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护士径直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两位来这，是来咨询住院还是探望？”
“探望。”
小护士将他们领到前台，翻开厚厚的病人登记本，问道：“请问两位探望的病人编号是多少？”
姜抒晨：“我们不知道编号……是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大约十八九岁。”
余安点点头，比划了下李可岚的身高：“对，她叫做李可岚，以前是暮荣精神病院那边转过来的。”
“李可岚？”小护士看向姜抒晨和余安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你们是李可岚的谁？”
“我们是李可岚好久不见的朋友。”
小护士：“好久不见？”她将姜抒晨和余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问了好些个问题，才确认了他们真的认识李可岚。
小护士将他们带到院子里，然后走向了一位坐在角落里晒着太阳的老奶奶，低声地喊道：“李奶奶，有人来看你了。”
那位老奶奶抬起头，她花白头发，和蔼的脸上带着一副圆框的老花镜，身上还披着一件起了球的毯子。
她摘下眼镜，看向姜抒晨和余安，笑着露出已经没有了牙齿的嘴：“呵呵，你们两位年轻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啊？”“你们……你们看起来有些眼熟？”
李奶奶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而姜抒晨和余安都呆在原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久到一个高中女孩已经变成了步履阑珊的老人。
他们站在李可岚的面前，只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好像跨越了一个世纪。
姜抒晨鼻头一酸，“没事……只是，只是我们来晚了……”
余安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束向日葵递到了李奶奶的手里，低声说道：“李可……李奶奶，这是我们送给您的。”
尽管头发已经全白，尽管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李可岚好像从未变过一样，她就像她十八九岁那样，快乐地接过那束向日葵。她凑近向日葵，虔诚地吻了吻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真怀念啊……”
灿烂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了淡淡的摇曳着的光晕，就像在述说着一段奇妙的故事。
第102章 大结局：真相篇 只不过这一次——是真……
从直播世界下播后, 回到直播主小屋里，姜抒晨还有些懵懵的。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真的回来了, 看来果真多在那儿待几天, 就要忘记原来的世界了。
姜抒晨和糖糖斗了会嘴，然后召唤出自己的观众评论。
观众评论里按热度排是：“妈呀，我看见直播主成神了！那个时候真的美爆了！”
“对啊！我以为我看见了大天使重出于世！”
“……”
成神？大天使？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姜抒晨对自己昏迷了的那段时间, 没有什么印象。
她摸了摸自己断裂了的祈祷之杖，叹了口气, 然后点开了观众最喜爱主播榜单。
姜抒晨发现因为进入了主动进入高级直播世界，获得的喜爱度可以获得1.5的系数。在这次结算后，姜抒晨已经位列女性直播主榜单第一名，且被喜爱度已经达到了100%。
正在姜抒晨查看榜单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自己的门铃响起来了。
“是余安吧。”姜抒晨从床上蹦下来，欢快地跑到门边, 拉开门。
看着倚着门框的帅气青年, 姜抒晨笑了起来, 就像看见了最灿烂的太阳一样。她侧了侧身子, 让余安走了进来。
余安在小沙发上坐下, 问道：“抒晨, 你感觉好点了吗？”
姜抒晨不以为然地抬抬手，说道：“我健康着呢。没事。”“对了, 我已经是榜单第一名了。”姜抒晨的语气中满是高兴。
余安笑着点点头, 说道：“明天就是榜单结算的日子, 那个总负责人曾经说过，只要我们达到100%喜爱度且能理解宇宙直播中心成立的真正意义，我们就能成功解约, 离开直播中心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么，直播中心成立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
