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的是那逆子给我下绊子吧?”
怀疑一旦生出来,就很难按下。
户部侍郎回家琢磨了两晚,还是决定使出暗地里的手段,在兵部探查一番。
没想到这一查探,居然还真的被他误打误撞摸到了鸿鹄寺的案子上。
幸好,最近卓玉宸专门找人盯着他,他手一伸出来,卓玉宸就已经知道了。
户部侍郎没能进去礼部,就先进了刑部的大牢。
刑部尚书看着他:“大人最近辛苦了,还是暂时在这儿呆着吧。”
户部侍郎扒着牢房的木柱子:“我女儿是太妃,你们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把我关起来?”
刑部尚书冷着脸:“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将你关起来,那大人就在这里面好好想想吧。”
户部侍郎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出去了,只能坐在牢房的角落朝着外面喊
“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
最近诸事不顺的不止户部侍郎一个人。
吴国公也觉得自己处处碰壁。
首先是他心尖上的儿子,居然在仕途上受了委屈,天天回家都苦着一张脸,出门玩的时间都少了。
然后就是自己手底下的学生,很多都被调去了外地。
就连他本人,手底下的活也越来越少了。
他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朝廷故意针对他,但总归只是捕风捉影的东西,那些被调走的学生本来就跟他并不亲厚,心腹依旧还在身边。
官家那头也没有亏待他本人。
吴国公打算再观望观望。
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吴国公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送往城外。
***
卓玉宸听到消息的时候,还笑了一下:“难怪能够隐藏这么多年,算是机警了。”
沈无忧听到他跟暗卫旁若无人地聊天,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先聊,我去外头看看。”
“不用躲了,”卓玉宸拉了一下,“现在就算是他察觉有问题,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暗卫识趣地退下。
沈无忧看着他:“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已经将事情全部部署清楚了?”
卓玉宸挑眉:“怎么?不相信我?”
沈无忧狐疑地看着他:“你这表情,就很像在忽悠我。”
卓玉宸无奈:“这件事情本来就讲究快准狠,三司已经花了这么多天,能够查出来一点都不稀奇。”
沈无忧再一次被这个时代的办事速度震惊了。
虽然没有高新科技的辅助,但是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
他们说的拼命,是真的拼命。
既然卓玉宸都这样说了,沈无忧也就大大方方地问:“那鸿鹄寺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当年。
蒋大人还在兵部当中。
偶然间看到了兵部尚书通外的书信,他纠结了几个晚上,还跟国子监的朋友商量了。
最终决定交给朝廷查清楚。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折子才刚刚递上去,就被兵部尚书背后的人截住了。
吴国公将折子扣在了自己的手上,转手交给了当时的兵部尚书:“你瞧瞧手底下的人办的好事。”
尚书将东西收到怀里:“大人放心,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镇北王爷是什么性子你也是清楚的,要是再有这些纰漏,你能活到什么时候,我就不能保证了。”
“是。”
与此同时,蒋怀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么严重的事情,折子递上去之后应该很快就有御史台的人将他带走。
但没有。
蒋怀义一边找上了之前因缘巧合认识的鸿鹄寺支大人,将事情的始末跟他说了,另一边开始在京城当中拉帮结派大肆散播这个消息,希望能够通过民意上达天听。
只是他比兵部尚书先进了牢子里面。
在蒋怀义被关起来之后,支大人按照蒋怀义的意思,继续操作这个事情。
支大人为人正派,从来都不拉帮结派,连吴国公都比不过,就更别提是跟镇北王爷博弈了,败下阵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是他也没有想过,对方的人这么狠,这一败,就将整个鸿鹄寺都搭进去了。
***
时隔这么多年,真相终于重见天日。
卓玉宸道:“不过暂时还有一些疑点还没能查出来,不然现在就将吴国公抓起来了。”
父皇当初为什么会将整个鸿鹄寺入狱?
吴国公勾结的外邦人又是哪一个?
