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耳畔响起温柔又熟悉的声音,眼前也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含着笑意,温柔的看她。
小人儿呆愣了一会儿,忽然咧嘴露出了粉粉的小牙床。
裴秀珠呀了一声,惊喜道,“云儿会笑了,这还是头一次笑呢。”
“真的?”
萧景曜也笑着伸手道,“来,给爹抱抱。”
就将小人儿抱了起来。
唔,很明显,小家伙已经比出生那晚重了许多,沉甸甸的肉嘟嘟,不知有多可爱。
“云儿可想爹?”
他温声问道。
却见小人儿大眼睛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却忽然皱起眉头,小脸也越来越红,似乎在憋力气。
不好,这是要尿尿了。
萧景曜忙要将小人儿放下,然为时已晚,前襟已经感觉到了糯糯的温热湿意。
裴秀珠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道,“云儿这一泡尿实在不小,隔着襁褓都把王爷的衣袍浸湿了。”
萧景曜也笑道,“看来方才喝了不少奶。”
裴秀珠点头,“可不,最近她饭量可是见长。”
萧景曜唔了一声,余光瞥了瞥她高耸的胸前,道,“不怕,够吃。”
声音不由有些暗哑。
咳咳,还有五六日,就……可以了吧。
裴秀珠浑然不觉,一心要给女儿换尿布,却被萧景曜抢了先,道,“你不要弯腰,本王来就好。”
语毕,便熟练的给小人儿换了尿布,还重新包好了襁褓。
随后,才去给自己换了外袍。
等换好出来,晚饭已经上了桌。
虽然裴秀珠月子里不能亲自下厨,对饮食的要求倒没有放低,每日都是自己拟定菜单,并详细交代烹饪方法,叫樱桃郑富贵等去做的。
譬如今晚,吃的是黄焖鸡,虾仁豆腐,土豆炖牛肉,百合芹菜,还有一道鸡蛋牛奶醪糟汤。
咳咳,月子里不能吃辣,为了怕她馋,萧景曜也暂时告别辣椒,陪着她吃不辣的菜式。
不过,不辣的菜,也可以很美味。
先尝黄焖鸡,经过面酱豆酱炝锅炒至,鸡肉鲜嫩咸香,酱味全都渗到了鸡肉纹理之间,十分下饭。香菇爽滑柔韧,有着独有的鲜香,土豆绵软细腻,吸足了鸡肉与香菇的香味,别提多好吃了。
最妙的是那盘底的酱汁,浇一勺在碗中,柔软弹牙的米粒吸足了包含了鸡肉,香菇,及土豆的浓稠酱汁,叫人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那道土豆炖牛肉则与黄焖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酱汁浓稠,却又有着牛肉独特的浓香,是萧景曜的最爱。
吃完这两道鲜香口的,再尝一勺虾仁豆腐,虾仁鲜甜,豆腐软滑,富有丰富的蛋白质及钙质,正适合裴秀珠下奶补身体。
百合炒芹菜则是肃州特产,鲜甜的百合,嫩绿的芹菜,炒在一起,十分清爽可口。
最妙的,则是那晚牛奶鸡蛋醪糟汤。
牛乳中添加少许碱面,再将醪糟下入同煮,等到汤汁沸腾,打入鸡蛋花,再撒入葡萄干,枸杞,花生碎,芝麻,白糖等搅拌均匀,便可以上桌了。
只见碗中黄白相间,牛乳与醪糟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愈发诱人,喝一口,既有牛乳的醇香,又有醪糟的酒香,尤其还掺杂着葡萄干,醪糟,花生碎芝麻等干果,香甜味道更上一层楼,别提多好喝了!
萧景曜一连吃了三碗米饭,喝了两碗牛奶醪糟,搁下碗,忍不住感叹道,“如此下去,只怕等你出了月子,本王只怕要变胖了,等会儿要去练会儿剑才是。”
裴秀珠笑他,“王爷自打跟妾身成婚,好吃的尝了还少吗?”
萧景曜点了点头 ,“也是。”
话音才落,却听一旁的小木床里,小云儿忽然啊了一声,十分响亮。
萧景曜眼睛一亮,忙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可是想爹娘了?”
小人儿看着爹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的,无奈却表达不出自己心间所想。
“爹跟娘在吃什么呀,怎么那么香?”
