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丹。”
陆向晨眼睛亮了:“传说中吃一颗能顶一个月的辟谷丹?”
夏小初笑起来:“没这么夸张,也就差不多一个星期。”
陆向晨摊手:“快,快,快给我来一颗。”
旁边有人听见了,也纷纷伸出手。
一眨眼,一瓶辟谷丹就分完了。
冯老也分到一颗,不急着吃,先观察了一下成色,比普通药丸的深褐色浅一点,比土黄色又要深一些,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中药味,好像还有点粮食的焦香。再伸出舌头舔一下:“咦,甜的。”
夏小初点头:“里面加了蜂蜜。”
冯老笑眯眯地把辟谷丹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评论:“闻着一股药味,真吃起来又没有。感觉就像是一颗带着点蜂蜜甜香的糯米丸子。不错,不错,味道不错。”
倒是杨老捏着药丸若有所思:“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响后,突然看向夏小初:“你认识谢老?”
夏小初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师父,不过也没多想,杨老这个年纪,认识师父也不出奇:“我师父。”
杨老开心地笑起来:“原来你就是谢老那个徒弟。”
“杨老认识我师父?”
“一面之缘,我是后来问了人才知道那是谢老神医。谢老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杨老回忆起来:“那还是上世纪四几年的时候……”
四几年,解放战争时期,杨老当时也就十几岁,刚参军没多久,是一名通讯兵。那时候的通讯兵就跟邮递员差不多,经常为了送一份密信,在野外过夜,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火线。
有一次在穿越炮火区的时候被流弹击中,醒来的时候在战地医院,后来知道救他的人姓谢,人称谢老。他在战地医院待了三天,也就见过谢老一次,还是谢老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还要去冀东送信,在他临走前给了他一颗药丸,看着他吃下才离开。
“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那颗药丸的味道,但此刻看到这颗药丸,记忆突然就清晰起来。”当时吃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以为只是普通的疗伤药,但几天之后就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
因为打仗,所有物资都短缺,战地医院也不例外。他带的食物根本不够路上吃的,当时到处都在打仗,连路边的野菜都被挖光了,根本找不到食物。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饿,不但不觉得饿,还精神饱满,一个星期的路程,他带着未痊愈的伤,竟然五天半就赶到了。
后来想起,总觉得应该就是那颗药丸的原故了。
这些年他一直有打听谢老的消息,知道他收了一个徒弟,知道他从五年前开始不再接诊看病。
“没想到时隔多年,无缘再见谢老,却有缘见到了谢老的徒弟。”杨老十分感慨:“一直想跟谢老亲口说声谢谢,你是谢老的徒弟,跟你说也一样,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夏小初没听师父说过这事,不过他老人家在战地医院救过那么多人,估计他也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专家们中有好几位都听说过谢老,从烽火战乱年代走来的人,很多人都听过谢老的名字。只是建国后,古武一脉选择避世,人们开始越来越少听到他的消息。
很多人都以为谢老已经不在了,现在蓦然看见谢老的徒弟,自然要询问一番。夏小初也没刻意隐瞒:“他老人家如今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上山下海,乐此不疲。我来巴国那天,他也出发去了川省,说是要去撸猫。”熊猫的猫。
杨老听得连连点头:“没想到谢老还这么精神健硕,好啊,好啊。”他记得当年看到谢老的时候,谢老至少有四、五十岁了,果然,不是凡人啊。
有了辟谷丹,自然没人再去吃那带着馊味的饼。如此又过了几天,这天夜里,停了几天的空袭再次降临。
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这次的轰炸声比前几次都要响,真的就好像在头顶炸开,连地都跟着震了震。
夏小初猛地翻身坐起,抓住秦琸易的胳膊:“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琸易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周围的人也都陆续坐起身,紧张地望着头顶。小猫几个跟在秦琸易身后出去,没一会儿小猫回来,靠近夏小初耳边,压低声音:“老大说准备一下。”
夏小初立刻猜到了秦琸易的打算,隐晦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小猫又带了几人出去,夏小初不动声色的开始收拾东西。
都说人老成精,不用她多说,冯老他们也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幅度不大,但速度不慢的收拾好行李。
金超杰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他们一有动作他就发现了。夏小初察觉他想过来,立刻对他摇了摇头,并用眼神示意他们也赶快收拾东西。
虽然尽量放轻动作,但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有两个坐在他们对面的外国人立刻用英语询问:“你们要走吗?怎么走?要去哪里?”
