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行修情了——无忧盟主
时间:2021-06-22 09:48:04

  白衣染尘,腰间染血。他却笑意缱绻,艳色面庞上,眉眼温柔:“原来是你啊。”
  如见情人。
  何多多诧异地看向苏斐然。
  正在此时!儒修抬手,破空之声响起,有暗器袭来,与苏斐然剑身相交,叮当作响。
  他却趁机双手掐诀,周围空气隐隐凝滞。
  惊雷声起。
  法诀已成。方才温柔笑意悉数散尽,他眸色沉如天幕,面容似成亘古,唯独嘴唇微启,字字清明:“克己复礼,天下归仁。”
  空阔之中,有形交织,似成囚笼,罩顶而来。挥剑扫去,却无形无象,无法触及,唯独心头如压重物,身上如遭夹击,竟至于手足无措,不能活动自如。是束缚。是礼。
  何多多大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列缺霹雳。
  道法自然而无为。束缚退。礼退。
  儒修笑意隐约,目光却沉凝如冰,手诀再换,语速飞快却字字分明:“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听至一半,何多多捂上耳朵,高声喝断:“大道废,有仁义!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雷霆乍起。
  儒修面色微变。
  苏斐然一剑来到!
  儒修仓促调动火系灵力,苏斐然早有预料,河水波涛汹涌,溅起狂澜,直扑火焰。
  剑与肉相接。
  “噗。”鲜血迸溅,血珠掠过苏斐然眼前。
  近身瞬间,她突然抓向儒修伤口。却见他手中多出一张符纸,电光石火间,苏斐然手上方向一转,抓向他腰间。
  下一刻,儒修消失不见。
  是传送符。
  五年前,她用传送符从他手中逃脱。五年后,他用传送符从她手中逃脱。
  何多多气得跺脚:“那朵花被他抢走了!”
  她们杀了树精,本没期待有什么收获,谁知刚发现意外惊喜,就被人截胡了。
  苏斐然拍拍她肩膀,指尖一勾,挂着一物:“并非一无所获。”
  何多多一看,眼睛亮了:“储物袋!”
  儒修同是筑基,苏斐然轻易抹掉了他的神识,打开一看……空空荡荡。
  苏斐然:我竟不觉得意外。
  何多多又是一口气没上来:“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挂在身上做什么?”
  “用来保护更重要的东西。”苏斐然道。
  既然确定“不过尔尔”是儒修所言,那么谁偷走了破邪剑就不言而喻,苏斐然见他要逃,趁机扯下储物袋,也抱几分侥幸心理。但那儒修不是马虎大意的人,破邪剑这样的东西并没有放在明面上,倒是让她白费功夫。
  何多多听完苏斐然解释,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她取出通讯石,和大师兄交流进度。大师兄还在跟踪那个烟、雾弹,发现了些问题,正要探查究竟,让她们先带云水花回去救姜羡。何多多顺便问了下姜羡的情况,姜昭节说他目前状态稳定。
  苏斐然在旁边,听到这一句,心道:姜羡的状态当然稳定。
  临走前她借口忘带东西,去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叫出白牙,咬姜羡一口,看他能否像上次晕倒那样,被一口咬醒。但是失败了。第二件事便是直接将姜羡塞进手镯带走。姜昭节用再多禁制,也不如她随身携带来的安全。
  和大师兄交流完毕,两人原打算先原地休息,但是条件不允许。
  林中雾气散去,天空中雷鸣阵阵,乌云阴郁地压下来,河水翻着奇异的波澜。
  何多多心情沉重:“那朵花已经没了,天气怎么还是这么古怪。”
  两人不敢停留,立刻动身沿来路往回走。走了半个时辰,何多多停下脚步。
  “这条路不对。”何多多皱眉,向后看了眼,有些犹豫:“我们不是从这儿来的。”
  苏斐然下意识抬头看太阳,但乌云蔽日,不见阳光。她又只好看向河流:“我们沿着河流走,总能出去。”
  两个人又沿着河流一直走。许久,苏斐然停下脚步:“这里我们来过。”
  一道火焰撩上树根,立刻显出焦痕。何多多说:“我们再走一次。”
  半个时辰后,她们再次见到了那片焦痕。
  何多多缓缓吐气:“幻境,或者法阵。”
  “排除人为,如果是此地天然存在的,”苏斐然问:“我们何时触发了它?”
  何多多道:“杀掉树精后,我四处走过,没有问题。”
  “可能是你走得不够远。”苏斐然道:“你说过,杀死树精后,林中便起了雾。”
  何多多看她:“我们需要找到树精。”
  如果是幻境,找到致幻之物。如果是阵法,找到阵眼。这一切都和树精联系起来。但是,她们无法分辨方向,如何找到树精?
