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绅士——殘星
时间:2021-06-24 09:39:49

  冷甜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没有呀。”
  她还以为穆祺是不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抿了抿唇想解释,穆祺却当先点了点头:“那就好。”
  紧接着,他就客气地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冷甜莫名其妙。
  回到家,傅斯良好一些了。
  冷甜就跟他说了穆祺的事。
  傅斯良似看不出喜怒,只是挑了挑眉,“嗯”了一声,也没问什么。
  冷甜也就没在意,她抿了抿唇:
  “傅斯良,我跟你讲,你必须快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否则我不会放心。”
  他说:“好。”
 
 
第三十章 【大结局】最终章
  第二天, 冷甜和傅斯良去了医院。
  由于之前的私人医生赵昀和美国的诊所也认识,傅斯良去了最著名的诊所。
  医生检查完,神色有些复杂: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冷甜说。
  医生看了看冷甜, 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而是说:“情况不太好,这个病按照美国的说法, 叫克尔斯莫症,并不是什么大病, 只是由于年纪增长, 器官衰老引起的, 不过也很难彻底治愈。”
  “先开两周药, 看看效果,如果用药效果不理想, 就需要住院处理。”
  “好。”冷甜接过药方,定定地说,“麻烦您了。”
  傅斯良说:“谢谢医生。”
  两个人拿着药, 回了家。
  路上,傅斯良沉默了片刻, 问:
  “想回去吗?我们所做一切, 你都可以反悔, 我不会干涉你离开我, 去过自己的生活。”
  “说什么傻话。”冷甜吻了吻他。
  他因这个吻而停顿片刻, 笑了起来。
  他突然说:“想不想知道, 我最初喜欢上你时是什么时候?”
  冷甜看着他。
  她之前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被傅斯良转移了话题,这次他要告诉她了吗。
  “是那次邢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他说,“那时, 你穿了一条白色纱裙,当众表演小提琴。”
  只是非常简短的话语,他没有多余的言语。
  冷甜追问:“然后呢?”
  “当时我只是在台下看着你。”傅斯良笑了笑,只是说,“那时的你很漂亮。”
  原来从那时,他就已经沉沦。
  ***
  夜晚。
  两个人临睡前,冷甜抱住他的腰:“我想和你一起睡。”
  傅斯良没拒绝。
  他安静地铺好床被,给冷甜盖好被子,将她搂在怀里。
  她也拥着他。
  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一切都在沉默之中。
  她感受着他的苍老、他的厚重、他的沉默,轻轻将耳朵放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他们的呼吸融为一体。
  ***
  第二天醒来,傅斯良似已经好一些了。
  冷甜想带他出去转转,晒晒太阳。
  “只是在这附近的唐人街走走,你如果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冷甜说。
  “放心,我没事。”
  他笑道。
  冷甜和傅斯良出了门。
  毕尔街区旁边就有一条唐人街,冷甜和傅斯良走了进去,参观里面许多花花绿绿的店铺。
  旁边就有一家卖花种子的,冷甜和傅斯良走进去,惊喜地看到了曼地亚红豆杉。
  想起冷甜在大雨中给他举起花种子的情景,傅斯良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个人买了一包红豆衫种子,继续逛街。
  “傅斯良,你看,那边有卖棉花糖的!”
  冷甜抬头,看见对面的天桥上有一个小摊,指给他看。
  傅斯良点头。
  冷甜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两个回来。”
  他微笑着说:“好。”
  冷甜快速跑向了天桥。
  她一边跑一边想,可以买两个,给傅斯良一个,不过他胃不好,不能让他多吃。
  买棉花糖的大叔看上去很沧桑,手指冻得通红,他看着冷甜,问:“要几个?”
  “要两个。”冷甜睁大笑意盈盈的眼睛说。
  “好。”
  老板看冷甜清清秀秀的,决定给她做两个大的。
  “不用这么大。”冷甜连忙说,“要两个正常大小就可以了,否则吃不了。”
  大叔愣了一下,笑着说:“好。”
  随后,大叔递给冷甜两个甜甜的棉花糖,冷甜多给他塞了十美元。
  冷甜捧着棉花糖,走下了天桥。
  离到天桥下的不远处,她看到那边有个很眼熟的人影倒在地上,似乎有很多人在围观。
  冷甜心中疑惑,又有点紧张,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却看到傅斯良倒在地上,他手边散落了一地红豆衫种子。
  冷甜瞬间扔下了棉花糖:“傅斯良,傅斯良!”
  ***
  医院。
  医生推着病床向前急速行走,走廊中人来人往。
  “让一下,让一下。”
  吊瓶的水在随着晃荡,冷甜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握紧床边的指关节发白。
  医生把傅斯良安顿到病床上,输上液,止住血。
  “心跳大幅减缓,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马上用药。”
  医生熟练地说。
  “他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病?”
  “是克尔斯莫症急性发作。”医生说。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冷甜咬唇。
  医生说:“如果这个病,是20几岁年轻人得的,有百分之□□十的治愈率,但如果是60岁老人得的,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三四十。因为老人的器官和身体机能都在衰退,没有把握能痊愈。”
  “我求求你,救好他,我怎么样都可以。”冷甜着急地说道。
  “我们会尽力。”
  医生的语调依然带着职业惯常的淡漠。
  冷甜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接下来我们会进入治疗程序,有什么事情会通知你。”医生说。
  说吧,他就这么离开了。
  冷甜看着傅斯良,擦了下眼泪。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尽管你可能会离开,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
  夜晚,冷甜出去打水。
  走廊的门口旁站着一个男子,他一身西装革履,点了支烟。
  冷甜怔了一下,才认出是穆祺。
  “冷小姐。”
  穆祺走上前,“我听说傅先生病了,严重吗?”
