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能看见你们之间的差距,那就代表它是有形的。只要互相迁就配合,就能填补掉那缺口,这就是夫妻之间的磨合期。”
“傻姑娘,你想想,这世上哪有完全契合的两颗心?还不是靠时间,耐心,包容,以及互相珍惜得来的。”
苏雁内心拨开云雾,她笑:“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
苏锦文是头一次来晏回时天清湾这幢别墅。
以前他只知道晏回时所有的住宅都由他亲自设计,被身边朋友赞不绝口。等亲眼见到这套别墅,苏锦文对晏回时的审美感到折服。
晏回时等在桥头。
他今天没有刻意打扮,还是穿的平时的白衬衫,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正式感。
苏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突然忸怩。她好像穿得过于正式了,显得很恨嫁似的。
晏回时先和她爸妈打招呼,然后侧头看向她:“挽发很漂亮。”
看到女婿这么欣赏自己的杰作,林娟莉笑眯了眼:“好久没看到水水了,还有你们后院那颗桃树。蜜蜜,快带妈妈去看看。”
苏雁:“嗯!”
苏锦文和晏回时走在后面。
苏锦文内心折服,嘴上不饶人,挖苦道:“这种外星系高文明住宅,不,豪宅,我以为来这儿的人都是开宇宙飞船,怎么还用走路?”
晏回时:“爸想坐飞船?”
苏锦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叫,我恶心。”
晏回时:“早晚都要改口。”
苏锦文:“别,我可承受不住。你还是叫我老苏吧,至少不那么恶心。”
“老苏。”晏回时表情认真:“我会照顾好苏雁。”
苏锦文不吃这套:“世上负心汉不少,一开始都说得比唱的好听,也就骗骗小姑娘。”
晏回时顿了两秒,郑重承诺:“如果你能找出比我更爱苏雁的人,我立刻退出。”
作过了头,苏锦文心虚。不说别的,就几年异地不变心这一点就能淘汰掉一大批假深情。而且他哪敢真去找?那不得被老婆闺女剥层皮!
他缓和了语气:“说你几句,还跟我急。”
晏回时:“这是信任与忠诚的问题。”
“得,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苏锦文认怂:“脾气比我这当爸的还大。”
第37章 蜜桃甜 钻戒
苏锦文瞧不上吊儿郎当的人, 很在意合作伙伴态度是否真诚,晏回时吃准了他的秉性。他虽然一脸不高兴,但也在变相承认自己“老丈人”的身份。
晏回时心领神会, 唇角扬起浅弧,一本正经地献殷勤:“给你准备了鱼子酱, 都是今早刚下飞机的。”
苏锦文最好这一口,搓搓手,咽下几滴唾沫:“鲜货啊?那挺贵吧, 你破费啦。”
晏回时:“应该的。”
苏锦文忽然间觉得,有这么个知根知底的女婿, 也还挺不错。
参观完晏回时的别墅院子,惊叹完衣帽间里那一柜子的稀有皮包。
林娟莉跟着苏雁来到二楼,随口问:“你平时睡在哪?”
苏雁心虚, 指了指次卧。
其实她这段时间睡在主卧,贴身衣物,日用护肤品, 全都放在晏回时房间。
林娟莉站在门口参观了一下苏雁的房间:“阿时有心了,给你布置得真漂亮。”
怕被妈妈发现异常, 苏雁岔开话题:“我们去楼上吧,爸爸好像已经上去了。”
“好, 走走走。”
别墅顶楼种了各类品种的鲜花, 风一吹就能闻到花香。长桌边是很宽敞的露天烧烤台, 另一头建了座采风室, 全景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右侧有休息间,浴室、吊床一应俱全。
厨师已经在处理食材,摆盘精美, 看着很有食欲。
林娟莉瞅了眼烧烤台上的生猛海鲜,开玩笑道:“你爸的痛风八件套齐了。阿时真大手笔,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苏雁:“他比较清楚爸爸的喜好。”
林娟莉:“这房子得有一千平吧?”
