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晏闲
时间:2021-06-21 09:39:23

  从来自诩欣赏男子之美为“食色坦荡”,那日,左不过是权宜之时的衣料相贴罢了……彼时少女不满地瞪着水银镜中薄晕横生的脸庞,伸手按倒凤狃镜面。
  气只气这香,怎就配不出呢?
 
 
第8章 困兽般盯紧娇花的唇瓣……
  傅歌见无人理得他,鼓着脸干咳一声,咬牙道:“傅歌年幼无知,冒犯了华家姐姐,特来请罪!”
  云裳右手稳挑香匙未动,左手随意拾了粒玉盌敞口莲中的樱桃,凑近殷丽的唇边,“韶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什么臭?哪里臭!”傅歌现在听见臭就敏感,如临大敌地端起袖子。
  天知道那天他足足洗了八遍澡,睡觉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像刚从黄鼠狼窝里出来!
  韶白掌不住笑出声,傅歌方觉上当,混世魔王的脾气眼看发作,侧目忽见一片蓝衣走来,慌忙后退三步。
  这个把他绊倒的家伙,已经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
  窃蓝瞥都没瞥到小毛头一眼,俯身对云裳道:“姑娘,宋姑娘来了。”
  “快请过来!”云裳忙放下手上物件,傅歌好奇地看向园门,未过片刻,只见一个伶俐的身影款步行来,走到云裳近前,照面便喊:“师父。”
  “呀,我哪里当得起。”云裳笑扶宋金苔,拉着她的手在芙蓉锦褥上联袂而坐。
  宋金苔的目光清亮无邪,向云裳瞧了又瞧,红脸小声道:“收到师父帖子那时我便觉字迹熟悉,只未敢与聿国公府联系在一起,直到前日听说大公主与师父的事,才知果然。”
  云裳眼睛弯成小月牙:“都说了不许叫师父,生生叫老我,我叫你一声阿宋,你便唤我阿裳吧。”
  “可以吗?”宋金苔怯怯的眼里闪着晶光,她之前担心两人之间的门弟相差太远,迟迟未敢登门,从来也没想过,令她无比崇拜的制香老师,会是与她同龄的姑娘,待人还这样亲近好说话。
  “这有什么不行的。”云裳近瞧阿宋的肌肤玉嫩可爱,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宋金苔“嘤”了一声,怕痒地缩了缩,抿出两个甜甜的小奶窝。
  “……”傅歌:我在这儿是不是多余了?
  女儿家说话,确实分不出心思理会毛头小屁孩。云裳看了傅歌一眼,不再逗他,璨然笑道:
  “亲友间玩笑而已,不当回事的,之前的事傅弟无须挂怀,代我向傅叔叔问好。”
  傅歌愣了愣,闷声不吭往外走。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注视那张比自家姐姐漂亮太多的明媚玉靥。
  然后他别扭地转头,自暴自弃嘟哝:“就是和姐姐说的一样讨厌。”
  “我听说了傅婕做的事,太过分了,她和白皎皎都是一头的!”宋金苔鼓着腮颊抱不平,“阿裳却这般好说话。”
  云裳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说到底,傅叔叔与阿爹是生死结义的交情,傅婕有问题是傅婕的事,傅歌虽也调皮,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就傲逆,心性如何,全看家人师友如何引导,她还不至于拿他撒气。
  “对了,”宋金苔想起什么,活泼地向云裳展了展她新上身儿的折锦八幅裙,“阿裳你瞧,我不曾丑到你吧?”
  云裳奇道:“好看呢,这是什么意思?”
  宋金苔掩嘴偷乐,“阿裳没听说吗,那日你在傅家,数落傅婕的那一句‘你丑到我了’,口口相传,如今已成各家小姐们的流行寒暄语了!谁见面不招呼一句,都显得土气,听说气得傅婕到这会儿都没脸出门呢。”
  “还有这回事……”云裳听了哭笑不得。
  两个女孩子很快打成一片,聊着家常,宋金苔邀请云裳改日去她家的胭脂铺子玩儿,云裳满口答应。
  阿宋是个急性子,这话头没过去几天,宋家的车驾就停在了聿国公府门口。
  打扮一新的宋金苔来接云裳,云裳禀知了华年,瞧着窗外时有微风,便在襦裙外压了件红踯躅缎绣纹披风。
  上车时,宋金苔发觉她睑下淡淡的乌青,问道:“昨夜没休息好?”