“这里不安全,我们准备换一个防空洞。”这是刚才陆向晨进来时,两人商量好的借口。
这两个外国人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原本听到近在咫尺的轰炸声就有点害怕,现在更是惊恐:“我们也要转移,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夏小初可有可无地点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老专家们:“我们有很多人需要照顾,应该顾及不到你们。”
两人赶紧摆手:“不用保护,只要让我们跟着就行。”
夏小初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收拾完行李,夏小初将赵老从帐篷里扶出来。这段日子,夏小初每天都会为赵老针灸,再加上生骨丸,赵老现在已经能由人扶着慢慢走。这康复速度看得所有人啧啧称奇,纷纷惊叹夏小初医术之高明,不愧是谢老的徒弟。
这几天在防空洞里待着,夏小初也没闲着。上了年纪总会有这个病那个病,这里痛那里痛,趁闲着没事,夏小初为专家们一一诊治,没药没关系,有金针就行。就连金超杰都厚着脸皮过来,求夏小初给看看陈年腰伤。
经过近半个月的针灸,好几位专家的老寒腿都被治好了,如今走起路可比之前利索多了。不说健步如飞,正常走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又一波密集的轰炸过去,陆向晨进来说可以走了。
一行人立刻带上行李走出防空洞,夏小初扶着赵老走在最后。听见声响回头,后面除了那两个外国人,竟然还跟了不少人。
走出防空洞,外面是一片被轰炸过的狼藉,原本停在洞外的两辆装甲车已经成了一堆废铁。里面的人自然也被炸死了。周围地上还躺着好几具尸体,有被炸死的,也有被一刀割喉的。不用说,被割喉的那些肯定是“夜鹰”干的。
秦琸易走过来:“都清理干净了。车就在前面。”见赵老走得似乎有些辛苦:“要不我来背?”
伤在盆骨:“不能背,要抱。”公主抱那种。
赵老连连摆手,指着前面的车:“都看见了,就几步路,我自己能走。”
见赵老坚持,秦琸易只好扶着他另一边胳膊,慢慢往前走。
他们之前的几辆车不知道被武装分子弄去了哪里,秦琸易这次找来的是一辆大巴车,能坐四、五十人的那种。
夏小初他们上车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上车了,包括那两个外国人。原来这两个是E国人,因为E国领事馆被炸,这两人才躲去了防空洞。
E国领事馆被炸了,肯定没这么快修建好,回国不可能,两人准备找辆车去其他城市。受到攻击的主要是首都,只要离开首都,也就相对安全了。
这里比较偏,又刚刚被轰炸过,有车也变成废铁了,所以搭他们的车去市区找车。
轰炸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大巴车行驶在满是瓦砾的破败道路上,经常因为前面路被堵住而改变路线。
这么一来,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花了两倍的时间。在经过一处露天停车场的时候,将那两个E国人放了下去。
“前面就是大桥了。”黑暗中,桥上的灯特别显眼。
大家都在伸着脖子往前看,司机老年突然喊了一句:“后面有车在追我们,都坐好,我要加速了。”
不用问,肯定是武装分子发现他们不在防空洞,知道他们要去军用机场,所以追来了。
就在老年加速的同时,后面响起一阵机枪声。
秦琸易大喝一声:“趴下。”
因为有了准备,所有人都紧握扶手,低头弯腰,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
老年将车子开出了S型,后面的枪声还在继续,能听到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
前面的路被一堆瓦砾挡住,老年一个急转拐入左边的街道。这条街比之前那条街窄,大巴车一路过去撞倒无数停在路边的摩托和三轮。
这些摩托和三轮被撞后,横七竖八的躺在路中间,变相的帮他们挡住了后面的车。
看着身后被迫停下的车,陆向晨一拍椅背:“老年,干的漂亮。”
虽然暂时甩掉了后面的尾巴,但老年一点不敢大意。他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没定就从那条路突然钻出来了。
再过一条街就可以上桥,老年将油门踩到底,一路往前冲。只要过了桥,他们就安全了,因为军用机场是政府军的范围,武装分子不敢贸然过来。
第74章 四胞胎(正文完)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后面, 就怕有车追上来。眼看着离大桥越来越近,希望就在眼前,老年却突然踩下了刹车。
夏小初因为惯性撞到前面的椅背上,来不及去揉被撞痛的肩膀, 急忙伸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人也都和她一样, 纷纷转头看向前面:“怎么回事?”
