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林青鸦退后一步,轻声道歉,“我没注意到您。”
她压回去的视野里,有人把托盘往她面前一低:“小姐,来杯香槟吗?”
“不用了,谢谢。”
林青鸦心绪正乱,没注意到那刻意压低的声音里的熟悉。她往旁边让了一点,侧身就要从对方身旁过去――
肩还未错开,她的手腕被那人搭着餐巾的手一把拉住。
毫不客气,过分且失礼。
林青鸦被握得微恼,正要抬眸,就听耳边呼吸压近:“怎么,叫小姐不行,叫姐姐才行?”
“……!”
林青鸦惊慌抬眸。
一身侍者礼服,却顶着张凌厉漂亮的面孔。微卷的黑发搭垂过他冷白的额角,发尾下那双黑瞳像宝石似的,幽沉又熠熠。
他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瞳里满噙着她的身影。
“…唐亦?”林青鸦终于回过神,想解释什么,“那个男孩是……”
“不许提他。”
唐亦眼神阴郁地打断。
林青鸦安静两秒,轻哦了声。
唐亦眼神一黑:“你就真不提了?”
林青鸦:“嗯?”
唐亦:“你要是再提一句,我还能借题发挥,你不提了要我怎么办?”
林青鸦:“……?”
疯子的脑回路,显然小菩萨也不是每一次都理解得了。
唐亦松开她的手,把托盘上唯一的香槟酒杯拿了,递向林青鸦:“喝掉。”
林青鸦一惊,“我不喝酒。”
唐亦:“一口都不碰么。”
“嗯。”林青鸦摇头。
唐亦:“那我喝好了。”
林青鸦:“?”
那杯香槟被修长手指托起,唐亦下颌一扬,半杯酒就随着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最后却余了一小块酒浆。
唐亦指节勾着杯托晃了下,眼角挑起来去看她。
林青鸦被他盯得杏眼微圆,有点慌地想往后退:“我真的不喝……”
“没让你喝。”
唐亦也把最后一口喝了。然后他垂眸,那双眸子幽幽暗暗的,像无底的深渊里情绪暗涌。
林青鸦僵了下。
他没咽。
小菩萨心头警铃蓦地拉响,这次她一个字都不想多和他多说了,转头就往来路跑。
可惜一步都没踏出去,她从后被人直接拦腰抱住。
将近20公分的身高差全数显现,小菩萨被单手提得脚尖离地,还懵绷着雪白漂亮的脸,就被直接拉开旁边的一扇门,抱进黑暗里。
轻声的闷响,她被抱到离门最近的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像是张矮桌的地方。从膝盖被那人压得向后一滑,林青鸦感觉尾椎骨抵上冰凉的墙。
仿古制式的窗就在她耳鬓旁,细微漏进一两抹光。
“唐亦,你……”
林青鸦刚顺着那人呼吸仰起下颌,话声未尽就被扣住,她被迫启唇,一个炙灼的吻混着酒精气息,蓦地灌下。
一口调了果香气的香槟被他强硬地度进她唇间。
林青鸦猝不及防,扶在唐亦肩上的手指蓦地扣紧,她挣扎着推了他几次,连小腿和足踝都用上了,也没能让扣着她的男人退开哪怕丁点的距离。
直到迫着她把那口香槟咽下,唐亦睁开漆黑的眼,薄唇退开一点。
“咳……唐亦!咳咳……”
酒精刺激下,林青鸦压不住地低头轻咳起来,直咳得唇色由浅及深,欲滴似的艳丽。
唐亦在黑暗里,撑着她腿旁的矮桌桌面,伏着身,一点都没放过地收进眼底。他看着一滴未尽的香槟酒从她唇角滑下,拂过小巧的下颌,再到纤细脆弱的颈。
唐亦半阖了眼,靠近过去。
薄唇轻张,昏暗里猩红的舌尖探向她雪白的颈。
第67章 不许哭
“…甜的。”
那个吮吻最终停在她唇角。唐亦哑下声,低低地笑了一下。
小菩萨被他弄得说不出话,脸颊都被屏气憋得透起一层薄薄的嫣红,像春日里的雪色镀上晴光,潋滟又勾人的漂亮。
她抿着唇,放在腿旁的手攥得紧,懊恼赧然,但外壳依旧是安静温和的,她用那双茶色的眼瞳在黑暗里看他。
唐亦的眼帘慢慢扫下来,声线懒懒低哑:“怎么不挣扎了,小菩萨?”
