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心急如焚,这时听到了脚步声.......
萧珏衣服半敞不敞,手中拿着汗巾,正在擦着手,回来拨开纱幔,瞅向那小人儿刚想说话,但见其呼吸匀称,好像是睡着了。
男人微微一怔,坐在床边将那帕子随意丢在一旁的几案上,压了压她遮了半边儿小脸儿的被衾,又瞧了一眼,见果真是睡着了,便松开了手。
簌簌这头自是一清二楚,被窝中的小手已然紧张地攥出汗了,生怕自己露馅,还好她装睡有一套,这般没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那男人不知干什么去了。
小簌簌仔细着,半晌没听到门声,知道人没出去,没出去她就不管了,左右一会儿肯定得回来睡觉,这般轻松了些,闭着眼睛,小脑袋里想了会儿事儿,没多久迷迷糊糊地渐渐失去意识,却是真睡着了。
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簌簌还有些慌张,感觉了一下是半夜方才放心。
她小心地转头过去,见那男人在身侧,于是更放心了。
接着,簌簌眼睛缓缓地转了转,心口乱跳,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下了极大的决心,最后心一横,大着胆子一点点地往他身边儿凑,待眼见着被子与被子贴上了后,小手小心地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一下就滚进了他的被窝中。
簌簌当然没穿衣服,瞬时浑身就宛若置于火炉之中了一般。
萧珏刚睡着,警觉地醒了,醒了便感到了一个软绵绵滑嫩嫩,还香喷喷的小姑娘投怀送抱了来,起先是颇为不悦的。
“你干什么?”
簌簌听出了他的不耐烦,也料到了他要不高兴,本来就害怕,但她已经钻过来了还能怎样。男人凶了一下之后,小姑娘立刻便抬手搂住了人,钻进了他的怀中。
“爷别凶,簌簌害怕。簌簌做噩梦了。”
她那酥软的小嗓音,身上的香气,加之这般样子,怕是个男人便受不了。
萧珏顿时便有了感觉。
“你是故意的。”
男人语声低沉。
簌簌心中大方承认。
嗯,对,没错,是故意的。
但面上一如既往的一脸无辜,声音就更加无辜无害,泪汪汪可怜巴巴地问道:“什么意思?”
萧珏反身便把人压在了身下,眸光灼灼,盯着那小人儿。
“你说什么意思?”
簌簌小手抬起,盖在了他的唇上,小猫似的声音,插嘴道:
“簌簌做了噩梦,梦到爷不要簌簌了,好害怕,爷别凶簌簌,抱抱簌簌。”
萧珏冷着脸,抬手凌空指了她一下。
那一指如上次一样,让小姑娘心一颤悠,怂的彻底。
但接着男人便捏住了她的脸,眸光深沉幽幽,声音亦是如此。
“你自己送过来的,如你所愿。”
说着大手便箍住了她的腰肢。
小簌簌一下子被他弄得,小脸儿贴到了他的身上,暗地里唇角一扬,但只有一瞬,转瞬便还是那般软而无辜的小声音。
“爷,别.......”
这般半夜三更的,簌簌也没想到他能抓住她便不放,变着花样地弄了她一宿。
直到天亮了,他方才放开了她,睡下了。
簌簌本也应该睡下的,但恰恰相反异常的精神。
身子哆哆嗦嗦,意识极为清醒!
今日,可是那第三日。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身旁的男人,虽然不可能,但希望他睡一天也别醒。
萧珏呼吸匀称,确实是睡着了。
小簌簌眼睛亮晶晶的,更是耳听八方,没过多久,便感觉外头好像有丫鬟的脚步声,甚至好像还听到了卫小哥低沉的嗓音,但过了一会儿又没有了。
接着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瞧着帐纱外窗帘上的亮光,感觉至少是到了巳时。
这男人不传唤,外头没人敢叫。
簌簌心中窃喜。
但接着没一会儿,她又紧张了起来,因为那男人动了,且是不时便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萧珏便看到了一个雪白雪白的小人儿。
那小人儿裹着被子在他怀中,眼中有些惊慌,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猫似的瞅他。
男人眯了她两眼,“什么时辰了?”
