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参加,节目相关我会配合。”
“那太好了。时间和地点我发到林小姐手机上,明晚,我在晚宴上恭候林小姐。”“冉先生客气,我会准时到的。”
“……”
翌日,入夜。
一辆轿车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然后在某个电梯入口旁的空位置停靠住。
车内。
白思思停稳车,从驾驶座上趴过来,不安地问:“角儿,瑶升歌舞团也参加哎,她们那边多半是虞瑶亲自过来,您一个人去晚宴能行吗?”
林青鸦解安全带,声音轻和带笑:“你怕她做什么。”
“脱了粉丝滤镜我才发现,她面相可太凶了,尤其是对上角儿你的时候。”
“她还能吃了我么。”
“唔……那也说不准呢。”
“嗯?”
从后面车门下来,林青鸦不解回眸。
白思思趴到车门上,目光滑过女人那一身白色斜领修身长裙、半绾起又垂过雪肩的鸦羽长发。几缕青丝在小观音透粉的脸侧微微勾翘,更衬得那双茶色瞳子盈盈如水,唇色浅而勾人。
白思思由衷感慨:“确实说不定嘛,谁叫角儿您今晚这么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
林青鸦无奈:“你又胡闹。”
“天地良心啊角儿,我这可是大实话呢,”白思思玩笑着把车门压合,小声贴过去,“还好您今晚见的是冉风含。”
“还好?”
“对啊,冉风含这种人吧,虽然作风可能不太好,但至少他们在角儿您面前都中规中矩的,不敢造次,哪里像那个唐亦。”
“?”
听见唐亦名字,林青鸦回眸,接上白思思眼神。
小姑娘没说下去,却正啧啧摇头:“要是今晚是他在上面,我可不敢放心您一个人上去,那羊入虎口,哪还下得来噢?”
“……?”
第35章 谁的人
这家星级酒店是节目组选的地址,晚宴就定在16楼的宴厅里。
白思思陪林青鸦从停车场里进的电梯把两人送上16楼,出了电梯间就见到晚宴负责的招待迎上前。
查看过林青鸦的邀请函后,对方婉言表示了拒绝无关人等入内的意思。
白思思还是不放心:“角儿,我就只能送您到这儿了,您一个人可一定要小心啊。”
“只是场晚会而已。”
白思思:“咱们小观音心思纯净,可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别人递的酒一定不能喝哦。”
林青鸦无奈轻笑:“好。”
林青鸦不想堵着会场入口,哄似的和白思思说了两句,就进去了。
留白思思一个人独自站在宴厅外,看着那张噬人巨口似的双开门拉合,把她家角儿雪白的身影吞进璀璨晃眼的灯光里。
白思思皱着眉攥着手站在原地,自己咕哝着往回调头:“我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刚说完,她转回一半的身影停住了。
几秒后,守门的安保人员回过头。
看见自己臂弯旁凑过来的那个小姑娘的脑袋,招待人愣了下:“小姐?”
白思思顾不得他,正瞪大眼睛看招待人面前竖起来的那块金属地托,上面用鎏金框裱了这次晚宴的受邀人。
受邀人分成两列:左边是参与节目的各个艺术组织的名单,芳景团就在其中;而右边则是这档节目的投资方,也就是节目的金主爸爸们。
瞪视数秒,白思思指着左边一个名字,不可置信地回头:“瑶升歌舞团也参加这期节目了?”
“当然,”那人说,“瑶升歌舞团可是这节目的种子队伍。”
“她们算个……不是,瑶升团在也就算了,”白思思强忍冲动,手横着一划,比到右边金主爸爸栏里最上面的那一行,“为什么成汤集团也在??”
“TA传媒作为成汤集团子公司,也是传媒行业巨头公司之一,他们在有什么稀奇的?”
“……”
白思思无语凝噎许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问道:“那,成汤副总,今晚也会来吗?”
“谁?”
“额,就唐亦。”
“――”
招待人像是陡然被这名字噎了一下,过去好几秒才回神:“一个综艺节目开机前的晚宴而已,那位怎么可能亲自过来?”
