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熙被惠妃瞪了一眼,缩着脖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说话了。
惠妃上前,抬起苏桉楠的脸,仔细打量。
苏桉楠也在观察惠妃,同楚时熙作风一样,将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脸上的妆容厚实到同日本艺妓差不离了,这母女二人倒显得寡淡如水的苏桉楠不伦不类。
“起身吧。”她松开了手,紧接着就有人递上手帕,她擦了擦手,帕子就这么扔在苏桉楠面前,仿佛她有多么不干净一样。
苏桉楠心里不大舒服,连带着想同惠妃谈合作的心思也歇了,她本来想借着惠妃打开后宫娘娘们的销路。
如今却是要放弃了,她和惠妃气场不合,好在她也不只有惠妃这一条路可行。
惠妃在软椅上坐下:“本宫今日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卖给三公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这后宫里可不该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桉楠不懂惠妃娘娘的意思。”
楚时熙在一旁干着急,苏桉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直视着惠妃,丝毫没有怯场。
“你将这东西来处同本宫说清楚,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
苏桉楠并不接话,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惠妃,打算装傻到底。她现在已经明白了惠妃的意图了,不过就是想要她的方子罢了。
惠妃看着苏桉楠明净的黑眸,仿佛早已将她的心思看穿了,这让她无比恼怒,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再开口时便有了些气急败坏:“本宫只是看看有没有不妥,你却处处装傻哄骗本宫!”
“苏桉楠,你好大的胆子!”
她可不是原主懦弱的性子,早就练就了一身同人周旋的本事:“这都是我瞎折腾出来的东西,若是娘娘不放心,桉楠往后不做了便是,定不会让娘娘为难的。”
惠妃有些语塞,脸色十分难看。
楚时熙:“母妃 ,你不也觉得这个挺好用?再说了她自己也在用,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惠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楚时熙一眼,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做的太过了,只好黑着脸让苏桉楠先离开。
苏桉楠一脸冷静,不慌不忙离开了天畅宫,待静安宫才感觉到有些后怕。这后宫果然不是她这种人能待着的地方,光凭一个惠妃就能将她拿捏得死死的,更别说后宫里这么多位妃嫔了,随便一个都够她吃一壶了。
惠妃显然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若是她想和惠妃对着干,那必须得自己找个大腿先抱上再说。
这宫里和惠妃明着不对付的就是楚时瑜的姨母,丽妃了。可是楚时瑜又不许他和齐家人有联系,这条路也行不通。
苏桉楠有些头痛。
有时候,你的对手是不会给你时间找到破局方法。
惠妃在她离开后,越想越觉得恼怒,自己居然被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女给威胁了,不管是对苏桉楠手上的方子垂涎,还是对自己被下了面子不爽,她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苏桉楠了。
隔了两晚,惠妃听说苏桉楠好像在打丽妃的主意,这一下子惠妃就给被刺激到了,连夜将苏桉楠给扣到了天畅宫。
依着惠妃的手段,暗地里动一个不受重视的质女简直易如反掌。
苏桉楠嘴里塞了布条,被五花大绑扔在大厅,惠妃从内室缓步走出来,瞧着苏桉楠一脸愤怒的表情,勾唇笑了:“苏桉楠,本宫向来都是睚眦必报。”
布条拿掉了,苏桉楠呸呸两声,不愿意回话。
惠妃拨弄两下指甲,头也没抬,道:“把方子交出来,本宫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桉楠翻了个白眼,并不接招:“我不知道惠妃娘娘在说什么。”
惠妃:“陈嬷嬷,苏桉楠大逆不道,口出狂言,给本宫掌嘴。”
陈嬷嬷是惠妃跟前第一人,小丫鬟伸手抬起苏桉楠的头,陈嬷嬷上前道了句:“桉楠公主,老奴得罪了。”
下手实实打实地重,苏桉楠的左脸上印着五个指痕,没一会儿,就肿了起来,看着十分吓人。
苏桉楠被绑在身后的手紧紧交握,咬着牙不肯认输。
“继续打。”
右脸也被甩了一耳光,她只觉得耳边充满了嗡鸣声,脸上火辣辣地痛。
陈嬷嬷还欲继续,外头唱报:“皇上驾到。”
惠妃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桉楠,眼里慌乱一闪而过,欲让人将她藏起来,还未开口吩咐,皇帝已经走了进来。
“嫔妾见过皇上。”惠妃行礼的动作还有些抖,屋子里的丫鬟跪了一地,个个神色惶恐,唯有躺在地上的苏桉楠觉得松了一口气。
皇帝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央被绑着的苏桉楠,脸上明显被打的痕迹过于骇人,皇帝十分不悦:“惠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知从何处弄了些不明来路的东西给时熙,嫔妾总觉得内心难安,召她过来询问情况,她却始终不肯开口,”她声音刻意柔软下来,恶毒地瞪了苏桉楠一眼,“嫔妾也是担心时熙,一时间失了分寸,请皇上责罚。”
皇帝沉声道:“召人询问需要绑起来?”
