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仲川脸色很凝重,脸上心里都忧心忡忡。
“有这么严重吗?”
纪仲川点头,“待会去看看山里还有什么能吃的,拿些回家存着,垫垫肚子也好,真到时候也能救命,不然你就喝西北风吧。”陈平安看他说得严重,心里也一凛,点点头应好。
两人越往里深入,林子里就越是安静,两人不敢再随便讲话,默默往前走,突然他们的左前方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两人警惕的同时,两抹灰色冲出来,相继撞到他们前面的树上。
纪仲川&陈平安:“……”
他们有眼睛看,后面那只灰兔子是没刹住脚,想停下来还没地上的树枝藤条给拌倒弹起来砸到树上的。
现在也不是该愣着的时候,纪仲川拍了拍陈平安肩膀,“别愣着了,捡啊。”
两只兔子一死一活,也算是收获了,陈平安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这兔子挺轻的。”
“嗯,可能是吃得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跑出来,不过跑出来他们就捡漏。
纪仲川看着四周的密林,绿幽幽的,周围又暗又冷,不打算往前了。
“不往前了,就在这周围看看吧。”
两人就在附近草树丛里搜寻起来,期待着再出现一个惊喜,没成想还真让他们找出惊喜来了。
“四哥,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陈平安话里压抑着激动。
蛇皮。
陈平安发现的竟然是蛇皮。
看脱落的大小,竟然有成人手腕大小。
“小心一点,周围可能有蛇。”纪仲川看着草丛里灰色的蛇皮,抿了抿唇,警惕地观察四周。
“现在蛇不是冬眠了吗,这应该就是蛇在要蜕皮的时候,刚好经过这里。”
陈平安说得不无道理,但他要去拿蛇皮,纪仲川还是把他拦住了。
“我来。”
纪仲川小心地把蛇皮拉出来,蛇皮太脆弱,他不敢太用力,断了碎了就不值钱了。
期间也没发生别的事,两人松了口气,拿了蛇皮也不久待,急匆匆地往回走,先是去看了陷阱,还是什么也没有,眨眼间纪仲川就有了去处,两人转脚去了那里。
“先去那休息一阵,晚上再下山,连夜去镇上把蛇皮和活的兔子卖了,死的我们吃了。”
死兔不比活兔值钱,还不如自己吃了。
……
夜里,楚怡正在空间里洗澡时,听到空间外传来响声,好像是有人在开门的动静,吓得连忙穿上衣服提着桶出了空间。
慌慌张张地刚躺下,门开了又关上。
楚怡躺在床上,试探着问,“纪仲川?”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嗯。
因为楚怡没睡,纪仲川拉起了煤油灯,借着亮光,楚怡发现他身上有些脏。
“你从哪回来的?”
沉默片刻,纪仲川开口,“镇上。”
楚怡敛下眼,再抬头时就看见纪仲川正抬脚往她这边过来,她赶紧阻止,“你……要不先,洗个澡再上床吧,身上太脏了。”
纪仲川低头往下看,上了一趟山,后来又赶路,裤脚鞋子上都有灰尘和土。
不过,换身衣服倒是可能,洗澡是个问题,他站在原地不动。
“没有水。”说完定定地看着她,楚怡看着有一种挺奇妙的感觉,比如现在,对待纪仲川她有种养了个儿子的心态。
楚怡抬手指向一边,“这是我用……剩下的水,你看你是用这水把自己收拾干净吗?”
到底是不习惯不洗澡就睡,天黑后,她就悄悄拿了个桶进空间,然后用灵泉水擦了个身。
她发现在空间里用灵泉水上身洗澡的时候不会感觉到冷,反而还很舒服。
纪仲川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久久没有说话,楚怡才一惊,自己大意了。
家里的水不可能轮到她洗澡用,所以这水哪里来的……
“这水……”她试图解释。
但是纪仲川已经打断她了,开始一件件脱衣服,“好,我就不出去洗了,在房里洗,不然吵醒了人就不好说了。”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他不想知道水从哪里来,也不会多问的意思吗?
楚怡愣愣地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脱下,露出宽阔而瘦弱的胸膛,瘦却紧实的腰腹……
“!你等等!”
但显然这回男人没有听她的,手上动作不停,还提醒她,“别喊太大声把爹娘喊醒了。”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里怪调的?
