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直女与男仆——鹿十七
时间:2021-06-20 09:13:41

  她曾经的十五岁在做什么?
  那时候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带着院长的遗愿, 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小镇去大城市漂泊。未成年, 找不到正经工作,为了生活, 不得不找两份零工,白天去餐厅洗盘子, 晚上去夜宵摊子帮忙, 一个月勉强能生活下去。
  若不是因为答应院长会好好活下去, 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同那个时候的自己相比,徐霜瑶这样应该也算得上幸运?
  原本是个喜庆日子,可苏桉楠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回宫后, 静安宫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她情绪上头,矫情起来。
  不想一个人待着,像个游魂一般,漫无目的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紫宸宫,她扯了扯嘴角,转身欲走。
  “不进来同孤讨杯茶喝?”楚时瑜离她几步远,见她要走,下意识开口挽留。
  苏桉楠偏头看向他,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好啊。”
  这大概是两个人至今相处最为和谐的一次。
  窗边的软塌上,两人相对而坐,偶尔有风吹进来,宁静非常。
  楚时瑜亲手给她倒了茶。
  苏桉楠透过窗子看着院落,眉眼间一抹郁色,楚时瑜凝视着她,没有出声打扰。
  “你说人活着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时候孤儿院很穷,维持日常运转都是问题,院长却一直咬牙撑着,给他们这群孩子一个家。
  后来孤儿院被强拆了,院长身体也垮了,她们拿不出钱做手术,只能等着死亡到来。
  她从记事起就明白缺钱有多可怕,这些年一直为了钱拼命努力,以为这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二十五岁,成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看似什么都有了,可她的心却空荡荡,一无所有。
  有人说她已经赚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缺钱,很缺钱。
  不是凡尔赛,只是除了赚钱,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
  她疲惫异常,想要一了百了,一眨眼,她来到了这里。
  身边有了亲人,有了朋友,可是她的心还是空洞的。
  她又想到了钱,用钱去填补空洞。
  拿着系统给的金手指,重头开始,想要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可今日见了徐霜瑶,她又觉得自己做这些没有意义。
  等明年,运气好她能活着回到燕国。等待她的也不过就是成亲,像原主母亲一样,困在深宅之中,郁郁而终。
  楚时瑜冷嗤一声:“活着需要什么意义?”
  见苏桉楠眼神还是一片茫然,楚时瑜有些燥郁,他不喜她这幅没有生气样子。
  那双黑眸,应该是有神彩,有欲望的,不应该同他一样死寂。
  “苏桉楠,你看着孤。”楚时瑜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回神。
  “孤先后几次想杀了你,你既然不想活着,又为何要反抗?”
  苏桉楠张了张嘴,找不到话来反驳。
  “你想要理由,孤可以给你,”楚时瑜冷笑一声,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声音冰冷,“孤可以杀了苏炀。”
  “孤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你活着。”
  苏桉楠突然笑了:“为什么啊?”
  楚时瑜没有回答她,眼神略过她的脸,垂下眸子。
  他不过是自私而已,这么漫长的黑夜,他想她留下而已。
  ***
  苏桉楠的脆弱就像昙花一现,一夜过去,她还是那个掉进钱眼里的燕国质女。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补货,系统提醒道:“宿主,男主好感度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你上点心啊!
  “知道了,我会努力在他跟前刷存在感。”苏桉楠有些怔愣,她如今已经不排斥楚时瑜了。
  二月初五,楚时瑜的生辰。
  苏桉楠给他准备了生辰礼,楚时瑜却一整天不见人影。
  夜,慢慢降临。
  映着窗外的月光,苏桉楠躺在床上把玩着那根碧玉簪,情绪复杂。
  门外传来响动,苏桉楠迅速起身,他站在门外,身上酒气十分重,手上还提着一坛酒,脸色紧绷。
  见门开了,他一把推开苏桉楠,酒坛被他砸在桌上,眼神灼热地看着苏桉楠,命令道:“过来。”
  苏桉楠听话地坐在他对面,楚时瑜对她的乖巧十分满意,拎起酒坛灌,水液从他嘴角滑落,从脖颈没入衣领。
  片刻,酒坛子被他挥落在地上,砸得稀碎,他捏着苏桉楠的肩膀摇晃,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孤?”
