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说:“谢谢政委提醒,我明天再贴。”
“德性!”
进了院子,虽然晚上的光线不太好,院子有些细节看不太清楚,但是也足以震撼唐政委,“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啊,你这院子,跟花园似的。可以打败军里那个最美院子了。”
唐政委说的那个院子,是军里一位干事的家,他的家属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种了一院子的花,漂亮确实漂亮,但是在唐政委看来,和祁正家里的相比,还是有差距。小许种的不仅仅是花,更多的是菜和瓜,视觉效果却很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景观设计吧?
祁正一点不谦虚,说:“那是,政委,你别忘记我家小许是学建筑设计的,没事她还学点其他的,比如景观设计什么的。”
唐政委没好气地说:“行了吧,嘚瑟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小许结婚的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思。你现在想好好过日子,人家小许还未必看得上你呢。”
“政委,你这可不是来探病该有的态度吧。”
唐政委上下打量祁正,继续补刀:“为了配上小许,都学会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了!”
“政委,我这可不是打扮出来的,是天生的!”
唐政委懒得再跟祁正磨嘴皮子,直接进屋,站在许疏桐的房间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转而拐进隔壁祁正的房间,看了一圈下来,似笑非笑地对靠在门口上,等他发话的祁正说:“哟,看来咱们的一团长,结了两次婚,都还没洞房呢。”
祁正说:“政委,你怎么能这样好揣测呢,我这不是手上要抹药,味太大,不想让小许睡不好,所以暂时分开睡嘛。”
“呵,早上洗裤子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揣测的!我来就是问你,住招待所那位,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军里传出消息,说是小许在大学谈的对象?”
祁正当即说:“谁胡说八道的!我家小许上大学忙着拿奖学金,哪有时间谈恋爱。”
唐政委:“我说也是,小许要是在大学就谈恋爱,也不至于被你三言两语就忽悠到山沟沟里来。”
祁正:“咱们这哪里不好啦,依山傍水,想吃野味,直接去后山。其他地方,有这条件吗?”
唐政委“哼”了一声,说:“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有女儿,你愿意让你女儿嫁给你这种条件这种别有用心的人吗?”
这下祁正不再应对自如,不过他很快就转移话题,“所以政委,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唐政委走出祁正的房间,来到院子里,坐在茶台旁边,一阵前所未有的惬意涌上心头,然后才说:“来看看你,这么优秀的老婆,有没有被拐走的可能。你把那个大学生留下来,到底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别乱来。人家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因为一时没转过弯来,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祁正背靠在椅子上:“我的拳头确实很硬,不过是对敌人的时候。留他下来,是让他给我家小许当助手,把家属院的排水系统重新弄一下。”
“什么?”
“政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接下来,祁正把他住院期间,许疏桐画图纸的事情告诉政委。
听完,政委一连说了三个“太好了”。原来师里也在想处理这个问题,一方面是经费,另外一方面是要找可靠的设计团队。
自己人搞定,能省一大笔钱,还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
政委说:“小许还需要啥资源,我来给她解决。”
祁正一点不客气,要这个要那个。
许疏桐带晶晶跑好步,就直接把她送回家,然后被邓姐拉着聊了几句,无外乎是帮祁正说好话。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祁正就是一团长的时候,每次听邓姐说起一团长,许疏桐心里都有一种对方和自己很遥远,只能远观不能亵渎的感觉。
得知一团长是祁正后,许疏桐其实并没有责怪祁正没跟她说实话,本来他们的婚约就是临时需要的解决方案。
之所以在嫂子们面前表现得生祁正的气,主要是因为正牌的齐营长的家属那边,对她还是很有意见。
这就叫矛盾转移。
从邓姐家回来,就看到几个眼生的战士,往她家院子里搬东西。
一盏台灯,一沓白纸,一套绘图工具,一张宽大的书桌,还有两盆兰花。
看到许疏桐回来,祁正立刻对她招手说:“疏桐,来看看,这些东西,你想摆在哪里?”
许疏桐问:“这是哪里来的?”
