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鉴之抿了抿唇:“接。”
颜清像抱着稀罕珍宝似地抱着他买的药,笑的心满意足。
到了公寓楼下,陆鉴之似乎没有上去的意思,坐在车里没动。
颜清是想和他多待会的,可他不说话,她有些尴尬,想了想问:“刚刚你赔了那个车主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陆鉴之忍了忍:“一百万。”
可以买对方几辆车了。
颜清一噎,“……那赔不起了。”说着就要下车。
中控锁“咔”地一声锁了。
她动作迟缓地扭头看他。
陆鉴之解开安全带,开了头顶的氛围灯,把她怀里装药的袋子拿过来,打开,把消肿止痛的喷雾拆封,看了看使用说明,手朝她伸过来。
颜清怔了怔,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
陆鉴之深吸口气:“手。”见她呆呆的不动,俯身拉过她右手腕。
她身上的大衣是宽版的分袖,他把外衣袖子,连同里面薄衫袖子向上挽,指尖不经意尖碰到她细嫩白皙的皮肤,唇线绷直。
颜清看着他往伤处喷了药,随后温热的掌心贴到她小臂肌肤上,轻轻地揉。
他车里的氛围灯很暗,他正好穿了一件她喜欢的白衬衣,那一瞬间,颜清是真的想和他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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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别漾和颜清同航班回剧组。
过安检前,别漾朝着栗则凛微仰头。
栗则凛低头,俯耳过来。
他家漾姐拽着他外套前襟,轻声说:“别太想我,有时间一起睡觉。”
荤腔比他开的还溜。栗则凛耳根发热,搭在她肩上手滑下去,在她臀上轻揍了下,“乖点。”
该办的事昨晚都办完了,别漾没在航站楼腻歪他,确切地说,她不是腻歪的人,挥挥手潇洒地走了。
栗则凛等她过了安检,看不见人影了,无声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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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准时起飞,提前十分钟落地,别漾和颜清一行人到酒店时,与同时回来的贺霄打了个照面。他主动打招呼,之后语气熟捻地说:“没想到夜遇的漾姐是你,之前一直以为是模样的那个样。”
别漾还没见到孟静,原本并不确定孟静有没有和贺霄经纪人说什么,闻言就明白了,挑着眉说:“我就说那晚像是你。”坦然承认自己看到他出入夜店。
贺霄一笑:“等杀青了,再去捧场。”
事后孟静说:“他经纪人说他压力大时就爱去夜店放松,那晚的包间是他安排人订的。”
最后这个“他”是指经纪人。
别漾把预订包间的那份名单拿出来,孟静过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说:“是这个。”
是在夜遇工作人员做回访时,拒绝礼物的两位预订人之一。
信息吻合,都能对上。这样看来,似乎真没什么。
别漾抱歉:“不好意思,我太敏感了。”
孟静拍拍她肩膀:“谨慎点总是没错。”
随后的一个月,或许是演员们磨合到位了,拍摄比前期顺利。贺霄的状态更是渐入佳境,与颜清之间越来越有默契。
春节前夕,贺霄的粉丝到片场探班,都表态:该谈恋爱啦,“满都海”很不错哦。显然,满都海官博不定期发的一些片场花絮照等,给贺霄和颜清圈出了一批CP粉。
这些姑娘还贴心地给颜清御寒的暖手宝等小礼物,俨然一副爱屋及屋的样子,搞得颜清的粉丝很是嫌弃。
而贺霄和颜清在片场对戏时,由于两个人是带着情绪的,达延汗拉着满都海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不知被谁拍下来发上了微博,因戏生情的传闻被送上了热搜。
这是颜清第二次因满都海上热搜。第一次是开机前被贺霄的粉丝骂,这次大反转,在临近杀青时被贺霄的粉丝盼一个恋情官宣。
前后相隔不过三个多月,可见娱乐圈的风向变得有多快。
经历了车祸事件后,颜清对陆鉴之更放不下了,她深怕陆鉴之误会,想给他发信息解释,删删改改后最后只有四个字:【不是真的。】
陆鉴之在开会,手机在办公室,回复的晚了点:【知道。在处理了。】
经纪人曲灿打来电话说:“公司方面对贺霄不太感冒,已经和剧组沟通过,不允许他们拿你和他炒作,在处理热搜了。”
颜清才明白陆鉴之所说的“在处理”是撤热搜的意思,她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陆鉴之对她不是无动于衷,心里有点甜,大半夜地跑去别漾房间和闺蜜夜谈,搞得正和女朋友视频的栗则凛只能“懂事”地退场。
除夕当天剧组仍在拍戏,只是收工比平时早。孟静通知,晚上在酒店的宴会厅聚餐,有来探班的家属欢迎一起来。