  “嗯,做了几个梦,睡到四更便醒了。”
  那些莫名的梦,浅淡而记不真切,云裳醒后越去回想,越觉得心里空落落如有所失,然后心情便莫名地低落下去。
  她软绵绵地靠着车厢的软垫,红裳衬着玉颜,宛若一墩乖巧的瓷娃娃。宋金苔见状,就搜罗着话本故事逗她开心。
  “……却说那公主一眼看见戏台上唱乾旦的小生,立刻魂也丢了魄也没了,痴痴看他婉转的身段,偏这戏子又极尽温柔小意,一来二去,公主连订了亲的驸马也不要,连夜与小生私奔了……”
  开朗的声音在耳边吱吱喳喳不停,云裳不觉莞起嘴角。
  早在通信那会儿,她便晓得阿宋性子活泼,但外人只见宋氏有女开朗的一面,不知宋家也是经过起落的。
  宋金苔的父亲宋宁仕途舛骞,□□七年,任户部员外郎的宋宁因贪渎下狱,越年昭雪起复,自此却坏了名声,连累家声。
  白皎皎在品香宴上说的“下狱的爹”,指的就是这桩旧事。
  只不过当初下罪的是婉右相,后来为宋宁平反的是摄政王,其中阴私道不清明。
  云裳当初之所以答应那位清河子弟愿意授课,除了闲暇无事,也是因为那士子提及阿宋父亲的一个难得之处:他是淳安年间最后的天子门生。
  所谓最后一届,缘于淳元帝驾崩后太子年幼,三王争位,引得朝象大乱,科考营私。
  当时,是年仅十四岁的摄政王站出来力慑群臣,釜底抽薪烧学监、废科举,建南北两大学宫招徒授课,定下不论簪缨寒士,唯有在学宫习满五年并得到评籍的士子,方有资格入朝的察举制度。
  自此,洛北有无涯书院,江南有稷中学宫。
  “等等、”云裳回过神时听到一句,怀疑道:“身为公主,岂能这般容易与一个唱戏小生私奔出去?”
  宋金苔拍掌道:“哎呀,山无棱天地合亦不与君绝,情之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嘛,咦,难道江南不流行这种话本?”
  云裳失笑,流行大抵也是流行的,但若在稷中学宫里发现一本,只怕掌院师兄的胡子和手里的掸子都要飞上天去。
  宋金苔是话本故事的忠实拥趸,说起腹中存货滔滔不绝:“这算什么,还有那公主与郡主为争一个面首大打出手的呢,我与你说,书上描摹的那位男宠,简直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一路说到胭脂铺,下车时阿宋姑娘被自己转述的故事感动,眼皮都揉红了。
  下一刻,当她的目光转到铺面时,却真的想哭了。
  “人呢?”
  顾客稀少的香铺,店内的调香娘子和几个小伙计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半老的帮衬守在铺门口。
  看见宋金苔,他似见了救星,赶上来道:“二小姐可算来了,方才大小姐带着人过来,说入春京城的贵小姐们裁新衣,她们绸缎铺的人手不够,将咱们铺里的人都招走了!您看,咱们这一日的生意可怎生是好?”
  宋金苔气冲眉梢,“岂有此理,她在家里数落我罢了,如今也欺人太甚了!”
  原是宋金苔家中祖母陪嫁了两间铺子,一间绸缎庄,一家胭脂铺,宋家嫡长女宋玉痕颇受老太太的宠,未出阁便分得那绸缎铺,美其名锻炼掌家的能力。
  不甘心的宋金苔近日好不容易求来了另一间胭脂铺的代理之权,接手没几日,就发现生意比长姐那间铺子冷清许多,现下更好,宋玉痕迫不及地又来落石子儿!
  前一刻还多愁善感的阿宋撸起袖子,要去绸缎铺讨个道理。云裳拦不住,也不方便参与她家里的事,便让阿宋将两个丫头一并带去,起码不能输阵。
  “姑娘。”窃蓝有些担心云裳落单。
  云裳道:“韶白会说,你能打,一起去给阿宋壮壮声势,只注意分寸别闹僵了就是。”
  胭脂铺的位置虽不是梦华城数一数二的繁庶街衢,也不至于偏僻,她留下无妨。宋金苔不好意思地致歉,一行人先去宋记绸缎行说事。
  云裳则掩了铺门,随步去瞧架上售卖的胭脂水粉。
  ——等等,胭脂。
  云裳突然顿步,她怎么没想到呢?
  先前查摄政王的线索中断了,她何不借口要几间胭脂、珠宝楼的来玩儿,好从阿爹名下的庄铺账簿入手?
  即使暗账流向一时半刻挖不出来,至少她先把爹爹手下的大查柜要来,以问账之名慢慢打探。
  她越想越觉此法可行,毕竟阿爹隐晦的态度令她着实在意,而摄政王居然开始打探她在“徐州”时的事情,怎么想都是别有用心。
  沉思中的少女无意识侧坐于柜架下的木梯栏上,点指敲臂,思绪飘转到那位可止小儿夜啼的摄政王身上。
  摄政王的名声不好,这是她在学宫时对此人最深的印象。
  往年有一段时间,姑苏大兴“骂政”风潮,那些个士子才俊纷纷响应,仿佛不痛骂当朝摄政王,便无以标榜自己为忠臣良士。
  反正“广开天下言路、尽赦学子之论”是摄政王亲手朱批的国策,一朝自食其果,这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不知是不屑还是无能为力,从没有阻止过。
  以至于本得赖摄政王拨银才发展起来的稷中学宫,到头来学子们生怕说他一句好话便是媚主,便是不符文人风骨,硬生生赋出了三篇闻名天下的《窃国论》。
  那时云裳初拜在老师门庭,对摄政王其人不甚了解,只是单纯听不下去这种矫枉过正的言论。她曾不解地问老师:“举国恶名加诸一人之身,是否过苛,当真名实相副吗?”
