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落——甜嘤
时间:2021-06-21 09:35:52

  宋景明:“组长最大!”
  盛意:“……”
  为了让别人喝酒,连这种话竟然都能说出来。
  冷不丁又听宋景明问:“怎么,心疼了?”
  盛意假装听不懂:“什么?”
  宋景明就在那儿笑。
  盛意干脆不理他了。
  男人们一旦开始喝酒,就根本停不下来,盛意晚上不喜欢多吃,她吃了一点之后,就饱了,但是又不能说自己要提前走,毕竟这欢迎会,她也是主角之一。
  虽然,现在看来,江妄更像主角。
  但江妄酒量是真的好,她都不知道身边来来回回走过多少人了,对面已经趴下好几个,就江妄还一脸没事人似的在那里坐着。
  他只喝酒,也不吃东西,筷子从头到尾都干干净净架在那儿,动也没动。
  盛意中间看他喝得太凶,忍不住劝道:“你……少喝点。”
  她怕别人起哄,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屋里嘈杂,江妄没听清,头微微往前倾了一点。
  “什么?”
  耳朵伸到了她的眼前。
  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钻入她的鼻孔,盛意就觉得,江妄这人,过去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连根头发丝儿都在她的审美点上。
  盛意的声音不由得又颤起来。
  “少……少喝点。”她说。
  她的声音又软又低,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男人耳朵大抵有点儿敏感,那么多酒都没能把他怎么样,却因为盛意这一句话,成功让他耳朵红了。
  他低低“唔”了声,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担心我啊?”他笑,声音有点吊儿郎当的,嘴角勾起来,这模样倒是有点他高中时候的样子了。
  ——估计是喝醉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
  盛意被撩到的同时,还能保持理性去做出这样的总结。
  等到结束时,整个包厢里的人已经倒了一大半,宋景明把喝醉的与没喝醉的两两分配好,一个一个把人塞进出租车里。
  最后餐厅门口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盛意站在最后面,看着江妄依旧站得笔直而挺拔。
  大概因为热了,他把外套脱了,里面就只有一件白T,他虽然瘦,但肩膀宽阔,手臂上有着很匀称的线条。
  比起高中那会儿,多了些硬朗的男人味儿。
  宋景明肩膀上也搭着一件外套,从马路牙子那边往回走,走一半,又不走了,远远看着他们,对盛意喊:“江妄我就交给你了啊!”
  “诶,不对。”说完,他又自己否认了,“什么叫交给你了,本来就是你的。”
  他上辈子估计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成精,特别油盐不进,吃饭的过程里,盛意其实不止一次跟他解释自己跟江妄就只是老同学,他嘴里说“好好好,我懂的”,但根本没听进心里去。
  盛意吐了口气,已经放弃挣扎。
  她说:“我不知道江妄家在哪里。”
  宋景明:“靠,就咱仨儿了,你还跟我装,就没意思了吧。”
  盛意:“……我真不知道。”
  “江妄没告诉你啊?”他点了一根烟,流里流气地在那儿抽,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我估计还是在老街,你知道老街吧?”
  老街就是之前遇见红毛那个地方,江妄奶奶的家。
  盛意愣了愣,点点头。
  宋景明就一副:刚刚还骗我说不知道他家位置!
  他交待完了,也没多耽搁,找了个代驾,就自己先走了。
  盛意有些为难地看着江妄。
  他酒品还不错,喝醉了,其实看着挺乖的——就是乖,站那儿,一动不动,眼睛从宋景明说把他交给盛意后,就一直注视着她。
  她往东,他眼神就跟着往东,她往西,他也就跟着往西。
  像幼儿园门口乖乖等着家长来接人的小朋友。
  盛意与江妄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觉得好笑,同时又被他这副模样成功萌到了。
  她走到他跟前,江妄就低头看向她,他嘴唇抿着,没笑,盛意说:“那我送你回家?”