老年死死盯着前面:“原来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被他这么一说, 大家才隐约看到前面隐在黑暗中的装甲车。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月光下, 大巴车和装甲车,遥遥相对。
“下车。”就在这压抑的安静中,秦琸易突然下令。
车门打开, 小么第一个下车, 然而他的脚才落到地上,一颗子弹向着他飞射而来。
“小心!”在夏小初喊出的同时, 秦琸易伸手一抓,小么身体后倾,子弹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射进车厢, 幸好那两个座位没人。
“两点钟位置有狙击手。”陆向晨大喊一声。
“九点钟位置也有一个。”说话的同时, 李峻已经举起枪从打开的车窗向外瞄准。
“我解决另一个。”话音还没落下, 夏小初已经消失在车厢里。
夏小初运转十成内力,速度之快,黑暗中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李峻开枪的同时, 她也到了射程内,手中的柳叶刀飞出, 正中狙击手的眉心。
解决了狙击手,秦琸易带着队员飞快下车,和前面的武装分子展开激烈的枪战。
夏小初回到大巴车上, 对着留在车上的专家们说了声:“都躲到座位下面,千万别把头伸出来。”说完又下了车。
无数子弹射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夏小初站在车头前,时刻注意着前面的战况,突然空中飞来一枚火箭炮。夏小初低喝一声:“等的就是你。”
手中的柳叶刀射出,空中的火箭炮突然转向,擦过车顶,正好落在追上来的装甲车上。
装甲车瞬间被炸飞,火光冲天,照亮整个夜空。
夏小初以同样的方法又解决掉两枚火箭炮,前面的激战也到了尾声。
枪声越来越稀疏,直至消失。
秦琸易带着人过去查看有没有落网之鱼,夏小初则回到车上:“有没有人受伤?”
冯老急道:“李老受伤了。”他们坐在同一排,中间隔着走道。
“吴老也受伤了。小夏快过来,吴老快不行了。”杨老看着吴老胸口的血窟窿,吓得脸都白了。
夏小初赶紧过去,将一颗保命丸塞进吴老嘴里,对刚上车的老年,喊:“快去机场。”
前面挡路的装甲车已经被秦琸易带人移开。大巴车顺利的上了桥。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登上飞机。
“回国还要七、八个小时,吴老撑不了那么久吧?”景钰看着呼吸微弱的吴老,面露担心。
冯老提议:“要不做完手术再起飞?”
众所周知,飞机遇上气流会颠簸,一旦起飞就没法手术了。
但目前的情况却不允许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谁知道武装分子会不会突然发疯,发几枚火箭或者导弹过来。
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秦琸易看向夏小初,夏小初收回给吴老把脉的手,抬起头看向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秦琸易对着驾驶舱下令:“立刻起飞。”
没人对秦琸易的决定有异议,毕竟大家都明白,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吴老……
夏小初却在大家担忧又愧疚的目光中拿出手术箱……
二十分钟后,夏小初成功从吴老体内取出弹头。
除了吴老,还有两人也被弹片击中,只是没吴老这么严重。
“夜鹰”也有人受伤,所幸伤势都不严重。最严重的小鸟大腿中枪,好在没伤到大动脉。
七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京都机场。
……
军总医院,脊柱外科病房。
汤姆今天出院,接近两米的大小伙子,抱着夏小初哭得像个孩子:“安琪儿夏,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回国了,我要留在夏国。”
夏小初无奈地拍拍他的背:“你舍得你的农场?你不想骑马驰骋了?还有你父母,他们为了陪你治病,留在夏国这么久,你忍心让他们孤零零的回去?”
汤姆松开她,两眼泪汪汪:“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夏小初哭笑不得:“好,等你回来,我请你吃火锅。”
汤姆的眼睛瞬间亮了,还挂着泪的眼睫毛忽闪了两下:“火锅?其实晚上的飞机,我还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