原本考虑到初一上午可以休息半天,别漾都准备连夜飞一趟南城,回家陪老父亲和舅舅吃年夜饭。可别东群和陆鉴之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都说反正快杀青了,让她不要折腾,安心在剧组和同事们一起过个年。
别漾猜,他们是希望,这个年,她能和陆司画一起过。
过完这个春节,她二十五岁了,还是第一次和陆司画一起过年。
别漾终是退了机票,也没有找理由推说不去聚餐,向善过来敲门时,她跟着去宴会厅,经过一楼大堂时恰巧遇上了陆司画。
她坐在大堂吧,和一位年龄与别东群相仿,面目和善的男士在说话。
别漾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当做没看见似地往外走,却听陆司画在身后喊了声:“别漾。”
如果只是自己,别漾会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出去。可身边跟着向善,小姑娘不知道她和陆司画的关系,提醒:“是陆老师。”
别漾只能循着声音的方向回身,礼貌又疏离地称呼一声:“陆老师。”
陆司画对面坐着的男士随着陆司画起身,走过来。
陆司画介绍道:“别漾,这位是盛玉涛盛导。老盛,这就是别漾。”
盛玉涛是著名电影导演,也是陆司画主演的《平凡的母亲》的导演,别漾听过他的名字,她微点下头:“盛导您好。”除此之外,没别的话了。
盛玉涛似乎是看出来别漾不热情,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长辈,别漾挑不出什么,她说:“我先过去了,你们聊。”
随后,盛玉涛出席了满都海剧组的除夕晚宴,孟静特意向大家介绍了来探班老朋友班的孟导。陆司画还从中牵线,把颜清介绍给了盛玉涛。
有机会认识名导,对于艺人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颜清却不太想与盛玉涛建立联系,最后还是别漾拿眼神示意她,她才不太情愿地拿出手机,和盛玉涛加了微信好友。
晚宴除了菜色还算丰富,有点过年的样子,没什么新意,但胜在人多热闹,把大家不能回家团圆的遗憾弥补了。别漾坚持到了敬酒环节,套上大衣,特意找了一处清静无人的地方给栗则凛打电话。
响了两声,他就接了:“提前离席了?”
栗则凛在父母家,知道剧组今晚聚餐,才没急着和她通话,他边说话边上楼回自己房间。
别漾站在外面,拢了扰大衣:“不跑怕被灌醉了。”
栗则凛敏感地听到她那边的风声,“在外面醒酒?”
“又没醉。”别漾其实没喝几杯,她问:“你酒量好不好?”
栗则凛站在阳台上,手臂搭了栏杆上:“不知道,没醉过。”
别漾问:“过年会有任务吗?”
“有过先例。”栗则凛话锋一转:“想不想我?”
他们分开快一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问。
别漾轻笑:“我只想想我的人。”
栗则凛低声说:“我想你了。”
平时撩惯了,荤话一茬一茬地往外冒都不觉脸红,一句纯情的“想你”反倒让别漾心热。
晚宴持续到几点别漾不关心,和栗则凛通过话后,她给长辈们拜过年,就回房间休息了,可外面鞭炮烟花不断,直到凌晨十二点才算安静下来,别漾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到两点多,她猜栗则凛早睡了,给他发了新年的第一条信息:【想你了。】
大年初一早上七点不到,微信提示音响起。别漾睡意正浓,根本没听见。
隔了片刻,有语音电话进来。
别漾被扰醒,摸过手机一看,是栗则凛,她接通:“嗯?”人还埋在被子里,声音是没睡醒的慵懒。
那端说:“给我开门。”
别漾打开门时,就见带着一身冷意的栗则凛站在外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栗则凛的目光在她睡裙上扫一眼,进来后先把透着寒气的大衣脱了,才俯身把人抱回床上:“不是说有时间一起睡觉吗,过年放假了,来向女朋友报道。”
第40章 无人恰似我04 我来只是为了睡你?……
别漾被打断了睡眠, 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里,拿那双湿漉清澈的眼睛盯着栗则凛看了会儿:“不是说好了不送惊喜吗?”
他平时忙,有求助起身就走, 过年了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 临别前夜别漾就说过,满都海元宵节左右就能杀青, 让他春节期间不要来探班,趁她不在南城好好享受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要不等她回来了, 会缠得他没力气干别的。
当时两个人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一个“缠”字竟让栗则凛的心涌起蚀骨的酥麻, 他背脊紧绷,又掀起一股风浪, 带着她攀上顶峰。
小别重逢,栗则凛双手撑在床边:“女朋友都说想我了,还不主动来送身?”
