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般,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
“卧.槽!这不是隔夜的信息素的味道。”
中年男人像是刚反应过来厕所里有什么来着,回头扫视了一眼公共卫生间内的两排隔间。
由于今天天气不好,贫民区出外摆摊的人并不多,这一处的卫生间又是a/O混合,因此来这里上厕所的人就更少了。
中年男A粗略打量了一眼,就发现了这里唯一一间紧闭的厕所隔间。他嘿嘿笑了下,揣着裤兜往目标走去。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霍景闻面无表情的将通讯器顺手揣入兜中。
来人在外敲门,嘿嘿笑道:“宝贝儿,别躲……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发.情很难受吧,哥哥不介意帮你解决。”
中年男人提着大宝贝污言碎语,贫民区本就乱。男性A/O乱来,是常有的事情。
中年男A也不嫌弃一门之隔内的人是位男性omega,放肆的笑着,上手就要强行将门推开,恰在此时厕所隔间的门从里面踹开,硬板木门猛不丁拍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霍景闻闪身蹿道男人身后,撑着他发愣的时间,干脆利落的拎起男人的领子,往厕所马桶砸去,他此刻其实没太多力气,手上砸人力道并不太狠。
不过对付眼前这个矮小的男人已算足够,巨大的碰撞声响了十来下。男人肥硕的身子歪倒在厕所边,之前满脸色、气的神色被痛苦取代。
少年逆着光,一身得戾气,居高临下压过来,中年男人看都不看清少年的模样。他从嘴巴里吐了口血沫子,龌龊的企图释放出身上的信息素压制他。
然而下一秒,碎发遮住眼尾的少年omgea倏然掀开眼皮,宛若狮子般阴鸷的目光与之对视上,他横空一脚,脚跟轻而易举的碾上中年人的胸口。
胸口碾压的力道越来越大,中年男人唇角短暂抽搐了一秒钟,而后两眼上翻,直接疼晕了过去。
霍景闻看也没看歪倒在马桶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抬手冷漠的拍上隔间的门。
由于刚刚注射过一管抑制剂,他现在存着一丝力气。
趁这份清醒,闪身往旁边女性A/O混合厕所走去。
走到门口时,顺势将暗处“正在维修”的警示牌搁置在门口。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闪身往最里面一处隔间躲进去。
霍景闻现在状态算不上太好,因为他的发、情热只褪去一半。
他最近信息素不稳定。
先是患上了信息素依赖综合征。两个月前又被陆软软临时标记。注入了alpha的味道。
自从那一次后,他的发.情期一直延迟到今天才来。
海城中心医院信息素内科主人说过,他原本危险期只会持续一个月。
陆软软标记他后,解决掉了他随时随地发.情的危机。
因此现在过了两个月后,他的状态其实是安全的。
至于发。情期不固定,则是因为临时标记时,体内留存的alpa信息素过浓,无法完全挥发。
总而言之,只要随身携带信息素隔绝贴、抑制针剂,问题不大。
霍景闻谨遵医嘱,随时随刻携带着抑制剂、隔绝贴。
哪怕今天在贫民区这种三不管地带发.情,他原本也不带怕的,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刚刚他给自己注射抑制剂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以往一支抑制剂能够解决的发.情热,却只压下去一半。
遇见这种情况,霍景闻的反应尚算迅速,第一时间给信息素科主任打了个电话。
对方给出的诊断结果是,由于他最近三个月发.情期推迟,造成信息素积压,因此注射抑制剂时,作用发挥速度缓慢。
医生建议他,如果此刻所处的环境安全,待在原地不动,等待抑制剂完全融入血脉,发.情热逐渐散去,就可以成功解决。
霍景闻得到解决方案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命令霍正过来掩护他离开。
他昨晚派霍正连夜回四九城,给祁君手中的项目做点儿无伤大雅的手脚,霍正一时半会回不来。
想到抑制剂虽然需要时间挥发,但是发.情热已经散去一半,危险性不大。