第52章 羊肉抓饭,女儿奴日常……
春风拂遍肃州城, 肃王府的小郡主终于满月了。
虽则身在边关,萧景曜依然为小云儿办了场满月礼。
当然,场面定然是无法与京城相较的, 到场的宾客无非肃州当地官员, 军中将领及其家属。
周边几个国家也都纷纷送了贺礼,不说别的, 去年末萧景曜联合党夏灭了北凉,着实叫人对他不敢小觑, 当然得趁此时借机献好。
再者, 肃王府还有一样杀手锏。
——眼看已是春耕时节, 不少国家都派了使者趁机询问, 今年肃王府可还会种西瓜?
如若种,可否先提前预定个几百斤?
萧景曜, “……”
无论如何,此乃肃州城许久不见的大事,府里下人们提前三天便开始装点门面, 到了这天,一大早起, 便有宾客陆续上门了。
萧景曜亲自抱着女儿受拜。
为了能彻底休息好, 裴秀珠的月子足足做了四十五天, 所以, 、今日的小云儿, 其实是一个半月的“大”姑娘了。
小人儿如今白白嫩嫩, 眉眼舒展, 穿着特制的小裙装,别提多可爱了,尤其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清澈明亮,一瞧就是个聪明的小娃儿。
宾客们谁见了都夸赞。
其中,就数肃州刺史夫人张氏嘴最甜,“小郡主简直是神仙娃娃,人间少见的漂亮啊!王妃可真是会生。”
裴秀珠笑着谦虚,“都说郡主随了王爷,还是多亏王爷底子好。”
萧景曜笑瞥她一眼,没说什么。
下一秒,却见张氏从一旁拉过一个妙龄少女,道,“还不快来参见王爷王妃与小郡主。”
那少女羞羞答答来到一家三口面前,行礼道,“小女吴琼儿,参见王爷王妃小郡主。”
裴秀珠暗自挑眉——这少女姓吴,看来该是刺史吴敬元的女儿了。
今日王府宴客,算是肃州规格最高的筵席,为了表示庄重,别人都是夫妻二人前来,只有这刺史家两口子带了孩子。
而且,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看起来还算是有几分姿色的。
果然,就见刺史吴敬元笑道,“此乃下官幼女,为表达对王爷王妃及小郡主的敬仰,今日特带了她自己的心意。”
话音落下,却见有人搬来了一张刺绣屏风,一只五彩凤凰落在牡丹花旁,看着很是华丽。
那吴琼儿道,“此乃小女耗时三个月绣制而成,祝愿小郡主吉祥富贵。”
现场响起一片感叹声,有人赞道,“这绣工便是江南都少见啊!”
身为主人家,裴秀珠自然也要夸赞几句,“吴姑娘果真绣工精湛!真是有心了。”
张氏忙替女儿道,“王妃过奖了,小女自小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钻研女红,今日能将心意敬献王爷与王妃,也是她的荣幸。”
语罢,还悄悄向萧景曜看了一眼。
红豆几个看在眼中,别提多气了。
——姓吴的一家目的再明白不过,小郡主的好日子,倒成了他们显摆的时机,哼,眼里可还有主子与小郡主?
再说,献什么不好,还偏要献刺绣,主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女红,这不诚心来气主子的吗?
咳咳,说实话,裴秀珠倒也没为刺绣的事生气,毕竟术业有专攻,她现在已经清醒认识到自己的长处与短处,根本犯不着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跟自己别扭。
刺史一家的意图,她也看出来了。
说实话,古往今来,藩王与地方官联姻,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吴刺史为人颇有些油滑,回想去年,萧景曜才被“皇帝”发配来此时,他对王府许多事都避之不及,如今眼看萧景曜立下大功,又着急来贴呼。
以她对萧景曜的了解,他八成不会理会这吴家女的。
就譬如现在,她夸了那吴琼儿几句,但萧景曜可一句话都没。
而偏在此时,小云儿却忽然哼唧起来。
夫妻俩都是一愣,忙向小家伙看去,只见小人儿红脸皱眉,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哼唧了两声后,干脆哇哇大哭了起来。
萧景曜忙轻轻摇晃小人儿,哄道,“云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声音别提多温柔了。
裴秀珠摸了摸闺女的尿布,并没有湿,不禁奇怪道,“难道饿了?”
奇怪,方才才喂饱了奶的,现在还不到两刻钟呢,平时都是一个半时辰才吃一次的。
“兴许是乏了,”
萧景曜道,“叫云儿去榻上歇一歇吧。”
裴秀珠点头,便要叫乳母上前,把小家伙带回房中休息。
哪知小家伙一到乳母怀里,哭的却更凶了。
看来是不想叫乳母抱的意思?
裴秀珠只好伸手,打算自己来抱。
哪知却听萧景曜道,“本王来。”
说着,竟直接接过小人儿,兀自出了宴客厅。
而等踏出门口,小家伙的哭声果然轻了下去。
裴秀珠,“???”
