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晏闲
时间:2021-06-21 09:39:23

  原来她自视矜娇,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退而求其次的角色。
  若无华云裳……
  眼珠森黑的女子喃喃自语:“事在人为啊。”
  有人攀上青云,一步登天。
  有人跌落泥溷,碾入尘途。
  ·
  “阿嚏。”
  云裳在白矾楼上打了个喷嚏,窃蓝连忙挡在风口,担忧道:“可是姑娘的风寒没好利索?”
  “都快五月的天了,我倒是泥人儿捏的。”云裳好笑,她屋里的大大小小快赶上她爹了,寻常咳嗽一声儿都能大惊小怪半天。
  此处临窗观景甚好,洒楼的紫苏鱼和金丝肚羹也是一绝。白皎皎由中牵钱,约了容九与她在此见面。
  她晓得这不太合规矩,不过无论江南还是京北,她也不怎么守规矩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放心不下,云裳给自己解释,毕竟人家前前后后护了你两次呢,就算为了义气,也该礼尚往来。
  ——才不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妙色评上从未出现过的,品相唯一无二的脸。
  我何尝是那么肤浅的人了?
  嗯,没错,这就是义气。
  她所在的独间儿临梯,候了约摸盏茶功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拾阶而来。
  脑海浮现那对宛如墨钩的眉眼,云裳的心跳有些兴奋。
  嗯,义者志也,志勇行人气血,心跳快是正常的、正常。
  心里胡乱念叨着,敲门声已在耳际,窃蓝应了一声,来者轻轻推门而入。
  云裳转头,下一刻就看见一张与想象截然不同的脸。
  容九的脸是无品无相,而眼前这人,非但有品有相,还是卓然傲世的天品丙等。
  “敝下见过华小姐。”似从白皎皎那儿得知了东道身份,来者温逊地揖手:“敝下菖蒲之流,得贵人青目不敢不赴邀请,只望贱容未有丑到华小姐。”
  怎么大公主身边的人也这般说话了?云裳哭笑不得,他是没丑到她,他吓到她了。
  眼前这人,分明是那日在大公主膝边剥释迦果的男子。
  “容九?”如果此刻云裳眼前有一面镜子,一定能看到自家很精彩的表情。
  释迦果男子错愕一瞬,蕴藉笑道:“在下苏九。”
  想也知道是中间出了岔头,怪云裳一开始没把话与皎皎说明白,不过来都来了,云裳也就不管什么矜持,借机问道:“请问苏先生,容九先生在大公主府可好?”
  苏九的回答,直接让云裳陷入怔愣:“府上并无一人名叫容九啊。”
  “什么?”
  容九,不是德馨公主的人?
  云裳指尖扣着桌面,相识以来所有的细节铺陈在眼前,如同一颗颗珠子穿上缕线……是了,打从一开始,他也没说过自己是大公主府的人,是她自作聪明地给他安了个名头,并一直信以为实。
  想通这一点,云裳心中忽有一种如释轻负的隐悦,却又不明其故。
  那苏九是何等玲珑心肝人,立即明白这位小姐识错了人,面上无一丝着恼神色,知趣地告辞。
  “莫急走,今日怪我唐突失状,我请先生吃饭赔礼。”本是她耽误了人家,认错人也不耽搁赔一顿饭的时间。不过苏九再三婉谢,云裳只好作罢。
  二人一道下了楼,苏九带来的小厮正在彩门楼外等,瞧见华云裳先呆了一下,随即扯着他家先生衣角小声道:“要是公主殿下知道公子私会旁的姑娘,不高兴了怎么办?”
  苏九微笑着敲小孩子的头,云裳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告辞。苏九忽变色道:“当心!”
  只见街边突然冲出一匹脱轼的枣马,撞翻了几个摊子,连带一个正买糖糕的小童也跌倒在地。眼见着马匹朝这边而来,苏九下意识去拉云裳的手臂。
  他的手随即探空,一阵断骨的刺痛沿腕而上——另一只修长的手掌拗开了他的援手,同时揽起华云裳的腰身避向门楼内,双臂虚环,将人护在怀里。
  “公子!”
  “姑娘!”
  “娘,呜呜好疼……阿娘!”
  马匹莽撞着向西而去,街面顿时乱作一团。
  “窃蓝,快去瞧瞧那孩子伤着哪儿了。”云裳先顾着受伤的孩童,抬头欲要道谢,眸光望去,不由得怔住了。
  她心心念念了一天的正主,就近在眼前。
  表情还……很不妙的样子。
  “容……”
  容裔没看她,转向姿容柔美的男子,“你们为何在一处?”