这些事情又跟之前刺杀他的镇北王有什么联系?
这些埋藏最深的,卓玉宸暂时还没查到。
现在还不动吴国公,只是因为卓玉宸想在钓一钓,看能不能勾出点别的东西。
能够勾出来就是幸运,不能够勾出来卓玉宸也还有别的办法。
比如今天送往城外的信,就是一个突破口。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
什么国公不国公的,都比不上香喷喷的晚饭。
沈无忧看着桌子上的菜:“看来很快咱们就可以过上普通的生活了。”
卓玉宸无奈:“我的娘娘,就算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的生活也不可能普通的。”
沈无忧立刻改口:“等这些破事完了,我就可以过上安稳的富贵生活。”
卓玉宸很满意地点头。
沈无忧:……
这位大哥,你对我过上富裕的生活,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唔!这道菜好吃。”
沈无忧回过神来,将菜挪近了一点:“御厨精心挑选的。”
卓玉宸给她夹了一筷子:“快尝尝,这味道很鲜。”
“嗯。”沈无忧笑着应下。
富贵虽然很好,但也比不上安安稳稳吃饭,温声说着小话的日子啊。
第97章 爱妃怎么又以下犯上? 明明是你勾我的……
沈无忧根据石琼音在外有收集到的意见, 又重新调整了一下配方,将香精的配比增加了一点,将蒸馏的工艺也重新完善了一下。
味道保持了原本的清雅, 也更加不容易消散。
小翠没想到改进的效果这么好,猝不及防被呛到,眼泪都出来了:“娘娘,你这个办法好用,果然比之前更香了。”
沈无忧全身上下被包得只剩下一条缝露出眼睛,但也足够露出她的满意了:“现在这个办法, 产量也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小翠擦掉眼泪, 兴致勃勃:“我再试一下另一个办法,没准能够将产量再提升一点。”
沈无忧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适合做一个科学家的。”
“什么是科学家?”
沈无忧:“就是说你有钻研的精神。”
小翠还是没有听明白, 但娘娘说的话就是对的:“奴要做一个科学家, 帮娘娘多赚钱。”
这时, 外头就有人来禀告:“娘娘,贤王妃在外头要跟您请安。”
沈无忧走远了一点,撤掉自己面上的毛巾:“哦,让她进来吧。”
“娘娘稍等一下,”小翠拦住了她, “娘娘, 咱们要不先换套衣服再去吧?”
“怎么了?”沈无忧问, “你之前也没留意过这种问题。”
小翠闪烁其词:“之前没有想起来。”
小翠那个人八面玲珑, 怎么可能之前没想起来。
沈无忧眯起眼睛:“说。”
太妃娘娘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严的。
小翠立刻道:“我说!我那天去拿新的布料,刚好撞上了王妃的贴身侍女在偷偷跟别人讨论娘娘您的事情, 说您平时为什么用这么便宜的布料。”
私底下讨论贵人的事情就已经很不尊敬了,更何况还说贵人用的东西廉价。
也不知道为什么贤王妃要带一个这么不识趣的人进宫。
如果不是忌惮那是贤王妃的侍女,小翠就已经上去撕了她的嘴了。
沈无忧:……
内务府平时送来的布料太贵了, 她干活的时候经常将衣服弄脏,又洗不干净,就干脆让人用便宜的布料做了身衣服,方便干活。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能被宫人拿去碎嘴了。
沈无忧笑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必要换衣服了,将她处理掉就好了。”
小翠认真地点头:“也是,凭什么要娘娘为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改变自己。”
*
沈无忧一身布衣,走到堂前:“王妃,今日好早。”
支从英后头的侍女拿着一株梅:“臣妾最近闲来无事,在院子里面栽了一株梅,今日早上一看居然开了,就拿来献给娘娘。”
沈无忧微微点头:“有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支从英就要告辞了。
沈无忧眼睛缓缓扫过支从英旁边的侍女:“你这个侍女不合我眼缘,明天开始王妃就不必来拜见了。”
支从英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
沈无忧又让小翠去里头:“打包一套胭脂水粉,让王妃也试试。”
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
离开了宁寿宫,支从英立刻回头问侍女:“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娘娘?”