苏炀站在皇帝身边,眼里满是焦急,恨不得立刻将苏桉楠扶起来带走。
惠妃后颈发了冷汗,身体也控制不住在抖。
“惠妃,你如今是越发不知所谓了!”皇帝看到苏桉楠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担心还有其他伤处,开口语气更重,“今日若不是朕及时赶过来,你还想如何?”
惠妃当即就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帝,委屈道:“臣妾只是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皇上,你要给臣妾作主啊,她故意将致敏的药物送给时熙和嫔妾,让嫔妾差点破相。”
苏桉楠气笑了,这惠妃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苏桉楠,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让人将苏桉楠扶了起来。
苏桉楠忍着嘴角的痛开口:“回皇上,桉楠原本只是折腾出来在自己用的,三公主向我讨要了一些,前几日三公主突然找我,说惠妃娘娘对这个感兴趣,从我这里又拿了些。今日惠妃娘娘就突然将我绑来了,让我将方子给她,不然就要叫我好看。”
皇帝动了怒:“德顺,去将三公主请过来。”
楚时熙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她看见苏桉楠这副狼狈样子十分吃惊,发现惠妃不停朝自己使眼色,有些莫名其妙:“见过父皇母妃。”
“时熙,朕问你,苏桉楠给你用的东西可是有毒的?”
楚时熙:“没有啊,就和平常用的膏子差不多啊。”
她话音刚落,惠妃瞬间就变了脸色,颇为恼恨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当真是不争气。
皇帝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沉声:“苏炀,你先带着苏桉楠回去上药,此事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谢皇上。”苏炀跪下行了大礼,牵着苏桉楠的手离开。
楚时熙明显有些话想和苏桉楠说,但是见她这副样子又忍了回去。
苏桉楠的房间还被人翻找过,已经乱成一团,只好先去了苏炀房里上药。
“哥哥怎么会想到去请皇上过来?”苏炀给她上药时,她没忍住问了出来。
“听到你房间里的动静,刚想出去看看,屋里突然射进来一封信,上头写着让我去天启宫找皇上,去天畅宫给你解围。”
苏桉楠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谁了,只是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派了人监视她?
第10章 他有病病【已修】 孤自然尊贵无比……
苏桉楠的房间乱成一团,时间已经很晚了,最后只是草草整理好床铺,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其他的只能等明日再收拾。
第二日,苏桉楠脸上变得青青紫紫,很是吓人,她央着苏炀替她请假。
苏炀刚走,苏桉楠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仿佛一直守在外面,就等着苏炀离开了。
“桉楠公主,殿下请您去紫宸宫一趟。”
这小太监她没见过,苏桉楠有些迟疑,那人又道:“殿下说,若是您不听话,就只好亲自过来请公主了。”
苏桉楠想着楚时瑜的口吻,打了个寒噤,昨晚的事还需要感谢楚时瑜帮忙,她只好认命地带上面纱跟着小太监走。
可到了紫宸宫,却不见楚时瑜的人影,小太监又开口解释:“殿下还未下朝,请公主等上片刻。”
苏桉楠点点头,小太监就离开了,还顺手替她将门关上了。
苏桉楠在屋子里转了转,这个小房间比她在静安宫的房间要好上太多,哪怕没人在这儿,也放上了炭盆,屋里暖烘烘的。她等了一会儿就又些困意了,却不敢在这里睡着,强撑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
将窗户开了半扇,站在窗边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人就清醒了。
窗外,楚时瑜徐徐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今日楚时瑜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早就知晓楚时瑜身体不好,但是这一个多月来,苏桉楠却鲜少见到他脸色苍白成这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了一般。
弱风拂柳也不只能形容女子,她此刻就恨不得立刻上前将人扶住,好叫他能舒服一点。
“怎么,脸不能见人了?”他伸手想摘了苏桉楠的面纱,刚伸手,苏桉楠就躲开了。
苏桉楠从他的臂弯下躲了过去,他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气氛有一些些的尴尬。苏桉楠眼珠子上下转动,不敢看楚时瑜的表情。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楚时瑜又要掐她,她脆弱又纤细的脖子,受不住他这么摧残。
“咳咳咳咳……”楚时瑜突然剧烈咳了起来,捂住口鼻的手帕上面沾了一块血渍。
“你没事吧?”