霍景闻干脆没有来回折腾,好好的待在隔间,没曾想陆软软突然打电话过来,信息素没能控制好,溢出少许,才惹来了这场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女厕所内空无一人。
霍景闻斜斜的依靠在隔间的墙壁上,将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仔细擦拭了一遍,扔掉纸团。
平复呼吸的这段时间,厕所依旧安静如鸡。
霍景闻舒了一口气,慢悠悠的掏出兜内通讯器,低眸看向屏幕,半垂的眼睛忽然迟钝的眨了眨。
通讯器大屏正停留在与陆软软通话界面,里面隐约还传来她的声音。
陆软软一向通话没耐心,说两句就断了。
霍景闻以为她早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事实是并没有。
通讯器一直亮着……
隐约可以见对方焦虑的询问声。
她怕是将刚才将他与中年人对话听去了大半。
得出这个结论,霍景闻先是掀开眼皮,盯住闪动的屏幕,而后目光短暂恍惚了片刻。
安静的卫生间中,坏掉的水龙头滴水声灌入耳膜。
滴答滴答,每一秒似乎都过的非常缓慢。
霍景闻面容平静的盯着通讯器一动不动,两分钟过后,他的眼皮缓缓撑开,似乎想通了什么,眼尾顺势弯了弯。
霍景闻昨晚一宿未睡,胸腔里蓄积的满腹荒谬感久久未散。。
夹着烟棍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夜。
直到三十秒前他也没想好自己对陆软软的欺骗究竟有没有愤怒。
然而此刻,他忽然豁然开朗。
陆软软的伪装很拙劣,她做出的种种表现对金钱没都有任何欲望。
也从未提过自己想要年级第一的奖学金。
她一天的活动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看似不停的吃着他喂的软饭。
却又似乎不太一样,没见她对食物以外的东西有过要求。
除了他以外,她甚至不会接受任何人给她的东西,哪怕一瓶水也没见她接过,这压根不是饥不择食贫民区女A该有的状态。
如果说细节不够看出她拙劣的谎言的话。
那么昨天早上,霍景闻在新家门口偶遇陆软软时,她闪烁其词的眼神,拙劣的借口。只需要思考一下,就能拆穿。
霍景闻不相信自己蠢到没有怀疑过。
也许早就产生了疑惑,只是不愿意怀疑而已。
昨晚祁艺彤告知他真相的时候,他没有很惊讶,也并不太生气。
他和江回本质不同,喜欢就是喜欢 。
不需要否认,也不会盲目猜忌。
除非陆软软亲口告诉他,接近是为了刻意报仇。
否则所有人的挑拨离间,在他面前就像水一样泼出去,烟消云散。
陆软软对他没有恶意,因此她的欺骗在他看来竟然可以原谅。
不过宽容归宽容,祁艺彤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三年前陆软软对江回的做法,好坏不提,却足够证明她是通人事的,她明白A/O之间可以进行很多事情。甚至擅长利用alpha的信息素去制压omega。
她早就开窍了,活的比所有人都通透。
之所以面对他发.情期无动于衷,只不过是心里抗拒,不够喜欢而已。
在这件事上,他和江回正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霍景闻昨晚思考一整夜,想着该以怎么样的方式令陆软软避无可避的在他面前脱下马甲,又能容忍他温水煮青蛙的行为快速爱上他。
然而始终没想到好的方法。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通讯器闪动的屏幕,霍景闻忽然有了另外一个剑走偏锋的主意。
他抬手将通讯器贴上耳边。
电话那头,陆软软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个度,暴躁的问:“喂!霍景闻,你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话!”
“你人在哪儿?你说句话,行吗?”
“你像上次那样,发.情期到了,对不对?周围环境安全吗?”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喂!”
“你特么吱一声会死吗?把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你说话啊!”
霍景闻眯着眼,沉默了足有十秒中。
而后皮笑肉不笑的从喉腔溢出一缕浅淡的呻.吟,语气断断续续,含着一丝暗沉的低哑:“软软……我没力气了……我……在厕所。”
陆软软:“哪里的厕所?”