  江妄点了点头,盛意先抬脚走到了前面,停了会儿,身后人还没动,她回过头,江妄还在原地站着。
  春风吹过来,令他瘦长的身影显出了几分萧条意味。
  盛意问:“怎么不走。”
  江妄依旧没动,大脑仿佛已经无法支配手脚去动作。
  盛意叹了口气,拐回来,弯腰捞起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好凉,冰块一样,他人虽然瘦,但大抵因为个子高,所以手腕并不算特别细。
  他皮肤薄,盛意垂下眼,能看见很明显的青筋凸出来。
  她问:“怎么不穿上外套?”
  意料之中没等到他的回应,盛意顿了会儿,本想给他穿上外套的,但想到等下就要上车了,不如坐里面的时候再穿。
  思及此,她拉着江妄慢慢往马路边走,去拦车。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男人腿长,步子迈得要大一些,没走两步,他的胸膛就贴上了盛意的后背。
  若不是太了解他的为人,盛意都要怀疑他在故意耍流氓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起来,她停下来,一板一眼地嘱咐他:“我走两步你才能走一步。”
  她已经摸清他喝醉的套路,先是随意所欲地撩人,讲一些骚话,然后就开始变成木偶人,你让他干嘛他干嘛。
  但他自己不行动,还得你上去牵引他。
  下一步会怎么样?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恰好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转角处驶来,盛意伸手拦住。
  车子停在他们旁边,盛意先让江妄进去了,她才跟在后面进去。
  车里顶灯只在他们上车时开了几分钟,随后就被司机关上了。
  车里空间小,浓郁的酒味儿在里面不断漾开,盛意手里拿着江妄的外套,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要给他穿衣服。
  在这里面给人穿衣服算是高难度动作了,他个子太高,在里面根本伸展不开,右边穿上了,左边盛意够不到。
  她小声哄他:“另一边袖子穿上好不好,你自己穿?”
  她大学时随着社团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去孤儿院帮忙,跟小孩子交流经验丰富,这会儿同江妄讲话,不由得就带出了一点哄的意味。
  江妄垂目看着她,没动,眼神专注得不像话,就好像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般。
  盛意的心脏怦怦狂跳,她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热起来,仓促地转开目光,低声说道:“还是我帮你穿吧。”
  她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手臂绕过他的身子抻到了后面,就好像在抱着他一样。
  她的心跳快得厉害,江妄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她后脖颈的皮肤。
  盛意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穿。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抬起头。
  “江妄。”她低声唤他,因为紧张,嗓子听起来有点儿哑。
  江妄闷闷嗯了声。
  盛意说:“你谈过恋爱吗?”
  江妄皱了皱眉,须臾答:“没有。”
  盛意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可能有点儿趁人之危,但她太想要知道他心里的答案——就当是今晚送他回家,所以从他那里拿回一点报酬吧。
  她终于将他的手臂塞进了袖子里,衣服穿妥当后,她退开身子,再抬头时,却发现江妄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他眼皮也薄,睫毛很长,不翘,齐齐往下压着,在眼底扫出一片深色阴影。
  等终于到老街时,已经凌晨一点钟,盛意让司机帮忙一起把江妄架进去。
  司机没进门,就只把他们送到了门边,盛意从江妄上衣的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摁开灯。
  屋里灯光的昏暗程度比之陈静冉那里也不遑多让。
  盛意把江妄先放在沙发上,把一个青年男性架进屋里,是一个力气活,她站在旁边喘了口气,才来得及打量屋里的摆设。
  不太像年轻男人的居所,屋里大多都是一些老物件,看着很陈旧,透着沉沉的年代久远的气息。
  记得之前红毛说过,这是江妄奶奶家,奶奶呢?
  盛意正思忖间,转头时,突然看见条几上摆着的一张黑白照片。
  她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下意识转头去看江妄,他睡得很熟,呼吸已经渐渐均匀,但眉头皱得好紧,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她蹲下身,半跪在沙发边。
  沙发边铺着绒毯,毯子看起来也很旧了,但洗得很干净,轻微泛着白。
  她抬起手,想要抚平他额头上的纹路,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喜欢一个人时,好像连对方的苦也能共情到,虽然不知道他独自居住在已经过世的奶奶的居所的原因是什么,但左不过也就是那几个理由。
  而每一个理由,都让人心脏抽着疼。
  她叹了声气,陈静冉在这时突然给她打来电话,盛意这才想起,她忘记跟她说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她接通电话,声音压得小小的,唤道:“小姨。”
  陈静冉言简意赅:“在哪?”
