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沐清雨
时间:2021-06-20 09:19:03

  陆鉴之听助理称呼了声“颜小姐”抬头看过来, 就见颜清站在外面,她穿了件白色堆领毛衣,米黄色A字裙, 整个人温软细腻。
  视线对上,颜清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你在忙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陆鉴之说:“怎么了, 找我有事吗?不急的话, 进来等我十分钟。”语气是惯常待她的温和。
  助理闻言赶紧把颜清请进来, 同时看了下时间, 开始给自己倒计时。
  陆鉴之示意了下旁边的沙发:“先坐, 很快。”
  颜清应了声, 在单坐沙发上坐下,目光从椅背上随意搭着的西装外套,移到陆鉴之身上。此刻, 他穿着干净利落的白衬衫黑西裤,领口解开一颗纽扣,袖子向上卷着,小臂线条优美,只是坐在那都透出无尽魅力。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
  助理继续汇报工作,陆鉴之低头签着手上的文件,片刻,他说:“自己去冰箱里拿水喝,不冰。”
  颜清反应了下,才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陆鉴之抬头,搭了眼助理。
  助理赶紧起身去冰箱里给颜清拿喝的:“颜小姐,矿泉水可以吗。”
  却听陆鉴之说:“苏达水。”
  颜清因他记得自己的喜好,唇角微微翘起。等从助理手中接过苏达水,她说:“谢谢。”
  这应该是在谢老板呢。助理心里分析出这层意味,面上微笑:“您客气了。”
  陆鉴之签好最后一份文件:“关于项目评估……”言语间起了身。
  助理见状跟着站起来,动作利落地收文件,同时竖起耳朵听吩咐。
  “我们对于成片评审与前期项目评估时间都是有规划的,让评审部按正常流程与时间周期回执复评结果,对于不明确的合作方,书面通知,我不想再接到询问进度的电话。”陆鉴之说着,走到颜清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那瓶苏达水,拧开。
  颜清怔了下,等苏达水重新回到手里,看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痴迷。
  她脸上笑意明艳,眼睛闪着星光似的。陆鉴之心里有块地方,绵软无比。
  助理把老板的举动尽收眼底,却表现得什么都没看见地说:“陆总,您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陆鉴之收回视线,嗯了声。
  当助理以最大的步伐,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颜清又莫名有些局促紧张。
  陆鉴之没坐回去,而是倚着办公桌,主动挑起一个话题:“小漾和她妈妈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你是知道的,现在她们两个人同时在组里,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让你不自在了,你多担待。”
  “我没关系的。”别漾有自己的主意,颜清虽然是她的好朋友,自知无法感同身受她缺失母爱的委屈,不会去参与她和陆司画的事,未免被陆鉴之带偏,她准备切入主题,“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件事。”
  陆鉴之隐隐有丝预感,他蹙眉,眼底满是深沉的情绪。
  即使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颜清的心跳还是很快,她深呼吸两次:“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是吗?”
  她上次说喜欢他,他以为拒绝之后,她不会再提。
  陆鉴之后背绷得有点紧:“颜清,你是小漾的好朋友。”
  “你是喜欢我的。”颜清直视他,语气笃定:“否则你干嘛一直在片场看我拍那场戏?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在,我会不自在。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处处照顾我,为我拧瓶盖。”
  陆鉴之欲解释:“我只是……”
  颜清再次打断他:“你上次拒绝我也只说不适合,不是不喜欢,对吗?”
  陆鉴之回避了她的眼睛,神色很淡地看向窗外。
  颜清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喜欢你,想做你女朋友。”
  “我们之间,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只适合做朋友。”陆鉴之说着就要转身走开。
  颜清拉住他胳膊:“如果我说,除了做男女朋友,我不接受其它关系,你还坚持吗?”
