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归去闲人
时间:2021-06-27 09:38:26

  老太妃见状,忙心疼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是做什么!”
  秦念月哭得愈发哀戚,口中犹自道:“可表嫂明明说她没见过……”
  剩下的话,武氏已懒得听了。
  她只是失望地靠着椅背,瞧向谢珽。
  谢珽袭爵后没少跟老狐狸过招,在沙场上更是经手细作无数,光是瞧着秦念月这哭哭啼啼的反应,便可猜出个大概。更别说,方才画卷展开,被武氏凌厉盯住时,秦念月脸上分明有慌乱错愕,很快被哀哀哭泣掩饰了过去。
  事实如何,心里已然洞明。
  他着实未料素来乖巧的表妹会这般颠倒黑白,瞥了眼身侧未发一语的阿嫣,而后朝祖母拱了拱手,道:“该问的事,已清楚了。请祖母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未得我准许,表妹绝不可靠近揖峰轩半步。若有违逆,孙儿定会另寻宅邸安置她,命人照拂。”
  老太妃闻言大怒,拍案道:“你胡说什么!”
  秦念月也哭声微顿,瞥见谢珽脸上的寒色,顿时慌了手脚,哀哀道:“表哥,我说的都是真话!表嫂身边的丫鬟,还有我带的人,你尽可查问。表嫂,明明是你不听劝,非要乱碰,怎么如今……”
  “好了!”武氏微怒打断。
  老太妃嗓门扯得比她还高,“你做什么凶她!事情还没查明白,她说的若不可信,那楚氏说的话就可信了吗!”
  秦念月有人撑腰,哭得愈发伤心。
  谢珽脸上明显不耐烦,瞧着满屋的兵荒马乱,忽然抓住阿嫣的手腕,拽着她就走出了照月堂,神情近乎阴沉。
  ……
  外面晴日高照,流云舒卷。
  阿嫣原本还在感叹秦念月那说哭就哭的本事,和她能拿来写话本的编故事能力,不提防被谢珽拽着出来,脚下险些踉跄。
  他显然在克制怒气,脚下走得飞快。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到了无人处才试着甩脱桎梏,口中道:“殿下!你抓疼我了!”
  谢珽手劲微松,终于停了脚步。
  微风拂动道旁树梢,揉碎满地的柳荫,他眼底的烦怒尚未消尽,目光落在阿嫣脸上,出乎意料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住。”
  不高不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生硬。
  阿嫣原本在轻揉被她捏得微微作痛的手腕,闻言微怔,抬眸瞧向他,“殿下相信表妹是在说谎?”
  “我又不是真的瞎。”谢珽闷声。
  先前表妹来书房赔罪时,他确实不假思索的信了,毕竟他的印象里表妹素来乖巧懂事,没理由乱扯。直到阿嫣将那幅画甩到他面前,谢珽才意识到,秦念月可能真的所言不实。方才瞧着屋里的情形,不论老太妃如何偏袒,谢珽心里却已洞明如镜——不管表妹为何挑事,今日他确实冤屈了阿嫣。
  片刻沉默,清风徐徐。
  阿嫣瞧着男人冷硬的脸,从里头窥出别扭的歉意。她抿了抿唇,脸上的委屈不忿化为浅浅笑意,而后将无辜遭罪的手腕给他看。
  她的手臂纤秀,衣袖滑落后露出柔白的腕子,因他烦躁中手里没分寸,捏得有点泛红。
  谢珽的声音添了稍许温和,“很疼吗?”
  “一点点。”阿嫣低声。
  想着照月堂里还有个烂摊子没收拾,她又试探道:“祖母那边怕是还得回去分说清楚。”
  “不必,母亲会料理,你去了只会被迁怒,先回春波苑吧。”谢珽说罢,玄色衣袖微摆,欲到长史府去处置琐务。
  走出去两步,又想起什么,驻足回头道:“明早送饭去外书房,让田嬷嬷知会母亲一声,就说我让送的,王妃这两日没法去照月堂,请祖母见谅。”
  言毕大步远去,很快绕过游廊,消失不见。
 
 
第15章 入怀   谢珽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照月堂里鸦雀无声。
  谢珽拉着阿嫣拂袖而走后,老太妃的脸色极是难看,就连秦念月都停了啜泣,瞧出谢珽是当真生气了,没敢再火上浇油。
  武氏端坐不语,只瞧着婆母。
  好半晌,老太妃才怒哼道:“这孩子!”
