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我杀穿联盟[电竞] ——鱼迎
时间:2021-06-21 09:39:59

  是感兴趣还是一种变态的控制欲?发现一个自己搞不到手的还上瘾了是吧?
  这种恶心的人,她只想离得越远越好——因此她庆幸自己反应得快, 以至于对方根本没回过神来抓住她。
  现在, 再看到现在这个【自由的风】的叙述, 林含秋只觉得浑身冰冷。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果断地和他说“不”、决然离开,那么落入这个圈套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又或许,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和【自由的风】一样的女孩子,周而复始地落入这个相同的陷阱,不断地轮回,不断地循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上演着相同的悲剧。
  这样想下去太过沉重,林含秋在删改了好多次回复后,最终只回了一条过去——
  【加油。】
  好好活下去,活得越来越好,这才是对坏人最有力的反击。
  而【想变成自由的风】给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小姐姐,这一年来我经过了医生的帮助和治疗,已经好多了。现在我决定放过自己,这不是我的错,真正错的人却依然过得很好。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我知道你一定也度过了一段非常难熬的阶段,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通过你把我们的经历说出去,让更多被钟xx伤害过的人站出来,一起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含秋看了一眼自己微博的粉丝数,很快同意了。
  这天晚上,她失眠到凌晨四点,删删改改好一条微博,没有和俱乐部里的任何人商量,准备在晚上十点流量最大的时候发出去。
  一直到早上六点,天色都开始有些蒙蒙亮了,林含秋听见门外的甜橙和十七打闹着从训练室熬夜归来,留下一路喧嚣,听起来就很开心的样子。
  平时她也许都会听着他们的声音笑一下,然而现在,此时此刻,闭上眼睛,她眼前却全是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
  恐惧的、木然的、脆弱的,一张张女孩的面孔,也许是她曾经在地铁上、在天桥上、在地下通道里擦肩而过的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她可以永远失去打比赛的资格,但是她不能辜负这些女孩们。
  林含秋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理:矛盾、愧疚、庆幸,好像因为她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她必须拼尽全力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她的责任。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中学时读过这样的话,“这是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很多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就在这样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中,林含秋终于进入了浅眠。
  .
  下午七点,林含秋才在训练室里出现。
  对于平时认真努力练技术的她来说,这已经是件很反常的事了。不过队里其他人都觉得林含秋最近被俱乐部搞心态搞得有点多,下个赛季反正也没比赛打了,多睡睡美容觉不来拼命训练也是能理解的。
  进了训练室,林含秋也不像往常那样开始冲巅峰赛积分,反而总是心不在焉地在刷手机。
  半小时后伏凛进门,一眼就看出林含秋的不对劲,直接过来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林含秋怕伏凛会阻止自己发微博,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习惯性打算先瞒着他,“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是昨天的事么。”伏凛轻声问。
  “嗯。”
  “我昨天和你说的——”伏凛话说到一半,却被林含秋突兀地打断。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点不太谈这个。”林含秋转过脸,冲他抱歉地笑笑,“等明天我空下来了再说好吗。”
  疲惫、隐忍、难堪、焦躁。
  这些很难在她身上看到的情绪,今天伏凛却都能轻而易举地捕获。
  伏凛抿了抿唇,没再逼她,默不作声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林含秋面无表情地低头刷着手机,没再看他。
  十分钟后,她的手心忽然被人塞进一张纸条。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随时欢迎你来告诉我。】
  落款是最简单的一个“伏”字。
  最后还加了一个需要用十秒钟才能辨认出来的笑脸。
  林含秋盯着这个奇丑无比的表情很久,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可以轻易看透她的难过的人,并且拼尽全力地想要帮她渡过此刻。
  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忽然软了下来。
  一颗长时间在外漂泊、冷硬到自己都未发觉的心,那一种“男生他们怎么可能理解这件事”的苦涩,全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习惯一个人承担、一个人面对,但是这张纸条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她所拥有的,远比她想象得要多。
  林含秋放下手机,低着头凑过去用肩膀蹭了蹭伏凛的手腕。
  “那个。”她为自己刚才不是那么好的态度感到抱歉,“你现在有空吗。”
  伏凛立刻放下手机:“嗯。”随时。
  林含秋看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十七和甜橙:“那我们去下面走走吧。”
  “可以。”伏凛将手机翻了个面,把刚才和雪饼的聊天页面全都删了。
  林含秋根本没发现什么,将伏凛刚才递过来的字条紧紧攥在手里,很快就出门去了。
  伏凛紧随其后。
  只不过出门之前,他还是顺手从抽屉里带上了两个口罩,以防万一。
  .