  陆鉴之没料到她今晚如此执着,低头睨她,没说话。
  颜清忽然喉咙一哽:“我特别羡慕别漾,她的栗则凛,喜欢就追,追不到还继续追,不像你,明明心里有,偏偏压抑,我就不懂了,难道我是你失散的亲人,我们在一起是禁忌吗?或者你直接说,你不喜欢我,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被她拉住的手默然着力,房间的灯光,窗外的霓虹映在陆鉴之脸上,让隐忍无所遁形,他说:“我不……”后面的喜欢二字尚未出口,已被勾住脖子。下一秒,颜清踮脚吻上他的唇。
  她向来矜持,这样的举动让陆鉴之惊讶不已,他下意识要别开脸。
  颜清不许,勾在他脖子后的手捧住他的脸,精准无比地对上他的唇,吻得死死的。陆鉴之拽了她两下,无奈她整个人贴紧在他怀里,他没舍得用蛮力,最终只能任由她。
  一个由颜清主导,毫无章法的吻,可那柔软的轻碾轻蹭还是让陆鉴之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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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漾对于顶楼的事一无所知,对她来说,谈恋爱这种事,即便是对好朋友,也不需要巨细无遗地交代。不过,次日陆鉴之整天都没出现,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颜清与陆寻的吻戏又NG了两次,最终孟静略调了下剧本,让满都海先主动,满都古勒接收到她的信号,化被动为主动,才算过了。
  颜清状态不佳,孟静不是特别满意。
  别漾明白颜清是太在意陆鉴之了,心中有顾忌,她对孟静说:“现在平台审核严,这场吻戏能否全部保留还不一定,没准到时候也得剪。”
  确实是这样,但这是两人的定情戏,真剪了于剧情衔接有影响。孟静考虑再三,临时加了一场比吻戏更隐晦,又足以表达两人情感递进的戏份,以备不时之需。
  颜清自知是她的问题,在拍另一个版本时格外用心,效果令孟静惊喜。
  事后,别漾打趣颜清:“看来是没汲取到经验。”
  初吻用户体验感不佳的颜清说:“就我蹭了他几口,哪来的经验?!”
  别漾服了陆鉴之,面对颜清这么个大美人,居然坐怀不乱,她再次建议:“你换个人喜欢吧。”
  颜清回味了下那个吻,再回想陆鉴之待她的一系列细节,心里其实不是特别气馁,可他终究没回应,她多少有些委屈,负气地说:“换就换。”
  别漾哪会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换陆寻吧,我看你们配合得很默契,没准能因戏生情,最主要他姓陆啊。”
  颜清拒绝:“不找姓陆的。”
  别漾却说:“必须找姓陆的,等以后生了宝宝,无论男女都叫:陆鉴之。”
  “……”颜清扑到床上去,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人家失恋呢,你还开玩笑!”
  别漾半趴在她身边,轻抚她的背:“我这不在哄你嘛,连舅舅都坑,夺笋呐。”
  颜清脸埋在枕头里,伸手打她,“都怪你。”
  别漾敷衍的认错:“怪我怪我,主意太馊,让我们颜大美丢了初吻。”
  颜清又打她一下:“怪你不是男生,要不我们在一起省了多少麻烦事啊。”
  “你想都不要想。我虽然不想结婚,还是喜欢男人的,取向正常。”别漾边说边煞有介事地推她,好像怕被玷污了身子似的。
  颜清破涕为笑:“神经病啊。”
  别漾也笑:“对啊,被你传染的。”
  颜清眼角还挂着泪:“都哭不出来,感觉失了一场假恋。”
  别漾给她递纸巾:“失个恋有什么可哭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
  颜清吸鼻子:“什么意思啊?”
  “书白读的吗,苏轼的《蝶恋花·春景》都不知道?”别漾损她一句,解释:“意思是到处都可见茂盛的芳草,围墙里面,有一位少女正在荡秋千。”
  颜清把眼泪擦干:“也不符合我现在的情况啊。”
  “你就当是墙外有别的少年在等你。”别漾撩撩头发,“或者你等我再想一句。”
  颜清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你快别想了,我情绪都没了。”
  目的达到,别漾说:“没了就对了,等戏杀青,漾姐带你玩。”
  颜清提要求:“我要喝酒。”
  别漾挑眉:“正好,酒吧就快重新开业了,酒管够。”
  说到酒吧开业,颜清问:“开业那天你得回去吧?要不三哥又要批评你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正好灿姐给我安排了个红毯活动,我向孟导请两天假,我们一起吧。”
  三哥本名寻净逾,在寻家年轻一辈中排行老三,故而圈子里的人就都喊他三哥。他年长别漾几岁,从小时候嫌弃她小丫头片子不带她玩,到最后被漾姐发展成“闺蜜”,用寻净逾的话说就是,不堪回首。
