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姑娘别哭
时间:2021-06-22 09:53:03

  这几天大家吃的太惨,林春儿于心不忍,甩开膀子点了好多,小烤肉、油包肝、架子肉、抓饭、羊排、米肠面肺、黄面凉皮,大家都能忍住不动筷子,就为了让哈吾勒先咔嚓几张当做素材,待工作做完了,这才开始大快朵颐。
  林春儿觉得自己这几天死去的味觉终于活了,满满一盘手抓饭,也真的是入乡随俗,洗了手挽起衣袖,如当地人一样,抓着吃。她这种沉浸式吃法逗笑了几个小伙子,哈吾勒偷偷给她拍了照发到群里,命题为:“天才创业女性拜倒在新疆手抓饭下。”
  大家又笑出声,她终于抬头:“怎么啦?”
  哈吾勒将手机递给她:“喏,看看饿坏了的企业家。”
  春儿看到自己的吃相笑出声:“饿了嘛~~”
  “一点不狼狈,就是觉得那饭肯定很香。”小马补充了一句。
  一旁的卡车司机们看了看这桌男女,与他们搭讪:“来玩吗?”这屋内一共两个女人,一个是老板娘,一个是林春儿。货车司机们见林春儿脾气好,又看着喜庆,便凑过来与他们聊天。大家都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人,几句话下来便打成了一片,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得知他们是来新疆拍素材做扶贫,便吵嚷着要他们帮忙拍照拍视频,林春儿等人自然乐意,站起来帮他们“棚拍”。拍了大家面对面建群,将照片视频丢到群中,赞叹声此起彼伏。一群人直玩到半夜一点,这才意犹未尽回到酒店。
  待她拿出手机,这才觉出不对,自己一天没在“侠客行”中报告行踪,另外三人寻了她十几条。忙发一条语音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太忙了,忘记报备行程了。这里下大雪了,说是今年的第三场,高速公路和国道都封了,要明天早起看情况是否能出去。来赏雪呀!”
  林春儿发了若干张今日的大雪,宵妹和陈宽年先后回了她,三人闲聊片刻方作罢,宋秋寒始终未说话。
  宋秋寒生气了。
  从早起睁眼打开群,看到她没消息那一刻起,不知为何,就有些生气。这一整天板着脸。肖晴进他办公室送咖啡,见他面上覆着冰霜,轻轻放下就走。虽然知道老板有修养,但仍旧担心万一破功了,抓着自己骂一顿。
  宋秋寒是直到下午五六点才想通的。他担心什么呢?担心林春儿出意外吗?二人十几年未见,她热热闹闹的活着,天南海北的走,难不成这次还能出事不成?他笑自己多虑。道理虽想通了,气却没消。与客户吃了便饭后驱车回家,与尚姨草草打了招呼便上楼跑步。
  今天时间过的尤其慢,一次次看手表,发觉那指针被缚住了手脚,挪动艰难。直到半夜一点手机响起,打开来看听到林春儿的声音,气顿时消了一半,还有一半莫名撑着,令他不想说话。将手机放到一旁,顺手拿起枕边书。
  栾念在另一个群问他:“周末要不要一起打球?组了场友谊赛,打完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有啦啦队。”
  宋秋寒想了想,周末好像并未安排事情,回了句:“好。”
  陈宽年问他:“你没睡?”
  “没睡。”
  …“林春儿在群里报平安呢。”
  “看到了。”
  他这一说,陈宽年察觉异样,但并未多问,对栾念说道:“周末哥们有约。”
  “带过来。”
  “不了。怕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中年男性吓到我的女孩。”末了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是怕我们揭你老底吧?”栾念无情戳穿。
  陈宽年嘿嘿一笑:“总之周末不跟你们玩了,哥们现如今有要事要做,不能与你们这群无所事事的男人混在一起了。”
  …
  陈宽年说完这句转战到“侠客行”,实名指责宋秋寒:“宋公子在另一个群内相约周末篮球和美女啦啦队,却不在本群发言。同学情易碎啊!”是为报那天宋秋寒说他在陈宽年不好吻宵妹那句的仇。
  宋秋寒看到,心中骂他幼稚,却并未回他,将手机丢到一边。他并不是会用冷暴力的人,但他生气之时确实不愿说话。今天这气就是明明白白对林春儿生的,虽然没立场、没来由,但他就是气了。看到林春儿说的那句话就更为生气,林春儿说:“宋秋寒重色轻友,但换做是我,也要优先回复周末篮球派对呀!荷尔蒙加啦啦队美女,多少人羡慕不来。”林春儿在与宋秋寒共情,也在给他台阶下。但他偏偏不想下这个台阶,他就是要在台阶上站着。把手机关机丢到一旁,黑暗之中睁着眼发呆。
  他们从前也吵过架。
  是在宋秋寒手伤返校后的一天,天气雾蒙蒙的,到了中午还未散。他没有篮球赛,趴在教室桌上听林春儿念那些风花雪月。她的声音能助眠,他迷糊之中睡去。过了许久,听到窗前有说话声,他坐起身朝外看去,林春儿朝一个男生手中放了一封信。那个男生宋秋寒认识,他们时常一起打球。他看到脸红的林春儿,突然觉得这一天真是太糟糕了。
  林春儿笑着走进教室,仿佛刚经历一场天大好事,脸上红晕还未散去,见宋秋寒瞪她,笑嘻嘻说他:“干嘛又瞪人?”