  苏斐然道:“我们不妨再试一次。”
  何多多问:“怎么试?”
  苏斐然答:“闭眼。”
  眼睛会欺骗大脑,多数幻境因此而生。倘若这里是幻境,她们只要闭上双眼,锁住神识,靠本能一直向前,即便方向会有偏差,也绝不至于绕回原路。
  这方法仍有危险,比如她们旁边便是河流,不知这河流究竟是真是假,闭上眼睛,固然避开假的,但也有可能踏入真的,苏斐然是水系没关系,但何多多却可能溺水身亡。
  但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苏斐然伸手向何多多:“我闭眼向前,你睁眼,如果我们回到原地,或情况危险,便唤我。”
  何多多握住她的手:“好。”
  每走一段,苏斐然便睁眼,以脚尖方向校准直线,再继续前行。何多多始终没有示警,她便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发现手中空荡荡的。何多多的手消失了。
  她睁眼。
  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空阔的宫殿中。
  身后是门,身前是池,对面是高台,台上有一桌,桌上有一物。
  苏斐然向后试了试,门打不开,只能向前。她向浅池中扔了一块灵石,没有任何反应,但谨慎起见,干脆翻身前跃。不想丹田一窒,竟自半空跌落下来。
  这池子果然有古怪。刚刚踏入,便感到强大的吸力直冲丹田。她竭力压制,灵力仍然倾泻而出。
  以这样的速度,她身处浅池中央,无论向前还是向后,到终点时都要失去全部灵力。
  前进,还是后退?
  快速流失的力量不容她犹豫,苏斐然奋力前冲。
  每一步都有灵力丧失,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加虚弱。直到前方高台处,她腾身跃起,最后一丝灵力消失殆尽,她竭力克服惯性,落地时险些撞上桌子,饶是避开,最后也一头钻进桌底。
  她抓着桌面稳住身体,起身时,丹田已经干涸,手镯突然锁住,她失去了全部作战手段,仿佛待宰的羔羊。
  当所有退路被斩断,便只有一个选择,苏斐然看向桌面那本书。
  她伸手,触碰书面时,仿佛有水波荡漾,空中忽而现出一滴水来,青色的水。
  苏斐然第一时间认出,那是木系灵气化液的模样。
  那青色水滴很快变换,成红色水滴,又成黄色水滴,再成白色水滴。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最后,金生水。那水滴变为黑色的水系灵液,悬在半空。
  又以最圆满的形态坠落,正落在书本之上。
  书面涟漪荡开,层层叠叠,化作五个大字。
  太一生水诀。
  黑色光芒耀眼绽放。
  苏斐然霎时间双目失明,唯有那五字残影停留眼前,又刻入识海。
  再睁眼时,桌上书本不见,水滴却依旧,同时有沉重声响。宫殿大门霍然洞开,透出白茫茫的光。
  但她仍然不能离开。
  高台下方,浅池不知何时盛满清水。苏斐然试探踏入一步,那股吸力还在,却调转目标,直接吸收水分,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干,体内血液汇聚向下,与水池相接处,皮肤表面充血,仿佛要渗出来。
  苏斐然立刻收回脚步。
  她若是径直走向大门,怕已是一具干尸。
 
 
第21章 醒来   大师兄失联了
  没有水灵力,便只能以体内水分代替。若有水灵力呢?
  苏斐然试图修炼,可丹田干涩挤不出半点灵力,宫殿中空荡荡的没有灵气,想用灵石,高台又有禁制,无法开启手镯。
  难道真要她硬淌过去,脱水而死?
  苏斐然将目光放回桌上。半空中悬着的黑色水滴,在她的注视缓慢变色,又化作青色的木系灵液,仿佛回到最初。
  她泛起疑问:虽然五行相生,但从未有人能将不同灵气直接转换,这几滴水却做到了。
  ——或者并未做到,只是障眼法。
  苏斐然飞快思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宫殿的,但显然与此前森林中的各种异常有关。而那些异常,无论是阴雨绵绵、雾气弥漫,还是河水翻腾,都与水有关,刚刚得到的功法又恰好名为《太一生水诀》,如果眼前的水滴是障眼法,那么它最有可能的真正属性是什么?