  “孤做错了什么?”他红着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桉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试探他是不是喝醉了,却被他捉住手,抱在胸口:“母后,你怎么能丢下我?”
  苏桉楠的手被他拽得生疼,她不得不起身挪到他身边坐下。
  “楚时瑜,你看清楚我是谁。”
  楚时瑜情绪骤变,甩开她的手,发脾气道:“你们都走,都走,孤不稀罕……”
  苏桉楠叹了一口气,给他兑了杯温蜂蜜水,他似乎在闹小性子,将头偏向一边,不肯喝。
  “你不喝就出去!”苏桉楠不耐烦了,他平日里是个清醒人就难缠,更别说这会儿变成了醉鬼,大半夜还要跑来闹她。
  “别赶我走,”他声音委屈,拉着苏桉楠的手把玩,“母后,你别生气。”
  苏桉楠:……
  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糟心儿子???
  她趁机将蜂蜜水怼到他嘴边,语气严厉:“喝了。”
  这回楚时瑜没作妖,乖乖喝了。
  他把玩着苏桉楠的手指,十指紧扣,哀求道:“母后,孤今晚和你一起睡行不行?”
  苏桉楠用力甩开他的手,避之不及。
  楚时瑜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突然暴怒,将桌子踹翻:“你们这些畜牲,孤不会放过你们的,孤要你们给母后陪葬。”
  “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桉楠上前捂住他的嘴,担心他抖出来什么秘密,她还不想死。
  他还在挣扎,苏桉楠一狠心,仰头撞过去。
  苏桉楠看眼被顶到地上的人,有些心虚,蹲下身使出来吃奶劲将人挪到自己床边。她双手脱力,没扶稳,楚时瑜的后脑勺又磕在床头的木杆上。
  苏桉楠心里一慌,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顿时松了一口气,弯腰给他掖好被子。
  夜,更深了。
  楚时瑜兴冲冲跑进了未央宫,清脆的少年音响起:“母后,今日我能不能睡在这里。”
  皇后:“阿时,今日不行,明日好不好?”
  楚时瑜撇撇嘴,有些不乐意:“明日就不是我生辰了。”
  “今日真的不行,”皇后语气重了些,却在看见他期待的眼神时有些心软,她偏开头,“阿时,你要听话些。”
  嬷嬷慌乱道:“娘娘,皇上来了。”
  楚时瑜懵懵的看着皇后,问:“父皇是来考察我功课么?”
  皇后抓着他的手十分用力,声音发颤:“阿时,快,躲起来。”
  “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许发出声音知道吗?”
  楚时瑜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脑海里闪过零星几个片段,还未理清楚头绪,苏桉楠就进来了。
  “殿下醒了?”苏桉楠端着食盘进来,“头痛还吗?”
  楚时瑜:“孤怎么会在这里?”
  楚时瑜皱着眉头回忆,随着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系统:“好感度-2。”
  苏桉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尽量心平气和:“昨日是殿下生辰,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还有,这是长寿面,殿下洗漱好了就吃吧。”
  “记住啊,千万不能咬断。”
  楚时瑜:“为何不能咬断?”
  “长寿面是一根面,咬断了就不吉利了。”
  楚时瑜低喃一句:“长寿么?”
  系统:“好感度+4。”
  他又想起昨日那些酒后的画面,脸色不善:“昨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明白吗?”
  “噢,殿下是指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苏桉楠忍不住想皮一下,“还是抱着我的手叫母后啊?”
  她皮完就跑,离开前提醒一句:“长寿面殿下记得吃,我该去上早课了。”
  楚时瑜眼角突突地跳,头更痛了,沉着脸下床。
  简单洗漱后,他看着桌上那碗瞧着十分寡淡的面,久久没有动作。
  不过一瞬,他的嘴角慢慢上扬,笑容放大。
  刚出锅的面正热,蒸汽上浮,模糊了视线。
  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抖,吃得小心翼翼,生怕断了。
 
 
第29章 病得不轻   你这么粘着太子是想做什么……
  楚时瑜将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这才回了紫宸宫。
  庆春急切迎了上来:“殿下,你总算回来了,老奴快要急死了。”
  “皇上方才传了口谕来, 要召见殿下。”
  楚时瑜面不改色道:“嗯, 孤先要沐浴。”
  他换上了白色锦袍, 腰间同色金丝祥云软带,缀上一块墨玉。
  苍白的脸色衬得眼下的乌青格外显眼, 嘴唇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紫红, 慢慢悠悠去了启明宫见皇帝。
  皇帝正在前殿批奏折,在边上人的提醒下才抬起头来, 发现了候在一旁的楚时瑜。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笑着将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切的训责道:“过个生辰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身体本就不好, 还如此折腾自己做甚?”
