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姑娘别哭
时间:2021-06-22 09:53:03

  向征看着她这般孤勇,心道师弟宋秋寒喜欢的女人是一头雄狮。这样的场合,他自然要护着她,于是又浅浅几杯酒,便寻借口散了。起身之时问袁如:“袁小姐住哪里?搭我们的车走吧?”
  袁如款款站起身,握住林春儿的手:“去我那坐会儿?”
  “好的。”
  酒局散了就散了。
  但林春儿还是拉着袁如上了自己叫的车。向征有家室,自然不方便,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上了车,二人都不说话。袁如是演员,此时说话会惹麻烦,林春儿懂。
  待将她送至酒店房间才问她:“还好吗?”
  “还好。临时被换了局,一时不知该如何脱身。”
  “那个合同你想签?我看到桌上的合同了。”林春儿直言不讳。
  袁如摇头:“不想,恐怕会要命。”
  “那好。今天全程我录了音,若他为难你,你便拿出来。席间他说了一些话,足够他喝一壶了。回去我会导出来给你。不早了,快休息吧。”林春儿转身要走,却被袁如拉住手腕:“你为何要帮我?”
  袁如想不出林春儿帮她的理由。她一直以为林春儿不喜欢她,甚至对她抱有恨意。可她不了解林春儿,她从未真正的恨过谁,人生无常,宇宙之大,所有人不过是宇宙间的一粒浮尘。在这样大的宇宙中,爱与恨都不重要。故人有难,她出手相帮,这并非难事,举手之劳罢了。
  “袁如,我说了或许你不信。虽然你我读书时看起来不那么愉快,但我其实不讨厌你。今天这样的情况,若你我变换身份,我相信你也会帮我。”她拍了拍袁如的手:“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真正叙旧的话,明天晚餐之时再说吧?咱俩也来一个女人之夜。”
  “无论怎样,谢谢你。”
  “不客气。”林春儿将袁如的衣袖拉下,手腕上的淤痕几日不会散,她不知袁如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走到今天,但她能想象这一路一定也十分不易:“好好照顾自己。泡个热水澡,早点睡觉。用最好的状态见导演。”
  林春儿不再多说,出了袁如的酒店。
  夜晚的上海微凉,她想散散酒气,便开了导航朝酒店走。倒是不远,五公里而已。她途经淮海路,看到街边还有深夜茶馆,便要了一壶茶,裹着衣裳坐在外面的桌上,看着依旧繁华的街道。哈吾勒的电话打进来之时,她的茶已过半。
  “春儿姐,我们安排去西安的同事确认了,那个老人就是萝珊爷爷。”
  林春儿的心跳停止了。她想起萝珊奶奶坐在奶茶店里,光照在她脸上,轻声问她:“你说他还会活着吗?”
  “然后呢?萝珊爷爷是否愿意回新疆看萝珊奶奶?”
  “我们正在说服他。但有一件事…”哈吾勒顿了顿:“我说了,怕你难过。”
  “什么事?”
  “萝珊奶奶突发脑溢血,进了ICU。”
  林春儿屏住了呼吸。她一直牵挂萝珊奶奶,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缘分她说不清:“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看血肿能不能吸收。”
  “好的,有消息随时通知我好吗?”
  “好的。春儿姐,你与我说过,人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聚会,这一场散了,还有下一场。”哈吾勒了解林春儿,她即便这样说,但她放不下。她对萝珊奶奶有着特殊的感情,仿佛萝珊奶奶的等待,便是她的等待。
  “我知道啦,小伙子。快去休息吧!”
  “乌鲁木齐天刚刚黑,我们还在工作。”哈吾勒笑道:“等这波助农做完了,您再来,我们又打通了很多政府。用您的话说,做好事,一直在路上。”
  “好啊。新疆分部有你我很放心。”
  林春儿挂断电话,心中涌起一股悲戚。她给哈吾勒发去消息:“一定要说服萝珊爷爷去看萝珊奶奶,不管萝珊爷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
  人生说长也不过百年,爱也罢恨也罢,转眼都会变成过眼云烟。只是会遗憾。萝珊奶奶在那样的地方苦等一个人,眼中却仍含着笑意。到后来,她甚至不愿说出她的盼望了。她盼望的是他能回来,哪怕看她一眼。九泉之下,她不遗憾。
 
 
第66章 心魔
  向征只与林春儿说他要整顿公司风气,林春儿方案过到一半,才发觉她赶上了修罗场。
  诚品集团市场部、推广部、内审部的大佬们都在,他们将矛头对向了彼此。林春儿干脆示意小喜停下来,安静坐在那里。她看了约有二十分钟,这才发觉只有市场部负责人薛林与向征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二人被围剿了。
  这就有意思了。
  林春儿是见过大阵仗的,且向来不怯场。她与向征交换一个眼神,而后清了清喉咙:“抱歉,大家讨论的太过激烈,恕我愚钝,没听清各自的观点。为了我司能更好的执行方案,可否请各位老总逐一陈述一下?”事情很简单,林春儿公司中标,触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所有的争吵都来自于他们。但高手过招,从不说本质,一些虚空的话题在空中飘着,令人摸不清头脑。林春儿自然能摸清,她在装傻而已。
  向征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是今天的提案者,所有的讨论都应围绕提案,她这么说没毛病。林春儿要帮向征一起控场。
  林春儿站起身来,将方案翻到第一页,开始提炼重点,每页一句,速速将二十五页的方案重点提炼完毕。期间没人提问,待她讲完了,问道:“请问各位对这个方案有何意见和建议吗?”
