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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建国他们离开后,许疏桐找来一把锁,自己换上,防止他们回来。
接下来,许疏桐把原主的衣服和李丽娟衣柜里的布料拿出来,用许家现成的缝纫机,该改良的改良,该重新裁剪的重新裁剪。
许建国不是什么清廉的人,李丽娟也是个贪婪的人,别人送的礼,他们应该没有拒收过,冰箱里的鱼肉,塞得满满当当。
正好够许疏桐这段时间的伙食。
第三天,许建国和李丽娟把三万块钱送过来,许疏桐没让他们进门,从门缝里把钱拿进来。点了数,再验完真假,也没听他们俩废话,直接撵人。
十天后的一个早上,许疏桐刚做好瑜伽,有人敲门。
她打开门缝,看到穿着军装的祁正,怔了一下,“还没到半个月呢。”
门外的祁正也透过门缝观察许疏桐。
里面的女孩,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盘起来,也不知道刚才在干嘛,额头和脸颊,冒着细细的汗珠,脸颊绯红,微微喘着气。
目光之上而下,顺着天鹅颈再往下,他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像汗衫又不是汗衫的圆领衣服,大概是出汗的原因,有些地方,贴着她的身体。
祁正的喉结上下滚动,“结婚报告批得快,所以不用半个月。”
许疏桐点点头,把门打开,让祁正进来。
“那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澡。”言罢,她大大方方地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巾,去了卫生间。
祁正看着女孩的背影,微微惊讶——不羞涩,不扭捏,不矫揉造作。
第4章 便宜老公,应该隐瞒了身世……
祁正上的是没有女生的陆军指挥学院,毕业后分配到野战部队。毫不夸张地说,他身边的环境,连蚊子都是公的。
但是不等于他没见过美女、不了解女孩。
他非常确定,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第二任妻子的女孩,和他以前在京城大院里当纨绔时,见过的千金大小姐,都不一样。
她能大大方方地说她去洗澡,看他的眼神,平和又安静,仿佛再大的变故,她都能从容面对。
他回部队打结婚报告前,让滨城的战友帮忙照顾一下他的未婚妻。
结果,他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早上,刚下火车,战友就眉飞色舞地描述许女侠的壮举。
把父母赶出家门,还从他们手里弄到三万块。现在许建国和李丽娟看到她,完全是耗子见到猫。
还有,她天天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吃的,那香味,让盯梢的战友觉得比执行埋伏任务还要难受。
除此之外,祁正还让海州那边的关系帮忙调查了许疏桐上大学的情况。
品学兼优,刚上大四就被海州设计院预定。
结果许建国在她刚毕业,档案关系还没从学校转走的时候,去学校截胡,说是不愿意让孩子离家太远。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许家怎么回事,祁正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离开之前,没跟许疏桐说太直白,让她自己领悟。他也好针对她的悟性,选择最适合他们俩的相处方式。
出乎意料,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对自己家的那点事,明白得很。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在毕业之前就反抗?
还是说,她之前对许建国还有子女对父亲的感情?
又或者,对他一见钟情?所以,顺势而为?
很快,祁正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否定许疏桐对他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换了一身衣服,黑色裤子,配白色衬衣。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他,说:“厨房水壶里有水,想喝自己倒,我还要收拾一下。”
瞧瞧这语气,哪里像是对爱慕的对象说的话。
倘若对他有感觉,不说看他的眼神有羞涩感,肯定会给他倒杯水吧。
还没结婚,祁正就已经做好离婚的打算,毕竟他不可能让名牌大学学建筑设计的高材生跟他窝在乡下太长时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他需要已婚的身份,她也需要摆脱现在的家庭。
他之前其实还有点担心,万一她爱上他,会有点麻烦。
可现在看来,她和他一样,只是暂时需要一段婚姻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来由的感觉心口有点堵。
房间里的许疏桐当然不知道外面的祁正有这么丰富的心里活动,她正忙着打扮自己。
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结婚,虽然可能很快就会离婚,不过还是要认真对待第一次。没准这会是她两世唯一一次结婚经历,多有意义啊。
再次看到许疏桐,祁正眼前一亮。
只见她半披头发,露出光洁的脑门,好看的鹅蛋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好像是风衣。衣着品味,和国外电影里的女主角差不多。
她直接忽视他惊艳的眼神,问:“我带了户口本,身份证,还需要什么吗?”
