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呢,严肃点[无限]——银烛鸢尾
时间:2021-06-25 07:22:53

  四面光线极其昏暗,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晏之卿向前走了一步,感觉像是踢到了某件东西,俯身捡起来,发现是两支用橡皮绳绑住的手电筒。
  他将其中一支手电筒递给南银纱,随后按下开关,抬手照去——
  这第一间屋子的布置似乎是办公室,大约许久没人来过了,办公椅摆放得七扭八歪,教材摊了一地,办公桌也积了厚厚一层灰,有的抽屉还结了蜘蛛网。
  总结起来一个字:脏。
  更奇怪的是,办公室的墙面,挤挤挨挨贴满了各年级老师的大幅照片,并且是黑白照,每个人都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地凝视前方,令人背脊发凉。
  根据密室逃脱的基本规律,一上来肯定要先搜线索,找到钥匙之类的道具,才能前往下一房间。
  晏之卿和南银纱分头翻找,他拂去蛛网,将办公桌的抽屉依次拉开,最终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底下,找着了一张泛黄的破碎纸片。
  纸片的材质很特殊,比普通A4纸要硬,磨砂质地,很容易辨认。
  这张纸明显是被撕扯成了很多份,目前他手上只是N分之一,用类似血的颜色赫然写着:
  [……把尸体藏在……]
  藏在哪?
  他沉吟片刻,抬头对南银纱道:“纱纱,找这种被撕碎的海报纸,我们需要把它们拼起来。”
  “写了血字的海报纸?”南银纱从另一张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像这种?”
  “对,没错。”
  南银纱递过来的那张碎纸,上面的字较多:
  [她们嫉妒兰兰成绩优秀,屡次欺辱她,直到那天把她堵在女厕……]
  紧接着晏之卿又从散落地面的某本语文教材里,抖落出了第三张碎纸:
  [……用火烧尽,让兰兰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这应该是最后一句话,信息很关键。”他说,“我们最后通关密室,需要用火烧什么。”
  南银纱站在最角落的某张桌前,仔细观察半晌,突然伸手将其直接掀翻。
  果不其然,桌板的背面,用透明胶带贴着另一张碎纸:
  [……找回兰兰完整的尸体,并将参与此事的四个人……]
  哪四个人呢?
  晏之卿从储物柜内壁撕下的碎纸片,给出了答案,这张碎纸写的是四个人名:
  [……小美、小慧、李君,还有那个不配为人师表的禽兽李光……]
  碎纸片远比想象中多,前前后后,两人总共找到了九张,直至彻底将这张海报纸拼凑完全。
  原来这是一封母亲写下的血泪控诉。
  血书的内容大意是:这位母亲的女儿兰兰,漂亮又品学兼优,却被同班的女生小群体长期霸凌。直到有一天,三名女生放学后把兰兰堵在女厕所恶作剧,不慎导致兰兰摔倒在台阶上,撞击后脑死亡。
  为逃避惩罚,她们在成年人的协助下将兰兰分尸,藏在了音乐教室,对外谎称死者失踪——所谓“成年人”,就是血书中提到的“禽兽李光”,他与某位女生李君同姓,可合理怀疑是父女或亲戚关系,替其掩护灭迹。
  绝望的母亲在教学楼天台跳楼自尽了,死前心愿是复原女儿的尸体,并将与这桩血案有关的凶手,焚烧泄恨。
  以上即本间密室的故事背景,还有主线任务。
  晏之卿低声道:“血书里有一句‘不配为人师表’,可见这个李光的身份,不仅仅是学生家长,应该还是学校里的教师。”
  南银纱立刻会意:“那这满墙的照片,总有一张是他的。”
  两人打着手电筒,从左往右依次照过去,认真辨认,不放过一张照片。
  终于在某面墙最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看到了某位男教师的黑白照,照片底部印着一行字:高二3班班主任,李光。
  “我们得把照片摘下来。”
  问题是天花板离地较高,比一般的顶子都要高,就算是晏之卿也根本不可能够得着,搬了把椅子还是有段距离。
  他站在椅子上,双手示意南银纱。
  “来,我抱你,你去摘。”
  南银纱也没犹豫,当即放下唐刀轻巧跃起,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晏之卿十指交握,绅士避免了不必要的触碰,同时稳稳托着她的双腿,就势往上一举,她伸长手臂,用指尖夹住照片边缘,撕下了一角。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南银纱跳下地,俯身摸索着捡起:“是钥匙。”
  毋庸置疑,是开启这间房门的钥匙。
  钥匙与锁孔吻合,晏之卿拧开门锁,很自然地单手将南银纱护在了身后。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外面貌似是教学楼的走廊,走廊顶灯闪烁着幽绿的微光,地面铺着老旧瓷砖,大多出现了细密裂痕。
  沿着走廊向前走,左侧一间又一间的教室,门窗全部被层层叠叠的木板钉死,没有丝毫进入的余地,这大概代表着不是任务地点。
  晏之卿突然停住了脚步,南银纱收势不及,险些撞上他的背。
  他头也不回伸手,替她稳住身形。
  “纱纱,你还记得李光是哪个班的班主任吗?”