  薛林开口道:“非常好,每一页都切中痛点。只是在最终的执行预算上,还需要重新评估。我建议以三个月为期,若最终数据超过预期,则我司的预算也相应追加。”
  “钱从哪儿出?年度预算申报是定了的。”推广部负责人开口质疑。
  “董事会还未通过决议。”薛林又说道。他也是个狠茬,既然说道这,便把话挑开了说:“诚品的预算分配原则一直有问题,年初确定预算,但很多部门花不完钱,到年尾又要以各种借口匆匆花掉,这并不有利于我们的收益倍增。既然说到这,我索性提议以季度为原则进行预算分配,综合各部门的预算情况及收益情况,支撑部门除外,来确定下一季度的预算。”
  林春儿听到这,觉得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大家对方案没有疑义,那便意味着通过。他们在讨论诚品内部的预算问题,这就与自己无关了。于是对向征说道:“向总,预算分配问题属实不是我司该参与的。要么这样,我们去外面会议室等候,待有了结论通知我们?”
  “好。”
  向征起身送林春儿出去,到了门外打趣道:“劝架本领挺强。”
  “我看您想继续看他们吵…”
  “吵吵好,吵的越厉害,目的就暴露的多。你去那间会议室等我。”
  “好。”
  林春儿坐在会议室中拿出手机,这才发觉宋秋寒给她发了消息:“向征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向总十分照顾我,托你的福。”
  “那你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吧?您看我尚能入您眼吗?”林春儿逗他,他昨晚应酬到深夜,二人都未得着功夫好好说话,竟是有些想他。林春儿平素不会依赖什么人,但到了宋秋寒面前,却想全身心倚靠他,在他身边之时全然放心,愿把自己的一切交与他任他处置。她并不知这是否是女性在恋爱中的标准姿态,这种姿态值得依恋。但她又并不全然依恋,她心中还有一点地方是留给自己的,只留给自己,那点儿地方被她称之为独立。无论何时,都该葆有的独立。
  “惦记许久,不知何日能得偿所愿?”
  “算来算去,都觉得最近撞不上时间。想来我们也是命苦。”
  “哈哈哈,没事,我等的起。”宋秋寒电话进来,他接起,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到了。”
  “听尚姨说了。这次回国是有什么要事吗?”
  “并没有要事,会三两个老友,待几天就回去。你何时回来?”
  “明天。”
  “那回家吃饭吧,听说你现在住酒店,自己有房子不住,偏要跑去住酒店。”
  “好的,我回去吃饭。”
  挂断电话又与林春儿说:“向征与我说他要通过董事会决议将诚品的预算规则由年审调整至季度审核,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如果你们做的好,可能今年入账的钱会远高于六千万。”
  “刚刚在会议室听到了薛林的提议。我们努力。”
  “你可以的。”宋秋寒为她打气。
  宋秋寒的心烦意乱又惹上心头,挥之不散。他站起身望着茶室外的那一池碧水出神。这样的冬天,即便是南京紫金山下亦显出凋零。然而这凋敝的美,又像旧时的金陵。宋秋寒回国之初,去一个地方便去一个地方,工作结束就走,从无心看任何风景。而今也愿抬头向外看了,他原本冷清的心与这喧闹的生活连接在一起,一点点有了冷暖。
  他看的出神,肖晴唤他几声他都未听到。肖晴只得走上前去,手在他眼前晃晃:“老板,休息结束了,该开会了。”
  “好。”宋秋寒回过神来,随肖晴去了另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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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秋寒落地京城之时已近中午,回酒店换了便装,便驱车回家。进了门,见到尚姨,便上前拥抱她:“想你了,尚姨。”
  尚姨拍拍他后背,轻声叮嘱他:“好好说话啊,被一见面就闹的不可开交。待会儿嘉莉也来。”
  “方嘉莉不是回美国了吗?”
