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写作业的画漾皱了皱眉,对这种不经允许就直接进人卧室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
“出去。”
严肃中透着威严的两个字,让画柠不自觉止了止脚步,但下一秒,她便又恢复了自如。
站在门口,画柠握着门把,平静发问:“漾漾,你喜欢沈冽哥哥吗?”
画漾正在写字的右手顿了顿动作,侧头看了画柠一眼,并没有回答。
“漾漾,我已经把爸妈分给你了……”画柠哽咽了一下,低声问,“你能别和我抢沈冽哥哥吗?”
画漾心底暗自冷笑,画柠总是很擅长用送糖的方式往她伤口上撒盐。
就比如此刻,明知道父母是她心头的一抹伤痕,她却偏要看似卑微地指着那地方戳。
画漾低垂着眼眸把笔盖合上,动作轻缓地把笔放在课本中间的缝隙里,而后才起身走到画柠面前,表情平静地回答:“第一,爸妈领养了我,就对我负有抚养责任,这是法律规定,和你分不分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沈冽这种水平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没兴趣和你抢。”
画柠委屈的表情陡然僵硬。
“第三,下次再不经允许就进我房间,就别怪我诉诸武力。”画漾扯起一丝看似礼貌的笑意,握着门把用力一推,直接用门板将画柠怼了出去。
画柠往后踉跄了一步,待站稳后,拳头握得死紧。
画漾坐回原位,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桌角杂志封面上的男人。
这种男人,才值得姑娘们趋之若鹜嘛。
至于沈冽……
虽然长得很帅。
但脾气减分,所以总体也就……一般般吧。
第23章 你还挺身经百战
第二天一早,阳台外的那棵树就无辜而利索地被砍了。
被砍树声吵醒的沈冽像往常一般光着膀子走到阳台,低头看着一圈光秃秃的年轮,想到画漾昨天近似自言自语的对安全性的担忧,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
可真行。
他抓了抓头发,刚想转身,视线却扫到对面阳台上,有人捧着一本英语课本、推开落地窗缓缓走了出来。
画漾穿着轻薄的浅灰色长袖家居服,未施粉黛,纯素颜的脸蛋在朝阳的照射下,似泛着嫩粉,头发整齐地梳理至耳后,扎成一股,看着端庄而温婉。
而且看她收拾得体的样子,很明显已经起床有一段时间。
沈冽微讶,曾经那个凌晨三点在房间自嗨蹦迪、吵到他想半夜下楼拧掉那颗杀马特式狗头的人,真的是她吗?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面相觑,画漾也愣了。
她以为砍了树会安全些,但现在她才发现,原本自己房间和沈冽的房间有大树做遮挡,谁也看不见谁。
现在没了树以后,画漾往阳台一站,不仅他的上半身清晰可见,甚至还能看到他房间里那黑色的kgsize大床。
他的肤色很白,大概是天生的,任清晨的太阳暴晒着,也不过只是红了一些。
肌肉正好,不会太瘦削,也没有发达到像电视里有些男的那般让人害怕。
不过……脱了衣服后,身上的冷漠和痞气,倒似乎减弱了几分。
画漾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沈冽单手撑在阳台边,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砍树,就为了这是吧?”
出于他的意料,画漾丝毫没有尴尬,更别提害羞,反而脸不红气不虚地摇头:“不是,你这种体格我看得多了,没太大兴趣。”
想当年爹爹以及他的部下,那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过的,哪个不是魁梧健壮、肌肉发达,岂是这个世界的人靠健健身就能达到的水平。
沈冽:“……你还挺身经百战。”
身经百战?画漾在心底暗叹,她倒是想啊,但是北融又不准女儿家上战场杀敌。
于是她颇为遗憾地回答:“那倒也没有,我一般都只能看人比划。”
沈冽:???
他第一次见到把看那种片子说得如此坦然的女的。
画漾没再理他,兀自把书摊开放在栏杆上,就着朝阳低声朗读。
“honest,诚实的、正直的。brave,勇敢的……”
沈冽面无表情,但心里却飘满了“这他妈真的不是被雷劈了”的弹幕。
过了会儿,他轻嗤道:“就一年,你还指望猪能变成人?”