出发永远比想念有意义。
别漾用鼻尖蹭他:“来吧, 任凭处置。”
栗则凛低头亲了亲她眼睛,掀开被子躺进来。
别漾钻进他怀里, 手贴在他侧脸上:“大过年的跑过来, 你爸妈不会不高兴?”
栗则凛握住她手放到唇边, 咬她指尖:“我不来, 他们会以为我失恋了。”
别漾一笑:“我热情有限, 你还真要抓紧时间。”
栗则凛吮住她嘴唇轻咬了下, 贴过去:“那我得努力了。”
别漾在他唇角亲了亲, “努力什么?”
栗则凛把她严丝合缝地按向自己:“把有限变无穷。”
两个本来就是速热的人,在一起三天就分开了一个月之久,此刻近在咫尺了, 自然要以无穷的热情,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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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都海剩余的戏份基本都是外景,二月的天气还很冷,拍摄环境相对恶劣。每场颜清的戏,不止是她,连别漾都冻得手僵。幸亏栗则凛提前有准备,把自己的防寒服带来了,每天都拿到片场来,给她御寒。
每每看到栗则凛把别漾冰凉的手放到他腋下取暖,颜清都很酸:“什么时候,我能享受到这样的人工暖手宝啊。”
被栗则凛分担了部分助理工作的向善也常做柠檬精:“本以为栗队长是直男,结果是个细节控。”
其实栗则凛哪是什么细节控,他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罢了。
满都海杀青是在元宵节那天,有两场戏,一场是颜清与陆司画的对手戏,一场是颜清自己的。
最初的剧本设定这是一场戏,满都海要对着满都鲁冰冷的墓碑诉说她再嫁的无奈与守护草原的决心,而夺汗位失败的大夫人,要怒诉她狼子野心,两位夫人在丈夫面前有一番舌战。
在腾格里沙漠,别漾建议改的就是这场戏。
颜清提出来时,孟静不太同意,直到满都海开拍,她发现别漾美学功底扎实,拍摄方面见解独到,特意找别漾讨论了这场戏,还看了她给颜清拍的那组大漠风烟照,再结合颜清在满都鲁葬礼上,争夺汗位那场戏的表现,决定改这场戏。
于是,最终这段剧情拆分为,满都海去探望大夫人,和满都海独自去满都鲁墓前告别。
颜清经历过被陆司画压戏,到驾驭满都海这个角色反压大夫人,在演技上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提升,所以探望大夫人的这场戏对她而言并不难。
面对大夫人的不甘,满都海没有表现出再嫁的无奈,而是告诉她:“我有我的道理,至于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你在落败那一刻,就没了评说的资格。”
大夫人彻底崩溃,面对满都海离去的背影,她哭喊一声:“大汗!”是对此生不曾被丈夫善待的委屈与愤恨的宣泄。
至此,陆司画杀青。
颜清换上嫁给满都鲁那天的婚服,独自一个人在旁边酝酿情绪。
正式开拍后,镜头前,满都海穿着满都鲁最爱的红衣,喝着他生前饮过的烈酒,回忆着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点滴,她嘴角不自觉扬起,再想到他们的相离,她悲伤地盯着墓碑,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丈夫:“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终于,满都海纵马而去,再回眸,眼底是红的,一滴泪落在眼角。
走完回忆的尽头,爱还在源头。大汗,我不会忘了你。
画面定格,孟静哽咽着喊咔。
没有一句台词,可颜清共情式的演技将现场的人都带入到戏里,杀青的这一刻,片场鸦雀无声,连下马的颜清一时都没有从戏中走出来,她蹲在原地,泪落无声。像是替满都海坎坷却也辉煌的一生在哭,更像是替自己起程就艰难的事业与爱情在哭。
别漾懂她,她看似柔弱,心却坚韧。她过去给颜清披上羽绒服,陪着她缓了很久。栗则凛自觉多余,没过去打扰,把空间留给了她们姐妹。
历时105天的拍摄,电视剧满都海圆满杀青。
拍杀青照时,别漾被孟静拉到身边,一起拍了张大合影,连“助理栗”都入了镜。
杀青宴上,孟静抱了颜清很久,说:“我没选错人。”
之后她拥抱别漾:“后续剪片,要是有空,来看看?”
别漾婉拒:“看热闹行。”
孟静打她一下:“那就来玩。”
于是,两人约好回南城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