道是问还是不问。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原本闭目小憩的伏黑甚尔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他问道,“有事?”
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沉思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个完全自相矛盾的动作倒是让伏黑甚尔笑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的伤疤,露出了一点平时少见的、货真价实的笑意来,“有事就说。”
白鸟真理子自动帮他补全了后面的话:如果要委托办事的话,给钱。
她暗中磨了磨牙,看向伏黑甚尔,慢吞吞的说道,“我觉得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怎么?”他百无聊赖的拾起了一根树枝,“你很在意这个吗?”
和他本人一样,伏黑甚尔的口气就像是一只被放出笼子的野兽。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点痞气,有种刻意的嘲笑感,但细细的听过去,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白鸟真理子吸了口气。
“有点,”她诚实的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甚尔君。”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转过身来看向她。
“你要问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先说好,回答某些问题需要加价。”
白鸟真理子决定还是不要问他“某些问题”指什么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所谓的“某些问题”无非是一些成人话题。
——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这个家伙的思维能偶尔不要歪到这种地方去啊。她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白鸟真理子深吸了口气,才憋下了那句吐槽,“是这样的,我之前有听过一些传闻。”
看着似乎压根没在听的伏黑甚尔,她略微抬高了一点声音,“之前惠君告诉我,你曾经从事着一点不太正式的职业是这样吗?”
伏黑甚尔懒洋洋的笑了起来。
“哦,是,”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怎么,你也想要?可以,报酬就是——”
白鸟真理子:“请不要乱曲解我的意思啊!”
因为话题过于羞耻,她甚至加快了语速,指了指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伊之助,“告诉我,甚尔君,你不是为了把这个孩子培养成接班人对吧?”
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伏黑甚尔勉强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摘掉头套的伊之助那张过于精致的脸。
他勉为其难的评价道,“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说和他相比确实差了点,不过说不定有些富婆会喜欢呢?
第115章 项链好看吗
傍晚。
开始泛黄的树叶和余晖纠缠在一起, 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天边的晚霞渲染出大片大片夺目的色彩,远处的飞鸟成群结队地扇动着翅膀,往森林的方向返回。
这已经是在鬼杀队的三个成员汇合后, 共同搜寻鬼踪迹的第四天了。
奇怪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原本在夜晚大大咧咧出来晃荡的鬼都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这几天, 炭治郎三人搜遍了附近的山丘,却没有在任何一座上找到鬼的痕迹。
没有气味,没有声音, 之前炭治郎撞见过一次的鬼舞辻无惨似乎也藏了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这是最后一座山,按照炭治郎的计划, 如果再找不到任何一只鬼, 他就要想办法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了。
索性他们很早就到达了这座山, 在山的外侧寻找了半天之后,除了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之外别无所获。
炭治郎说里面曾经残留着鬼的气味,善逸倒是对这座山有种奇怪的抗拒。
几乎是在离这座山还有几十米的位置,他就开始哭喊着要逃跑了。
但灶门炭治郎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白鸟真理子也打算找上鬼、多采几次血试试看,所以说没什么人支持他“立刻离开”的想法。
看着满脸泪痕、实在是很害怕的善逸,白鸟真理子迟疑了一下, 还是轻声询问善逸要不要先去她的家里呆一会。
这个主意很快就被伏黑甚尔否决了。
“你打算养他吗,”他嘲讽的说道, “脸蛋连边上的小鬼都不如他只有杀鬼能活下去吧。之后怎么办?”
白鸟真理子顿了一下,理解了伏黑甚尔的意思。
如果以后的时间还是像前几天那样毫无进展的话, 她连鬼的边都摸不到, 更别说拿鬼的血液去做实验、找到治疗自己的方法了。
到时候, 跟在她身边、毫无自保能力,只会躲藏的善逸怎么办?
这不是善良,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残忍。
白鸟真理子呼了口气,还是决定让炭治郎和伊之助多带一带善逸。
她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发现这间房子的被褥和窗户都还算干净,似乎是一直有人在这里居住,但是外面的藤蔓却没有人清理。
不过倒是没什么危险,可以暂时的居住一会。
商议了一下,白鸟真理子打算抱着箱子和伏黑甚尔先呆在房子附近,炭治郎几人则是出去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食物或者药菜之类的东西。
其实按照白鸟真理子的想法,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去她的家里吃但是一想到少年人微妙的自尊心,白鸟真理子还是笑着答应了“野外烧烤”之类的事。
总要给他们留点发挥的空间嘛。
她这样想着,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边上的伏黑甚尔则是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离开了。
“甚尔君,你去哪里?”白鸟真理子有点意外地问道。
听到她的呼喊,伏黑甚尔懒洋洋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抓匹马,”他说道。
白鸟真理子:不,山上怎么会有马这种东西。你这家伙,不要把所有地方都跟赛马场联系起来啊!!!
她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比较好了。
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
看着他带着点嘲讽的笑容,白鸟真理子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被敷衍了。
白鸟真理子:“那你去吧。”
她自暴自弃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
反正鬼在白天出不来,人如果有人要害她,至少还能直接回家。
伏黑甚尔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真的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白鸟真理子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这家伙估计是瞒着她什么。
但是按照伏黑甚尔的个性,只有别人给他加活的,哪里会有他主动去找事情做的?
奇奇怪怪的。
白鸟真理子嘀咕了一声,找了个靠近房子的角落坐了下来。
夕阳缱绻着洒在独自坐在树下的白鸟真理子棕色的头发上,带着点点星亮的金红。
她专注的看着这所并没有废弃很久、藤蔓绕着在墙上开出花来的宅子,高高低低的树枝带着它那柔软又轻浅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在深青色的墙面上左右摇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蒙住双眼的那只手突然放松,白鸟真理子开始关注这些琐碎的细节了。
她选择踏上旅途,本来只是打算多看看未知的世界、未知的风景,在自己的思维还没有被日益严重的痛楚控制前找到不太一样的感受,但实际上美好的景色总能给人愉快的心情。
就像是终止了燃烧的蜡烛突然被重新点亮,白鸟真理子对这一趟珍贵的旅程的珍惜与热爱更加鲜活了。
她轻轻的呼了口气,望着仍在坠落的太阳。似乎也被太阳的热度灼烧到了啊。
对于白鸟真理子来说,她实际上别无选择。
“我要努力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再对朋友更加温柔一些,”她自言自语道,“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伏黑惠】:你在家吗?
白鸟真理子调出了键盘,简单的回复他。
【白鸟】:在炭治郎这边的世界。怎么了吗?
这次对面并没有一如往常的迅速回复。
刚刚将背包丢在床上的伏黑惠看见这个消息,犹豫了片刻还是先站起了身,走到洗手台边,洗了把脸。
脸上的热度稍微褪去了些许,他才拿起了手机,再次回复起了白鸟真理子的消息。
【伏黑惠】:有点事情找你。
似乎对面一直在看着手机,他的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