“你接下来不是帮忙弄家属院的排水系统吗,我跟政委要的。”
“啊?你去跟政委要的?”
“不是,是政委自己送上门来,问我有什么要求。”
“政委来过了?”
“对,本来他想找你亲自谈谈的,可惜你不在。”
许疏桐呼了口气,幸好她不在。
不过政委倒是挺实在的,送的东西,都是她需要的。
因为靠后院的那边,许疏桐要空着做瑜伽,再考虑到,工作的时候可能还需要问祁正一些关于家属院的问题,所以她让战士把书桌放在门口进门的位置,挨着她的房间和祁正的房间共用的那面墙。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说把桌子摆在这里的时候,旁边的祁正,嘴角微微勾起。
至于两盆兰花……许疏桐有些诧异,她问祁正:“为什么政委会送我兰花啊?”
喜欢是喜欢的,可会不会不合适?
祁正说:“政委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养兰花,可能太多了,没地方摆,看到你爱种花,所以给你两盆。”
养过很多花的许疏桐很清楚,兰花可不好养,养花的人更不可能会嫌弃花多要送人。
祁正又在忽悠她!
呵,真当她遇到他就降智啊。
之前之所以闹那么大的乌龙,有很多因素混合,再加上她穿到这个八零年代的世界,很多规则和常识都不太懂,才会瞎联想,不是她遇到他就降智。
男人啊,就是欠收拾。
送东西过来的战士们离开后,许疏桐对祁正说:“祁团长,咱们俩谈谈。”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祁正好整以暇,“好。”
许疏桐问:“祁团长,你这次,是要在这里长住?”
“大概吧。”
许疏桐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祁团长连自己要住哪里都不确定?”
“在伤没养好之前,回营区宿舍,不方便。”
许疏桐点点头:“我懂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是舍友的关系。咱们俩性别不一样,性格爱好更加不同,所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会有很多不方面的地方。下面,我们就来规范一下。”
听到这话,祁正不由得想到她之前拟定的婚前协议。
果然,接下来就看到许疏桐坐到刚刚归置好的工作台跟前,拿出笔和纸,边跟他说条例,边写。
第一条就是空间的归属问题,没有对方的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对方的房间。
许疏桐还特别强调一点:“祁团长,天气越来越热,我知道你体热,不过请你洗完澡后,也要保持衣着得体,不要穿着内·裤就到处晃,毕竟你的舍友是女性,你能理解吧?”
“我没有穿内·裤到处晃的习惯。”祁正沉声回应。
“那很不错,祁团长的习惯很好,希望你继续保持。除了房间之外,剩下就是公共区域,院子厨房客厅卫生间,特别是卫生间使用问题,请祁团长务必记得,进卫生间后,要记得反锁。”
“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你用卫生间,记得反锁吧。”
许疏桐非常认真地告诉祁正:“我当然不会忘记,说的就是祁团长你。想必你平时基本都是一个人住,可能没有这样的习惯。万一半夜,就是这么巧,我们俩前后起来上厕所,你先去,然后没反锁,我再进去,不尴尬吗?”
祁正非常肯定,换做其他女孩,绝对不可能像她这般,坦荡又认真地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嗯,确实挺尴尬的,我记住了。”
许疏桐继续写下一条,她说:“祁团长的人际关系应该很好,平时免不了会有人来拜访,我希望你的客人尽量不要让我招待,如果实在是避免不了,我也可以配合,不过你需要提前跟我预约,毕竟我很忙。当然,我也一样,不过我在柳城认识的人,祁团长都认识,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知道了。”
许疏桐抬头看了一眼祁正,她从他回答的三个字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她回忆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我这里想到的,基本就这些了。祁团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祁正说:“有!我知道你平时会很注意,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叫老公叫得特顺溜儿。不过呢,人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为了不让我们奇怪的关系被人看出来,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平时咱们在家里,也不用那么客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咦?难道刚才他不高兴,就因为一个称呼?不至于吧?