  “……高二3班?”
  “对。”他点点头,“这里就是高二3班。”
  既然照片上给了提示,那这个线索大概率是有用处的。
  南银纱摸了摸高二3班教室门上的木板,发现中间几块木板略显松动,并不像其他教室门钉得那么严丝合缝,甚至还有些厚度。
  她拔了刀鞘,暂时用刀鞘充当撬棍,一点一点依次将那几块木板撬起来。
  木板脱落,露出里面隐藏的、类似棋盘格的装置。
  晏之卿见状,神色了然:“是华容道。”
  华容道,是一种与七巧板和九连环齐名的古老益智游戏,玩法简单解释就是通过移动相邻的木棋子,在不允许跨越的前提下,将目标棋子移至出口。
  在这扇教室门上,木棋子被设置成金属方块,而钥匙就卡在金属方块内部,只有将最上面的金属方块移到出口,才能顺利取出钥匙,没有第二种方法。
  南银纱问晏之卿:“你擅长吗?”
  “谈不上擅长,但可以试试。”
  “那你来。”
  谁知就在晏之卿触碰到华容道装置的瞬间,有一滴血毫无征兆落下,正落在他的肩膀上。
  心中警兆顿生,他抬起头来。
  ……头顶的天花板上,慢慢浮现出了一张布满血迹的脸。
 
 
第23章 女厕   (二更)我的……头呢?……
  天花板上的脸, 是一张女人的脸,更准确说,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它长而蓬乱的黑发, 像是在天花板缝隙里肆意蔓生的杂草, 一团一团延展开来,包裹着它皱纹交错、五官淌血的, 腐烂的脸。
  它刚开始像一幅贴在天花板上的抽象画,又或是黏在那里的橡皮泥, 而后很快就抽离四肢, 慢慢变得立体起来。
  当然, 说是四肢, 实际长在衣衫褴褛的躯干上严重变形,半边身子犹如被重物所击, 软塌塌还淌着血,像只破碎肮脏的玩偶。
  它是故事背景里写下血书的那位母亲,是跳楼而死的。
  眼看它倒转躯体, 朝晏之卿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枯瘦的指尖弹出利爪, 作势要掐他的脖子。
  南银纱当机立断, 从下自上迅速挥刀, 将它逼了回去。
  “你需要多久?”
  “我尽快。”
  晏之卿手上动作几乎快出了虚影, 他冷静而熟练地移动金属方块, 大约用了二十秒左右的时间, 终于将藏有钥匙的那一块, 移动到了出口处。
  期间南银纱也没闲着,一直在和中年女鬼对砍,不晓得替他阻挡了对方的多少次攻击。
  “你好了没有!”
  “好了。”
  晏之卿拿到了钥匙, 他将钥匙攥在掌心,另一只手果断牵过她,拔腿朝走廊深处跑去。
  两人脚下生风,女鬼在后面穷追不舍,它如同沾满黏液的壁虎,紧贴着天花板向前蠕动,且速度越来越快,污血不间断从它的身上滴落,就像下了场血雨,淋满了走廊的瓷砖。
  走廊的尽头是男厕和女厕,这地点很眼熟——哦对,在那封血书里也提过。
  故事的女主人公兰兰,当初就是在女厕里遇害的。
  女厕锁着,需要钥匙才能开,晏之卿用那把从教室门上获得的钥匙,拧开了女厕的门。
  与此同时,南银纱一刀劈在中年女鬼的爪子上,敏捷收刀闪身进入,晏之卿随即把门撞上并反锁。
  两人将厕所门上的帘子,稍微掀开一道缝向外窥探,结果正和女鬼对上眼。
  女鬼的脸,就贴在那块脏兮兮的玻璃上,眼珠外凸,像是要流出来了。
  “……厕所门有必要安玻璃吗?神经病。”
  “我也觉得。”
  看来根据规则,女鬼是不能闯进厕所的,两人放下帘子,开始研究厕所内的环境。
  这间厕所比较宽敞,大约有七八个隔间,尽头高处有一扇窗子,对面有两个洗手池,洗手池上安装了镜子。
  其中一个池子的水龙头是锈死的,拧不开的,而另一个池子的水龙头螺丝松了,正在滴滴答答地漏水。
  南银纱走向漏水的池子,见池子里有个防水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张百家姓贴纸,每格贴纸都是不同的姓氏。
  她抬头看向镜子,镜子的最上方贴着一行字:[高二3班__兰兰]
  中间留出的空白,应该是要补全兰兰的姓氏。
  “兰兰姓什么?”