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娃儿是她生的,还是他生的了。
众人也在心间感慨,还从未见过如此疼女儿的爹,王爷可真是疼爱小郡主啊!
而此时,被忽视吴刺史一家子却是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吃瓜群众都在心间啧啧——王爷宁愿亲自带女儿去歇息,也不肯看吴琼儿一眼……
顶着一片玩味的目光,那一家三口只好自觉退下。
裴秀珠对此深表同情,为了缓解厅中尴尬,只好发话道,“酒菜已经备好,时候也都差不多了,先吃饭吧。”
众人移步去了宴厅。
……
~~
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府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云儿吃饱喝足,跟着乳母去睡了。
裴秀珠叫丫鬟们备好水,准备去好好沐浴一番。
咳咳,老规矩月子期间产妇不能洗澡,她顶多擦浴了几次,别提多难受了。
今天终于能痛快洗一回,她在浴桶里泡了两刻钟,洗了三回头,用了两回澡豆,才终于肯出来。
香喷喷的披上寝衣,美滋滋的打算睡个舒服觉,哪知才上到榻上,却落入了一个宽大怀抱。
“今天……可以了吧?”
萧景曜低声在她耳边道。
裴秀珠怔了怔,未等回答,又被他啄起了耳朵。
被那温热的鼻息抚弄,她瞬间犹如过电般的,麻了半边身子,不由自主的从嗓子里溢出来一个“嗯”字。
声音软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景曜低低一笑,立时埋首下去……
唔,床帐摇晃间,终于尝到了那股玉露琼浆。
甘甜滋润,怪不得小云儿每次吃的那么满足……
~~
眼看已是二月春暖,大地解冻,雪山的积雪也开始融化。
裴秀珠没有闲着,出了月子后,立刻着手春耕之事。
有了去年的经验,及女儿满月宴上收到的各国“订单”,她今年便扩大了果园与菜园。
西瓜甜瓜比去年扩大三倍,把境内的戈壁滩几乎要占满了,除此之外,她还新加了葡萄,蜜桃,黄杏等品种。去年雪多,估计今年金水河一定不缺水。
除过辣椒洋葱土豆番茄等蔬菜,她又叫百姓种了荞麦,小麦,糜子,谷子等各种粮食,去年众人凭着土豆熬过了一个寒冬,今年要争取吃饱粮食才成。
而就在西北大抵一片忙碌春播景象之时,江东却经历了一番天灾人祸。
原来,去年冬日,本该温暖湿润的江东地区经历了一场冻灾,不少农作物都被冻死,百姓们好不容易捱过寒冬,一开春,朝廷却下令增加赋税。
有的人不堪鱼肉,渐渐集结成不小的人马,一路烧杀,官府又派兵镇压,连累不少生灵涂炭。
如此境况下,有人听说西北地广人稀又没有战事,便纷纷携家带口的逃了过来。
如此,肃州又出现了流民潮,且相较去年,人数有增无减。
虽说有了去年的经验,不少人仍然表示忧虑。
——去年来的都是北方的流民,到底熟悉北方的作物生长,可眼下这些流民都是来自江东的,江东乃是鱼米之乡,他们素来只会种稻米,根本不会种麦,糜子这些旱田作物。
这要教起来,可是颇费力气的。
裴秀珠听说后,却灵机一动,立时跑去与萧景曜道,“可以叫江东的流民继续在西北种稻米!”
闻言,众人以为她异想天开。
邹延咳了咳,劝道,“王妃大约有所不知,稻米是需要水田灌溉的,可咱们西北,最缺的就是水……”
所以大多数北方百姓,连稻谷长什么模样都不知。
裴秀珠却笑道,“我们有黄河,还有金水河这样许多支流,就算别的地方缺水,河边一定不缺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见众人一顿,她又对萧景曜道,“不到走投无路,江东百姓不会千里迢迢来投奔王爷,王爷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的。”
萧景曜颔了颔首,“照你说的做。”
经历了这么多事,娇妻的能力,他已经豪不怀疑了。
如此,裴秀珠便又忙碌起来。
先托京城的爹娘筹备了稻谷种,等谷种送到,便在黄河,金水河沿岸安排江东流民种植。
这些不用教,他们自己都会。
而西北气候干燥,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又大,正好可以减轻不少病虫害,倒颇叫他们省事了。
眼看着,河边稻田开始灌水之时,她的小云儿也百天了。
小家伙能吃能睡,身体长得快,如今白白胖胖,宛若一个小冬瓜了。
裴秀珠不知多喜欢,常常抱着小人儿唤“小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