  现在是快到过年的天气,晚上八点,出门迎面而来都是刺骨冰冷的夜风,凛冽似刀子一般,狠狠划在赤.裸的肌肤之上,寒意直入骨髓。
  空气里笼罩着淡淡的薄雾。不浓,只是淡淡地氤氲在路灯之下,仿佛是人哈出的热气集结而成的潮湿水汽。
  林含秋站在基地门外第三棵树下等伏凛出来。
  这棵树下没有路灯,暗夜里只是黑魆魆的一团,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平时她路过这里几乎都会用手机打灯,但在今天,好像只有这样的黑暗才会给予她足够的安心。
  林含秋踩在微微凸起的花坛边缘,仰头看天。
  她该庆幸这是在魔都的郊区,夜空不似市内喧嚣,反而有几分沉静深邃。
  今晚的夜空云朵很厚,没有星星,没有月光,浓重的黑色缀着远处直冲云霄的灯光,像是珠光宝气萦绕下最贵气的天鹅绒,油画一般的质地。
  很美。但也是黑色。
  “嗨。”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含秋这才回过神来,冲伏凛走来的方向看去。四下里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他的眼睛里倒映出远处的莹莹灯火,带来一点俗世的气息。
  从第一天认识伏凛开始,她就觉得这男人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他的瞳孔漆黑,却不似头顶的夜空一样讳莫如深,反而总是有光在闪耀,让再陌生的人也能轻易看出他的善良与温柔。
  这年头,“温柔”这两个字仿佛千岁一时,简直比反季节的水果还罕见。
  别说别人了,就连林含秋自己也是这样:在游戏里遇到不顺心的人和事,直接抄家伙上去干上去骂就对了,她从来不否认自己脾气好,也一直都清楚,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做一个温柔的人了。
  而伏凛和雪饼一样,都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有时候林含秋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么包容平和,大概是真的经历过很多,所以才会成长成这样强大温柔的大人吧。
  林含秋从花坛上跳了下来:“嗨。”
  伏凛把口罩递给她,帮她把羽绒服拉链往上又提了几寸:“你要吗?”
  “不用。”林含秋接过口罩,却没有戴上,“我那天就已经想好了,我没做错什么,所以我以后都不会戴口罩的。”
  伏凛顿了顿:“好。”
  他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林含秋的下文,周围光线太暗,他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终于,还是伏凛先开了口,“你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是的。”林含秋承认得很干脆,“我遇到了一件事,而且,我还不希望你们知道。”
  “一个选择?”
  “是的。”
  “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吗?”伏凛的语气依然没什么变化。
  林含秋有些意外他的冷静:“嗯……算是吧。”
  “你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我,是因为怕我阻止,对吗?”伏凛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试图改变、甚至阻止你做的任何决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边说着话,伏凛边自然地捂着她一双冻得冰冷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林含秋有些错愕,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伏凛似乎隐隐在笑,“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女儿,你做出决定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我又有什么理由干涉你呢?”
  林含秋一时语塞,手指头在伏凛的手心里不安分地搅动一圈,最终还是没能逃出:“那个……我想拿手机。”
  “干嘛?”