  晏之卿推开了所有厕所隔间的门,仔细搜索,但隔间的墙壁和地面都脏得要命,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泥石流那种脏,不清理压根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们得把这里擦干净。”
  “行吧。”
  最后一个隔间,是清洁工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有拖布、橡胶手套、水盆等工具。
  两人将漏水的水龙头拧到最大,用盆接水往墙上和地上泼,再用拖布去擦。
  万没想到,通关游戏变成了大扫除。
  当那些干结的泥灰被抹净,晏之卿逐渐发现了几分端倪,在隔间边边沿沿的角落里,藏着用黑色碳素笔写下的数字。
  从左到右按照顺序,分别是24、9、14、7。
  这代表着什么?
  南银纱看着他:“你知道了?”
  句子代表疑问,可语气却很笃定。
  晏之卿不禁失笑:“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了?”
  “因为我懒得猜,你必须知道。”
  “唔,这话很有道理。”
  “所以数字的含义是什么?”
  他略一沉吟:“应该是英文的首字母。”
  南银纱尽管不愿意动脑子,却属于一点就透的类型,她当即会意:“把首字母拼起来?”
  “没错。”
  24、9、14、7四个数字,对照英文字母表的排列,分别是X、I、N、G。
  xing,是百家姓里的“邢”。
  南银纱把印着“邢”字的贴纸揭下来,贴在了镜子上方的空白处。
  高二3班,邢兰兰。
  镜子突然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声响,而后有细细的裂痕,从正中央蔓延开来。
  镜面像是起了层雾,连带着她的脸也渐趋模糊。
  她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镜中她的面容彻底消失,重新清晰的影像里,显出了浑身是血的、穿高中校服的女生。
  女生额头有一道狰狞的豁口,像开了闸似的往外涌血,流得满脸都是。
  它耷拉着脑袋,空洞的双眼眼白占了三分之二,眼珠在充血的眼眶里转来转去。
  它的喉咙里咔咔作响,宛如一台无法运转的卡带录音机,不断重复着破碎的半句话。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校服的领结上面,它的脖子像被利器慢慢割开一般,出现了不规则的诡异裂痕。
  它的脑袋以怪异的角度滚落,就这么消失在了南银纱的视线内。
  镜子里只剩下了一具无头躯壳,血仍旧从空荡荡的腔子里冒出来,像极了失控的喷泉。
  同一时刻,南银纱听到身后的厕所隔间里,传来了“砰”的重物落地的动静。
  晏之卿迅速把她扯到自己身边,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一颗长发披散的头颅,沿着隔间的台阶滚落在地。
  是兰兰的头。
  然而这并没有告一段落。
  随着那面镜子的轰然碎裂,原本已经关掉的水龙头,居然自行开启,开始往外疯狂涌水。
  或者说,是涌血。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暗红色粘稠的血液,血液很快就漫过了池子,哗啦啦淌了满地。
  再转头望去,厕所所有的隔间里,冲水系统突然集体失灵,血水旋转着从蹲坑里喷溅出来,流速之快,带着要淹了这里的气势。
  不难想见,过不了多久,站在厕所里的人就要被没顶了。
  被血淹死,会是很新奇的体验吗?
  女厕外面的中年女鬼已经离开了,但当晏之卿试图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板像被设了结界,怎么拧都拧不开了。
  两人尝试着暴力破门,可看似破旧的门,其实比铁栅栏还要坚固,硬是纹丝不动。
  这说明,系统规则不允许玩家从门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
  窗户了。
  晏之卿正色道:“我们得从窗户翻出去,纱纱,你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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