姜抒晨沉思了片刻，说：“我觉得要弄懂它成立的意义，首先要弄懂我们是怎么进来直播中心，为什么进来直播中心这一点。”
姜抒晨接着说道：“我是在岛上和同学团建时，遇见新手直播时进入了宇宙直播中心。”
“在之前，我遇见了一对姓宋的兄妹，他们是大巴翻车，作为幸存者进入了宇宙直播中心。”
姜抒晨看向余安，说：“而你……是因为火灾进入了直播中心。”
余安补充道：“对，而且在这次的直播世界里，我透过精神世界，看见了tya，也就是藤原爱她进入直播世界是因为她开枪自杀，而意外进入的宇宙直播中心。”
姜抒晨疑惑问道：“难道你们进来之前，都没有那个什么新手直播吗？”
余安摇摇头道：“没有。”
姜抒晨皱起眉头：“看来那个糖糖又骗我，看来不是每个人进入世界都会遇到新手直播。像你们，就是直接进入的。”
那么新手直播并不是必要的条件，那从他们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什么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呢？
难道都是曾经死里逃生过？
余安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抒晨，你还记得马卡龙吗？”
姜抒晨点头，“当然记得。”马卡龙正是他们在游乐场偶然遇见的一个女生，也是余安上司的未婚妻。
余安：“她曾经说过，她是在家里睡觉，然后就进入了宇宙直播中心。”
那么马卡龙的情况，就和他们之前所猜测的不一样了。
马卡龙没有遇见过危险情况，也没有过死里逃生。
姜抒晨沉思片刻，说道：“起码从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说，宇宙直播中心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一个人拉进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从马卡龙的表现来看，她对王珂的感情很深，那么她在家里睡觉时，也一定会处于一个极度悲伤的情况。”
“一般发生过……发生过这种事的人都会因为悲伤而失眠。马卡龙也许对我们隐瞒了，她吃了安眠药才睡着的情况。”
余安刹那间就明白了姜抒晨的意思，“你是说——马卡龙可能为了入睡，而吃了大量的安眠药，从而进入了宇宙直播中心。”
姜抒晨点了点头。
如果按这样子推测的话，那么所有人的共性就都可以归纳成——死里逃生。
可是为什么宇宙直播中心要将这些濒临死亡的人，拉进来呢？
余安问道：“抒晨，你知道缸中之脑吗？”
姜抒晨：“知道。”
“缸中之脑”是希拉里·普特南在1981年所提出的一种假想。
假如一个人的脑子被从身体里切了下来，放进一个可以盛满足够维持脑存活的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与计算机相连，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大脑传递信息，使大脑可以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它依旧可以交流，可以阅读、可以经历一切日常生活。
那么从大脑中角度来说，它完全无法确定自己是颅中之脑还是缸中之脑。
这个假想十分地有意思，但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姜抒晨看向余安：“所以你觉得……我们现在正处于这种困境当中？”
余安点头道：“是的。我是修炼精神力的，我知道脑世界的真实性。我们的大脑可以经过一系列的复杂处理及行为反应，创建出一个新的世界。”
“就像我们刚刚结束的那个直播世界里，李可岚想象出了一个新的世界。但是因为她是精神病人，所以她想象的世界里的景象映射出了现实以及她所经历的东西，所以她的想象还不够紧密，使得我们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如果是我们自己想象出来的世界，我们自己非常了解自己，那么我们可能就困在了自己的脑世界中而不自知。”
“而且，这样子的推断也和我们先前所推断的东西联合了起来。”
他们两个在经历完童话小镇后，因为遇见了两个时间两个地点的老狼，而意识到存在两种直播世界。
如果所有的直播主都只是“缸中之脑”，那么宇宙直播中心只需要将各种不同的时间片段通过信号与他们的大脑连接，这些片段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所以才会出现老狼的bug。
姜抒晨听了余安的分析，点了点头。
余安望向姜抒晨，“明天就是榜单结算的日子，到时我们肯定还会被召唤到办事处去。”
去面对那个三角眼的总负责人，去谈判他们的解约。
*
一个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姜抒晨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好像没过多久就天亮了。糖糖告诉她，地球区总负责人就在办事处恭候他们的到来。
