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行修情了——无忧盟主
时间:2021-06-22 09:48:04

  姜羡:“……我应。”
  起哄人鼓掌欢呼:“好!”
  苏斐然收剑。她想起上一世,她和那位剑修便是因一场战斗而互相欣赏,走到相爱相杀的地步,最终助她踏入无情道。这一世的第一场恋爱,依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
  不禁满意:开了个好头。
  姜羡若知道,苏斐然已经从比剑的开始,联想到死人的结局,大概会掂量一下和她恋爱的后果,可惜他不知道,因此,哪怕一头雾水,也抱着“说到做到”的念头,主动提出带苏斐然在剑门逛一圈。
  与修真界整体情况相符,剑门的女修多于男修。若是几年前的苏斐然,尚未接触这个世界,脑中只有前世的经验,看到这场景会非常震惊。那时的她认为“女修虽然处于弱势,但同样能够成为强者”,可这念头却在入门的第一节 通识课被推翻。在那节教她认识自己性别的课上,她第一次意识到,没有转折,不需要“虽然但是”,女修原本就不处于弱势。可这个目前已经公认的事实,在被广泛接受之前,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曾经的修真界,能人辈出,群英荟萃,却同样弥散着“女子天性耽于情爱,难以得道”的观念,无数女修接受这样的灌输,夭折于求道中途,却也有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并在万年前,令人震惊地达到了一个顶点。她们占据足够多的高点,发起了一场改革,目标直指掩盖在实力为尊之下,顽固的男性主导体系。这场变革以血洗宗门和世家势力为主要手段,最终以半数宗门的消失、世家势力的衰颓而告结束。
  作为这场改革的遗留,性别认知课历经万年变迁,成为所有凡俗男女在入道前,必须学习的课程,不知多少自凡间而来的女性,听着三从四德长大,却在这门课上重获自我,成长为新的英雌,并在一代代互相影响中,繁衍出庞大的女修群体。
  剑门是变化最明显的宗门之一。
  修情、炼器、炼丹,这些方式给予男女以平等的机遇,因而低层修士基本能够达到数量平衡,但剑修不同,因为对韧性和耐力的突出要求,这里是女修的天下。
  故而,身为男性剑修的姜羡,在一群嫡系师姐妹中十分突出,向来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也因此养出些名门骄子的傲气,对那一句“不过尔尔”反应强烈。
  但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一路带着苏斐然参观,态度友好,言谈中流露些自豪感。这自豪感在宗门大殿前达到顶点。
  眼前是辉煌的大殿,可无论如何辉煌,大殿的模样总是相似的,苏斐然并不好奇。吸引她的反而是殿上那块牌匾,上面黑底流金刻着四个大字:
  胜而不美。
  姜羡见她看牌匾,便开口道:“胜而不美,我们剑门的宗旨。”
  苏斐然知道这话。道祖认为兵器大凶,不得已方能使用,哪怕以此取胜,也不能夸耀,否则便是以杀人为乐。
  但是修真界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偏偏以攻击力强盛而著称的剑门,竟将这话立为宗旨。
  苏斐然问他:“你能做到?”
  姜羡道:“不知道,我还没杀过人呢。”
  苏斐然说:“总会杀的。”
  姜羡有点奇怪:“不得已当然要杀,但是杀人本来也不快乐,有什么可美的。”顿了顿:“还不如打败对手让人高兴。”
  苏斐然再没说话。
  苏斐然本来也很少说话。只有姜羡滔滔不绝,但说着说着也觉得尴尬,最后便一同沉默,走到为苏斐然安排的洞府前。
  姜羡没忍住问:“你是认真的?”
  苏斐然的手作势拔剑,打算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认真。
  姜羡连忙跳出一步:“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那……”姜羡别别扭扭:“明天……再见?”
  苏斐然点头,问他:“你几时起床?”
  姜羡睁大眼睛,脱口道:“我起床很晚的!我喜欢赖床!而且还叫不醒!”
  “好。”苏斐然点头:“明早我会把你叫醒的。”
  姜羡嘴角一僵,目光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不用麻烦……”
  苏斐然友好微笑:“不麻烦。”
  姜羡离开了,离开前千恩万谢,客气得很。
  剑修的修炼不能只靠打坐,所以当初苏斐然练剑时,便日日早起,此时自然觉得姜羡有同样的打算。何况他刻意强调“叫不醒”,便隐隐暗示苏斐然提供帮助。为此,苏斐然早早便睡下,次日醒得也非常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她已经站到姜羡的门外。
  敲了敲门。
  姜羡竟很快开门。
  苏斐然有些惊讶:“你醒得很早。”
  姜羡打个哈欠:“是啊。”
  天知道,就因为苏斐然一句“叫你起床”,常年赖床的他为了今天不出丑,昨晚压根没!睡!觉!