  冷甜抿唇。
  “是克尔斯莫症。”穆祺说,“这个病很治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冷甜点了点头:“没关系,”
  穆祺的表情又变得十分怪异,他仿佛用一种不认识的眼光看冷甜。
  “你们是认真的?”
  “你什么意思?”
  穆祺又抽了口烟:“冷擎宇和傅斯良当时的交易,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什么?”
  “既然他已经生病了,我就把真相告诉你吧。”
  穆祺顿了顿,一字一句:“你爸本来是打算把你送给傅斯良的。”
  ***
  冷甜手中的杯子一下掉了,怔怔看着穆祺。
  “那时冷氏集团已经遭遇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你父亲自知已经深陷困境,便向周围的权贵求救。”
  “可惜你父亲多年来横行霸道,没有人愿意救援,他便动了这个念头——把你当作筹码。”
  冷甜退后两步。
  她和冷擎宇的关系,一直存在着一种表面上的和谐。
  他们表面上是亲密的父女,她表面上也从小被他宠到大,但实际上,冷甜吃穿用度都要和冷擎宇挂钩,她仔细想了想,无论她要做什么事,也都要在冷擎宇的许可下进行。
  诚然,冷擎宇对她很好,但依然带着一种控制欲般的宠爱。他给她规定好了生活中的吃穿用度,甚至给她划定了未来,她从来不能反对冷擎宇给她定下的任何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在冷擎宇的掌控下进行的。
  就像是冷擎宇的工具。
  因此到最后,她依然成了冷擎宇为重新敛财的筹码。
  但傅斯良对她说:要做你自己。
  “冷擎宇当时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傅斯良,他想把你——这个当时省城的第一千金送给傅斯良,让他帮助他夺回江山。”
  “傅斯良答应了,我是你们的担保人。”
  冷甜抬头。
  “但是,虽然傅先生和你爸尽力阻止,其他的反对者依然很强硬,冷擎宇依然失败了。”穆祺笑了笑,“何况,毕竟傅斯良也不是神,对吧?”
  冷甜细细品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抬头看着他。
  “冷擎宇把你当成筹码、当成礼物,但傅斯良没有,因为他从骨子里尊重你。后来傅斯良甚至找到了我,不让我对你说这件事,但我想,他现在生了病,可能会离开这个人世,还是决定要告诉你真相。”
  她怔住。
  “冷小姐,是傅斯良救赎了你。”月光从门外洒进来,落到穆祺的身上,“他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礼物,而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人。”
  冷甜恍然看着他。
  是了,否则,那天他为什么会突然在法院外及时地赶到?为什么只有他会收留自己?
  她想起了傅斯良那天对她说,在慈善晚宴便喜欢上她,那么由此推断,其后冷擎宇逐渐落败,他才会同意让她到家里来。
  想起在法院门口他突然地降临,又想起那段中间不甚清晰,仿佛被截了一段的录音,冷甜全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傅斯良给自己的。
  冷甜怔怔看了穆祺半晌,猛地跑到傅斯良的病房里。
  “傅斯良!”
  夜色中,傅斯良躺在床上安静地沉睡,他的眉眼看上去安静又疲倦,诉说着一种无声的苍老。
  冷甜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依然可以把她的包裹住,但是却显得那么无力和苍老,上面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仿佛再也握不起来任何东西,也不可能再抬起,温柔地揉她的头发。
  “傅斯良,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冷甜说道,“我懂得你的心思。我只想说,我……很感激你。”
  “真的。”
  冷甜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求你醒来吧,我求求你……”
  透明的泪水滴到他手背上。
  不知是否感应到了她的心灵,他动了动,冷甜猛然抬头,看见他眉尖蹙了蹙。
  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甜甜。”
  她仿佛听见他有些苍白却沉缓地说道,眼神中充满祥和和笑意,褪去了一切杀伐果断、一切犀利。
  冷甜怔住,她看着他的表情,恍若做梦一般。
  “傅斯良?”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你想要我做什么吗?”冷甜急忙问。
  “我可以听你……再拉一首曲子吗?”他轻声说。
  她拼命点头。
  让傅斯良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冷甜拿来小提琴,把它架在左肩。
  不用他言语,她就奏响了那首两人之间联系最深的《家》。
  随着旋律缓缓响起,冷甜的剪影优雅地投到地上。
  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他闭上眼睛。
  ***
  听琴的过程中,他再次沉睡。
  这次傅斯良足足昏迷了五天。
  冷甜的情绪从最初的激烈,到现在冷静了下来。
  穆祺经常动用关系为傅斯良找药,邢瑞和倪月也都会尽力介绍最好的医生过来。
  冷甜在休息间,就看着傅斯良的手机。
  他的壁纸也已换成了那张两人戴双子星手链并排拍的照片,而音乐软件里,是他生病前听的最后一首歌曲。
  “……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
  (注:引自Tank《如果我变成回忆》。)
  冷甜听着旋律流淌,握紧手机,擦干眼泪。
  ***
  一个普通的早晨。
  冷甜打完水走进傅斯良的病房,看到阳光照在他的眉眼上,依然透着英俊和祥和的味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
  冷甜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接着给他擦脸。他的眼睫也在动,冷甜怔住。
  “……傅斯良?”
  她轻轻叫他,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颤抖。
  接着,她见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晨曦中,他的瞳孔映着初升的太阳,里面透着一种崭新的、纯粹的光。
  冷甜的眉眼渐渐打开。
  她开门跑了出去:“医生,医生!”
  ***
  急救室。
  手术灯亮着,冷甜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不多时,医生推了出来。
  “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在逐渐恢复,病情也有好转的迹象,如果恢复得好,可以转移至普通病房。”
  医生对冷甜说道。
  冷甜看着病床上的傅斯良,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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