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宇紧张起来，“啊不……”
总感觉这么直接有点不太好，搞得就像是去讨债似的。
飒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紧张，咱们宗门什么都很随意，没那么多规矩，宗门的东西大大方方拿来用就行。哦对，只要别学你三师伯，啥都好说。”
李成宇认真地说：“放心吧师父。”
谢容：“喂，我还没走呢，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贬我可还行？”
宋宁锋往老人的实验室一钻就是两天时间，然后还真的让他们给实验出最佳配比来了。
熬了两天，宋宁锋精神奕奕，看不出半点疲惫。这点时间对修真者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老人明显就有点熬不住了，他的情绪还以为实验得到突破兴奋着，但眉眼里的疲惫是掩饰不住的，眼睛里都充斥着红血丝。
老人嗑了一些精力药剂补充精力，不然这两天真的撑不住。他有些羡慕地看向宋宁锋，感慨道：“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搞起研究来都不需要睡觉的。”
宋宁锋没吭声。
他没告诉老爷子，如果真要算年龄的话，他们应该差不多大。只不过修真界的修士就是这样，突破了修为上限，寿元越长，很难看出老态。
宋宁锋觉得在老人这儿学到了不少东西，这种近距离观看机甲师搞研究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虽然星网上可以搜到很多视频和资料，但是跟现实中看到一个机甲师搞研究是不一样的。
老人也没有敝帚自珍，发现宋宁锋还有不少东西都不太懂之后，就会带着不耐烦给他讲解。
用各种科研设备搞机甲，跟用灵力、丹炉炼器差别太大了，宋宁锋偷偷学了好几手。
所以宋宁锋很承这个情，直接递了一瓶清心丹过去，“你那个精力药剂不太管用了吧，试试这个。”
老人没少熬夜，嗑精力药剂都嗑出耐药性来了，精力药剂自然就不如以前好使。老人接过丹药瓶子，也不担心宋宁锋可能图谋不轨，直接往嘴里一倒。
清心丹很快起作用，他顿时精神一振，感觉浑身神清气爽，他马上就说：“这是哪个牌子的精力药剂？我以后也买这家。好啊，我就说你的精力怎么那么充沛，原来是悄悄藏了好东西。”
宋宁锋：不，他不是。
他又拿出两瓶清心丹，递给了老人，“自家人炼制的，外面没得卖。”
宋宁锋准备离开，老人叫住了他，“我叫张无双，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跟哪个老师学习？”
宋宁锋尴尬呆住。这个世界不问宗门，不问师承，先问学历。问题是，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文盲。
“我叫宋宁锋，没上大学。师承许沂。”宋宁锋巧妙地使用春秋笔法将这个问题回避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没上过大学，殊不知他连学前班都没有上过！
张无双眉毛一皱，“你说你年纪轻轻，咋能不读书呢？我看你精神海等级不会低，动手也老练，明明是个好苗子，咋就耽误了呢？唉……不过现在这学院里面，基本上都是些老古板，学院派，如果你上了学，或许也不会这些惊艳的想法了。机甲，多少年没有进步了，明明应该发展得越来越快才对。”
“许沂？许沂是谁？没听说有这么个机甲师啊。”
宋宁锋就说：“他不是机甲师，我也不算是吧，只是略懂一些。”
张无双直接蹦了起来，“什么？你这么好的天赋，怎么能不当机甲师！以后，你就跟着我学！这不是耽误人嘛！你放心，跟着我，你绝对不吃亏！我是超S级机甲师……”
宋宁锋有点不太信，能做超S级机甲的机甲师如凤毛麟角，不至于这么没排面吧？
“的师弟。以前我的导师也是超S级机甲师。”张无双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
张无双的师兄叫李霖，在全联邦都赫赫有名，而他已经作古的导师贺年，更是直接被载入教科书的人物，直到现在，他的理念仍然被无数机甲师学习着。
而与这两位一对比，张无双简直就是人生输家的范本。
张无双和李霖同时在贺年手下学习的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超S级机甲师带出来的学生，怎么着都差不到哪里去，张无双的天赋极佳，否则也不会被贺年看中。
他和李霖一样，被寄予厚望，当时他的年纪比李霖还小一些，少年天才的名气也更大。可是后来，他无声无息地沉寂下去，而李霖却越来越出名，成为了继承贺年衣钵的超S级机甲师。
认识他的人无不摇头叹息，觉得他浪费了一身的好天赋。师兄李霖也说：“无双，你就是太倔了，顺着前人的脚步走不好吗？为什么你就有那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以后你会后悔的。”
当然，现在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少了，大部分人看到他就跟看到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似的。
张无双不爱提过去的事情，只是为了将宋宁锋收下来，他不得不将两位的大旗给拉起来。
宋宁锋：“哦。”