白思思顿时长松了口气:“不来就好,不来就好。”
招待人:“?”
白思思吃了定心丸,放心地乘电梯下楼去了。
林青鸦来得有些早,在晚宴宴厅里转过半圈,也没见到冉风含的身影。
倒是招惹了许多目光。
来参加晚宴的多是圈里相识的人,就算两方不认识,中间最多拉上一两位,也就都是间接的“朋友”了。唯独林青鸦回国不久,成名显贵是在梨园的小圈子里,又从未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所以绝大多数人见了她,面上只有陌生的惊艳――
雪白长裙,乌色垂发,发尾轻漾,勾出一笔叫人挪不开眼的婀娜细腰。尤其是那双浅茶色眼瞳,干净澄澈,如青山白雪,一尘不染。
“那是哪位,好像从来没见过?”
“可真是个美人,能销魂的那种,或许是哪个公司偷偷培养的王牌新人吧。”
“看气质不像什么小艺人啊。”
“确实。而且这么美的新人怎么可能藏得住、一点风声都不漏?”
“这也太漂亮了,还干净,可惜来了这龙潭虎穴的,等待会儿投资方一来,晚上怕不是要点名她经纪公司让送人过去。”
“啧啧,那不暴殄天物吗?”
“……”
几人正议论着,旁边冷不丁插进来个声音:“嘘,别乱说话。你们当人家跟咱们一样混圈里的?”“噫,还有来头?”
“那可是林青鸦,梨园小观音,最年轻梅兰奖得主,非遗昆曲二代传人俞见恩的关门弟子――真跟人家论起来,咱们都是后辈,得恭恭敬敬喊人一声老师的!”
“嚯……”
知晓林青鸦背景身份的在场也没几个,所以多数人还是在琢磨这是哪家雪藏的小艺人,舍得留到这档节目露宝了。
更有耐性差的,已经忍不住上去搭讪――
“小姐贵姓?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
林青鸦听见声音,身影一停,侧着起眸望过去。
入目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穿了身骚包的花西装,故作彬彬有礼,可惜望着她的眼神藏不住轻佻和垂涎。
林青鸦情绪淡淡地颔首:“先生认错了。”她退开一步,侧着身往那人的反向走。
“哎,别急嘛。”花西装脚下倒是灵便,嗖地一下就拦到林青鸦身前,他捏了捏领带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清晗传媒的副总经理林华表,不知道今晚晚宴结束后,是否有幸请小姐和我――”
“青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道温和声音不急不缓地插了进来。
被打断的男人不爽地抬头,看清来人,他表情僵了下:“冉少?”
冉风含理都没理。
他走到林青鸦身边,面带关切笑容地停下:“我就和朋友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刚好你在这时候来了,是我恭候不周,你别怪我。”
“没关系。”
冉风含这才抬头,像是此刻才注意到身边有林华表的存在,他温和不变,轻眯起眼:“林总这么殷勤地找我未婚妻,有事?”
林华表:“……”
花西装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才尴尬地笑:“原来这位小姐是冉少的未婚妻?抱歉,实在抱歉,我给冉少赔罪了。”
对方回头,朝身后经过的侍者一招手:“服务生,酒端过来!”
男侍者过来就被林华表把住了,拿起他托盘上的三杯香槟,林华表气不喘地连干三杯,朝冉风含示意:“再给冉少赔个不是,别往心里去?”
冉风含冷淡敛眸,随即微微一笑:“当然。”
“……”
林华表松了口气,把手里空掉的香槟杯放回侍者托盘。
恰一抬眼,他就看见身旁男侍者正愣望着他身后――雪白长裙曳地的女人半侧着眸,眼睫垂了抹淡淡影儿,藏着瞳仁清浅得像溺人的春湖。
灯下看美人,更美得不可方物。
想起自己方才当着美人的丢人事儿,林华表脸上涨红一涌。但他知道冉家这个笑里藏刀的小公子什么秉性,况且这两年冉氏势大,他根本不敢和对方叫板。
正愁没处撒火呢,林华表看清侍者模样,忍不住冷笑起来:“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徐公子吗?怎么了这是,徐家破产,咱们徐公子都落魄到来酒店里当服务生了啊?来,好些日子没见了,我和徐公子去边上叙叙旧。”
“……”
林青鸦闻声望过去,恰瞥见那人被拽走前匆忙低下的头。
只一个侧脸,却叫她原本淡然无谓的目光蓦地一滞。
冉风含察觉,回身:“林小姐?”他顺着林青鸦目光望过去,看见那两道背影,“方才那个是清晗传媒家的二世祖,浪荡惯了,他要是冒犯了你……”
“徐远敬。”
那个清淡声线难得失了准度。
林青鸦瞳孔轻缩,转回来时眼神依旧不安:“他怎么会在这儿?”