还需要街道证明,以及政审报告,不过这些他已经让战友准备好。
“其他的,我都准备好了。直接去民政局就行。”
来到民政局,许疏桐才知道,一九八二年结婚,根本不需要结婚照。也没有宣誓环节。
材料交上去,很快就拿回来一张手写的结婚证。
看着写有她名字和出生日期的结婚证,许疏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祁正第一时间意识到她的表情不对,她该不会后悔了吧?
“怎么了?”他可不想那么快再领一张离婚证。
只见许疏桐撇嘴说:“结婚证怎么看起来像奖状。”太难看了。
祁正:……
“连结婚照都没有。”许疏桐深以为,这年代,想造假,实在太容易。
比如结婚证,只要找到想结婚那个人的资料,找个人来替代领证就行,毕竟结婚证上连照片都不需要贴。轻而易举就能把未婚人士,变成已婚身份。
真可怕呀!
怪不得后世会陆陆续续爆出,很多人的人生被偷换,明明考上大学,却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以为落榜,只能回村里种地,或者出去打工。
而偷走别人人生的人,却过得风生水起,甚至有人身居高位。
祁正当然注意到许疏桐突然变得惆怅的表情,他瞬间想到,很多人领证的时候,都会去照相馆拍张照片留做纪念,这大概就是她刚才说的结婚照吧?
之前和苏莉莉登记结婚的时候,苏莉莉也提出要去拍照留念,但是他拒绝了,理由简单粗暴:我不喜欢拍照。
可是现在,看到许疏桐这副表情,祁正下意识地说:“对面有照相馆,我们去拍张结婚照。”
脱口而出之后,祁正心里都有些怀疑:这话真是我说的吗?
许疏桐听到这话,却撇嘴摇头:“不不,没这必要。”
想到以前看到的八零年代的照片,爱美的许疏桐表示拒绝。太土,太样板化。她不喜欢。
再说了,她和便宜老公迟早要离婚,干嘛还要添加一个离婚时需要处理的物件。
没必要。
许疏桐的反应,让祁正心里再次没缘由地感觉有些堵。
出了民政局,祁正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我们就坐晚上的火车去柳城。”
滨城没有直达柳城的火车,中途需要换乘。想要时间衔接上,只能坐晚上那趟火车。
许疏桐说:“还有一件事没处理好,我处理完,再回家拿行李,随时可以走。”
祁正说:“我陪你。”
许疏桐没拒绝,她想,许建国和李丽娟很有可能会堵她,有祁正这么个现成的保镖,确实方便许多。
来到地质局办公楼,许疏桐让祁正在门口等着,她直接去了领导办公室。
至于她都跟领导说了什么,祁正猜测,多半是与许建国有关。
半个小时后,满脸笑容的许疏桐从办公楼里出来,对祁正说:“好了,回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当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现在是早上十一点,距离晚上九点半的火车,还有很长时间。
到家门口,许疏桐才想起这茬,她真诚地建议祁正:“祁营长,时间还早,你要不趁这时间,去走亲访友?”
如果没记错,祁营长的军校是在滨城上的,他在这里应该有老师有战友。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得趁机联络感情吗?
原本,祁正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这话由许疏桐说出来,他有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感觉很不好。
“不用。”祁正淡淡回她。
许疏桐边开门,边诧异地看了祁正一眼。
哎,失算了!她昨天做的叉烧,刚好够今天吃两顿煮煲仔饭,祁正不走,就只能跟他一起吃。
北方的滨城,这个年代,没几个人吃过煲仔饭。对于拥有几千万粉丝的美食博主许疏桐来说,煮煲仔饭,驾轻就熟。
多了一个看着饭量就很大的男人,许疏桐把米饭的量增大到她平时吃的三倍。
饭煮上后,许疏桐开始处理昨晚做好的叉烧。大多数人吃的煲仔饭是广式腊肠煲仔饭,不过她现在弄不到腊肠,就用现成的材料做了叉烧。
砂锅里的水快煮干的时候,许疏桐把焯过水的青菜和切好的叉烧片铺在饭上。
没过多少会儿,香气四溢。
客厅里的祁正,终于知道战友的话一点不夸张,饭点的时候过来查看情况,确实会被屋里散发出来的菜香味,折磨得够呛。
火候差不多的时候,许疏桐往锅里打了个鸡蛋,然后倒一点香油和酱油。
最后,她像吃石锅拌饭一样,把三分之一的饭和菜搅拌在一起,装了一碗自己吃,剩下的,她很大方地端到餐桌上给祁正,“吃吧。”
祁正一眼就认出,这是叉烧煲仔饭,京城老爷子的厨师,就是粤菜厨师出身,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吃过几次。
入口,祁正一顿。这味道……和正儿八经的粤菜厨师相比,分毫不差。
海州大学建筑系,除了专业课,难道还教学生做菜?