  眼底青黑一片,但秦羡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现在天还没亮,苏斐然找他来做什么呢?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总见过,他盯着泛白的天空,脑中便浮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看日出?
  苏斐然先问他:“你状态似乎不妥。”
  姜羡立刻回:“我没事,我们走吧!”
  内心激动:太阳天天亮,但他还真没看专门看过日出!
  苏斐然见他如此积极,便点头走出,却没有向姜羡预料的山顶,而是来到一块空地。
  姜羡左右看看。宗门中为方便弟子练剑,类似的空地很多,但……这儿可看不到日出啊。
  他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搞错了。
  苏斐然已经在她对面站定,“当啷”一声,拔剑出鞘,抬手:“请。”
  姜羡傻站着。
  苏斐然见他不动,只好重复:“请。”
  姜羡脸色陡然一红。本命剑出鞘!
  晨光熹微,苏斐然见不到他脸上赧然,他攻势迅猛,苏斐然更无暇顾及他脸色。
  换句话说,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羡微松一口气,慢慢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昨日的比剑,其实以平局收尾。两人势均力敌,战斗中便能将对方的潜能激发到最大,因而越战越欢,越战越勇。又因为不以获胜为目的,所以越战越久。
  直到苏斐然力竭认输。
  姜羡有些气喘:“你的剑是器修炼的吧。”
  苏斐然问:“很明显?”
  “这是自然。”姜羡语含轻蔑:“在那些器修眼里,剑首先是器,其次才是剑。但在我们剑修眼里,剑只是剑。他们炼的不过是个工具,我们炼的可是战斗伙伴。这怎么可能一样。”
  他傲上心头,把本命剑递到苏斐然眼前,和她的那把法器做了全方位的比较,并对法器进行了全方位的批判,最后一扬眉:“我们剑修的铸剑术天下第一!”
  苏斐然很自然地接话:“那如何才能请剑修帮忙铸剑?”
  “想铸剑还得找我师母。”姜羡道:“但师母她出去游历,不在山上。”
  苏斐然有些遗憾。她接大师兄的任务,便是希望有机会得到一把自己的剑,姜羡的实力她信不过,而他师母偏又不在。
  苏斐然又问起阿黛。一个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剑修!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可惜,她同样没能如愿。
  姜羡告诉她,阿黛因为心智不全,练剑全凭直觉,未必有什么心得,更别说她和人日常交流都有问题,说不出心得这么玄奥的东西。甚至,常人都没办法通过切磋获得经验。
  “我和她差距太大了,完全被压着打,还没怎么样呢就被打趴下了,能学到什么啊。”姜羡苦恼地说:“反正平日都是师母陪她练剑。”
  对阿黛的实力有个明确认知后,苏斐然便推测,昨天阿黛几次拒绝和她比剑,大概是看不上她的实力。这激发了她练剑的欲望,于是又拉着姜羡切磋。
  从晨光乍泄,到夕阳西斜。
  师姐来找姜羡的时候,他的剑正抵在苏斐然脖颈,向前半寸便能见血。下巴微抬,眉眼飞扬道:“我赢了!”
  苏斐然气息不匀,缓了缓才道:“嗯,你赢了。”
  师姐睁大了眼睛,背过身去,又转回来。场景还是那个场景,只不过姜羡收剑,跃跃欲试道:“再来!”
  苏斐然撑剑起身,手腕隐隐发颤:“不来了。”
  姜羡有些遗憾:“不来了啊……”
  师姐:师弟,你家姐姐是这么教你谈恋爱的吗?把剑比在人家脖子上?
  切磋刚结束,姜羡就被师姐提溜过去,痛斥一番:“你怎么谈恋爱的?怎么能拉着她比剑呢!”
  姜羡:不,师姐你误会了。
  师姐:“比剑就比剑,人家都输了干嘛还逼着人比呢!”
  姜羡:我输得更惨啊。
  师姐:“至少把自己收拾干净吧?看你身上这树叶草叶的,在地上打滚了吗?”
  姜羡:那是我被她打趴下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最后,师姐恨铁不成钢:“再不济,带她去看日出!这总会吧!”