“还早。”
簌簌心中正在哭诉他怎么才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下意识里希望他继续睡下去,是以张口便回了这两个字。
萧珏瞅了她一会儿,而后扬声唤了人。
簌簌心里一连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不时巧云便过了来。
丫鬟一进来脸就红了,屋中的模样很是旖-旎,隔着纱幔也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香-艳。
她过来便听爷道:“拿杯水来。”
丫鬟顿时应声去了。
小簌簌正泪汪汪要哭,听他不过是要水,又没哭出来。
没一会儿丫鬟恭恭敬敬地送了过来。
萧珏抬手接过,簌簌一直看着那男人的一举一动,本也想看着他喝,岂料他接过来后竟是给她递了过来。
簌簌一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喝了,好像嘴唇都干了。
“谢谢爷。”
小姑娘缓缓地起来,裹着被子,接过水杯,这般一喝,满满一杯都喝了后,好像还渴。
萧珏朝丫鬟吩咐,“再来一杯。”
簌簌连连点头。
不时,那第二杯水便也被送了来。
小簌簌小心翼翼地一口气又喝了半杯,终于不渴了,这时方才听那男人问丫鬟,“什么时辰了?”
巧云恭敬的回话,“爷,有巳时二刻了。”
萧珏抬了手,让人退下了,接着披了衣服,去了浴房。
那男人后头便没回来,穿好了衣服直接出了去。
小簌簌心肝乱颤,在他走后也立马起了身,且叫来了巧云。
“爷出去了?”
巧云摇了摇头,“似是去卫小哥那了。”
簌簌压低了声音,又急着问道:“可听说备了马车什么的?”
巧云知道姑娘所指,也压低了声音,摇头道:“并未听说,姑娘。”
簌簌略微松了口气,心里头乱乱的。
巧云道:“莫不是爷私下里又和薛大公子见过面,事情已经解决了?”
若是那样,簌簌就乐死了,“会么?”
小姑娘一连问了两遍,但自是知道巧云也是乱猜的。
这般正忐忑不安了好久,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位小厮的声音。
巧云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匆匆地奔回来。
“姑娘,姑娘,薛大公子送来的!”
簌簌一听,小脸立刻冷白了下去,颤抖着手接过信件,打了开偷看,里头只有一句话,就是提醒催促那男人送人。
第26章 一更 殿下,郑国公也过了来。……
簌簌心慌, 一把就把那信团了,但团完了方才想起来,这不是给她的信, 是给那霍寻的呀!这般团了怎么交代!
于是, 小姑娘又赶紧到桌面上把信铺平,虽然她没什么太大力气, 那信也没揉的不成样子,但肯定也看得出来。
簌簌只好将巧云撵出去, 给她放风, 自己照葫芦画瓢, 又重新写了一份, 装进信封之中封好。
待一切都完了,她将那信压在了砚台之下, 眼睛缓缓地转着。
她有她的小心机。她能让那男人看到这信就怪了!
但知道有这信的不是独她一人,她不能把它凭空变没了,尤其是倘使事情如她所愿, 那男人忘了送人那码事儿了的话,她不能落下什么过错。
想着, 簌簌的眼睛缓缓地落到了那砚台上........
放在这儿, 忘给他了刚刚好。
眼下想好了对策, 簌簌的心略略地放下了一点, 一直密切注意的就两件事, 其一, 那男人有没有备车准备送她, 其二,那男人在干什么?
萧珏在干什么?
很是悠闲。
那库银劫案与按察副使之死两起案子已经真相大白,证据在手。他在等部下孙将军带兵过来擒人, 眼下人在卫青梧房中下棋呢。
卫青梧持着棋子落入棋盘,道:“再有一两日,孙将军也便到了,殿下,郑国公也过了来。”
“他来干什么?”
萧珏淡淡地问着,卫青梧笑道:“自然是接殿下回京。”
萧珏凉凉地道:“孤用他接?”
卫青梧只笑,没直接说出口。
郑国公,呵,讨好巴结,奉承太子罢了。
俩人这般随意闲聊,下了两盘,而后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都起了身。
接着虽没了查案取证之事,但高太尉,萧珏还得哄几天。
其约了他下午赌牌,另外还有场风月宴局需他参与。
卫青梧唤人备了马车,不时,俩人便出了陶苑去。
他那边儿前脚出去,簌簌这边儿随后就知道了,紧张地问了丫鬟,“去去去了哪?”
