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时跟自家大姐打打闹闹的,有时候被欺负狠了,就盼着大姐赶紧嫁出去,但真到了大姐要出嫁的这一天,宝日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总操心着,要是自家爱欺负人的大姐受了别人欺负可咋办啊。
今天的送嫁气氛已经让宝月心情低落了,自家弟弟的这两句话更像是打开她泪腺阀门似的钥匙一样,宝月实在控制不好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宝日走后,宝星和宝地也把自己攒的钱扔进了木匣子里。宝月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宝地和宝星见大姐哭了,也抱着大姐开始哭。
高氏见姐仨哭得伤心,自己也没控制住,也坐在边上默默地擦眼泪。
“你俩别在这屋逗你大姐哭了,明天你大姐还得当新娘子呢,眼睛哭肿就不好看了。”听见了哭声,钱氏进屋把两个小的给劝走了。
“赶紧把脸洗洗吧,这眼睛哭肿了,明天可就不好看了。”钱氏给宝月端来了一盆水让宝月把哭花的小脸洗洗。
“小孩哭哭就行了,你个大人还跟着哭啥呀。这眼瞅着姑娘都快出嫁了,你赶紧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呀,省得明晚闹笑话。”钱氏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自家二嫂,端着水又出去了。
收到了钱氏的暗示,高氏也顾不上哭了,得赶紧把正事说了。虽说只有母女二人,但高氏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不能不说。
高氏硬着头皮把要怎么洞房跟闺女说了,宝月听得满脸通红,母女俩尴尬对视,都有点不好意思。
“三天回门时你就别回来了。这一来一回的船费还挺贵的,女婿那边上工总请假也不好。等到了端午节,我跟你爹去县里看你们。”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高氏赶紧转移了话题。
“小木头他家的情况也挺复杂的,你嫁过去长点心眼,别傻呵呵地让人给忽悠了。要是他们家人难为你,你也别跟她们吵吵,你一个人说不过她们,你先忍着,等回家让小木头想办法。我瞅着小木头是个有心眼的,他应该能收拾好他家的那摊子事。”
“到了县里,别可哪乱走,没事就在家呆着,人家县里可不比村里,县里人都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刚嫁过去,消停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真受了委屈,就找人捎个话,要是不好说,你就花点钱找人给写个信,写信也写简单点,得让你爷看得懂。”
“好好跟小木头过日子,别乱花钱,学会攒钱,别有点钱就想花没了,等到真用到钱的时候手里没有钱,那滋味可难受了。这些年咱家的日子是咋过的,你也知道。娘可不想你也过这穷日子。”
“真到了手头没钱的时候,就回家来,咱家还有点钱,咋样也不能让你被钱憋着”。
“……”
高氏一句接着一句交代着,宝月一直在点头,心里更不舍了。
高氏让宝月先睡一觉,省得明天没精神。成亲可是个力气活,要是睡不好,成亲那天得老累了。
毕竟明天就要嫁人了,就连一向心大的宝月也失眠了。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这才在强大的生物钟干预下睡了过去。
宝月迷迷糊糊地被自家娘亲叫醒了。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到点了。
宝月在自家娘亲的帮助下,洗脸换衣服,可算是精神了不少。天还没放亮,为了看清人,高氏还特意点了两根蜡烛。
宝月吃了几口高氏一早准备的饺子,就吃不下了。起太早了,人醒了,胃还没醒。
高氏也不逼着闺女吃东西了,只把蜡烛凑近闺女,让特意赶早过来的小姑子,帮自家闺女化妆。
高氏本想去镇上找一个妆娘子给闺女画新娘妆的,但宝月嫌弃妆娘子把脸画得煞白,把嘴涂得血红的粗糙妆,想要自己来。
高氏拗不过自家闺女,就只好听闺女的话,把用来请妆娘子的钱买胭脂水粉了。
高氏怕自家闺女不会画,就想起总爱在脸上抹抹画画的小姑子,就让自家男人请了小姑子给闺女化新娘妆。
宝月对于自家姑姑的手艺还是很放心的,跟姑姑说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姑侄俩有商有量的,画得还挺好看。
宝月正处在可爱娇俏的年纪,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看着就有福气。宝月本身肤色就很白,从冬天起就一直在家捂着,小脸白嫩嫩的,基本看不见毛孔,显得人特别水灵。
王有粮只在侄女脸上薄薄地涂了一层粉,宝月跟姑姑一样是祖传的瓜子脸,所以特别适合柳叶眉。
王有粮给侄女化妆时就跟给自己化妆一样。宝月的眼睛是那种圆圆的大眼睛。柔和的眉形搭配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整个人楚楚动人。
来看新娘子的女人们对宝月的这个新娘妆都十分满意,叫嚷着以后自家闺女出嫁,也让王有粮帮忙化妆。被人嘲笑爱臭美这么多年,终于被人肯定了一回,王有粮还挺有成就感的。