  “母亲勿怪,外头的事千头万绪,他原只是来问句话,瞧念月这样哭,难免心烦。”武氏枉顾老太妃铁青的脸色,示意仆妇将秦念月扶出去洗脸歇息。待屋门掩上,身边只剩各自的亲信,她才起身,亲自斟茶端给婆母。
  老太妃冷哼了声,不肯接。
  武氏也不急,只缓声道:“母亲知道珽儿的性子,虽很少在内宅留心,却绝不糊涂。这件事念月和楚氏各执一词,咱们又不能真将两个丫鬟捆起来严刑审问,方才儿媳追问念月,不过是要彼此心里有数。珽儿既那样说,定是有了决断。”
  “他那是被楚氏蒙蔽,冤屈月儿!”老太妃余怒未平。
  武氏闻言,暗自皱了皱眉。
  做了二十年的婆媳,她知道老太妃的性子,久处尊位后有些刚愎,又因女儿战死沙场深为痛惜,对外孙女的宠爱近乎偏执。就算秦念月真的露了马脚,老太妃也只会为她开脱撑腰,更不会在嘴上服软,一时半刻就做出明智决断。
  反正她想让谢珽看的都已摆到台面,连同秦念月急不可给阿嫣耐设套的意图,她都已猜到了九分。
  至于老太妃怎么想,不必强求。
  武氏将茶杯搁在桌上,自管坐入椅中,趁着屋里没外人,低声道:“其实我瞧得出来,母亲对楚氏很不满。”
  “这门婚事原就是强塞来的,楚家又搞出替嫁的幺蛾子,我没将她送回京城,已是留了情面。”老太妃说得毫不客气,因嘴里干燥,到底拿了武氏端的热茶润喉,又道:“强塞的王妃毕竟不顶事。珽儿年纪不小了,不能指着她开枝散叶,还是该添个身边人。”
  “母亲是想选孺人?”
  “他是王爷,身边原就该多个人伺候。你公爹当年也有两个孺人,三房不就是侧室出的么。珽儿若娶个称心如意的女子,我也不会急着添人,可如今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新婚分房,数夜不归,像什么话!”
  武氏没急着反驳,只问道:“母亲既有这意思,莫非是有了中意的?”
  这话问到了心坎儿上。
  老太妃终于露出点笑意,温声道:“倒有几个中意的。像是常来我身边作伴的吟秋就很好,出身没得挑,品貌也出众。若不是皇家赐婚,就是娶来做王妃也使得。”
  “母亲既有意,回头我问问珽儿,毕竟是他房里的事,总得他点头才行。”武氏不好太悖逆婆母,拿儿子做了挡箭牌。
  老太妃笑意更深,“最好早些定下。”
  武氏也只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话既说到这里,儿媳心里有件事情,还想请母亲示下。念月如今也及笄,该说个人家了。她的身份毕竟与众不同,不知母亲可有打算?”
  “她的婚事我留意着呢。魏州这么些高门贵户,总得慢慢挑了合适又可靠的,才好嫁出去。”
  这话说出来,武氏脸上才算有了笑容。
  遂陪着喝茶商量,又着意哄老太妃高兴,将魏州内外出挑的少年郎捋了捋,直到薄暮时分才辞别离去。
  去碧风堂的路不算远,走一阵就到了。
  武氏因泥塑的事耗了整个后晌,觉着有点累,便只放慢了步子,缓缓往回走。
  嬷嬷陪在她身边,小声念叨,“太妃当真要给王爷添孺人么?奴婢瞧着王爷那样子,未必肯收。”
  “哄婆母罢了,难不成还当面驳回?”
  “奴婢听太妃满口夸赞吟秋姑娘,险些儿当真。”
  武氏笑了笑,“她是婆母的娘家孙女,夸两句也是应当。倒是婆母,这两年愈发不像样了,说是给珽儿添孺人,其实谁瞧不出来她存了私心,因我与她不同心,二房弟妹又是个滑不留手的,就想娶个娘家人到身边,做她的臂膀。就这么大点后宅,何必呢。”
  “好在念月的婚事,她还算拎得清。”
  “我原还担心她要把心尖上的外孙女留在身边,如今瞧着,也只是念月一厢情愿罢了。只要婆母别瞎掺和,我就能放心。”
  “只可惜县主那样英姿飒爽的人,好容易留了个骨肉,终是长歪了。也不知是随了她生父心术不正的秉性,还是府里养歪的。”
  武氏瞧着落日长天,幽幽叹了口气。
  ……
  春波苑,阿嫣尚不知这些事。
  她打算听谢珽的,拿鸡毛当令箭暂时避两天风头。
  毕竟老太妃那脾气实在固执,揖峰轩里的事儿又没人能拿出铁证,她既不被祖母所喜,说什么都难以被采信。且秦念月哭得那样凄惨,老太妃不好对谢珽母子发火,定会拿她出气。她若去问安,定会挨怼碰钉子,平白受一肚子气。
  还不如借着谢珽的歉疚,偷个懒儿。
  回院之后,阿嫣叫来田嬷嬷,同她问了谢珽的口味喜好,便琢磨起了明日早饭的菜色。
  卢嬷嬷等屋里安静了,又悄悄问今日的缘故。
  ——谢珽冷着脸忽然驾临,连太妃都被惊动匆匆赶来,着实将卢嬷嬷和玉泉她们吓得不轻。除了玉露随阿嫣去照月堂外,剩下几个悬了半天的心,生怕阿嫣初来乍到,被这表妹带进阴沟里,不慎触怒夫家,令往后的日子愈发难过。
  阿嫣命人掩上门,只留了心腹在侧,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又叮嘱她们往后对表妹小心提防,免得又遭凭空诬陷。
  玉泉听罢,忍不住咋舌道:“这位表姑娘受尽宠爱,安分娇养着就能有大好前程,何必闹这样的幺蛾子呢?”