苏雁看过晏回时的设计图:“嗯,除了后院跟游泳池,占地一千三百平。”
面积大,设计感还强,一点都不会觉得空,林娟莉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睡在这里不走了。
订婚宴晏至诚也到了场。苏锦文认识晏回时多年,从没听他提过父亲,逢年过节送礼也只给晏老爷子。头一次见到晏至诚,发觉这位领导还挺平易近人。
遮阳棚挡住了日头,两家人围坐在一桌,边烤边吃。
满桌的美味,苏雁却根本没动筷子。她太紧张了,感觉像是在做梦。
家长开始商定她和晏回时的婚期,苏雁竖起耳朵听着。
林娟莉稍微补充了几点上次没说到的问题。
苏锦文没有发言权。
接着轮到南娗玉。
她全程保持微笑,完全看不出平时是个很严肃的人:“关于婚房的问题,我跟阿时父亲平时都忙,也没空回家,而且他的核心事业在弘河。所以,我和他父亲决定,一人出一半儿的钱,给小两口就在你们小区全款买套新房。这样离家近,苏雁回娘家也方便。”
说完又补了句:“哦对了,房子会加上苏雁的名字。”
苏锦文斜了斜身子,凑近晏回时,压低声音幸灾乐祸:“上门女婿,你爸妈不要你了。”
晏回时:“……”
林娟莉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行不行,我们家也得出一半。”
“亲家母也太客气了,我就阿时一个孩子,存再多的钱,最后不也是给他和苏雁嘛。”
“亲家母哪里话,我们也就蜜蜜一个孩子,挣的钱不也是给她跟阿时呀?这样吧,既然你们决定好了,那我们回头再买一套。”
苏锦文忍不住插了一句:“他的房子没有十套也有八套,光别墅就三套,买那么多住得完么,二套税还高,倒不如由咱们出装修费。”
林娟莉:“对对对,装修我们来。”
“那行,那我们再给孩子买辆代步车。”
“不用不用,蜜蜜胆子小,没考驾照。”
“没事没事,那这笔钱就打给她当零花钱。”
叽叽呱呱叽叽……
苏雁偷偷看向晏回时:呜呜呜妈妈们好可怕。
晏回时忍着笑,用眼神示意她:再忍忍。
在讨论近四十分钟后,两位当家主母终于达成一致。
南娗玉:“晏首长,你发个言。”
一直默不作声的晏至诚开始发言:“我赞同我太太的话。”
“……”
“……”
苏锦文终于见着个比他还妻管严的男人,忍不住站起来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晏首长,我敬你一杯。”
“亲家公太客气了。”晏至诚举杯:“这些年我不在阿时身边,多亏你对他的提点。这杯我敬你。”
这是晏至诚一口气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当年被亲生儿子误会,他也没为自己辩解过半句。
当年儿子遇险,他比谁都心急如焚。但当时的情况是,另一个孩子头上的房梁被烧毁,眼看就要塌落,千钧一发之际,他放弃远处角落的亲生儿子,抱起了面前那个孩子。
等他冲回火场,儿子已经被战友救出,昏迷不醒。
他在医院走廊站了一宿,等到孩子安然无恙,没来得及见一面,就又归队继续执行任务。
那一次秘密任务执行完,已经是半年后。半年未能与家人取得联系,再见面,儿子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光,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冷漠。
晏至诚问过自己,如果再回到那一天,他会怎么选。答案竟然还是一样的。
但他一定会更大声地喊出那声:“爸爸马上回来救你!”让儿子听见。
苏雁还没完全克服交流障碍,特别是晏至诚这种给人强烈压迫感的长辈。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对座上的中年男人:“晏首长。”
可能是觉得意外,餐桌上另外几双眼睛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苏雁调整了一下呼吸,端起面前的杯子:“那次在医院我态度不好,谢谢您今天还能来。”
林娟莉和丈夫面面相觑,转头轻声问:“蜜蜜,你跟晏首长见过啊?”
“嗯,之前在医院。”苏雁双手紧紧捏着高脚杯:“我说了一些,顶撞晏首长的话。”
手被旁边的人握住,晏回时捏了捏她的手心,声音温和:“你道什么歉?”