霍景闻撞了撞厕所的门,制造出剧烈的撞击声,而后干脆利落的摁灭通讯器。
他悠闲的靠上卫生间墙壁边,漆黑的眼珠内盛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贫民区流动市场中的这间公共厕所是陆软软平时换装的主要场所,只要她去学校,就一定会过来。
而且以陆软软的料性,提前给她地址,那人指不定就能为他叫来120。
霍景闻低笑了一声,他刚刚忽然明白过来,以前顾及着她年龄小,没开窍,忍的千辛万苦,等她长大。
现在看来,没必要做人了。
他得将人提前定下来,以免后顾之忧。
*
智能雷车安稳的驶入贫民区,
陆软软沉着脸,从车上走下来。
她低头不断的拨打霍景闻的电话,得到的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停机音。
【我要不要去报警?】
系统笑嘻嘻的道:【去,赶紧去。】
陆软软放缓脚步,想到霍景的武力值,冷着脸哦了一声:【百因必有果,你说去,我不去,这才是因果。】
【……】系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那您何必问我。】
陆软软皮笑肉不笑:【只要对你的话进行反向思维,我发现,很多时候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系统默不吭声闭上了嘴巴,这回不管陆软软再如何呼唤它,它都龟缩的没有出现。
陆软软眼底掠了丝冷意,系统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她不需要完全按照系统给出的指令做事情。
就比如,昨天她提出让祁言回祁家,间接改变未来剧情线方向,这事搁平常,系统大约会电击惩罚她。
但是直到今天它都一声未吭,这能说明至少她昨晚做的事情哪怕与剧情线相悖,如果符合世界运行轨迹,系统奈何不了她。
陆软软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快步走到贫民区,佯装一无所觉的停止继续追问。
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街道两边出摊的人不太多
陆软软在流动车摊位上买下一套灰扑扑的秋装裙,小跑着朝附近公厕走。
她换完装,必须赶紧去学校找一趟,如果没找到霍景人,就向唐茹坦白,联系霍景的家长,比无头苍蝇没有证据报警更靠谱。
而且以霍景那个武力值,陆软软觉得他受到欺负的概率不太大。
公厕外面蓄了一小滩雨水。
陆软软人刚踏上台阶,前面男A从隔壁厕所摇摇晃晃出来。
嘴边两条干涸的血啧,骂骂咧咧放着狠话:“小兔崽子,别让劳资查出你是谁。”
男人路过陆软软的身边的时候,唇角的唾沫差点儿飞起来。
陆软软闪身避开他,进入隔壁卫生间。
公厕内这会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最里面的隔间门紧紧关闭着。
陆软软随意扫了一眼,拎着衣服往旁边的隔间走去,关上门时,似乎听见隔壁隐约低喘声。
陆软软一向是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的性子,此刻急着回学校找霍景,压根没空探究别人的特殊爱好。
她将买来的劣质裙装换上,扣子还没系好。
通讯器竟然亮了。
陆软软一惊,赶紧划开接通键。
“喂?”
“软软……”通讯器里少年低沉的嗓音似乎隐忍到极致,而后轻声呜咽出声。
陆软软头一回听见高冷稳重的学霸校草,发出如此难过而失态的呜咽声。
她暴躁的揉了揉头:“到底怎么回事?”
那边再次出现了状况,手机似乎从他手中脱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落地声。
于此同时隔壁那间紧锁的卫生间,发出相同的落地声。
陆软软迟缓的将目光聚集到隔壁隔间。
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突然弥散出熟悉的冷杉味儿,一并涌入鼻腔。
陆软软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推开门,走到最后紧闭的厕所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霍景?”
男生似乎正在经历极其痛苦的挣扎,他的声音满是迷茫。喉腔溢出间歇性的闷哼声:“嗯?”
陆软软眉头紧蹙,她上回亲自标记过他,霍景闻哪怕是被标记的那一刻,也从未露出过如此脆弱的哼哼声。
陆软软隔着门敲了敲:“你在发.情。”
她用的是肯定句。
对方似乎意识都有些不清晰,说话语无伦次:“你不要过来……不用管我,快走……嗯啊。”
陆软软掏出通讯器:“我给你拨打120……你这种情况要去医院,”
她话刚落,下一秒。
以隔间为中心,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溢出来,那股子冷杉冰凉的味道宛若薄荷中挤入柠檬,酸而不涩,清淡而不甜腻。
裹夹着冰块涌入鼻腔,陆软软发现自己新买的劣质打底裤撑破了。
按照空气中信息素味道浓郁的程度分析,此时此刻救护车没有赶来,方圆五公里的alpha怕是都会被影响,闯进来。
陆软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眼见着这股子信息素的味道正飞快挤占空气里每一个空位,向厕所外涌出。
她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一脚踹开厕所隔间。
打开门的那一刻,高高大大的少年脱力的滑靠在墙边,眼尾软软的垂着。
听见门口响动,他掀睫看过来,平日那双清冷凉薄的黑眸,此刻渲染上粼粼水光。
少年上半身的衬衣已经被他胡乱的撕扯开,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本就白的过分的肌肤,此刻一块块肌肉上,布着升腾起来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