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茹大惊失色,指挥班委将陆软软背到校医室。
然而下一秒,一双骨肉漂亮的手臂伸过来:“我来。”
*
霍景闻将陆软软放在校医室的床上休息。
他脸色不太好,刚才少女的状态的确吓到他了。
这会儿见她没事,没好气的说:“你不能跑步为什么不和老师说清楚?”
陆软软其实没外表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她就是饿的。
但是眼前的少年显然不会相信,多说无益:“我说了啊,唐老师非要让我跑……”
少女嘴唇干裂,一脸菜色,霍景闻看着有些碍眼,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就仿佛戳破了气球,心有余悸,闷的慌。
他忍了忍,语气缓和了些:“饿不饿?”
陆软软下意识点头。
少年从兜内掏出一块巧克力,拨开包装纸。
递到她嘴边:“吃。”
陆软软:……
她真的好想吃下去!
冲系统问:【一块巧克力等于多少卡路里。】
等了半天,系统仿佛掉线了一般,一言不发。
霍景闻见她一动不动,抿唇道:“花不了多少钱,你实在过意不去,帮我把今天的作业做了吧。”
借口找的非常勉强,霍景闻脸上有些不自在。
如果不是想不到办法,令她吃饭的话,霍景闻绝不可能说出类似这种中二到极致的话。
陆软软看起来大大咧咧,自尊心却格外强,每回请她吃饭,她都会斩钉截铁拒绝。
后来霍景闻仔细分析了一下,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他请人吃饭的行为大概伤害到了少女不为贫穷折腰的自尊心。
另一边陆软软压根没有听清楚少年说了什么,她在心里飞快权衡了下吃下巧克力遭受到的电击程度。
抵抗不住诱惑,就着少年的手指珍惜的吃完了整块巧克力。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预想中的电击并没有到来,陆软软等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
瞪圆眼睛,她不死心的企图和系统取得联系。
【系统。】
【统统?】
【阿统?】
脑海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陆软软慢半拍抬起头,盯住霍景闻的手指看了好半响,而后试探的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说:“你……能不能再喂我一块巧克力……”
“嗯。"霍景闻这次回答非常迅速,薄唇翘了翘,快速拨开巧克力包装纸,喂入她的口中:“还吃吗,我买了很多零食。”
陆软软:……
啊啊啊啊,她死了,快落死了。
第二块巧克力下肚依旧没有遭受电击,陆软软这回胆子大了些,抄起少年买的薯片,扔入口中。
【警告,警告!卡路里摄入过量,三秒后,进入电击状态,1!2!3!】
陆软软:【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系统疑惑脸:【我一直都在。】
熟悉的电击落在身上,陆软软短暂分神过后,沉着脸重复问:【真的?】
系统:【疑?刚才难道发生过什么吗?】
陆软软眯着眼,冷不丁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想检查你有没有擅离职守。】
系统:【呵,大可不必……如此刻薄。】
陆软软切断脑电波,这回看向霍景闻的目光,变得非常热情。
“姐妹,能不能再喂我吃点东西…”
霍景闻弯下腰,视线与少女平齐。
对方那双清澈的双眸里盛着星子般璀璨的期盼。
“真要我喂?”霍景闻意味深长的定在她微嘟的唇畔,声音有些低:“你自己不能吃吗?”
陆软软唇角笑容微僵,而后特别幽怨的看向他的手:“我本来吃不下,但是你的手呢,修长漂亮,赏心悦目,就……吃起来特别有胃口。”
“……”霍景闻的目光从自己的手指滑向少女张合的唇间,眸色暗了暗,思考了一瞬,低声说:“那……你想吃什么?”
陆软软毫不客气,指着少年从操场带来的零食,兴奋的说:“每样都要!”