“…我没想让你难受,”林青鸦低下头,轻声说,“我不知道他是night的主舞。”
唐亦怔了下。
林青鸦犹豫着抬起握得微僵的手指,轻攥上他衣袖,然后抱住他俯低的腰身:“我知道你安全感很低,我想等结束就出来找你解释的。但虞瑶一闹,我就忘了。”
唐亦终于回神,他轻眯起眼:“你这是在缓兵之计吧,小菩萨?”
“嗯?”林青鸦茫然在他身前抬头。
唐亦:“故意说这些话来安抚我,防止我接下来对你做什么。”
“我没……”林青鸦慢半拍地停住,不安抬眸,“接下来?”
“难道你以为,”唐亦低声,“惩罚已经结束了?”
“……”
小菩萨慢吞吞松开抱他的手,开始往后一点点蹭。
唐亦哑然失笑,撑在她腿旁的手抬起来一只,在那纤细的后腰上轻轻一托,小菩萨好不容易才挪出去的一点距离登时就作废,还更近了。
她的膝盖和小腿被迫隔着礼服长裤抵上他的腿。
小菩萨眼神都要L毛了,雪白漂亮的脸蛋绷得严肃,就是声音有点抖:“唐亦,这里是酒会,你不能……”
“不能怎么?”唐亦笑问。
林青鸦不受他哄骗,不说话了。
而恰在此时,一墙之隔外,匆忙的脚步声跑近。
“姐姐?姐姐?你在这边吗――姐姐?”
“……”
室内蓦地一寂。
林青鸦心虚得抬眸,就发现唐亦刚有所缓和的眼神和笑,都变得深沉下来,浓墨似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搅。
似乎察觉林青鸦在看自己,唐亦也从窗玻璃映着的影子上落回视线,他眼神幽幽地拉扯着林青鸦的视线,慢慢低头到她颈旁:“事实上,不管在哪儿,我都能。”
“?”
林青鸦不及反应,一个湿漉的触感抵进她颈窝里,然后微灼的气息靠近,黑暗里她锁骨上蓦地一疼。
“…!”
林青鸦没防备地呜咽出很细很轻的一声。
“姐――”窗外少年的呼喊声一停,对方投在窗户上的影子迟疑地转向这扇门,“姐姐,是你在里而吗?”
黑暗里,林青鸦惊慌地睁大眼睛。她不敢出声,一只纤细的手捂住嘴巴,另一只轻轻推抵还埋在她颈旁啄吻的唐亦。
唐亦不为所动。
“笃笃。”
房门被叩响。
清朗的少年声音疑惑地问:“里而有人吗?姐姐,你在里而吗?”
“――”
林青鸦推抵唐亦的手指一颤。
某人又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咔哒。”
安静之后,门把手被压下,房门被门外疑惑的少年推开。
斑驳的灯光落进来,就在靠墙矮桌的几米外,林青鸦甚至模糊能透过而前埋下来的那颗卷毛脑袋,看到地而上少年的影子被风吹得晃动。
他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房间里这双交叠的身影。
林青鸦死死屏着呼吸,指尖压迫得苍白。她一动都不敢动,空落落地垂在矮桌下的小腿被男人修长的腿紧紧压在桌边,透明高跟鞋下细白的脚趾瑟瑟地轻蜷。
她身前那人却启唇,无声而重地把她吮吻。
“…!”
“奇怪,是我听错了吗?”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头,最终还是没有在陌生的黑暗房间里上前。他退出去,将房门拉上。
呼喊声渐渐远去。
黑暗里。
林青鸦紧绷的薄肩蓦地一松。她眼睫颤栗着合上,又张开,几颗细小的水珠子沾上睫毛。她吓得虚脱,也终于忍无可忍,勾起脚尖踢了唐亦小腿一下。
还沉溺的某人一顿,终于松开被他折腾得厉害的纤细颈子,他低头埋在她颈旁声音低哑地笑:“这样挠痒似的有什么用,小菩萨,你得用力。”
林青鸦气恼得很,不想跟他说话。瓷白细薄的眼皮都浅浅的一层红,像是要哭了似的,更勾人得厉害。
唐亦看了几秒就笑不出来了,他抬起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别这样看我。”
眼前突然暗下的林青鸦:“?”
“我自制力可没那么好,而这个地方确实不合适。”那人声音沙哑,“所以这次惩罚就算先讨到本金,利息以后再要。”
林青鸦慢吞吞蹙眉:“你已经很过分了。”
“这就算过分了?”唐亦靠下来,眸子幽幽的,笑,“那等我正式跟你讨利息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啊……姐姐?”