  “快考试了,你不好好学习,反倒跑去给学长塞情书,你对得起老师吗?”宋秋寒并未收敛声音,一旁的同学都回过脸来看他们。
  林春儿一张脸胀的通红:“你胡说八道!”
  “刚刚在窗前的不是你?”
  “是。”
  “那你还说什么?看看你那数学分数吧,有时间好好学习,笨鸟还不先飞。”宋秋寒推开桌子起身走出教室,胸口堵着。跟林春儿吵架一点都不过瘾,她平常牙尖嘴利一个人,到了吵架的紧要时刻却嘴笨,顶多说你一句胡说八道,其余话都说不出。宋秋寒见过她与袁如吵架,就是这样一副笨样,他在一旁看着着急,要不是陈宽年拉着他,都都想上去帮她吵。吵就吵,她明明有理,声音一提上来,自己倒先哭了。他在外头站了半天,直到肖老师在门口喊他名字,才慢吞吞进门。
  下了晚自习回家小分队在教室门口集合,林春儿却不理他,拉了另外一个同学,去了别的小组。连连几天都不与他说话。二人若是不小心碰到,面无表情的走过,不认识一般。
  宋秋寒这样气了好几天,直到那天坐在场边看球,那学长来他身旁拿水,宋秋寒忍不住问他:“林春儿给你写情书了?”
  “没有的事,替别人给的。”
  宋秋寒心中狂喜,下午上课前买了一瓶可乐放在她桌上,林春儿抬头看是他,将那可乐丢回他手中。宋秋寒在她桌边蹲下身,手支在她桌上可怜巴巴看着她:“林春儿,我跟你道歉,我那天说的话太混账了。”
  林春儿仍旧不理他。在林春儿心中,任谁说那些话她都不会气,独独宋秋寒不行。起身到讲台上抱起一摞作业给老师送去。
  接连三天,都不理他。
  宋秋寒在第四天中午午休之时听到她的声音,心中涌过一股柔情。撕了张纸写到:“给我最好的朋友林春儿:周五放学请你去吃披萨好吗?我不该那样说你。如果你消气了,请帮我放一首《光辉岁月》,宋秋寒。”
  写过后跑到播音室,将纸条从门底塞进去,敲敲门,跑了。一颗心悬着,等他的点歌信,却久久未等到。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听到林春儿说:“给我最好的朋友宋秋寒,我不生你气了,前提是周五放学请我吃披萨。林春儿。今天只剩一首光良的《第一次》,送给所有的人,祝大家早安,午安,晚安。”
  那是那几年宋秋寒最爱的电影,他不止一次说过,这里的世界和那里的世界,看起来相同,却又不同。我不想活在虚假中,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冲出牢笼,走向那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所以,假如再也见不到你,那就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林春儿记得宋秋寒说起这部电影的神情,偷偷翻来看,当主人公最终走向那扇门之时,少年的她哭的不能自已。那时女孩敏感爱哭,男孩从不深沉的年代,若他难得深刻,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事。
  宋秋寒从来不是爱哭之人,那个午后,他趴在桌上听着光良唱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觉得所有的温暖都包围着他。那个叫林春儿的女孩是天使吗?
 
 
第23章 你融入雪中,像一幅孤寂……
  彼时日光温柔,林春儿听到播音室的门响了,从木椅上站起来跑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看到宋秋寒龙飞凤舞的字,一时之间红了眼睛。她用了整整两首歌的时间去平复心情,终于肯原谅他。那几天空气稀薄,令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倏的就散了,外面蓝天白云,红旗招展,偶尔有笑声过窗而入,她将那张纸夹在书页中,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我最好的朋友宋秋寒…”
  也只敢说他是最好的朋友,那时做宋秋寒最好的朋友已是她人生一大幸事。她放了那首歌,从二楼这头走到二楼那头,走廊里温柔写意,她心中涌着无数冲动,想为宋秋寒写诗。当她推开门,同学们哄笑出声,齐齐喊着:“给我最好的朋友宋秋寒!”,宋秋寒坐在角落里笑着看她,一直迎着她坐回自己的座位。陈宽年带头起哄又假装维持秩序:“别笑了别笑了,老师来了。”
  宋秋寒从后面弹一个纸团到她桌上,林春儿展开,看到上面写着:“以后不吵架了,那天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对不起。周五你敞开吃,一顿不够就两顿,两顿不够就三顿,吃够了为止。”林春儿噗嗤笑出声,回头恶狠狠瞪他:“若有下次再也不理你!”