霍景闻嘴角抽了抽,夹起一块薯片递过去。
*
穿来这个小世界第一次吃饱饭,陆软软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放学。
然而回到家后,唇角的笑便拉了下去。
祁言正在打电话,陆路守在他身边,两人脸色如出一辙难堪。
“爸,您不是清楚吗?我若回来,祁君容不下我。三年前软软为什么会出车祸?而江家的小omega发情,您……第一反应是对我们全然不信任”
“……”
“不必多说,伤害已经造成了,软软很好,我很好,陆路她……也很好。”
“……”
“抱歉,保重身体……您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子。”
祁言的通话已经接近尾声,挂完电话,回头恰好看见背着书包的陆软软。
他侧头与陆路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难堪的神色转瞬烟消云散。
“软软回来了。”祁言从阳台走过来,向往常一样招呼她吃饭:“过来吃饭。”
将陆家夫妇表情收入眼底,陆软软眼底掠了丝了然。
她并不是真正的十七岁,作为一个成年人,三年前的事情,对她根本造不成伤害。
然而祁言爱护女儿,过不去心中愧疚。他不提当年的事情,陆软软自然不会主动揭开伤疤。
三人若无其事吃完饭。
陆软软冲陆路、祁言打了声招呼准备上楼,陆路突然叫住她:“软软,江回来海城了。”
第12章 012 咸鱼饿饿,饭饭(十二)……
陆路声音内裹夹着一丝担忧,目光频频瞟向陆软软,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害怕的痕迹。
“我知道,妈。”陆软软思考了两秒钟,侧过身,正面迎上陆路的视线。
“江少昨晚给我打过电话,他今天上午的飞梭航班。”
陆软软的话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砸下来。
祁言与陆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复杂。
祁言率先打破沉默,他眯着眼质问:“江回……怎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祁言脸色不好,哪怕平时再如何宠爱女儿,提到“江回”,便会令他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陆软软永远不要踏入四九城,更不要与圈子里的人有任何接触。
“他那种身份,查一查就明白了吧……爸,都过去了。”陆软软将半边身子靠在扶栏上,她温吞的看向祁言,见后者脸色泛白。
忽然止了声气儿,祁言在害怕,他的手死死攥着,三年前曾经真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那个圈子里,被一群孩子的恶作剧,折腾的面目全非。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脆弱的。
陆软软原本想对他说,没关系,我亲自报仇了。
然而这一秒,她说不出口,佯装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撅了撅嘴,满脸嘲讽的说:“那小子呢,大概是喜欢我,正热烈追求着!”
祁言一愣,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抬手捏了捏眉心,虎着脸:“你才上高二,学习……咳……为重,怎么能早恋呢?”
陆软软拽住祁言的胳膊:“爸,您想什么呢?当年江回发情,你女儿都没给他多余的眼神,早恋对象怎么也轮不到他。”
陆软软话落冲陆路扔出个求救的眼神。
陆路平时虽然脾气暴躁,和女儿一向是革命亲情。
alpha很少能抵挡omega发情期时的信息素,
如果不是心里强烈抗拒,当年医院里江回发、情,陆软软不可能无动于衷。
陆路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揉乱女儿的丸子头,另一只手环住祁言腰身:“行了,没有早恋就行。同龄人交流是可以的,但是江回毕竟是江家的孩子……”
陆路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陆软软,加重了语气:“咱们家与他们不是一种层次的人,你呢,如果不喜欢他,妈妈建议你最好果断拒绝。”
陆软软含糊其辞的点了个头。
心说,斩钉截铁拒绝过很多回,态度还相当恶劣。然而江回这个男O……
总之一言难尽。
*