  “说是与你父亲同天回去。”
  “好。”
  宋秋寒低头换了鞋,走进去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泡冒着热气的茶。他打量父亲的神色,并看不出异样。父亲保养得宜,看起来仅有五十多岁模样。从前父亲在国外之时,母亲总是看着宋秋寒,说他是另一个宋良玉。
  “您回来该提前知会我一声的,这样至少我能去备些东西,譬如您的日用品。”
  “嘉莉帮我备好了。”宋良玉指指一旁的小箱子,应有尽有。
  “那倒是麻烦她了。”
  “既是麻烦人家了,待会儿吃饭之时你便好好吃饭,不要说一些破坏气氛的话。”
  “好。”宋秋寒应道:“您这次回来要见哪位老友?”
  “陈年旧人,你不认识。”宋良玉显然不愿说,宋秋寒便不再问。门铃响了,宋秋寒起身去应门。看到有一些日子未见到的方嘉莉。她今日换了风格,简约的羊绒大衣,素雅淡妆。宋秋寒对她的转变不以为意,有长辈在,她换脸比翻书快。
  “进来吧。”
  方嘉莉换了鞋走进来,四下打量宋秋寒的家,清冷简约,是宋秋寒的风格。而后朝宋良玉走去:“宋叔叔,这次飞行可顺利?”
  “好极了。”宋良玉难得的笑了:“你父亲要我代话,说你再不回去,他就要再领养一个女儿了。”
  方嘉莉嘟起嘴:“哼,他敢!”
  “哈哈。”宋良玉笑出声:“他显然不敢,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哪里就舍得了?要说女孩还是要长在蜜罐里,成年了才自信洒脱阳光。”
  这句话引起宋秋寒的不适,他抬头看了宋良玉一眼,可他面上表情云淡风轻,仿佛是他听错了一般。宋秋寒坐在一边不做声,听宋良玉与方嘉莉聊天,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方嘉莉双膝闭合坐在宋良玉面前,颔首轻笑时而配合,从前的跋扈全然不见。宋秋寒厌恶他们之间的熟络,便起身去到厨房,帮尚姨做饭
  尚姨将一头蒜递给宋秋寒,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他:“恋爱好不好?”
  宋秋寒的脸红一直延伸到脖颈,点点头。
  “哪里好?”
  “说不出的好。就是觉得一颗心都是满的,恨不能时时在她身边。可惜我和她都太忙了,大多数时候只能电话或视频。”
  尚姨手拍了拍宋秋寒的后脑,微微红了眼睛:“我们秋寒也正经的谈了恋爱呢,而且谈了一场很好的恋爱。尚姨替你开心。”
  “我父亲为什么回来?”宋秋寒问尚姨。
  尚姨摇头:“说不清,总觉得不对劲。你呢,好好哄哄他,别让他给你和春儿添麻烦,尚姨也得空与他谈谈。”
  “谢谢尚姨。”
  “这孩子,谢什么?”
  几人坐在一桌上吃饭,宋良玉提议喝酒。宋秋寒摇了摇头:“昨天应酬到凌晨,这会儿肠胃还不舒服,我以茶代酒吧。”他讲的是真话,神色也疲惫,宋良玉知晓他没有说谎,便点点头:“那你喝茶,我们喝酒。”
  而后提杯:“首先谢谢嘉莉,其次,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多一些。毕竟我岁数大了,也企望剩下的日子顺心一些。”是说给宋秋寒听。
  宋秋寒并未接话,他听尚姨的,不与他闹。只与他们碰了杯,便算开了餐。
  方嘉莉又端出了高贵的架势,坐的笔直,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食物不沾唇,自有她的优雅。宋良玉偏偏欣赏这种优雅,又故意夸她:“嘉莉真的是家教好,言行有度,举止清雅。”
  方嘉莉轻声笑了:“您知道的,打小我母亲管的严,若哪里规矩不对,是要挨罚的。”
  方嘉莉自始至终没有帮尚姨一分一毫,上桌后也并未感谢尚姨的辛苦。单这一点,宋秋寒就看不上她。所有的优雅都是她披着的皮,真正的修养,根本没有。但这与他无关,他只顾吃自己的饭,偶尔与尚姨讲几句话。终于将这无聊的一餐忍了过去。而后借口内急,尿遁了。
  他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卫生间。打给林春儿:“到深圳了么?”
  “我刚落,梁遇来接机。你呢?到家了吗?”
  “到了,刚与我父亲还有方嘉莉吃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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