  宋秋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知错了,饶命。”
  到了周五临放学,宋秋寒给陈宽年丢了张纸条:“晚上该干嘛干嘛去别捣乱,我得好好跟林春儿道歉。”
  陈宽年嘴上答应的好,却在放学后尾随着他们去了站前。他们俩不坐公交车,偏要走路,这一路,大概七公里,整整走一个多小时。陈宽年跟在后头叫苦不迭,拿起相机咔嚓他们,心中骂了宋秋寒一万遍。他二人倒好,一路有说有笑,也不知宋秋寒说了什么,逗的林春儿哈哈大笑。
  是的,那天的照片陈宽年也留着,与宋秋寒其他的东西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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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儿生病了,她放下手机感觉到不舒服。喉咙很紧,浑身发冷,忙下床去烧热水,又从行礼中翻出感冒药,紧着、赶着,喷嚏却还是来了,一个接着一个,打的她头晕脑胀。“侠客行”里陈宽年和宵妹还在说话,她挺不住了,发了条语音过去:“不能聊了,我要去睡了。晚安。”她鼻子里堵着,显然生病了。
  宵妹听出了,忙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带药了吗?”
  “带了。”
  “快吃。不行就让哈吾勒送你去吊水。”
  “大可不必。”林春儿回过这条消息,觉得感冒药的药性缓缓上来,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睁眼之时,已是上午十点,新疆的早晨。喉咙干痛,尝试张口,发觉说不出话了。想必是受了寒凉,加上昨晚的羊肉太过上火,身子一下就倒了。
  起床去餐厅喝了口粥,又吃了药,看着外头雪势渐弱却还未停,叹了口气。哈吾勒他们起的晚,到了餐厅见林春儿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便说道:“今天也走不了,只能窝在酒店开会了。”
  春儿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姐姐开不了会了,大家处理素材吧…”
  “生病了?”哈吾勒探过手来,摸摸她的额头:“烫着呢!”
  “没事,吃点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好。”林春儿怕他草木皆兵,起身拍他肩膀:“交给你了,今天我要罢工。”而后回了房间,裹着被子坐到窗前喝热水看雪。
  手机响了,她打开来看,是宋秋寒。
  其实林春儿昨晚猜到宋秋寒生气了,他生气之时不爱说话是打小就有的毛病,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宋秋寒问她:“好些了?”
  林春儿回他:“有点发烧,我觉得回去前能好。你消气了?”
  她问宋秋寒是否消气了,一点不迂回,令宋秋寒有些意外。捏着手机半晌才回她:“没消气。带的药可够用?”
  “接下来的行程我一定按时报备。”林春儿发完又觉得自己过于自信了,万一他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呢?于是加了一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嗯。”宋秋寒回道:“昨天有点担心你。”他并不羞于承认自己就是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那是我的不对,昨天早上起来见到下雪,便冲去玩…属实是玩性大了些,我有罪,我道歉,请宋老板原谅。”林春儿发了一个负荆请罪的表情,逗笑了宋秋寒。
  问她:“雪停了吗?”
  “还没。”
  “那你?”
  “我在酒店养病加赏雪。”
  “我想看雪。”
  “我视频你?”林春儿问道:“这会儿你应该在工作,方便吗?”
  “没事。刚刚开过会,这会儿空闲中。”
  二人接通视频,林春儿见宋秋寒还在板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生着病,嗓子不舒服,那笑声透出一半沙哑一半,要断气一般。宋秋寒眉头皱了皱,问她:“这么严重?”
  “不严重,偶感风寒而已。”
  “吃药了吗?”
  视频中的林春儿散着头发裹着被子,脸颊微微发红,鼻尖也通红,着实狼狈。她移走摄像头照到一堆药上:“吃了好多。你不是要看雪?”她将摄像头转过来看着宋秋寒,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真的很难得见到有人穿高领毛衣领子不堆在一起,他起身去喝水,上半身的轮廓便进了镜头,林春儿心中妈耶一句,那副躯壳也太好看了吧!宋秋寒坐回转椅,拿过手机,见林春儿对着屏幕傻乐,便问她:“你笑什么?”
  林春儿摇头道:“没有,是你的幻觉。给你看雪看不好?”
  “那你不必举着手机,累。”这话一说,好像要看很久一般。
  “那我将手机放在窗台上?”
  “好。”
  “那你多无趣,等我找个好位置,你一边看雪一边看我。”说完兀自笑出声,逗宋秋寒玩呢,却未料到他说了一句:“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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