  姜羡忙不迭地应声:“我马上去!”
  “回来!”师姐扯住他衣领拉回来:“太阳都落山了,现在去什么去!”
  姜羡:我好难。
  但痛定思痛,姜羡深刻检讨了自己不合理的行为,决定明天改过自新,便在睡前斟酌明天的计划,想着想着,困倦袭来,两眼一闭,什么检讨什么计划,全都见了周公。
  次日,苏斐然例行敲门。三声,没人应。再三声,还是没人应。又三声,依然没人应。
  她直接拍开房门。
 
 
第12章 拔剑   把剑放下
  房间里悄无声息。
  苏斐然走到床前,才看到姜羡正呼呼大睡,连禁制被轰开的感应都未能将他惊醒。他只是翻了个身,拎了条腿压在被子上。
  苏斐然:果然任重道远。
  她打算直接掀被子,觉得不妥,便只喊他:“姜羡。”
  姜羡怀抱被子蹭了蹭,嘟哝:“干嘛啊……”
  苏斐然又捏他鼻子,姜羡扣住她手腕就往怀里揣。
  这时或许她应该抽手?
  心里想着,苏斐然却顺势伸出两指,在姜羡胸前一拧。
  “啊!”姜羡尖叫一声,直挺挺坐起:“谁!谁掐我!”
  他看到了苏斐然,脑子有点懵:“你?”很快反应过来:“你来干嘛?”
  “啊!”他突然清醒,抓住被子往身上扯,直盖到下巴颏儿:“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苏斐然理直气壮:“叫你起床。”
  “那你掐我干嘛?”姜羡的眼睛瞪得像松鼠,被子下面,伸手去揉胸,揉到一半,一脸惊恐:“为什么掐的还是,还是我的……”
  苏斐然好心帮他补上:“胸。”
  姜羡抱胸缩成一团,警惕地看她:“我们发展没那么快吧?先生说过,这种事情要先争取对方同意……你没问我!”
  姜羡的反应过分密集,苏斐然很难插话,好不容易找到时机,解释道:“是你主动。”顿了顿,又补:“也没问我。”
  姜羡将信将疑地,搜索记忆,竟真的发现,似乎睡眠中他真的抓了什么东西向怀里去……他一扯被子,直接蒙住脑袋。
  苏斐然:果然,最初就该直接掀被子才对。
  半晌,姜羡把被子放到下巴,露出闷红的脸:“好像是我主动的……嗯,”他偷瞄苏斐然一眼,又避开她视线,目光游移:“那我向你道歉。”
  苏斐然正要开口,姜羡猛然打断:“我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许再提!”
  苏斐然本想告诉他,是自己捏他鼻子在先,但听他这话,便放弃解释,直接等人起床。
  房间中安静片刻。姜羡到底憋不住,在苏斐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开口:“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苏斐然回神,出门等着,直等到不耐烦,她担心姜羡又睡回笼觉,正要推门进去,这时,门开了。
  姜羡走出来,笑容满面。
  苏斐然奇怪他笑什么,既而想到,大概是难得早起所以高兴,便没有再问,直接向昨日练剑之处走去。
  “哎,等等!”姜羡下意识拉她衣袖,不想幅度稍猛,直接抓到苏斐然手指。
  一哆嗦,连忙松手,他轻咳两声:“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吗?”
  苏斐然看了他一眼:“哪里?”
  姜羡努力眨眼。
  苏斐然:“你眼睛?”
  姜羡叹气,声音有气无力:“我换了件衣服。”
  昨天被师姐耳提面命,要在情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穿最干净的衣服,摆最优雅的姿态,说最得体的语言。结果,他不过是太困睡了一觉,就把一切都砸了个干干净净。
  又要被师姐骂了。
  苏斐然恍然:“我发现了。”
  姜羡又有了呼吸:“你发现了啊,你觉得怎么样?”
  本就挺拔的腰身又挺得笔直,不像剑,却像一杆新生的翠竹。这翠竹在微风中摇曳着细嫩的竹叶,沙沙轻响像在轻唤“看我呀”。
  苏斐然的确看了,并且给出评价:“挺好的。”
  姜羡的嘴角勾到一半。
  苏斐然说完后半句:“但不适合练剑。”
  姜羡盯着她看了半天。
  苏斐然弥补道:“衣服好看,你也好看。”
  姜羡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双手抱肩,像等着什么。
  他等来苏斐然诚恳的后半句:“但的确不适合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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