  凛寒的声音能在大夏日里硬生生冻成冰茬儿,那眼神,和看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苏九脸色发白地端着那条胳膊,低垂眉眼:“小人见过——”
  “回话!”斩金碎玉两个字,吓得苏九身后的小僮一哆嗦。
  玄墨的袖口忽被扯动,容裔回过头,眸中映出那张倩巧无辜的小脸儿,其间霜雪一霎卸个干净。
  “是我请苏先生来的。”云裳如是说。
  “实为华小姐认错了人。”苏九跟着补充一句。
  容裔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苏九、容九……
  他眯了眯眼,用一种形容不出的古怪神情凝视云裳,似笑不笑地低问:“你原本要找谁?你以为,我是谁?”
 
 
第14章 将纤弱的少女欺在墙上……
  “……”被质问照面,云裳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面首来着,所以:沉默是金。
  容裔静静地打量心虚的小家伙,嘴角近乎无迹地勾动,余光向酒旗后鬼祟的人影扫了一眼,笑意隐去,道:“跟来。”
  云裳都不知这人要把她领去哪里,在容九话落的瞬间,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她想弄清他的身份,直觉也告诉她这人至少不会把自己卖了。
  等到男人领着小尾巴七拐八绕,绕进一处死巷口的时候,天真的云裳就只觉得自己的直觉冒傻气了。
  今天以前,她都不知八衢通达的梦华京有这种地方存在。
  碎裂的砖缝里还有湿泞的草泥,云裳向来十分爱洁的,眼下却顾不上这些,因在这般狭窄的巷口,颀硕的身高对纤秀的少女造成了绝对的威压。
  慵懒的狮子转过头,目光玩味地打量绒毛抖搂的小奶猫。
  “现在姑娘可以好好解释了。”
  “解、解释什么?”就算把他想成那种人,也有一半要怪他自己神神秘秘的,何须如此斤斤计较?
  云裳闹不清他是唬着人玩儿还是真动了什么坏心思,远离繁市的清寂静得她发慌,往外跑了两步,立刻被男人一步赶上堵进巷角。
  呜……周折的地方更小了。
  云裳眼尾都红了,水葡萄似的眼睛困惑又无助地眨,咬着殷透的唇,缩着肩膀叫了声“窃蓝”。那声音,比小猫磨爪也大不了多少。
  容裔的心被她磨得疼痒难耐,眸底染了深邃的猩色。
  就这样的猎物,真遇到危险,连自保都会变成楚楚可怜的诱人深入,被一口一口,直到吞得骨头都不剩。
  云裳看见男人喉结一动,手撑石墙,整个人靠了上来。
  -
  安置过小孩的窃蓝一回身,发现姑娘不见了,冷汗沿鬓而下——不过转眼功夫,人哪去了!
  幸好苏九主仆还没走,她连忙去问,苏九的小僮机械地指了个方向,用一副大梦没醒的表情扭头问公子:“刚刚是小的看错了吗,那人、是他老人家……”
  苏九在日头底下站久了,脸色有些发白,“回去不许多舌。”
  “哦,公子……公子你脸色怎的这么差!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腕骨折了,带我去接骨。”
  “啊……啊?!”
  -
  窄巷里,一对男女姿态暧昧,若仔细看去,便发现是男人单方面地将纤弱的少女欺在墙上。
  少女要极力偏头,才能避开那双灼色摄人的眼睛,但那若有似无的热息又一缕缕拂打在她展露出来的脖颈。
  秾美的线条绷成一条欲语还休的玉缎,白得晃眼,引人落下吮噬的獠牙。
  云裳的表情快要哭了,捏住袖管打算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你、你可是容九啊,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带着哭腔的控诉绵软无力,而这两句话的前后道理根本不通,何以身为容九,便不会做出恶事?
  容裔垂眸看着红涨的小脸,略微恍惚。趁着他分神之际,云裳甩出袖中的信号箭便要放出,巷口突然“呔”地一声,两个高矮参差的男人闯入巷子。
  云裳眼神一亮。
  其中一个额角生痦的方脸汉子看到眼前一幕,脑子有些懵,下意识道:“光天化日干什么呢,快放开她!”
  随即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呔!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
  在这两人出现的时候,容裔已经不动声色地放开了云裳,轻轻活动一下手腕。
  “这话我只问一次,谁派你们来的?”
  云裳听到这句话,有些莫名地看向挡在她前面的身影。
  方脸痦子愣了,平日他和宋老二满府上下相貌最丑,受人白眼是家常便饭,好不容易得到为世子爷效力的机会,岂能搞砸?虽说真实的情况和之前计划的有些出入吧,但方脸痦子还是和宋二互换一个鼓励的眼神,鼓劲叫嚣冲了上去!