  楚时瑜声音带着轻喘,吐词十分吃力:“不碍事的。”
  “昨日也是你母后的祭辰, 朕知你不好受,”他叹了口气, “如今你已十九, 她离开也十五年了。”
  “朕还是时时想起她。”皇帝的语气带着怀念,脸上神色哀伤起来, “朕昨日没有替你庆生,你可有怨朕?”
  “父皇的心意儿臣知道的。”楚时瑜表情染上一抹黯然, 身体仿佛支撑不住, 往后退了半步。
  “是朕对不住你, ”皇帝自责道,“今日寻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婚事的意见。”
  他走到御案前,取了一张纸:“这上面记录了京中世族适婚女子, 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楚时瑜面上的笑容逐渐勉强:“父皇,儿臣多活一日都是赚的,怎敢因一己之私耽误她人。”
  皇帝:“你是朕的儿子,大楚未来的储君,这是多大的荣耀,你怎能妄自菲薄!”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娶亲的想法。”楚时瑜无奈道。
  皇帝语气强硬,不容置喙道:“你先将名单拿回去,若是哪日改变了心意,朕立即为你赐婚。”
  “儿臣知晓了。”楚时瑜只好收下,吩咐庆春要妥帖放好。
  “罢了罢了,你昨晚定是没有休息好,朕也不耽搁你休息了,回去后记得让太医给你瞧瞧。”
  ***
  气温逐渐回升。
  二月十六,花朝节。
  后宫晋升位份的妃嫔册封礼也定在今天。
  如今后位一直空着,各位妃嫔跪拜的人自然成了淑贵妃。
  今日打眼的人除了晋升太快的李乐蕊,也就剩下代了皇后职位的淑贵妃了。
  册封结束后,淑贵妃领着一众妃嫔去御花园赏花。
  现在还不是百花争艳的时节,御花园只有零星品种能开花,其余全是制作的假花。
  不过技艺精巧极了,若不是凑近了看,谁也不会相信这花是假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这群人还全是皇帝的女人,暗流涌动,却又不敢闹得太难看,只能在嘴上过过瘾。
  最先按捺不住的就是惠妃。
  她早些日子,在苏桉楠那里吃了亏。从她禁足出来到现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后宫中好些妃嫔都和她搅和到一块去了。
  更别说,她如今牙牌被撤,看着最近受宠的李乐蕊,只觉得心气儿都不顺了。
  今日李乐蕊春风得意,她就想着讽刺几句,挫挫她的锐气:“这御花园的花啊瞧着开得正艳,可凑近了才知,不过是个表面功夫罢了,”说完她捂嘴笑了起来,突然将话头递给了李乐蕊,“你说是不是啊,李婕妤?”
  李乐蕊不吃她这套,装傻道:“嫔妾不懂惠妃娘娘的意思。”
  “嫔妾觉得,这花啊,只要瞧着好看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更别说,假花才能常开不败。”
  惠妃脸色十分难看,她没想李乐蕊竟会如此难缠,不仅没让她丢脸,反而还被她反讽了一顿。
  李乐蕊淡淡地看了惠妃一眼,心底嗤笑。这后宫中,谁还没个九曲玲珑心?想要讽刺她如今的宠爱不过都是假象,让她难堪,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反正她一向表现都是如此,狂妄的草包,草包自然是没什么脑子的,自己爽了就行。
  “不过都是些用来消遣的玩意,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昭修仪淡淡道。
  昭修仪看得通透,这后宫的女人不过是皇帝的消遣罢了,争来争去有个什么意思?
  淑贵妃看够了热闹,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才出声打圆场:“今日是祭拜花神,若是惹了花神娘娘不开心可就不美了。”
  众人这才缓和了脸色,一行人来到了早就搭建好的香案前祭拜。
  同这边的水火不容相比,国子监这边可就和谐多了。
  国子监今日也放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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