“你难道不希望孤死了吗?” 楚时瑜一把抓住苏桉楠的手,眼底都是暴虐情绪,手上越来越用力,仿佛马上就可以将她的手折断,“给你一个机会杀了孤。”
一把匕首扔在了苏桉楠的面前,他就这么看着苏桉楠,带着嘲讽。
“我让庆春去请太医。”她将匕首用脚踢开,绕开楚时瑜往外走。
“为什么不趁这机会杀了孤?”
苏桉楠皱着眉头停下来,难道她不想杀了他吗?但是杀了他之后呢?自己跟着一块死?更别说系统还在劝说:“不能杀啊,宿主!杀了你也活不了了,会强制殉情的,一块儿活着不好吗?是银子不香吗?如果是,那你就多赚点啊!!!!”
“我为什么要杀了殿下?殿下昨夜还救了我,我岂是忘恩负义之辈!”
“呵,蠢货。”楚时瑜冷笑一声,“将孤的话当作耳旁风,还想着去招惹丽妃?”
“就这么喜欢银子?”
苏桉楠:“那当然,不是谁都和殿下一样,生来就尊贵无比,不用为了吃穿发愁。”
楚时瑜忽然大笑起来,“咳咳咳咳……”
苏桉楠有些无措,嗫嚅:“我说错话了?”
“不,孤自然是尊贵无比。”
“殿下今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交待吗?”苏桉楠问的小心翼翼,时不时观察楚时瑜的状态。
楚时瑜:“孤要见你还需要原因?”
“不不不,不需要。”苏桉楠摆摆手,连声否认。
楚时瑜:“孤现在又不想看见你了。”
苏桉楠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转身,准备离开。
楚时瑜:“站住!”
“想不想知道惠妃最后如何了?”楚时瑜靠近苏桉楠,声音蛊惑,“撤牙牌半年,禁足一个月。”
苏桉楠心下一惊,她没想过皇帝会下这么狠心,半年牙牌没了,都不知道被皇帝忘到哪里去了,哪里还能有恩宠了。
“若是你听话一些,孤会让她更惨。”
楚时瑜离得太近了,气息扑在耳后,她受不住的抖了抖。
楚时瑜十分愉悦:“孤想给你一份奖励。”
外头庆春听到楚时瑜的声音,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进来。
楚时瑜打开锁扣,里面是一整盒珍珠,苏桉楠上前伸手拨弄两下,珍珠颗颗莹润亮白,质量上乘,她嘀咕道:“这次又是发什么神经?”
楚时瑜语气怪异:“不想要?”
发现楚时瑜的脸冷了下去,眼瞅着又要发病了,苏桉楠哪里还敢多话,一把抱住盒子,笑容无比真挚:“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殿下当真是这世间最最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的人了,如今像殿下这样俊美无双还心地善良的人可不多见了......”
楚时瑜微微挑眉,淡淡道:“不许油嘴滑舌。”
苏桉楠撇撇嘴,猛不丁听见系统提示音:“好感度+1。”
她怀疑地看着楚时瑜一眼,强大的求生欲让她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
苏桉楠抱着一盒子珍珠,一路上小心翼翼,压抑着心底的兴奋,回到静安宫之后,苏炀却给她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又请假了,夫子虽然不悦,但还是准了她的假,只是让苏炀给她带回来了一份假期大礼包,各科作业一份。
“我能不写吗?”苏桉楠欲哭无泪她实在是看不来这古代的课业,特别是文学,文言文晦涩难懂,别说理解意思了,她看都看不懂。算术还算好点,能看懂,但现代的方法又不敢明目张胆使用出来,她实在是太难了。
“不行,夫子会检查,”苏炀眉头一皱,指着她怀里的一盒子珍珠问:“你这是哪来的。”
苏桉楠:“太子殿下给的。”
“为何太子会……”苏炀及时止住了,“你不是说和太子没有关系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子和我合伙做生意呢!他知晓了昨晚惠妃娘娘的事,想和我合作,赚大钱。”苏桉楠不敢看着苏炀,只能借着查看珍珠的由头,将头低下,掩盖住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