苏雁其实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不想让关系太尴尬。毕竟晏首长专程飞过来见她爸妈。
晏至诚放下身段:“苏雁,那事儿是我做的不好,道歉的话,也应该由我来说。”他端起酒杯:“我祝你跟阿时幸福,美满。”
苏雁:“谢谢晏首长。”
苏锦文:“小事情,都是小事情。”
林娟莉:“对呀对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晏至诚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苏雁,喜欢跟苏锦文打交道。
这家人的豁达与坦诚,是世间少有的。
晏回时从外套兜里拿出只首饰盒,打开推到苏雁面前。
是一枚切割完美的钻石戒指。
顶楼光线极佳,阳光折过钻面,苏雁被流光溢彩的钻石闪得睁不开眼。
林娟莉惊叹:“太漂亮了!这是T家定制的吧?”
晏回时看着苏雁,抬手挡住阳光,答:“是。”
苏雁盯着钻戒挪不开眼,藏不住内心的欢喜:“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晏回时说:“给你戴上?”
苏雁扭头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
苏锦文故作不耐:“答应他呗!饿得很,我还赶着吃饭呢。”
林娟莉:“你就知道吃!”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父母的支持,苏雁扬起嘴角,把手递给晏回时。
晏回时执起她的手,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为苏雁戴上了订婚钻戒。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
苏雁盯着手指上的戒指,像是被套牢了心脏,一霎屏住呼吸。
南娗玉夸道:“苏雁手漂亮,皮肤又白,戴钻戒真好看。”
林娟莉:“阿时眼光好,会挑。你看,不大不小,刚刚好。”
南娗玉:“他最近眼光是不错。”
林娟莉看向女儿:“以后就要改口喊爸妈了,可不能再叫伯伯伯母,显生分!”
南娗玉:“苏雁早就喊我婆婆了,是吧苏雁。”
苏雁耳尖泛红:“……那个时候不懂事,没想占您便宜的。”
“可我想啊。”南娗玉笑起来眉梢一扬:“从我见你第一眼起,就想着怎么让你叫我婆婆了呢!”
林娟莉笑道:“缘分!这都是眼缘。”
……
苏雁在网上看到过一段话:父母看好的婚姻不一定幸福,但父母反对的婚姻一定不会幸福。
她的未来丈夫人选,是由父母亲眼见证。
遇到晏回时,她觉得很幸运。
*
苏锦文勾着晏至诚的肩,两人才刚认识几个小时,喝了点酒就跟亲兄弟似的,聊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
晏回时垂眼,看了看苏雁脚上的高跟鞋:“累不累?我送爸妈回去,你去休息会儿?”
苏雁笑盈盈摇头:“不累,我陪你。”
“累!”苏锦文横在两人中间:“你累!闺女,你跟妈妈去后院转转,我跟阿时说几句话。”
苏雁抱住晏回时的手臂,心疼道:“爸爸,你不要再打他了。”这么帅的脸,怎么下得去狠手。
苏锦文不认账:“我什么时候打他了?你问问他,我打他了吗?阿时,我打你了吗?”
晏回时哂笑一声:“没。”
苏锦文:“你看,没打。乖乖的陪妈妈去转转,爸爸跟他说几句。”
“好吧。”
苏雁不放心,一步三回头,被林娟莉拉着离开。
苏锦文指了指桥面:“坐吧。”
晏回时:“桥上热,去屋里坐?”
“那就站着说。”
“行。”
苏锦文今天没为难晏回时,语气反而带点恳求意味:“你要对蜜蜜好,不要辜负她。”
晏回时看了他两秒,收敛表情:“老苏,你一向信任我,当初若不是有你支持,我创业初期不可能走得那么顺。几千万的合同你眼睛不眨就签了字,这次为什么信不过我了?”
“不一样。那是身外物,这是我唯一的女儿。”苏锦文抬手比了比:“她还才这么点小的时候,被我抱在手上抓周,我妈放了颗水蜜桃在桌上准备吃,结果一转头,被这丫头给抱住了,所以我们家人就喊她蜜蜜。”
晏回时没有打断他。
“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听她叫第一声爸爸,大手牵小手,一步步教她走路。送她去幼儿园,看到她不适应,扯着嗓子哭,我就跟她妈妈躲在教室外边抹眼泪。”
“后来她上小学了,成绩提不上去,我心想我跟我老婆当年可是年级第一跟第二,虽然我当了万年老二,可我也是保送北大的人,闺女怎么着也不至于成绩那么差吧?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丫头背着小书包,仰起脑袋跟我说,题太简单了,她懒得学,她比较好奇宇宙黑洞!等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就爬到楼顶追太阳,差点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