这次都不需要他们走过去了，总负责人直接派了辆车来接他们。
姜抒晨走出门，就看见自己的屋门口停着一辆飞碟一样的圆形车辆，开车的是一个身高约1.2m的小机器人，眨巴着蓝色的机械眼睛，说道：“318号直播主，请上车。”
而车里的余安一脸平静，已经为姜抒晨拉开了车门。
姜抒晨坐上车，重新看了眼榜单，确定自己仍是榜单第一名，这才放下心来。
飞碟小车带着他们两个，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白塔驶去。
姜抒晨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们，开口说道：“今天大家的状态好像不太一样。”
以往直播中心就像个小社区一样，虽然也有忙着准备直播的人，可大家的状态还是比较放松的，下馆子的下馆子，买东西的买东西。
而现在，大家的脸上似乎都有些疲惫和失望。
坐在她身边的余安接话道：“今天是榜单结算的日子。那些前十的直播主好早之前就憋着一口气，准备冲击榜一。一些小帮派之间也会进行组队闯关。可到底——还是不尽如意啊。”
说话间，他握紧了姜抒晨的手。
幸好——幸好他们都活了下来，幸好他们都成功混到了100%的喜爱度。
坐在最前面开车的小机器人仿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一样，将车开到了白塔下，便消失不见了。
白塔的大门没有像上次那样对他们紧闭，而是大开着。
姜抒晨和余安牵着手，走了进去，依旧是熟悉的场景。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过螺旋形状的楼梯，走进了最高层的大办公室。
那个白发白胡子三角形眼睛的地球区总负责人正在等待着他们。
两个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智能机器人直接就为姜抒晨和余安送来了两杯热茶。
余安神色淡然地接过杯子，摇晃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姜抒晨开口道：“负责人，那个……”
还未等她说完，总负责人就“嘘”了一声，“姜小姐的问题，等会再说。恭喜你们二位成为宇宙直播中心地球区观众最喜爱榜单第一名，我们来看看观众们的反应吧。”
他大手一挥，在办公室的前侧便出现了一大片光屏。屏幕被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窗口，每个窗口下面都用编号表明了这是哪个星球的场景。
姜抒晨眯起眼睛，发现每个窗口都是粉丝观众们的狂欢。
她看见有的星球上的粉丝举着类似于横幅一样的光屏，为她应援着：“姜神。”
她还看见有高大的巨人女性举着余安的大幅照片，整条光街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余安，都是他在各种直播世界里的高光时刻。
她甚至还看见有人举着他们的合照，在街道上走着。这应该是他们的“姜枫余火”cp粉吧，各个星球，各种种族都有。
姜抒晨不自觉地红了脸颊。
总负责人手一收，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宇宙直播中心出品的直播活动在宇宙每个星球都十分地受欢迎，拥有众多观众。每到榜单结算的日子，观众们都会自发应援。是吧，你们古地球都叫这种行为是应援。”
没想到这个总负责人对地球的各种词语还了解得挺透彻，对娱乐圈一窍不通的姜抒晨和余安没有开口说话。
总负责人接着说道：“没想到这期，你们两个表现得很好嘛，我们宇宙直播中心好久没见到这种应援盛况了。”
“害，我就感慨一下。话说，姜小姐，你刚刚想说的问题是什么？”
余安问道：“我们想问，您之前说过我们只要达到榜一且获得100%喜爱度，并成功理解宇宙直播中心的成立意义，就能成功解约，回到原来的世界。请问您这话，还作数吗？”
总负责人抬起他三角形的眼眸，扫了眼面前的这两个直播主，笑了起来：“那当然是作数的。”
余安：“为了保证我们的权益，您能像我们最开始和直播中心签约那样，和我们签个合同吗？”
总负责人光滑的脸上皱了皱眉头，“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说假话？”
“会！其实我也没想到，堂堂地球区总负责人也会说谎。”姜抒晨笑笑，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她手中的机器正一闪一闪着红光。
总负责人一愣，“这是——我们直播中心出品的测谎仪？”
姜抒晨：“但不得不说，测谎仪很好用呢。”没想到在最后，这个测谎仪完成了它第三次的任务。
总负责人不气反笑：“难怪说，你们会成为榜一的直播主。罢了罢了，强留你们在这也没有意思，也违背了我们直播中心的创立宗旨。
”
他打了个响指，宽阔的办公室里传来熟悉的机械音，将解约合同里的条款叙述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