  盛意说:“在外面……有点晚,今晚可能不回了。”
  陈静冉嗯了声,这时,江妄突然翻了个身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听不清词句的呢喃。
  屋子里很安静,她此刻待的位置本就离江妄很近,他的声音毫无保留收进了听筒里。
  陈静冉静了一瞬,问:“在别人家里?”
  盛意有些羞窘地“诶”了声:“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静冉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说:“行,好好保护自己,也不是小孩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盛意有些无奈地捂住脸,过了一会儿,才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睡得很香,盛意起身去冰箱里找到蜂蜜,泡了杯蜂蜜水,放到茶几上。
  虽然她很想把他挪进卧室里,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睡在哪里,又成了问题。
  离开的话,把一个醉鬼丢这里她实在不放心,但留在这里,又真的没地方睡。
  毕竟,未经他允许,也不太方便睡到他的卧室里。
  她纠结了片刻,去房间里拿了条被子给他盖上,才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反正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她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儿,也可以。
  她睡到半夜,是被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吵醒的。
  鼻息间全是江妄身上的香水味,她迷迷蒙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他的床上。
  窗子没有关,天还没亮,外面路灯的光影影约约照进来。
  卧室门关上了,但隔音效果不太好,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外面骂骂咧咧,用词完全不避讳。
  “你还好意思回来,要不是你,妈怎么会走得这么早,还不是被你这个小杂种气的?”
  “你住这里干什么?老太婆是不是还瞒着我藏了什么钱,你告诉我,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就说她不可能只有那一点钱。”
  “那是留给你老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丧家犬、扫把星……”
  他越骂越难听,而被他骂的人却始终未发一言。
  盛意打开灯,在床边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鞋,只找到一双男士的拖鞋。
  她将脚伸进去,鞋子很大,她的脚在里面,显得空荡荡的。
  她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衣服,只有外套被脱了下来,放在了床头的椅子上。
  她起身走出去,打开门,随着“嘎吱”一声响,堂屋里的两个男人一齐回过头来。
  屋子里过于喧闹的声音停了片刻,随即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来。
  “还有女人。”他说,“这破地方,也有女人愿意跟你回来,果真感谢我给你一张看得入眼的脸。”
  盛意循着声音看过去。
  江妄正冷冷清清立在客厅门口,身上穿得很薄,酒大概已经醒了,他站得挺直,即便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盛意依旧能够感觉到他此刻大抵是厌恶且不耐烦的。
  男人跟他长得有几分相象,但个子没他高,样貌其实挺儒雅的,盛意没法将说那些话的人与他的脸对上。
  应该是江妄的父亲。
  盛意抿住唇,觉得有点儿尴尬,毕竟这是他的家务事,她突然走出来,也太打扰。
  她捏了捏耳垂,刚想说“我先进去”,就忽地听见男人唤她。
  “哎,小姑娘。”他说,“你喜欢他什么,你知道他坐过牢吗?”
 
 
第37章 月亮坠落   他忽然沉着嗓子问:“喜欢我……
  江妄长这么大, 一共进过两次警察局。
  第一次,是在他高三下学期,江清远又一次来找宋云翊要钱时, 把宋云翊推倒在地,老人家身子弱,在医院里连住了好多天,江妄气不过,去警察局报了个警。
  后来派出所民警去医院里向宋云翊了解情况时, 老人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 跟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并没有关系, 是江妄误会了。
  第二次,是他大一下学期的那个春天, 清明假他回家给母亲扫墓,却再一次撞见江清远跟宋云翊要钱。
  他态度恶劣,气焰嚣张, 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而宋云翊在那一次出院之后, 明明答应过他, 再也不管江清远。
  老人家从来不肯收他的钱, 每一回都是他硬塞进她手里, 她才肯拿着。
  平日里生活,她都过得很拮据,那点存款攒了又攒, 却都不够江清远一天挥霍。
  那天晚上他跟江清远打得凶,到底年轻气盛, 加上江清远常年酗酒,他几乎是被江妄单方面碾压。
  最后还是宋云翊哭着冲上来抱着江妄,让他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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