  别漾大学还没毕业时,就撺掇爱玩的寻净逾开酒吧,说是夜店文化早晚会集中在酒吧上,能赚钱不说,自己人还有个玩的地方。寻净逾一琢磨,真就把场子支起来了,别漾当时把别东群和陆鉴之平时给她零花钱归拢到一起都投了进去。酒吧平时是寻净逾打理,她不忙的时候就过去帮忙。
  前不久寻净逾去了趟外地,回来说酒吧装修有点落伍要升级改造,就暂停营业了。现下重装完成,寻净逾此前还特意打电话告诉别漾,他发开业通知时说了,重新开业当晚漾姐出山,让她必须到场。
  别漾答应颜清:“等漾姐带你找小哥哥玩。”
  颜清瞪她一眼:“你收着点吧,小心被栗则凛知道,出现伤亡事件。”随后又问:“酒吧开业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啊。”别漾笑得有点坏:“我有点好奇,如果不告诉他,开业那晚他会不会出现。”
  然而,没等到酒吧开业,栗则凛就来探班了。
 
 
第25章 比谁都认真08   听话,先从我身上起来……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 满都海拍摄已过半。
  终于迎来了一场雪。
  满都海剧中有一场重头戏,是陆寻饰满的满都古勒去世后,他葬礼上的汗位之争。
  电视剧有个套路, 就是剧情有反转时, 都习惯用天气烘托气氛,例如男女主分手总是在雨天。满都海这部剧里, 满都古勒的葬礼在雪天。
  孟静历来追求完美,为保证拍摄效果, 她坚决不用人造雪, 自开机后始终关注着天气, 就等下雪拍这场戏。这天, 她通知所有剧组演职人员待命,等雪。
  天公作美, 午后飘起了小雪。
  由于这场戏几乎集中了所有演员,再加上群演,场面很大。即便剧组早有准备, 等演员的妆发等都就续,机器调试完毕, 已近两点。
  剧中, 陆司画饰演满都古勒的大夫人, 她从嫁给满都古勒就不受宠, 故而与受宠的小夫人满都海本就敌对。
  当时的背景下, 满都古勒去世后, 由于他没有儿子, 他生前直辖的一万户部众将由夫人继承。那么到底是不受宠的正室大夫人,还是受宠却为侧室的小夫人继承,是汗位之争的起源。
  另外, 蒙古历来有继承人收取逝者侧室的习俗。由于满都古勒无子嗣,下任大汗可以收继其妻妾。按照正常程序,应当是先推举出新的大汗,然后新汗收继前任大汗的妻子部众。
  两位夫人都有自己的势力,自然要推举自己人,可满都海如果继承了满都古勒的直辖部众,实力更为强劲,觊觎汗位的人支持她的居多。
  大夫人一生不受宠且无儿无女,这个时候必然要放手一搏。
  这场戏,与其说是两位夫人的汗位之争,更是陆司画和颜清演技的较量。
  陆司画是老戏骨,颜清和她演对手戏很容易被压戏。为确保少NG,正式开拍前,孟静重点给两人讲戏,之后又让她们带着情绪对戏。
  别漾一直在旁边看着。
  说到大夫人这个角色,总有工作人员私下里议论,说难怪陆司画除了那部担纲领衔的电影《平凡的母亲》,从不接任何母亲或婆婆的角色,说她明明比男主角陆寻大十几岁,演夫妻丝毫不违和。
  她二十二岁生女,如今四十六岁,由于保养得当,不笑时,眼角连一丝细纹都看不出来。别漾看着和颜清站在一起的陆司画,不自觉就算出了她的年纪。
  孟静注意到她神色略凝重,问:“你觉得这场戏有问题?”
  别漾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说:“暂时没有。”
  和陆司画演对手戏,颜清是有一定压力的。尽管她的演技可圈可点,又经过陆寻的指导有了一定的进步,可在大满贯影后陆司画面前,还是能看出差距来。
  第一次试拍后,不止是孟静,连别漾都明显感觉到,颜清作为女主,完全被陆司画所饰演的大夫人碾压。
  陆司画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安慰颜清,“你前面有哭戏,情绪一时过不来是正常的,再来一遍就好了。”
  别漾受到启发,隐隐意识到问题在哪了,她和孟静说:“能不能把满都海的哭戏改一改。”
  孟静认为剧本没问题,她问:“为什么改?怎么改?”
  别漾快速梳理了下思路:“大夫人因不受宠,对满都古勒没感情,她从丈夫去世那一刻起就在酝酿这场汗位之争,完全是有备而来,再加上陆老师本身的演技能够驾驭这个角色,大夫人的气场太强了。这种情况下不适合让满都海大悲大哭,否则她很难在短时间内转换情绪,和大夫人抗衡。”
  孟静向来重视别漾的意见,她又拿起剧本细读了一遍这场戏。
  陆司画的经纪人郑一恰好在片场,她是先河的金牌经纪人,手里有两大王牌,一个是陆司画,一个就是夏非。
  夏非拍时尚潮流杂志封面时,曾因迟到和别漾产生过小摩擦,她印象深刻。此刻,见一个摄影师要改剧本,还要弱化陆司画的气势,她首先就不同意了:“满都海受满都古勒宠爱多年,两人感情深厚,丈夫去世,她不大悲谁大悲?您说呢孟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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