  “给你看……给你看一个东西。”林含秋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刚才,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对你……对你那样说话。”
  伏凛很大度地放了她一只手回来,林含秋低头解锁,飞快地调出自己的存在备忘录里编辑好的微博,递到伏凛眼前:“……喏。”
  伏凛扫了两眼,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这是——”
  “我昨晚上收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私信,她聊到自己……自己曾经被那个畜生□□过。”也不知是不是夜风太冷,林含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颤抖,“她说这些年受害者绝对不止我们两个,她希望通过我找到更多的受害者,我们一起让姓钟的身败名裂。”
  伏凛:“所以你就想到了发这个微博?”
  “嗯。”林含秋说,“我不想让俱乐部知道,这风口浪尖的,管理层一定会觉得我疯了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知道吗,我现在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女孩子给我发过来的消息,我想到她可能经历过的一切就难过得喘不上气。她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我却还好好地在这里,这真的不公平。我希望能尽我所有的力量帮助她,也许还有很多很多的女孩也在黑暗里挣扎,我希望我——”
  “秋秋。”伏凛轻轻打断她,“你错了。”
  “……啊?”林含秋有些迷茫地看向伏凛,“我说的不对吗?”
  “她的人生被毁了,你的人生真的是好好的吗?”伏凛说,“你想想过去一年,你是怎么经历了最难熬的低谷、又是怎么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爬到现在的位置的?你不该自责的,秋秋,你也是受害者,你的人生也曾被摧毁过。”
  只是你足够勇敢,所以你重新站起来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伏凛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在黑暗中都能准确地找到林含秋的目光。
  他按着她的肩膀,垂目看她:“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应该庆幸,庆幸那一晚遇到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什么别的女生——你拯救了一个未知的、本应受到伤害的女生,你明白吗?你很厉害,你能穿越荆棘走到这里,但是其他人可能就做不到了。”
  林含秋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不要再自责了。这件事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真正犯罪的人。”伏凛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得锋利起来,“林含秋,看着我,那天我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我今天全都告诉你。”
  .
  三年前的夏天,伏凛刚过十七岁生日。
  那年他还是个高中学生,虽然是在美国读书,但平时爱打游戏爱打球,和普通的青春期男生没什么区别。
  那年暑假回国,是他从小最亲的哥哥去接他。父母工作忙,从小都是哥哥伏晏和他相处得久,长兄如父,在他这里再贴切不过了。
  路上兄弟俩聊起游戏,伏凛说起最近很火的那个王者荣耀,炫耀自己这赛季露娜和韩信都拿了国服,和上个赛季的国服完全是不一样的英雄,巅峰赛还一度冲到过定榜前十——伏晏特别惊讶,说自己刚刚也入股了朋友的俱乐部,今年刚刚开始搞王者手游分部的项目,按照他们招收青训选手的标准,伏凛这水平完全能进俱乐部试训。
  “你想不想打职业?”这完全是伏晏的一句玩笑话,却在伏凛心里扎了根。
  平心而论,他学的东西也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而是家里要求的。游戏是他生活里最有意思的那部分,而他一向以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同学围着他看他打游戏,看他们惊叹连连的样子。
  暑假结束之前,伏凛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对伏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像再回美国了,他想先休学,试着打一下职业。
  与甜橙、十七甚至淅淅家里不同的是,伏晏十分开明。在伏凛第一次和他认真谈话不久,他就爽快地同意了,并且还说服了父母。
  得到家里的同意后,伏凛先是去美国办理了休学手续,然后回国在伏晏的介绍下,和他口中那个拥有俱乐部的朋友见了面。
  那个人就是沈总。她的名字叫沈时雨。
  “……怪不得她对你好像很特别。”林含秋想起那天沈总叫伏凛“阿凛”的样子,总是透露着一股无以言说的亲密感,“所以她和你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咯?”
  “嗯。很好很好。”伏凛看了林含秋一眼,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路灯下的亮处,“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出来了,她很喜欢我哥。”
  ……林含秋完全没想到伏晏和沈时雨竟然是同龄人。
  从伏凛的描述中,她能感觉到伏晏是个意气风发、包容开明的年轻人——然而那位沈总的面相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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