陆软软沐浴完毕,智脑搁在腿上,正在玩这个位面一种“模型拼凑”游戏,据说通关非常难。
至今为止,几乎没有人完成过关卡。
陆软软玩之前是冲着难度来的,没想到上手后,简单的跟拼凑儿童积木一般。
九十九道关卡,毫无难度。
陆软软撇了撇嘴,将智脑收回去。
通讯器铃声突然拉出尖锐的铃声。。
她扫了眼通屏幕上的号码,见怪不怪,陌生号。
因为上一个号码已经被她拉黑了,江小少爷如今学乖了,每回给她打电话都不带重号的。
一旦她不接,对方能够不停换卡,直到她通讯器停机为止。
陆软软一言难尽的摇摇头,至今不明白,他非要跟她杠上的逻辑在哪里。
*
三色会所
“软软,出来见个面。”江回长腿一伸,踹向卫南的脚跟,丹凤眼递给他一个噤声的眼神。
卫南放下话筒,瞥了眼江回,对方一脸笑的打着电话。
包厢内声音嘈杂,江回开的是扩音。
这回安静下来,通讯器里的少女懒洋洋的声音便清晰放大出来。
“大晚上的,你见过哪个高中生去酒吧?你……能不能自爱点儿,少去那种地方找乐子。”
“噗……”卫南一口酒全喷了出去,酒液四溅,包厢另一侧的沙发上,高个男少年满脸嫌弃,他抽出纸巾,细致的擦拭掉皮鞋上仅存的一滴酒液。
卫南感受到了来自好友深深的嫌弃,视线在空中与对面少年相接,求生欲极强的打了个哈哈:“闻哥,别介,都怪江回那小子笑的过于yindang。”
另一头,江回痞里痞气的笑着,眉眼间全是宠溺。
“少废话,来不来。”
“滚。”
通讯器被对方单方面挂断。
江回将通讯器揣入兜内,随手抄起一杯鸡尾酒。
今晚是他们三个人组的小局,来的都是自己人。
江回也没端着面子,仰头干了一杯,一手搭在卫南肩膀上,一边冲阴影处的少年扬了扬下巴:“景闻,来,兄弟们先走一个。”
霍景闻端着杯果汁,喝了一口。
四九城三代圈里组局,从来没人滴酒不沾。
唯独霍少,他若不愿意给面儿喝酒,谁都强迫不了。
这事儿要隔平常,江回也只能受着,但他今儿心情不好,陆软软不给面,兄弟也不给。
江回脸色有些挂不住,满身的“老子想要搞事情气息”。
“是兄弟就该喝带颜色的酒,景闻,您说呢?。”
霍景闻往沙发后背靠了靠,修长的手指慢悠悠的晃动了下手中的玻璃杯。
他抬睫,漆黑的眼珠与江回对视上,气定神闲的扬起手中的玻璃杯,凑至唇边抿了一口:“霍宋呢 ,没能耐生出你这么大个儿子。”
言外之意,不是兄弟不喝。
这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意思,江回脸色特别难堪,但是他却不敢向往常一样,扔掉酒瓶将人摁在沙发上揍。
第一,他打不赢。
第二,他挺怵霍景闻。从小就怵。霍景闻平时并不难相处,话不多,对谁都三分疏离三分冷淡,大院首长们口中的好孩子,其实这是位狠角色。
霍景闻搞人从来针不见血。
刚才他没有冷脸,已经是给足了他江少脸面。
一晚上,心气不顺,江回灌了口闷酒。
察觉到气氛古怪,卫南坐到江回旁边,用手肘拐了拐他胳膊肘:“你小子德行啊,脾气跟炮仗一样,刚才电话里的女人是谁?”
江回用牙齿咬开啤酒盖:“还能是谁?小爷想了三年的女人。”
霍景闻扫了眼江回郁闷的神色,这回什么也没说。
一并坐了过来,他们到底是发小,见兄弟耷拉着眼皮,想到了白天陆软软求投喂的委屈模样。
忽然觉得好笑,屈尊玉贵色劝:“喜欢就追,喝闷酒有什么用,犹犹豫豫被别人捷足先登,追悔莫及。”
江回扬手喝了一口酒,看了眼霍少那副从容淡定的可恨模样。
酸的不行:“我又不是你,女A都喜欢你这种……我就不懂了,我当年可是发情期,她可一点不待见我,上一下会死吗?”
卫南捂着小腹,难过的忍住笑声,顺着卫南的话安慰了两句:“她年龄不大吧?那方面可能还没长齐全。”
江回一个酒瓶子往卫南头上扣,却在落下去的时候,只是轻轻碰了下。
暴躁的瞪了卫南一眼:“滚!二十公分,这么长,可太他妈行了,掀开裙子能杀人。别给我找理由,人就是不上我。”
红发少年像是被掏空了似,忽然没了声气,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恨着我!”
卫南还要凑上去继续劝,忽然胳膊被霍景闻往后拽了回去。
江回趴在茶几上,此刻包厢内安静极了,身边坐着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这样气氛里,忽然令他有了种倾诉欲。
三年前,大院儿新来了一位少女。
女孩是祁家那位婚礼前逃婚的男O,在外头和别的女A生的孩子,祁老爷子年纪大了,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的怨恨也已经烟消云散,老爷子存了心思,与长子修补亲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