画漾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没有愠怒,只微微勾了勾唇说:“能不能变成人不知道,但起码……能变成一头更聪明的猪。”
就在沈冽惊讶于她居然坦然接受了“猪”这个设定时,她却又表情真挚、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所以你要试试吗?”
沈冽气笑了。
以前画凛说杀马特画漾能气到他折寿二十年。
但沈冽觉得现在看着人畜无害的这个,较真起来,反而起码可以折他个五十年。
第24章 听说你和画漾走得挺近
沈冽洗漱完下楼,沈任天和白岚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两人的表情看着都不甚愉悦。
“爸、妈。”沈冽随手拿起一块面包,咬了几口便放下了。
画漾那写满“努力就有收获”的坚定眼神一直在脑子里循环闪现,搅得他有点烦躁。
“阿冽,听说你最近和画漾走得挺近?”白岚拿起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语气倒是听不出情绪。
沈冽喝了口水,喉咙口被面包噎着的不适感终于消散。
见他没回答,白岚有些急了。
“阿冽,我知道那孩子最近看着乖了不少,但你可别被她骗了,柠……别人都和我说了,她这不过是另一种吊男人的手段,男人都喜欢看着乖巧的女孩子。”
沈冽无声嗤笑,微抬眼眸看向自己的父亲。
“爸,你觉得妈说得对吗?”
沈任天一愣,看向他问:“什么?”
“妈说,男人,都喜欢看着乖巧的女孩子。”
沈任天收回眼神,兀自低头吃着早餐,声音不咸不淡,“或许吧。”
白岚瞪了沈冽一眼,轻斥道:“问你的事呢,扯你爸干嘛。”
“我先去公司了。”沈任天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公文包。
白岚侧头看了眼时间,“这么早?”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沈任天俯身在白岚侧脸亲了一口,叮嘱道,“无聊就出去逛逛街,别整天闷在家里。”
“知道啦。”当着儿子的面,白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沈任天的胳膊示意他快走。
沈任天走后,沈冽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车钥匙便也准备离开。
“哎,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呢。”
沈冽没回答,只停了脚步说:“妈,少听别人说,自己多看看。”
说完,他径直推门而去。
白岚皱了皱眉,总觉得儿子有种话里有话的感觉。
沈冽走出家门时,画漾正背完阮棠布置的最后一个单词。
她收起课本,低头看了眼时间,转身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先花一个小时粗略浏览了一遍新闻网站,从娱乐到经济、从国内到国际。这是她加速融入这个世界的方式,也确实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
今天的热点新闻有点无聊,一溜看下来,画漾只记得某影帝分手了,以及某男子和网恋女友见面,发现对方是七十岁大爷后企图跳河。
但就在她准备关闭新闻页面的时候,视线扫过社会新闻版块,却在摘要里抓取到了一个令她瞬间清醒的名字——景深。
画漾赶紧点开看了眼新闻内容。
【男子性骚扰娱乐会所员工,澜洲负责人:拒绝私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男子在叫澜洲的娱乐会所性骚扰服务员,被抓到后企图花钱私了,但澜洲负责人表示对此行为绝对不会容忍,于是报了警,男子被就此被拘留七天。
而这个澜洲负责人,就是景深。
画漾星星眼感叹七皇子果然还是如此正直严明的同时才知道,原来这家娱乐会所,是景家的产业。
她搜索了一下地址,暗暗把这个地址添加进了自己的打卡清单。
第25章 全选C
关上电脑,画漾又预习了两个小时才下楼吃午餐,午餐后没多久,阮棠便来了。
她先检查了一下画漾对昨天学习的知识的熟记程度,在发现画漾几乎倒背如流的瞬间,眼神里蕴满了惊喜。
说难听点,她确实是纯为了钱才接下这份工作的。因为在来之前,听联系她的人说这个小朋友脑袋有点不正常,再加上昨天确实用了比她预计还长的时间,所以她还以为之后的补习应该会很费力。
但就目前看来,画漾的智商极高,只要她愿意好好学,成绩迅速提高并不是梦。
“老师,我背的对吗?”画漾问。
“对对对。”阮棠忙不迭点头,有些好奇地问,“这些公式,你花了多久背完的?”