一个称呼而已,许疏桐当然没意见,“那行,祁正,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俩就在协议上签字。”
接过协议,祁正看都没看,刷刷地签字。
许疏桐本来想说,别只顾着签字,还要熟记于心。但是祁正签完字就转身回房间,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没有把舍友条例熟记于心,果然很容易犯错,这天晚上,祁正用卫生间的时候,忘记反锁门。
因为左手不能动,一只手解手,提裤子都比平时多花了点时间。
裤子刚提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还迷糊的祁正,瞬间清醒。
他没反锁门!
快跑!
刚要转身出去,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祁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最后,祁正最终选择往旁边淋浴间里躲。
卫生间分成两个功能区,一边是淋浴,一边是如厕间。前段时间,许疏桐把卫生间重新休整过,高大上许多。用赵小强对祁正说的原话就是——在这里洗澡和上厕所都是一种享受。
淋浴间有布帘,祁正躲在布帘后面。大概是紧张的缘故,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寂静的夜,总是能把声音无限扩大,比如,她蹲下来后,哗啦啦的声音。
祁正闭着眼睛,努力地说服自己,忽略……忽略……你没听到,你什么都没听到。
第二天早上起来,许疏桐晃了晃还不是很清醒的脑袋,想起昨天晚上,她去卫生间的时候,似乎卫生间的灯是开的。回来时,又看到祁正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应该不是真的吧?要不然,那么点大的房子,怎么没跟他遇见?
难道是得知房东要和自己长住,反应过度造成的幻觉?
哎!和男房东同住,果然是不方便!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穿着睡衣先去洗漱,然后再回房间换衣服。现在,只能先换衣服再洗漱,万一洗脸刷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还要重新换。
等许疏桐从房间里出来,发现赵小强竟然已经来了,而且带来了早餐。
赵小强跟许疏桐解释说:“是邓嫂子做好,让我送过来的。”
许疏桐知道,邓姐是担心她不给一团长做早餐。
她看起来,很记仇吗?
赵小强察言观色一番,发现嫂子心情似乎还不错,便说:“嫂子,你一会儿劝劝团长吧,胳膊还没好呢,他就开始做运动。”
许疏桐觉得有些稀奇:“什么运动?”
“仰卧起坐,做了三百多个才肯停下来。”
“哇,那他应该有人鱼线吧。”许疏桐脱口而出。
“啥线?”
“小强啊,年纪轻轻的,这么操心可不好。咱们团长,可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对了,贺含住的招待所,有早餐吗?”
赵小强只能在心里同情团长,嫂子心里,同学比团长还重要。
许疏桐心里确实惦记贺含,是因为有事情跟他商量。
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贺含来了,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没睡好。
祁正发挥男主人的风格,让贺含坐在昨天坐的位置,他跟着坐在贺含旁边,把许疏桐昨天的位置占据,然后指着自己对面,跟许疏桐说:“疏桐,快坐下,我觉得贺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许疏桐这个当事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一边看着的赵小强,再次在心里表扬他家团长——没让贺工和嫂子挨得近,减少摩擦生电的可能。
贺含说:“是,我确实有事跟许疏桐同学说。昨天晚上,我回去后,觉得自己的学识有限,肯定给不了好的建议,所以我找招待所的同志帮忙,给我找了部电话,我给学院的副院长打了电话。”
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副院长,就是给排水方面的专家。
在电话里,贺含把家属院的情况以及许疏桐画的图纸的情况,都告诉了副院长。
副院长听完后的反应是:“真的是许疏桐一个人完成的图纸?你确定?”
“是的,非常确定!这种地方,她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啊。”
副院长喃喃道:“没有正儿八经学给排水专业,却能比专业的做得好……海州设计院的损失大了!”
随后,副院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意见,让许疏桐和贺含参考,同时让贺含跟许疏桐说一声,有空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
祁正说:“没问题啊,一会我就带疏桐去我们团部,给你们副院长打电话。”
许疏桐更关注的是副院长提的建议是哪些,她把贺含记录的笔记本拿过来,仔细地研究。
研究完之后,她有些懊恼地说:“是哦,我之前怎么没考虑到呢!”
接着,许疏桐就把昨天政委送过来的纸张和画图工具拿来,在茶台上重新画了一份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