张无双急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相信我说的？我现在就能拿出李霖的联系方式你信不信？不过比起他，你跟着我更好，我现在只是遇到了瓶颈，等我突破了瓶颈，我会成为比他更厉害的机甲师。”
“不不不，我当然相信你，你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但是我已经有师承了，不会再拜任何人为师。哪怕是你是超S级机甲师，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宋宁锋连忙安抚，小老头的脾气太急了，他担心这个“同龄人”急出个好歹来，那他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无双看宋宁锋的神色，不似作伪，但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我看你对机甲还是很感兴趣的。”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机会，难道不是纳头就拜吗？
宋宁锋就说，“我对机甲确实有些兴趣，但这不是我唯一的兴趣。”
炼器之道千千万，只拘泥于机甲一道，不是他的风格。这段时间他确实对机甲很有兴趣，因为这是小师妹需要的东西，而且这个领域正好是他不了解的，他正好想要研究研究。
他的人生目标，从来不是成为什么超S级机甲师，这对他没什么意义。
而且，成为超S级机甲师，很难吗？
宋宁锋愿意学习，摄入这个世界的知识。但他骨子里的傲气没有变过。宋宁锋，人如其名，看似平和的性情下藏着锋芒。
张无双觉得以前的自己已经够狂的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比他更狂的人，他神色古怪地说：“你知道机甲里面有多少门道吗？还敢说这不是你唯一的兴趣，小心贪多嚼不烂！”
宋宁锋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可以做到的。这两天还是谢谢你的指点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我们还可以再交流交流。”
张无双无奈地摆摆手，“谢什么谢？我们加个光脑号，这种改造机甲如果检测没有问题，可能就会对外推出，我也会给我们两个人共同申请专利，到时候我再把钱打给你。我们五五分成，你没意见吧？”
张无双都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占一个小年轻（他自己认为的）的便宜。
宋宁锋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人，而且他认为，主要的点子是张无双自己想出来的，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完善建议，他自己也得了不少启发，连吃带拿也太不好了。
“钱就不用给我了。不过，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实验室吗？我也需要做机甲。”宋宁锋说。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搞了些设备，但跟张无双这种专业的实验室不能比。宋宁锋看了张无双的操作之后，就发现有些仪器还是蛮好用的，不比他那个有了器灵的炼器炉差。他正好有些想法，想要实验一下。
“可以可以，你用吧。我这里的材料你也都能用。”能把宋宁锋留下来，是张无双在乐意不过的事情。也许宋宁锋在他这儿见识了制作机甲的精妙，就回心转意，愿意跟他学习了呢？
宋宁锋也不跟他客气，顺便将自己带的那些材料也都掏了出来。他想的到的是一个新的点子：在机甲主控上，用灵力炼制机甲，辅以各种阵法，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张无双看的目瞪口呆。他看不到灵力，但是能够感觉到那种场。宋宁锋的一些动作是符合他的认知的，但又有一些，显得格外古怪。
等宋宁锋处理好了材料，张无双扑过去做测试，“不可能啊……这不对啊……这不科学……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像要让星海鲸的皮具有活性，科学的做法就是，按照一定比例加入生命原液淬炼。但是不科学的做法就是，用灵力淬炼，只要灵力不散，那这张皮就一直具有活性。
“嗯……你就当这是玄学的处理方法吧，这就是我们那儿的特色。”
张无双沉默半晌，突然说：“你不愿意跟我学，那换我跟你学可以吗？”
第二十五章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机甲……
张无双眼睛发亮地看着手中的材料，他感觉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直说他要打破现在制造机甲的窠臼，但机甲发展至今，已经有了一套固定的传承，仅凭他一人之力，何其困难？甚至他本人都会习惯性用老套路，因为他也是从这个体系中出来的。
但现在，在宋宁锋这儿，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可能。
“师父，饿饿，我也想学。”
面子不面子的，张无双无所谓。如果把脸丢光可以学到东西，那这脸丢得也太有价值了。