刚才还有些怨念自己能吃两顿的叉烧,一顿就解决的许疏桐,看到祁正吃得很香的样子,决定不再计较。
厨子最大的快乐,就是看食客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祁正吃饭很快,但不是风卷残云那种,并不难看。举手投足间,许疏桐甚至能看到她原来见识过的贵公子的模样。
便宜老公,应该隐瞒了身世。
苏莉莉和他结婚一年,恐怕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吧?
不过,她一点也不好奇。
秘密知道太多,会有很多风险哦。
“味道很不错,谢谢。”祁正放下筷子,由衷说道。
许疏桐微微一笑:“想谢谢的话,就帮忙洗碗吧。”做饭对她来说是享受,洗碗却是折磨。
祁正:“……好。”
洗碗的时候,祁正想:晚饭吃什么呢?
第5章 老婆,你没事吧
晚饭,许疏桐利用冰箱里剩下的肉和鸡蛋,做了顿她觉得很普通的肉丝炒面,祁正却吃得有点撑。
从地质局家属院去火车站,走路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晚饭后,许疏桐把她的行李袋拿出来,里面装的是她这些天改做的衣服,还有日用品。此外,她还给自己做了一个挎包,三万块钱和证件装在里面。
祁正一眼就看出来,许疏桐的钱装在挎包里。
根据他的经验,很不安全。特别是晚上的火车,扒手专门盯着疑似装贵重物品的包。她那张脸和身上散发的气质,俨然写着“我很贵,来偷我”。
还没等祁正提醒,许疏桐就率先说:“祁营长,我这挎包里装的东西,不能丢。能麻烦你帮我拿着吗?”
三万块,可不是少数目,丢了多肉疼。
倘若在祁正手里丢的话,她还能理直气壮跟他索赔。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差钱的样子。
当然了,最好不要便宜小偷。祁正冷脸不说话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军装,其实挺能辟邪的,小偷应该也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人不好惹。
祁正把挎包接过来,放在他的公文包里。本来扁扁的包,鼓起来。
收拾利索,两人往火车站走去。
出门的时候,许疏桐连门都没锁。
她对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的祁正解释说:“地质局明天就会把这套房子重新分配,不用锁了。”
其实没等明天,当天晚上,地质局的领导就让许建国赶紧腾房子。
有理有据——房子是给舒工(许疏桐母亲姓舒)的女儿,现在,舒工的女儿已经结婚随军去外地,房子当然要收回。你们市委又不是没给你分房,占这便宜,丢不丢人。
许建国还能怎么办?赖着不走?
没门!地质局的年轻小伙们,有的是力气,半个小时就帮他们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
地质局的家属们得以围观许家的家当,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许处长家里存了这么多好酒。”
“何止酒,还有这些咱们根本买不到的烟。”
“你们看,那不是当年舒工的嫁妆吗。亏李丽娟之前还说她没见过。”
“李丽娟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她之前还说疏桐成绩不好,很叛逆,手脚不干净。结果人家孩子不声不响,十六岁直接报名参加高考,上了名牌大学。”
“疏桐可是老舒工的外孙女,言情书网,家学渊源,成绩能不好吗。”
“……”
这天对于许建国来说,无疑是人生至暗时刻。
好不容易把地质局的东西搬回市委家属院的小房子,又被上级领导带去问话,开门见山就问:“许杰和许晶,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女。”
许疏桐离开前,给市委这边写了检举信,不过是匿名的,因为她没实际性的证据和证人。
再者,现在的亲子鉴定还不像后来运用的那么普遍,似乎这项技术,现在仅仅运用于警方的侦察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