侍女支支吾吾:“应该没有吧……。”
支从英:“没有?娘娘闲得没事故意针对你?”
侍女这才说:“之前在内务府的时候跟太监聊娘娘的事情,可能被宁寿宫的人听见了。”
支从英:“谁让你乱说话的?”
侍女低头:“王爷让我打探一下宫里面的消息。”
支从英瞥了她一眼:“谁教你这么打探消息的?”
侍女不敢说话了。
支从英:“要是再将你留在身边,别人得说贤王府一家子都没有良心。”
沈无忧为了她的身体操心,卓玉宸又在外头竭力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侍女居然还在这里扰乱内廷。
支从英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决定等会儿就给宫外送一封书信,换一个人过来。
这姑娘功夫虽然高,但是脑子不太好,带着她在身边估计会死得更快。
***
一日后。
马场。
沈无忧正跟卓玉宸站在一边带护具。
之前就说好了,卓玉宸今天被允许上马练习一下骑术。
小翠走过来在沈无忧耳边说了几句话。
“哦?”她要换人了?
沈无忧道:“这位王妃还真是挺上道的。”
“怎么了?”
沈无忧:“没什么,贤王妃要换一个懂事的随身侍女而已,我答应了,小事。”
沈无忧没敢跟卓玉宸说详细的情况,怕他知道了之后会下杀手。
幸好卓玉宸也没有兴趣深究下来。
等黄公公带上了定制的护具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马。
马上皇帝可不是虚的,卓玉宸在还未册封太子的时候,就已经东征西战。
骑马射箭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根本就不需要练习,一上马跑起来,便是一副飒爽的帅将模样。
旁边的景色好像跟着他去到了大漠。
沈无忧眼睛一直跟着卓玉宸的身影。
还一边对旁边的小翠说:“你说陛下这身姿是怎么练出来的。”
小翠惶恐:“奴可不敢妄议陛下。”
“没趣。”
沈无忧转过头,自己给卓玉宸鼓起了掌:“好!”
卓玉宸跑了两圈之后,走到了沈无忧面前:“爱妃要不要跟我共乘一匹,我带你跑两圈?”
话本里头的才子佳人都是这样畅游的。
沈无忧摇摇头,上了旁边的高头大马:“共乘一匹马有什么意思,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陛下要不要跟臣妾赛一场?”
卓玉宸挑眉,坐在马上大笑,而后兴致勃勃地问:“赛什么?”
沈无忧将头发甩到身后:“射箭吧,臣妾最近也练习了马上射箭,你可别小瞧我。”
卓玉宸笑着说好,扭头让黄公公将弓箭跟靶子拿过来。
“慢着,”沈无忧问,“彩头是什么?”
卓玉宸:“这么有信心?”
“当然。”
卓玉宸朝旁边的马厩一指:“若是你赢了朕,那匹白玉马便是你的。”
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毛发光亮顺滑,仰着头又高傲又美丽,沈无忧一下子就心动了:“好,若是陛下赢了,我亲自给您做满汉全席。”
卓玉宸:“一顿满汉全席,可比不上这匹马的身价。”
沈无忧:“五顿。”
“成交。”
沈无忧拿着自己纤细的弓箭:“陛下,比赛要公平公正,您可别让着我。”
“自然。”
马上疾驰还要边射箭,难度不是一般地难。
沈无忧虽然最近都在练习骑术跟射箭,但都比不过卓玉宸这个老手。
“陛下正中红心!”
“陛下正中红心!”
“陛下……”
两圈下来,沈无忧输得心服口服。
但这不影响她玩得痛快。
“痛快!”沈无忧道,“只是可惜了,那匹马赢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