宋宁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们宗门不教机甲，可能跟你想要的不一样。”
张无双拉着宋宁锋说：“没关系啊！你都说了，机甲只是一条小道，我可以先学学你那个不太科学的，顺便把机甲融会贯通了就好！”
宋宁锋扯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扯动。这些机甲师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看起来身体很脆，可是在自己在乎的事情上，又能表现出超强的“战斗力”。
“可是你不是说你有导师了吗？我们宗门只能拜一个师父，你们这边可以有很多老师，但导师这种的，应该就像师父差不多了吧。”
老师只是给你和其他人上上课的人，但是导师不一样，他只带几个学生，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张无双的导师贺年给无数人上过课，他的理念也影响过无数机甲师，但不是谁都能说自己是从贺年门下出来的。
张无双就说：“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所以重新拜一个师门没问题的吧！”
宋宁锋面无表情：“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之前为了让宋宁锋跟他学，张无双吹得可牛批了，现在就成了被贺年赶出来的人？
张无双有一丢丢尴尬，“我只是稍稍春秋笔法了一下，不过我以前确实跟贺年学习的人，我也确实还有李霖的联系方式啊。”
只不过是几十年没联系过的人罢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他给删了。
张无双默默在心中补充。
那时候的他执拗地想要践行自己的理念，跟导师贺年的理念对着干。贺年已经病重，还不得不为他操心，“为什么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来？你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了！”
后来张无双也觉得，他曾经的那些想法确实很不成熟，但当时的他不是这么认为的，“踏踏实实？就是按照你们设定的规矩来吗？老师，你以为你很伟大吗？其实你是罪人。因为你们的存在，机甲再无创新，机甲的发展已经停滞了！”
贺年被他气得吐出了一口血，“滚！你给我滚！以后别说是从我门下出去的！”
“行，我滚，等我实现了我的理念，我再来看你。”
张无双离开后，就真的没有再回去。包括贺年的葬礼，他只敢远远地看一眼。不然，难道要以失败者的姿势出现吗？不，他还没有输。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实现自己理念的可能。
张无双耸耸肩，“以前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本来也没准备提那两位，实在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太现实了，得扯那两位的大旗，你才肯跟着我学嘛。”
宋宁锋：怪我喽？
宋宁锋就说：“可是我们这个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一边说着，宋宁锋下意识地用灵力查探了张无双的身体，然后目露震惊，“雷属性极品单灵根？你竟然是个天才？”
宋宁锋自己就是雷属性的极品单灵根，虽然他从来不以自己的资质为傲，但他也知道，这是被各大宗门抢破头的资质。而且，雷属性的灵根在炼器一道上天然具有优势。
什么时候这种灵根就像大白菜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捡一个了？
张无双不知道什么是灵根，不过他听得懂“天才”的夸赞。他马上就飘了，得意地抹了一把自己花白的头发，说：“那是必须的，在我年轻的时候，李霖都要跟我请教问题。现在的这些天才？呵。”
宋宁锋看着他那飘飘然的样子，内心十分抗拒，因为看着他这样，莫名就想到了谢容。宗门有一个没有AC数的人就够了，再加一个就怕会鸡飞狗跳。
不过他也挺感慨的，这个世界灵气这么充裕，可是这里的人竟然不懂修炼！大好的资质就这么浪费掉，宋宁锋也有些于心不忍。
宋宁锋提醒他，“你再好好想想，我们要学的东西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因为这跟科学不是一个体系，只存在于你们的影视传说中。而且你资质虽好，但年纪大了，从头开始做一件事儿不容易。”
修仙之路困难重重，道阻且长，再好的灵根也无法保证一路顺遂，历史上莫名发疯陨落的天才还少吗？这本来就是一条枯燥甚至无望的路，如果没做好准备就走上来，那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张无双正色道：“我相信这么一句话，存在就是合理。如果有东西能颠覆我的认知，那说明是我曾经的认知太过浅薄。至于一把年纪从头开始，也没什么好怕的，困难就困难吧，难道我现在做的事情不困难吗？”
他坦坦荡荡地跟宋宁锋对视。
宋宁锋突然意识到，虽然张无双年纪有些大了，看起来也有点不靠谱，但他确实有一颗坚定的道心。他的道不是成仙，而是开拓机甲的体系，发展机甲。只要他的追求还在，他的道心就很稳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