冉风含瞥过那个侍者背影,意外地问:“你认识他?”
“很多年前见过,”林青鸦攥住手,轻声说,“我记得那时候徐家家底殷实。”
“那确实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徐家后来被人算计破产,一朝落魄,公司也被并购……”
冉风含话声一停。
林青鸦回眸,不解地望他。
冉风含笑起来:“我就是突然想起,徐家的并购案,好像就是成汤那位太子爷就职副总裁职务后做下的第一幢业绩――手段之狠,到现在都被业内不少人诟病,还作为典型案例和传奇故事时常被提起。”
“……”
林青鸦默然垂眸。
唐亦有多厌恶徐远敬,她再清楚不过。
“咦,冉先生?”
“钱总。”
“哈哈,原来冉氏今晚是你出面牵头啊,我还以为会见到冉总呢。”
“父亲身体不舒服,最近是我打理公司事务。”
“原来如此……”
林青鸦从徐远敬被拽走的方向收回视线,心神尚未安宁,她回过身,对上和冉风含交谈的中年男子的目光。
那人看清林青鸦长相,笑容明显一停:“咦?”
冉风含问:“钱总认识我未婚妻?”
“这是冉先生未婚妻?”钱总更意外了,“哦,冉先生别误会,我只是之前有幸和您未婚妻见过面。”
“……?”
林青鸦原本已落走视线,闻言抬了抬眼。
对视里沉默几秒,那人尴尬地笑起来:“这位小姐,年初那会儿,在旌华酒店大堂,我们见过的。那时候您和……”
话说到一半,那人却突然停了。
林青鸦已经想起来。
这是那次她被程仞接去唐亦那儿签对赌协议,上楼前在大堂截住程仞的人。
林青鸦没有避讳,接言:“您是和程助理见面的那位。”
“哎,没错,上次见面匆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那人和乐地眯起眼笑,“我姓钱,暂摄TA传媒总经理一职。”林青鸦微露怔然。
冉风含侧过身,适时地轻声补充:“TA传媒是成汤集团名下的子公司。”
林青鸦方了然,轻颔首作回礼:“钱先生。”
两方没有多聊,冉风含要为林青鸦引见节目组的几位负责人,很快就告辞转开了。
他们一走,在旁边等了许久的TA项目组负责人走上前,附耳汇报过几句后,他才注意到他们钱总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追在场中。
“钱总,您对冉先生的那位女伴好像很在意?”
“嗯……”钱总接了一半,转回头,对上心腹属下的神色,他悻悻说,“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属下玩笑说:“爱美也是人之常情,今晚晚宴上,可不少人盯着这位新面孔的美人小姐呢。”
“盯她,嫌命长了?你知道她可能是谁的人吗?”
“嗯?”属下疑惑,“冉风含?冉家虽然这两年日渐势大,但也没到叫与会这么些资方都打怵的地步吧。”
“什么冉家,”钱总冷笑着在属下递来的文件夹上签完字,合上就转身往外走,“能让程仞抛开公务亲自去接,你说最可能和谁有关?”
“您是说总部那位程大特助?不能吧,他怎么会给人当司机――哎钱总,晚宴就要开始了,您去哪儿?”
“当然是打电话汇报去……这万一是,出了事谁担待得起……”
“啊?”
话没说完,那位钱总已经急匆匆进侧廊了。
留下心腹一人茫然站在原地:“程仞专程接的人,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