画漾想了几秒,表情似乎对自己不太满意,“还挺久的,这比我想象得难背。”
阮棠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很厉……”
“大概,十分钟?”
阮棠:……小朋友,我敬你是个逼王。
她轻咳了一声说:“那我们今天继续来讲第二单元的内容吧。”
画漾点点头,低头认真看起了课本。
补习了大概两个小时后,门外突然响起了刹车声,阮棠疑惑地往外看了一眼。
“应该是我哥吧。”画漾头都没抬。
阮棠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问:“你……你还有哥哥?叫、叫什么呀?”
“画凛。”画漾侧过头,“你认识吗?”
阮棠似鸵鸟般低下了头,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当然不认识。”
画漾打量了两眼她的神色和动作,眉尾轻轻一挑。
门口传来开门声,画凛挺拔的身影很快便走到了餐桌边。
他的眼神扫过那满是红色叉叉的试卷,带着嘲讽的笑意赞叹道:“挺牛逼啊,就算全选c也能对三个,你居然一个都不对。”
画漾在家族里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这么丢脸,难免有些尴尬。
幸好一旁的阮棠替她解了围:“这是昨天没补习之前做的。”
说完又递了一张试卷到画凛面前,补充道:“这是补习完第一单元之后做的,第一单元的题目,几乎都做对了,漾漾很聪明。”
只是头全程低着,没有看画凛。
倒是画凛扫了阮棠一眼,却连长相都没没看清,虽然觉得她的表现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深究,想着可能是性格比较认生。
“这家伙基础很差,麻烦您了。”画凛彬彬有礼的时候,姿态堪称满分。
阮棠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收钱做事,不麻烦。”
画凛、画漾:“……”
画凛没再多聊,拍了拍画漾的脑袋说:“我拿份文件就走,好好学。”
“知道了。”
画凛并未在家多待,上楼拿了文件就急匆匆走了。
待画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画漾明显能感觉到,阮棠僵直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
她好像认识画凛,可是很明显,画凛并不认识她,或者说没认出她。
接下来的补习时间,阮棠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临近结束,画漾勾起礼貌的笑意,主动开口道:“阮棠姐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留下一起吃晚餐吧?”
阮棠几乎毫无犹豫:“不、不用了,我妈应该都煮好晚饭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先到这里吧。”
“好。”画漾点点头,起身把阮棠送到门口。
阮棠小跑而去,跟后面有强盗在追似的。
第26章 我讨厌你哥
第二天是周末,画漾下楼时,画凛正穿着休闲家居服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画柠最近报名了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一直在忙着练琴,时常不在家,倒是令家里安静了不少。
“哥哥早上好。”画漾坐下,礼貌地道了好才拿起面包。
这些天来,画凛已经习惯了她如此得体的就餐习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画漾咬了一口面包后,又抬头看了眼画凛接近完美的侧颜,想起昨天阮棠奇怪的表现,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哥,你伤过女生的心吗?比如小学妹。”
画凛在国外待了五年多,按画漾的推测,两人有交集,应该也是高中或更早之前的事情了,而她昨天也查了,两人确实就读于同一所高中,阮棠又比画凛小两岁,所以极有可能,就是学长学妹的关系。
画凛想了想,“拒绝情书算吗?”
画漾:“算吧。”
画凛眉尾一挑,语气嘚瑟:“那说不清了,大概能从故宫排到卢浮宫。”
画漾:“……”
被画凛的自恋震撼到,画漾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有没有那种,性格特别软、特别害羞,只敢在角落里偷偷看你、和你说一句话就满脸通红的那种小学妹?”
画凛目光微顿,低头喝了口粥后,神色自如地回答:“没有。”
画漾彻底放弃了拷问,一边在心里无声感叹美色耽误事儿,一边暗自思索着要是下午阮棠没来,自己该如何劝回她,毕竟就这两天的接触来讲,她对阮棠的观感还不错。
事情的发展,比画漾预料的……稍微好那么一些,阮棠并没有直接消失。下午一点,她依旧准时出现在了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