  下一霎他眼前一花,人躺在了地上。
  都不用三拳两脚,方脸痦子只及感觉耳侧生风,一张脸就疼变了形。
  更可怕的是,在这煞气逼人的男人袍摆起落间,他恰恰捕捉到錾在男人腰带内侧的蛟形暗纹。
  下人没有机会觐贵人,但方脸痦子记得前年在菜市口斩首的“五硕鼠”,当时监斩官所奉的诏书上印的正是这个图纹!
  这件事当年轰动一时,梦华人皆说,有魄力把五个亏空国库的一品大员砍瓜切菜的,正是“侄不如叔”的那个“叔”。
  杀伐嗜血天命不忌的摄政王。
  方脸痦子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忽而抽疯一样扯嗓子向暗中准备的主子爷示警:“别过来,他是¥&%* #……!”
  “汝川摄政王”几个字,被青肿喉舌说得面目全非,但容裔还是蹙了眉,想回头去看云裳听到的反应,就在这时,小小无名巷出现了今天第三方不速之客——
  “呔!给小爷放开那个弱女子!姑娘别怕,让本世子——”
  捯饬得溜光水滑的郝穑闪亮登场,美人儿还没瞅到,第一眼先扫到了立身在前的容裔。
  “?”郝穑呆滞后一个激灵,三魂吓没两魂半,连什么状况都没摸清,膝盖一软就给跪了。
  “摄摄摄摄摄摄……”
  直到此时,云裳终于缓缓松开汗濡的掌心。
  前前后后闹这一出,她还有何不懂的,想是这公子哥雇了人来堵她,自己做那救美的英雄,至于容九,是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引蛇出洞吗?只是他这引法……
  眼光瞟向跪地那人,云裳隐约觉得此人面善,仿佛是品香宴那日坐在台上的,看情形他是识得容九的身份,而且还很惧怕、不,应该说惧怕到无以复加。
  容九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人被吓傻了吗,一个劲儿谢谢谢什么呢?
  “要么立刻闭嘴,要么我拔了你一口狗牙。”
  容裔剑眸睥睨,音声可闻地冰寒,郝穑菜着小脸立时变成哑巴,从始至终,没敢往他惦记的美人身上瞄半眼。
  他终于想起来那日摄政王站在美人身后,灼灼望着她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充满占有欲.念的,猎人对猎物、男人对女人的眼神。
  嗐,个瞎了狗眼的……江平侯世子当下只有一个卑微的念头:我想活着。
  容裔看这三头烂蒜心烦,反正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为免吓到小花瓶,斥了一声:“滚。”
  郝世子如蒙大赫,麻利儿连滚带爬拽着他那俩帮闲溜了。
  容裔转过头,云裳同时谨慎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警惕,“刚刚那个人叫你……”
  容裔心弦一紧,不确定小花瓶知晓他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一生不屑人言的摄政王,第一次有种嗓子眼发干,后脊背冒汗的感觉。
  “……卤珍蛇羹王,是什么意思?”
  容裔整个儿没反应过来,“嗯?”
 
 
第15章 不是喜欢闻我吗?
  “姑娘,没事吧!”
  窃蓝找过来的时候,云裳还计较着“卤珍蛇羹王”的意思,这般傻气落在容裔眼里,同上辈子的小花瓶不谋而合。
  天真又认真,懵懂得有点,可爱。
  “大约是饿了吧。”掩饰着眼里难得出现的一点暖意,容裔诌过斟酌着问:“我知道一家蛇羹做得好的馆子,请你去吃,可好?”
  如若了解容裔性情之人在场,听他主动请客姑娘,必会露出看天谭奇景的表情。没想到云裳当场甩脸,拉上窃蓝便走。
  “小花……姑娘?”容裔下意识伸手,云裳早有防备,躲在窃蓝身后没让他碰到,冷淡淡地看着他。
  “阁下是不是想解释,方才那一番……举动,皆是为了引蛇出洞,实则是想保护我?”
  容裔不懂小花瓶为何突然生气了,他方才的靠近,是难自控的吸引与贪恋,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不过还是顺着话音点了点头。
  云裳的一双柳叶眉竖得更深,“弗舌子乱盘,侬一滴道理也呒不该!”
  软绵绵的吴音说人也脱不尽柔婉,就如那娇矜的猫儿赖皮甩了尾巴。不过乡音都急了出来,是真的生气了吧,可,容九一头雾水:她因何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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