  “怕是觊觎春波苑,想趁着王妃立足不稳,趁早下手。只不知为何从前没动静。”卢嬷嬷低声。
  玉泉轻轻“啊”了声,“那咱们……”
  几道目光投来,各自忧心。
  阿嫣把玩着玉骨团扇,自哂般勾了勾唇,“说到底,王妃之位是硬塞来的,我也不稀罕。但既嫁到这里,总得求个安稳度日,她若不安分,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表姑娘可比咱们家那位厉害得多,又是县主战死后留下的骨肉,谁都碰不得。”卢嬷嬷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碰到过这样公然捏造、颠倒黑白的高门贵女,只好宽慰道:“这回也算见识了她的嘴脸,往后处处留心,别叫人捏住把柄。”
  阿嫣点了点头,让玉泉取些蜜饯过来。
  这回确实被打得猝不及防,好在谢珽母子并不糊涂,有了今日的事垫底,往后表妹再想栽赃,谢珽至少会掂量下了。
  只是没想到,谢珽竟还挺懂泥巴。
  ……
  翌日早起梳妆,阿嫣命人做了香糯的瘦肉粥,外加几样小菜,叫了个仆妇拎着食盒,往外书房去送饭。
  初秋的清晨凉爽宜人。
  辰时还未过半,外书房就颇忙碌了,先前率人去京城迎亲的典军陈越瞧见阿嫣,颇恭敬地拱手为礼,而后脚步匆匆,进了书房去跟谢珽禀事。
  照料书房起居的周嬷嬷含笑来迎。
  “照料饮食原是小厨房的事,烦劳王妃亲自送过来,实在辛苦了。”她五十余岁的年纪,发髻间掺了银白,檀色的锦衣衬出恭肃姿态,对着因替嫁而被暗中诟病的少女,并无半分轻慢。
  阿嫣知她曾是婆母的陪嫁亲信,为府里操劳半辈子,算得上劳苦功高。
  便也噙了笑,命仆妇将食盒递过去,道:“殿下既忙着,我也不便相扰,有劳嬷嬷抽空将食盒送进去。”
  “奴婢自会送的。王妃这边请。”
  周嬷嬷说着,示意身边婢女将食盒拿到门前备用,又引阿嫣进了侧厅,道:“外头新送来了些书册,据说都是稀世珍本,王爷琐事繁忙,没空甄别真伪。想着王妃家中藏书万卷,在京城也见过世面,不知能否帮着掌掌眼?”
  言毕,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
  里头书整齐,瞧着确实有年头了。
  阿嫣领会了她的意思,欣然应承。
  是日,她在外书房磨蹭到后晌,也只甄别出小半柜的书,都写了判定真伪的依据,夹在书页里。
  晚间谢珽来春波苑安歇,阿嫣问今日甄别的可有错漏,他只摸了糕点来尝,挑眉道:“还没空看。你急着交差?”
  阿嫣闻言,立时就懂了。
  看来这差事果真是搪塞老太妃的由头,她慢工出细活儿,没准还能磨蹭个三四天。
  这般好意让阿嫣甚是欣慰,当晚帮他宽衣解带时愈发认真,就连浴桶里的水都是亲自去试了凉热,掺得差不多了,才请他自去沐浴。而后谢珽对灯翻书,她撑不住困意,先到榻上钻进被窝,先行睡下。
  因谢珽摆明了只是来睡觉,阿嫣没了顾忌,抱着锦被呼呼睡得香甜。
  以至夜半时,又一次循着暖意挪过去,抱住谢珽的胳膊。
  彼时谢珽才刚睡下。
  秋夜静谧,炉香淡袅,长垂的帘帐隔出逼仄天地,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扰人神思。他费了些功夫才凝神静气,积了点朦胧睡意,察觉手臂被柔软的手指攀住,不由心神微绷。
  侧身瞧去,就见小姑娘睡得正熟,鸦色头发散乱铺在枕畔,小小的脸颊秀致娇嫩,长睫微翘,阖眼睡得正甜。
  他试着将她的手指掰开。
  谁知小姑娘不满的哼哼了声,忽然挪过来抱住他手臂,几乎钻进怀里。
  少女身段娇软,即便寝衣穿得严丝合缝,隔着衣衫传来的温软触感仍迥异于他惯常经手的冷硬。
  谢珽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她是属猫的吗?睡觉都得贴着人。
 
 
第16章 心软   他认命地躺平,竭力调匀呼吸。……
  留宿春波苑的第二夜,谢珽依旧辗转难眠。
  怀里娇软的少女呼吸绵长,在抱住他手臂后,似觉得十分踏实,睡得愈发香甜。
  谢珽的困意却被惊得烟消云散。
  初秋的夜薄凉如水,两人身上的寝衣都不算单薄,然而即使隔着两层布料,她身上温软的触感仍挑动他心神。像是惯于在塞北黄沙驰骋的冷厉悍将骤然落入江南桃花初开的温软春光里,一时间竟自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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