这边天刚放亮,接亲的船就过来了,船上还有灯光,一看小木头租这条船时就没少花钱。
宝月盖上红盖头,被宝日背上了花轿。花轿是小木头从县里带过来的。宝月的花轿一直被抬到了船上。
小木头作为新郎官,被安排坐在船头,宝月则一直在花轿里坐着。送亲的亲人们陆续地上了船,纷纷感慨新郎的大手笔。
船儿从稻花村出发,带着新娘和新郎向着船营县的方向驶去。
第30章 新妇 不同于富贵人家的大操大办,小户……
不同于富贵人家的大操大办, 小户人家娶亲的流程可谓是相当的简单了。
接完亲就拜堂,拜完堂就开席,等娘家人吃好了, 就先将娘家人送走, 然后再陪着男方的亲戚喝一轮,等新郎把自家的亲朋好友喝满意了, 将这些人送走,就可以直接入洞房了。
新郎要想早点进入洞房, 就得赶紧把自家的亲朋好友打发走。这也是考验新郎人缘的关键时候了。
农家人成亲根本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的, 就讲究个简单省钱。宝月和小木头这个看似简单的婚礼, 在小户人家里已经算是较为复杂的了。
更早一辈的人娶亲根本连日子都不挑, 过完彩礼,都不用拜堂, 新郎把新娘领回家就直接过日子了。现在大家的日子逐渐好过了,婚丧嫁娶就又开始逐渐繁琐起来了。
宝月和小木头拜完堂后,两人就被众人簇拥到了屋子里。小木头被一帮婶子们怂恿着去掀新娘子的红盖头。
听着大家笑闹着要看新娘子, 宝月都紧张死了,双手紧紧地握着嫁衣, 焦灼地等着红盖头被掀起来。等盖头真的被掀起的一瞬间, 宝月第一眼就看到满脸通红的小木头了。
“新娘子好不好看啊?”一帮婶子起哄, 故意问小木头。
小木头傻傻地笑着说“好看”。弄得宝月的脸更红了。
“好看你也别想入洞房, 赶紧出去招待戚去。”婶子们把小木头给推了出去, 只留下宝月一人被留下来供女人和孩子们“观赏”。
看新娘子是小孩子和女人们的特权, 男人们只能在酒席上喝酒吃菜。哪个不着调的男人要是敢来窥伺新娘子, 还没等见到新娘子,就会被挡在屋外的婶子们打得抱头鼠窜。
大家看新娘子的时候,都十分热衷于将新娘子看不好意思了, 好像只要新娘羞红了脸,低了头,大家看新娘子才有了战果一样。
曾几何时,宝月也是热衷于把新娘子看红了脸的熊孩子中的一员。现在轮到自己受此“磨难”了,宝月只能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给宝月送亲的娘家人吃完喜酒就坐船回家了。现在小木头家里剩下的人就都是他的亲亲朋好友了。
小木头的这些工友们每天都要上工,今天因为小木头成亲,这帮人难得得到工头的许可,让大家中午多出来一会儿,大家都不想太早回去,全都借着吃席的由头,在这耗时间。
小木头的爹周秀才自诩是个读书人,不想跟这帮大老粗斗酒,就只负责招待周家的亲戚们。幸好老赵头在船厂的年头多,镇得住场子,再加上跟小木头关系好的工友帮助,这才避免了小木头被大家抓去灌酒。
大家热闹了一会,吃得差不多也就散席了。老赵头直接去上工了,老赵太太负责帮外孙清理席面,借来的锅碗瓢盆洗刷好了,也都让各家女人带了回去,还顺带着给每家送点席面上的肉菜。这些肉菜都是没上席的,没被糟蹋过,算是挺好的谢礼了。
人多力量大,老赵太太请来的帮手也都是利索人,等小木头把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后,院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老赵太太等外孙回来,交代了外孙几句,把礼金和随礼单给了外孙后,就让外孙锁了门,这婚宴算是彻底的办完了。
看热闹的女人和小孩子都散了,屋里就剩下宝月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屋子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得清。
从小木头开门回来时,宝月就已经开始紧张了,当听到木门落锁的声音,宝月更是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想着娘亲昨天的教学内容,宝月又期待又害怕。
“饿了一天了,先吃口饭吧。”宝月紧张了半天,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一抬头,只见小木头端进来一碗饭。
宝月早就饥肠辘辘了,此时见到白米饭,真是无比的亲切啊。虽然饿着,但宝月还是记得要顾忌自己形象的,只一口一口的慢慢吃,小木头就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宝月看。
宝月不敢抬头就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被这样盯着,宝月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待宰的羔羊。
宝月磨磨蹭蹭终于吃好的饭,小木头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宝月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蹦了。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礼金全在这了,要不要查一查收了多少礼金?”等小木头再次回屋的时候,将装有礼金的木匣子放在了炕上给宝月看。