现在也不是纠结说话艺术的时候,楚怡拉过被子挡住一半脸,“你去角落里洗。”
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男人的动作。身体很诚实了。
“怎么在我面前洗耍流氓呢?”声音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
“我在房里哪个角落洗,你都看得见。”
“实在不想看我,你闭上眼睛睡觉就成。”纪仲川在和裤子较劲,绑裤子的腰带不知道为什么成了死结。
他也有点气楚怡,他觉得她最近很不待见他。
洗澡这事,两次让他去别处洗了。
他就要跟她反着来。
表面看着是大人,实际心里幼稚得跟个小孩一样。
楚怡:“……”算了算了,懒得计较了。
她看着房顶,把晚上的事说了说,“晚饭的时候你不在,大队长说从明天开始,每天的早晚饭都要减半了。”
纪仲川听到皱了皱眉,他语气平静,“我和平安今天在山上捡到一张一斤重蛇皮,还有两只兔子,去镇上换了些粮票和钱。”
一斤重?
楚怡惊了一下。
“换了多少?”
纪仲川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粮票和钱递到她面前,看她躺在床上没动作,干脆掀开被子把钱和票塞到她手里,语气温温柔柔,隐藏着点小雀跃,“你数数。”
怎么听怎么像邀功一样。
楚怡看看手里的钱和票子,又转头看看纪仲川,就愣了。
楚怡睁大眼从下到上的扫了一圈,心里赞叹,最后看着他,扯了抹坏笑,“不错哦~”
第7章 大事不好 死了人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果然分到每个人手里的饭食都少了一半,包子纪仲川耶没有领到,还有比他更早来排队的人。
楚怡对着浑浊的水下不可口,看向其他人,也差不多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娘,我不想喝了,水不抗饿,我想吃包子。”
一个女孩哭诉的声音传到楚怡耳朵里,楚怡看过去。
一个脸颊凹陷,龅牙嘴的女人在打哭诉的女孩,嘴里恶声恶气。
“死孩子,让你喝就喝,不喝迟早渴死饿死!”
“包子是你爹吃的,他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干活!你赶紧给我喝!”
楚怡皱眉,女孩被女人强硬地撬开嘴连粥带水灌进嘴里,而她注意到,女孩的肚子已经隐隐有鼓胀感了,像喝水喝撑了的样子。
而女孩被强硬地灌了水之后,就弯腰开始吐起来,吐出来的都是水,再抬头一副脱相的样子,看着吓人。
直面这样的场景让楚怡有些不适,有些反胃,但这种事在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更多,楚怡别开眼,忍着不去看。
“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这,跟大家说一件事,今天是小年,一年到头,原本今天该吃好喝好,但是仓库里余粮不多了。”
说话的是村里大队长,脸上的精气神也就比其他人好一点,才显得国字脸上没那么愁苦。
“但是这点子困难可难不倒我们,今天给大家的主要任务,就是挖野菜,谁挖得最多谁拿到的吃的就最多。”
“一户或两户一起结伴去摘,到晚饭的点大家就把摘到的野菜拿到陈会计那里登记换吃的。”
大队长这话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纪家几个婆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激动。
她们昨天可摘了不少野菜野果回来,能换不少吃的。
谭小翠张了张嘴,楚怡怕谭小翠太冲动,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出去了,赶紧叫住人,“娘,我们回家吧,准备准备就去占地方了,去晚了可就没好地方了。”
楚怡甚至还伸手拉着谭小翠的手背,一副好婆媳的模样。她并没有防着不让人听到,其他人都听到了,大家都被点醒了,都有些意动。
谭小翠被她吓了一跳,这老四媳妇绝对是脑子坏掉了,想抽出手却抽不动,纪家其他人都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怡,看向婆媳两亲热交握的双手,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这一打岔,谭小翠就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反而是着急忙慌地带着儿子媳妇回家拿家伙占地盘。
今天老纪家人人都要吃饱饭!老太太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人回去了。
楚怡走在后面,看着谭小翠的背影大大地松了口气。
“娘没什么坏心眼。”突然一句话岔进来,楚怡捂着胸口,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
纪仲川似乎被她逗笑了,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轻声道,“回家吧。”说完作势要扶她,楚怡隔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纪仲川有些失望地放下手,只能跟在她身侧。
从村食堂回家,楚怡就把纪仲川拉进房,把昨晚他给她的粮票和钱重新全部塞到他手上,两张一斤的粮票,还有2块五毛钱,“你今天抽个空去一趟镇上,多买些米面回来存着。”
买这些东西不一定要去供销社买,里面的东西贵就不说,还又要钱又要票,这时候黑市就是很好的选择,只用钱和票中的一样,就能买到。
她向纪仲川隐晦地提了提黑市,她肯定纪仲川懂,“你先去一些巷子口探探路,兴许那里会有卖粮食的,可能会比供销社便宜不老少。”
“买的东西多,你可以叫上几个信得过的帮手。”
果然,接收到纪仲川探究的眼神,楚怡脸上装得是一派坦然。
实际心里已经在叫嚣了,看吧看吧,发现越多她和原身的不同越好,她懒得装了,省得她后面束手束脚的!