  老师听问,捻须只说了一句:“身当此任,名当此史,不作他想。”
  那可是当世儒学的唯一显圣啊,连他,也做如此论断。
  满学宫看去,惟有她三师兄蔺清一人不掩对摄政王容裔的激赏。每到月旦大辩日,蔺师兄执一把蒲扇,备一壶清酒,横眉冷对千夫反驳,从容清谈:
  “时先帝崩而孤子弱,失宴安以有酖毒,三王争位,八藩屯粮,朝中文武尽结党。裔少忍锋锐,代政九载,绥平内外。”
  云裳出神地念着蔺师兄的话,娇音启阖:“实乃,楚之栋梁也。”
  在门外恰听到这番话的容裔,心脏重重收缩,怔忡在原地。
  女子轻甜的声音极似个梦,一门之隔,缅邈两世,让骂名满身、久矣不信人间的容裔心中犹揣烈火,岩浆般流遍全身。
  世人责他斥他、苛他误他、惧他恶他,他从最初的震惊不解,到最后的麻木无谓,从未奢望会有一人用三言两语,便轻易抵得世间对他的一切恶意。
  她三句史,定了他半生平。
  ……鼻端忽而浮起一片浅淡的雨木气息,云裳呆了一呆,只当自己调香魔障了,自笑抚鬓,手背不防蹭到一片清凉的锦绸。
  惊圆了眼眸的姑娘蓦地回头,那木香几近将她包裹,连门缝透进的光线也遮得严实。
  倾压自头顶而来,低抑而滚热的声线俯贴耳畔:“你当真如此想?”
  即使逆着光,云裳也在一瞬识清这张脸,小巧的脸颊氲出两片绯晕。
  她容身的地方狭小,被容九修长的双腿挤得一时站不起,窘迫间只及道:“……好、好巧。”
  男人的头低了一分,藏在阴影下的目光困兽般盯紧娇花的唇瓣,“不巧。”
 
 
第9章 你也喜欢吗?
  不巧……是什么意思?
  云裳眼神茫然,莫不成他一个大男人,特意来逛胭脂铺吗?
  眼下两人的距离没给云裳多少思考时间,即使最风流的江左浪荡子,这般没分寸也有些过了,就算这副容貌郎绝无二,他毕竟是大公主的……
  娇唇不自在地抿起,少女攥着两只粉拳抵在胸前,正将用力气推开的那一刻,男人径先向后撤开。
  光线与空气一瞬回涌,云裳呼吸始畅,第一时间起身后退两步。
  未想身后便是店铺的墙角,抵上后退无可退。
  奶猫困穷巷,两只故作镇定的圆润眸子眨又眨,尾睫轻颤,还是惊慌。
  容裔从来不喜让他联想起软弱的物件,猫狗婴儿,皆在此列。可面对不堪轻折的柔嫋女子,他第一次起了逗弄的心思,主动向后撤开几步。
  安全的空间变大,云裳不似之前那样紧张,试探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容裔隐着嘴角的弧度再度退让一步,以示并无歹意。
  云裳缓缓轻呼一口气,低头福礼:“小女见过大人,上次之事……多谢大人。”说起来,她是欠着他一回情的,理应道谢。
  尽管发生在大公主府上的那桩事有些难以启齿……
  容裔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身子已无碍了吗,华姑娘?”
  听他咬的字眼,云裳猛然想起上回为免节外生枝用了化名,如今,京城都晓得了她的身份,他必然也知道了,眼尾倾时羞出一抹红,小声解释:“前次并非故意欺瞒大人,我、我只是……”
  “身子如今大好了吗?”容裔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嗯?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奇怪?云裳不明所以,下意识点点头。
  漆黑的眼凝视她小巧的面颊,声音略显低沉:“你这心疾何时有的?经常发作吗?每次都那样疼?”最后几个字音,微微不稳。
  云裳越来越觉这位公主府面首的问题奇怪,莫非他平日就是这般对大公主嘘寒问暖,一问一大串,所以养成习惯了?
  事关女孩儿家的私事,云裳不好吐露什么,疏然有礼地颔首。
  察觉她的疏离,容裔默了一晌,不再多问,转开视线看向货架。
  果然就是来为大公主寻胭脂的吧,看来想得宠也颇要费些心思啊。
  云裳心中感叹,本着为阿宋这清冷铺子拉主顾的心,殷勤推荐:“这款‘冷凝香’清而不腻,时下很得贵人们的喜好,大人不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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