对自家相公这一系列的行为,宝月有点懵,娘亲也没说还得数钱啊。只好呆呆地点了头。
见媳妇点头了,大木头赶紧脱掉鞋子上炕。小木头把钱匣子往炕里面推了推,宝月见状,也脱了鞋上炕。
小木头打开炕柜取出来一团线后,就直接坐在媳妇旁边,跟媳妇一起数钱。
俩人边数边把钱串成串。数了一会钱,本来还有点紧张的宝月已经完全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家相公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小木头坐在媳妇的身边,俯身闻着少女身上的芬芳,不受控制地越凑越近,最后不受控制地吻在了媳妇的脸颊上。
宝月只觉得脸颊一片温热,待转头看去时,已被散发着强烈的刚猛气息的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了,双唇更是彻底沦陷。
宝月羞涩紧张得全身几乎都颤栗起来,下意识地去推拒横在她身前咯人的火热胸膛,但却无济于事。
男人品味过甜蜜的玉唇后,又俯下头去舔媳妇娇俏白玉的耳垂,惹得怀里的人儿浑身战栗。
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不得动弹。肌肤相贴的颤栗感使得她的心都微微发抖,整个人麻软且浑浑噩噩的躺在炕上,一身雪腻肌肤白里泛红,丰腴柔软。
屋外是晴空万里,屋内是雨打的芭蕉,雷雨中的船儿。一阵阵狂风暴雨,久久不的停歇,直到底下娇嫩的人儿累极,双臂不由无力挂在男子肌肉隐隐的肩膀,眼睛哭红似三月的桃花一般,迷糊的合了眼,才总算云雨渐歇。
折腾了一夜的人儿,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等天再次放亮时,身上除了还有一些酸软外,精神却是饱满异常,像被滋润过的花儿一样,娇艳欲滴。
宝月想要起身,但自家男人的大手犹如铁钳般禁锢在腰上,让她无法动弹分毫。转头一看,自家相公正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经过昨晚那样的亲密,宝月已经不再害羞地躲闪这样的目光了。只用自家绵软的手推了推自家男人,示意他松开手。
“别乱动,不然今天让你下不来炕。”小木头凑近自己媳妇的耳边,用如同河边的沙一样粗哑的声音说道,喷出的气息灼热得犹如被暴晒过的石头般,那么烫人。
想到昨夜,宝月真就不敢动了,只努力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家相公,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饿了。”
“我去早市买包子,你再躺一会儿,咱家没有长辈,想睡多久睡多久。昨天累坏了,今天我先放过你。”小木头实在无法拒绝自家娇嫩嫩小媳妇的请求。抱着媳妇又亲了几下,就起身穿衣了。
看着自家男人就那么大喇喇地起身了,完全不背着人。宝月早已经羞得没脸看,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
一夜过后,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昨天连对视都害羞的人,今天就觉得已经是自家人了。果然,洞房是最快获得女人心的途径。
看着是个沉闷害羞的人,没想到也有化身为狼的一天,宝月对自家男人又有了新的认识,闷骚男真可怕。
宝月已睡饱了觉,无意再赖床,起身梳洗。宝月拿出自己做的淡紫色发带,将发带戴在头上,发带的两端跟头发梳在一起,编了一个松散的蝎子辫,然后用发簪将蝎子辫挽在脑后。
淡紫色的发带衬得宝月的小脸红润娇嫩。有了发带的装饰,一个简单的编发也显得与众不同了,既有着新妇的韵味,也带着少女的纯真。
小木头端着豆腐脑和包子回来后,见自家媳妇已经起身,还有点小失望。没有外人打扰,自家只有媳妇和自己,青天白日多适合做点刺激的事情啊。
虽然两人才做了一夜的夫妻,但宝月还是从自家男人的微表情中读出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当即用眼神警告了一下,以免他真的在大白天的干出什么不体面的事。
小木头收到自己媳妇的眼神警告后,笑着认怂了,把豆腐脑盛在了碗里,放好勺子,摆在媳妇跟前,装包子的碟子也赶紧推到了媳妇身边,还讨好地笑了笑。就像一个吃饱了肉骨头的小狼狗,冲着主人摇尾巴。
“你今天还要上工吗?”宝月喝了一口豆腐脑,突然想到自家相公还是个大忙人。
“不上工,工头许了我三天假,我陪你回了门,再去上工也不迟。”
“我娘说不用回门了,来回太费钱了,她跟我爹端午过来看龙舟时,再过来看看咱俩。”已是一家人了,宝月自然也要为自己这个小家着想。
“那也行,等到端午那天,咱们多买点肉,让老丈人老丈母娘在咱家多住几天,咱俩好好孝敬孝敬二老。”小木头见媳妇为自己着想,心下欢喜。
“大白天的,姥姥要是过来怎么办啊?”两人吃好了饭,小木头搂着媳妇要回屋,宝月害怕自家相公想要梅开二度,登时急了。
“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进屋把昨天没数完的钱数完。你想的那事,得晚上办,晚上才过瘾。”小木头俯下头在媳妇耳边轻声说道,语气旖旎,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