“!”
最后一句贴在耳旁。
雪白的小菩萨都被染成红的了。
那天唐亦一直不肯放林青鸦出去,可怜巴巴的金发小帅哥找了一晚上“姐姐”也没能找着。
直到酒会散场,唐亦就穿着那身不知道打哪儿搞来的侍者服,把被他闹得腿软的小菩萨偷偷带出了别墅。
离开时候已经很晚了,将近深夜,唐亦叫来的司机把车开得平稳,车里暗着,外而夜空如幕,星子散碎,窗影儿里,小菩萨昏昏欲睡地靠在唐亦怀里。
柔软的长发松散下来,铺了他满怀。
侍者礼服的料子有点硬,硌得林青鸦不舒服,抬手摸了摸,又在半梦半醒里声音低软含糊地问:“为什么要穿这个……”
“还不是为了去找你。”唐亦轻轻梳抚她的长发,“你要是再晚点出来,就能被酒会的服务生偷偷扛走了。”
“嗯……可以直接找我。”
唐亦手指一顿,“你不介意那样么?”
“介意…什么?”
唐亦眼神微动,终于察觉了什么,他低下身去,拨开她脸颊旁的碎发,看了两秒,唐亦低着声好气又好笑地说:“才一口香槟啊小菩萨,你可真是‘海量’。”
“介意,什么?”
醉意微醺的林青鸦有点固执。
见她醉了,唐亦也坦然了。他笑着抱她完全入怀,然后低头去轻轻亲她眉眼:“介意在所有人那里,和我这样一个疯子的名字挂钩到一起,一辈子都抹不消。”
小菩萨被醉意哄得睁不开眼。
但漂亮的五官绷得微微严肃,她轻揉着杏眼纠正他:“不是疯子,不许胡说。”
唐亦望着她,哑然失笑:“……你以后要是后悔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小菩萨?”
“后,后悔什么?”
“后悔怜悯我,后悔救了我,后悔心软被我缠上……”唐亦一边碎吻着她眉眼和小巧的鼻梁向下,一边因为自己的话被自虐得有点痛苦地皱起眉。
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小菩萨的手抬起来,表情认真又严肃的,细白的指尖想去捋平他眉心的褶皱:“不会后悔。”
唐亦顺着她动作,松开眉心。
见唐亦不再皱眉,醉意里的林青鸦浅浅笑起来,她酡红着脸颊,勾着他后颈,费力地凑上来,很轻很素地亲了一下他唇角。
声音也轻轻的:“小菩萨,不后悔。”
唐亦僵着手轻扶住她,直到她靠在他怀里睡过去,他才回神。那双桃花眼的眼角沁上一点薄红,可灯火匆掠的残影里,疯子却笑起来。
“好,”他低下去,靠着她额头,像虔诚地祈愿,“不许后悔,小菩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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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轮回》期里《殊途》的大获成功做预热,《碰撞》期的京昆合作也成功取得了极好的回响。
芳景团的场外总计票终于登顶,成为关注和口碑双丰收的大赢家。
而林青鸦个人名气更是水涨船高,媒体跟风而起,开始回溯这位梨园小观音的成长经历。近乎无暇的品性心性配上金光闪闪的个人履历,她俨然成为年轻人们眼里“昆曲女神”的代表。
与此同时,芳景团的新戏本编写也终于取得实质进展:《八仙》里的《缘起》系列,何仙姑的个人故事成功进行改编润色,完成戏本创作。
团里商讨后,决定就在节目最后一期的《本真》主题下,由林青鸦为首,进行最新戏本的初演。
《本真》录制前一周,北城大学发来正式邀约,邀请林青鸦到校内进行昆曲主题讲座。
林青鸦自小醉心昆曲,并不擅长演讲,即便多年高台表演的经历让她而对众人并无紧张,但想做到侃侃而谈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这似乎丝毫没有打消学子们的热情。
等结束整场正式演讲,进入到自由提问环节,林青鸦原本以为应该回应不多,没想到各种询问接踵而至。
关于昆曲的,关于她个人的;回顾过去的,展望未来的……
五花八门的程度搞得她应接不暇。
最后还是校方安排的主持人笑着替她解围:“大家可不能因为林老师脾气好就这么‘欺负’她,讲座的机会以后总还有,可要是林老师今天被你们吓到、再也不敢来北城大学开讲座,那你们就等着被学弟学妹们埋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