巧云摇头,“奴婢不知。”
小簌簌胆战心惊的,怕极了他出去和薛秦有什么关联,更怕俩人谈什么的半途中,他就让人把她收拾收拾送到薛秦那去。
眼下,她恨不得自己能一直勾着那男人,让他一直在她身边儿。
萧珏走了,簌簌在家俨然是说什么也呆不住了。
小姑娘坐立难安,手中绞着手帕,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走着,终是停了下来,朝着丫鬟道:“巧云,陪我去躺海棠楼吧。”
再这么呆下去,簌簌感觉自己可能要急疯了。
那海棠楼是安庆府最有名的香粉铺子,与祥瑞楼的布匹,和“花上枝头”的首饰铺子三者齐名,是安庆府各个达官贵族等上流圈子的夫人小姐极为钟情的地方。
簌簌自跟了那男人的这一个多月来,穿的是祥瑞楼的衣服;戴的花上枝头的首饰;用的便是这海棠楼的香粉胭脂了。
她就去过两次,每次去都是老板娘亲迎,想拿什么拿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也不用她付银子,霍大官人自然会来结账。
眼下,簌簌倒是不缺什么,她只是不能再呆了,说什么都得出去走走,亦或是心里头藏着小心眼,怕坐在家中,倒时候逼不得已之时,连跑都跑不了,直接就给人逮住,抓着送走了。
因为这个心眼儿,簌簌这日出门之前,头上多戴了许多金银珠钗,脖颈手腕脚腕上也是能多戴则多戴,甚至偷偷的,在袖子里还藏了好几支,以备万一啊!
巧云应了声,吩咐了下去。
不时,马车备好,簌簌也便跟着丫鬟出了陶苑。
沿途车上,巧云安慰,“姑娘,奴婢看着应该是没事的,官人提也没提。”
簌簌不知道。
她也希望没事,但事情又明摆着。
薛秦是什么人?是这安庆府的一霸啊!
那男人是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真不怕他?
难道他在辽东也是个像薛秦这号天不怕,地不怕,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的恶霸?
簌簌不知道也不敢想。
不过她现在倒是希望他也是个恶霸!
冲着昨日,他说什么要把人心挖出来这话,簌簌哆哆嗦嗦的想,没准还真是。
但正如她母亲柔娘说的那样,俗话说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在辽东厉害,在这能打过薛秦么?
簌簌越想心越乱,后又觉得都不是,最大的可能,怕就是因为时辰未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送走!
俨然,只要今天不过去,簌簌难心安!
街上车水马龙,宝马香车,那海棠楼的所在地也颇为繁盛。簌簌同每次来时一样,刚一下车就被人迎了进去。
没多久,老板娘便亲自出来与她说话,“簌簌姑娘来了,姑娘来的真是时候,西域来的西施雪,今晨刚到,就三盒,除了你这小脸蛋儿啊,谁抹的起,呵呵呵.......”
簌簌被人簇拥着进去,老板娘的话她没听进去多少,只听人说完便点了头,“那便三盒都要了。”
老板娘这一听,“哎呀呀,簌簌姑娘,你说你多好的命啊!可是羡慕死人了,呵呵呵。”
她冲簌簌堆笑,口中恭维,心中也真是羡煞了。
这走到哪都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尖尖的东西,这小姑娘可不是真是掉进金窝子里了。
簌簌心中自顾没空想那个,听完老板娘的话后,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便是那东西贵。
眼下,她手里身上贵东西越多越好,一会儿,一时逼不得已,必须得跑路的时候,那些东西也能买个好价钱,多换点银子。
老板娘叫人好生将那价值连城的胭脂装好,递给了她身后的丫鬟,口中对她又是一顿恭维。
簌簌没听进去多少,眼睛瞧着那些一看就简直不菲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一顿乱点。
这般点着点着,耳边突然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那你们俩个今天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知道了小嫂嫂!”
簌簌闻声,小心口微微一颤,转头望了过去,小脸儿就冷落了下来,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她最最讨厌的几个人——薛家的双胞胎大小姐二小姐和那薛六夫人谭氏。
她转过来的那一瞬间,三人也皆是一怔,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看到了她!
薛二小姐三小姐和那六夫人打眼儿这么一看,只见她一身华服,金簪玉珥,雍容贵气的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那穷姑娘的样子,非但没有,穿戴的比她们都好!人更是好像一下子就高不可攀了似的!
女人瞧女人,眼睛向来都是极锐的,三人一眼便看到了她身后丫鬟手中拿着的西施雪,竟然三盒都包了!
那价钱,她们还得想想,她竟然一下子三盒都要了!
除此之外,更是瞧见她头上戴着的好几款珠钗步摇,都是花上枝头独一无二的饰物,价格有多昂贵还用说么!
顿时,三人心中的怒火就来了,但大庭广众之下能说什么,唯忍着!
她们来火,簌簌还不高兴呢!看到几人就反胃。
小姑娘当即便吩咐了人,取了东西后就与巧云走了,但出去还没上马车,便听到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