  是水。
  只要有水,那便好办。苏斐然试图直接吸收,却遭遇失败。
  就像幻境,明知为假,但它欺骗你的大脑,便能够以假乱真。这木系水滴便真成了木系,即便苏斐然对自己说一百遍它是水,仍无法说服自己。
  试过几次后,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能离开,索性席地而坐,自神识中取出《太一生水诀》。翻开第一页,金色字迹依次亮起,排列整齐:
  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
  只看过几句,苏斐然便感到自己神识滞涩,再看便头痛欲裂,连忙切断神识。
  缓了许久,她才睁开眼睛。不适感消散,留在脑海中的零星几字不断闪烁,又逐渐暗淡。
  苏斐然断定,想要离开这里,她必须学会这功法。
  修炼无岁月。前门洞开,透进的天光始终明亮,不分昼夜。苏斐然不知道过去多少时日,只一句又一句地记着法诀。常常上一刻记得全部,下一刻便忘得干净,如此往复,终有一日,她将太一生水诀全部镌入脑海,三百余字泛起金光,顿时,识海炸开,又被她悉数收拢。金光就此暗淡,只在她念及时,方低调地亮起。
  丹田依旧干涸,苏斐然起身看向那滴灵液。
  灵液依然呈青色,静静悬空。她探出指尖轻轻一点,灵液由青转红。再点,由红转黄。再点,由黄转白。最后一点,由白至黑。
  苏斐然触上这黑色灵液,水灵力自指尖渗透,滴落在丹田。干涸已久的丹田,因这一滴水而恢复生机,又像大旱皲裂的土地得到春雨一般,迫切地渴求更多。
  但下一刻,丹田忽然暴动。那一滴水像滴入油锅似的,四溅开来。
  弥散在天地间的灵气,不带任何标记,因而修士可以轻易引气入体,但入体后,灵气转化为灵力,再出手时便有了修士的个人标记。就像树精之水和苏斐然体内之水,同为水,却拥有不同主人,一旦出现在丹田,便只有一个结果——厮杀。
  苏斐然的丹田已经干涸,这一滴水带来的排斥并不剧烈,她运转刚刚习得的功法,引这一滴水在经脉中循环,一个大周天后,水滴重回丹田,便如被驯服的猛兽,俯首折腰,再无动静。
  太一生水诀第一用,百川归海。水不同源,终归于一。
  苏斐然松了口气。这太一生水诀看似好用,过程却凶险。若不是她丹田空虚,这水又只有一滴,恐怕她又要经历将要爆体的痛楚。但这一次成功同样给她信心,至少方向没错。
  她走到水池边,迈出一步,又飞快退回来,手中一捧清水。如她所料,池中水同样是有主之水,需要同化方能使用,以她目前实力,同化速度太慢,只能继续修炼。如此试探、修炼,不知多少次,她的同化速度与失水速度持平。
  苏斐然将状态调整到最好,来到池边,踏出了第一步。
  瞬间,功法运转,池内水分不断化为水灵力充实到她的丹田。同时,那股吸水之力再将她丹田中的水灵力全部夺走。二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苏斐然便在这平衡之中,向大门冲去。
  三步,两步,一步。
  功法运转到极限,苏斐然已经支撑不住,但她跨上了高台!
  吸力退散,转化的水灵力恰恰用光。只需要再迈出一步,她便能离开这宫殿。
  苏斐然却没有离开。手镯已经能打开,她取出灵石补充灵气,但效率太低,用过几枚后,她便将目光转向池水,走进去。
  宫殿外不知有何艰险,她需要充足的灵力。
  太一生水诀的运转越发娴熟,却也到了极限,这极限便是,当她走过水池,筑基期的丹田中灵力满溢,再多一滴也不能够。
  宫殿大门在身后关闭,前方光芒万丈,不辨方向。苏斐然向前一步,身体忽然失重,神识混乱,清醒时发现自己自半空降落,来不及动作,“噗通”一声,跌进水中。
  巨大的浪花直扑岸边,浇灭火焰。
  苏斐然露出头来,正对上何多多的目光,既而看到她前方的炼丹炉。
  何多多扯了下嘴角:“我的丹炉居然没炸呢。”
  苏斐然走上岸:“抱歉。”
  何多多亮出爪子:“我好想把你按进水里啊啊啊啊!”
  苏斐然心虚地问:“你在炼什么丹?”
  “什么什么丹?”何多多抱住她的头晃起来:“我说的是你啊!你居然消失了这么久!我都要以为你死了!”
  苏斐然下意识问:“多久?”
  “四个月。”何多多气鼓鼓地坐回去,翻了个白眼:“本来走得好好的,结果你突然就消失了。我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苏斐然解释:“我掉进了一处宫殿,刚找到出来的办法。”
  “我猜到了。你消失之后,雷雨停了,雾也没了,我沿着河找你,居然能走出森林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掉进了秘境。”何多多瞪她一眼:“但是也太久了,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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