越想楚怡越觉得坦然,“我就说这么多,那我先去和娘去摘野菜了,你的晚饭我负责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往门口走,转身后的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显怀的肚子缓缓松了口气。
纪仲川的眼神让人挺有压力的。
“我知道了。”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票,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还知道黑市。
最近的接触让他感觉楚怡越来越神秘,熟悉又陌生,偏偏越是这样越吸引着纪仲川。
楚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山了,她简直要为谭小翠鼓掌,因为谭小翠带着纪家一家子人上了八树山。
楚怡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榆山村的这座山叫八树山,因为山上树多,所以有了这个名字,山名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以前九这个数字是不能随便用的,就用了八。
楚怡一边听着谭小翠在和小孩子侃大山,一边四处张望。
山上宝贝多有多,让她捡点吧!
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好东西,芭蕉树!
还是结了果的!
她快步朝芭蕉树的方向跑过去,她一跑李秀兰就发现了她,叫道,“楚怡,你跑去哪?”
“芭蕉树,我发现了芭蕉树。”顾不上别的,楚怡一边跑一边喊。
这片林子里就他们一家,楚怡是有意为之,她就是想让纪家人发现,但是她太开心了,喜出望外,忘了自己是孕妇,跑起来有多让人担心,她急着想先收一棵进空间。
“叫什么呢?”谭小翠尖利的声音响在耳边,李秀兰忍着捂耳朵的冲动,指着楚怡跑的方向,先是告了一番状,“楚怡怀着孩子呢,她就在山里跑。”
然后才说,“她刚才说什么芭蕉树,然后就跑过去了。
谭小翠听见了,甚至还看见了,一群人跟过去的时候,楚怡已经到了芭蕉树那。
这是一个芭蕉树群,数了数有七八棵已经结果的,挂着的芭蕉再不摘就要在树上熟了烂了,还有五六棵已经开花受果的,树上的小芭蕉明显是刚长出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把那五六棵已经开花受果的芭蕉树一一都给收了。
收完原本长着芭蕉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大坑,她从地上随便捡了几片芭蕉叶盖在上面。
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猜到她有空间。
楚怡弄完后不久,谭小翠就领着人过来了,走在最前面,手上拿着一把砍刀,瘦小的老太太气势生风,遇到拦她路的野草树枝,利落地抬手就把它们砍一边去,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后面跟着她的千军万马。
楚怡看得想笑,她扬起一个笑脸,指着芭蕉树说,“娘,你看。”
老四媳妇一脸笑吟吟,在谭小翠看来是在向她邀功,她看着这么多芭蕉树她也高兴,难得给了楚怡一个笑脸,招呼儿子上树。
“老大,老二,上树砍芭蕉!”
接着就看见纪仲河纪仲海走出来,上去的时候肩上背着空背篓,下来时两个背篓都装满了,树上还有没摘的。
又上去了一趟,才全部摘下来。而那些树坑,都没有人注意到。
看着两背篓还多的芭蕉,李秀兰问谭小翠,“娘,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吗?”
楚怡看了这个大嫂一眼,谭小翠更直接,白了她一眼,“要回也是晚上回!”
楚怡笑,“娘说得对。”
她这话,不出意外,又收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注视。
楚怡耸了耸肩,想着空间里的几棵树,心情无比愉悦。
一直沉默寡言的纪家老大纪仲河替媳妇解围,“现在回去,这两背篓芭蕉得充公,娘不想全部充公,如果要现在回得先打探一下山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