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归去闲人
时间:2021-06-27 09:38:26

  这世间仍是值得的。
  哪怕帝王庸懦奸佞当道,朝堂内外皆动荡险恶,天地间仍有许多的美好,值得男儿拼了性命去守护。
  谢珽长长的舒了口气。
  许久,他松开怀抱,眼底的阴沉悄然抚平。
  阿嫣仰头,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眉心,将微皱的眉头轻轻抚平。她并不知谢珽这两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却清楚他此刻的情绪大抵与谢瑁出事时相似,有许多的苦闷挣扎,却不得不碍于身份掩藏克制。
  这样的谢珽让人心疼。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几日夫君想必没怎么歇息。去午睡会儿吧?我去熬一碗荷叶汤,夫君醒来了正好能喝。”
  她说着,牵了谢珽往里屋走。
  谢珽顺从的跟在后面,却将掌心的小手握得更紧,“荷叶汤让旁人去做,你陪我睡会儿。”
  “好,那我让玉露安排下去。”
  阿嫣唤人进来,吩咐过后让玉露掩了门屏退闲杂之人,而后取开薄毯与他共枕而眠。
  秋日不似盛夏难熬,其实她不困。
  但谢珽如此疲惫,她既不能在公事上帮着分忧,这些细枝末节上,自然要照顾周全的。凉席尚未撤去,外衫解去后,谢珽熟稔的将她圈进怀里。窗缝里有风悄然钻进来,夹杂远处此起彼伏的蝉声,却也渐渐淡去,只剩彼此的呼吸与体温。
  ……
  谢珽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连日的疲惫与沉闷随之一扫而空,睁开眼睛时,有点难得的懒倦,精神却已恢复奕奕。
  屋里格外安静,半点动静也无。
  阿嫣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枕在他的手臂上,青丝微乱,睡得正舒服。初秋时节单薄的衣衫散开,半敞的胸襟里露出海棠色的抹胸,衬得肌肤柔白若雪。她浑然不知,渐而显眼的胸脯随着呼吸徐徐起伏,目光微垂时,能窥见抹胸内的稍许风光,令人心颤。
  胳膊压久了有点麻,谢珽并没乱动,一只手不自觉搂上纤细腰肢,目光流连于近在咫尺的娇躯。
  胸前的衣上打了轻盈的蝴蝶结。
  绣了桃花的柔软绸缎,服帖而柔滑,系住对襟薄衫,只消轻轻扯开,散了暗扣,便可从她肩臂剥去外裳。
  谢珽那只手惯于解甲握剑,从未解过女子的衣衫。
  然而此刻,夫妻拥卧在凉席枕榻上,从缱绻安静的梦里醒来,暂将屋外的琐务杂事抛开时,他却很想试试。那只手鬼使神差的摸索上去,悄悄一拽,蝴蝶结随之散开。修长赶紧的手指灵活摆弄,轻易将藏在蝴蝶结下的隐蔽盘扣解开,连同底下的两粒一并松了。
  衣裳滑落,露出既薄且透的中衣。
  有外裳遮着时,这中衣足以掩盖窈窕身段,此刻却只剩半隐半现。
  谢珽的目光落在纤细腰肢。
  他抬起手,隔着中衣一寸寸拂过去,自纤腰至秀背,而后在极柔软处停顿。
  并非他克制自持,而是阿嫣睁开了眼睛。
  漫长的午睡让她有点懵,大抵是被身上打乱的这只手扰了睡意,她睁眼时眉头微蹙。两人皆侧身睡着,目光对视片刻,品咂出男人眼底的缱绻时,她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瞧见衣衫半解,胸脯未露,她立时红了脸,还未开口,谢珽便已倾身压了过来。
  绵密的亲吻落在了唇上。
  比起上回的粗暴,他这回可算温柔,手掌隔着衣裳落在肩背,默不作声的俯身亲过来时,手掌亦游弋而上,落在她颊侧。
  轻拢慢捻,自脸颊到耳畔。
  每一寸肌肤都是柔暖的,在午睡过后格外温软。
  阿嫣原就睡意朦胧,被谢珽忽然拥在怀里温柔亲吻,恍惚间,似跌入另一重梦境。
  她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气息交织时,男人的温柔自唇畔之间直抵心间。她闭上眼睛,任凭梦境蔓延,试探着回应。
  吻从唇边挪至耳畔,至日渐妖娆的眼角眉梢,再回来时,撬开唇齿如同水到渠成。
  阿嫣笨拙回应,檀舌乍触即分。
  谢珽却似得了鼓励,吻得渐而用力,怀抱亦不自觉的收紧。
  直到中衣悄然散落堆叠。
  肌肤触到凉席时,阿嫣总算从沉溺中惊醒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
  谢珽微顿,隔了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映出倒影,温柔贪恋,亦竭力克制。
  阿嫣的手挪到了他脸上。
  瘦削而冷硬的轮廓,在初嫁过来时曾那样生疏冷厉,令她不敢靠近半分,只如履薄冰的照顾起居,事君如事虎。此刻,他的眉眼爽澈如旧,神情却已是床枕间的温柔亲近,在她的指尖摩挲过唇瓣时轻轻咬住。
  阿嫣勾了勾唇,目光微觉迷离。
  心头轻颤,她知道此刻心底的感觉,缱绻眷恋并不比他少。
  这趟回京,没了老太妃和王府的琐事压在心头,没了旁人虎视眈眈,她跟在谢珽身边,其实颇为轻松。回府那日他为她撑腰,是芥蒂祖母和楚嫱言而无信,对待她的双亲兄弟,仍是颇和善的。以他对朝廷的敌视,能做到这地步殊为不易,之后阖家游园,他陪着她重温旧日乐趣,不无宠溺纵容。
  在祖父昔日居处,他也曾与她弹弄箜篌,那样默契而心有灵犀的陪伴,亦极令她触动。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与刚嫁进去时的初衷彻底背离。那个清晨,谢珽忽然发疯将她困在床榻亲吻后,她甚至想过,倘若谢珽要成夫妻之实,她也是愿意的。哪怕前路叵测,情势交迫、群狼环伺之下,或许有朝一日她不得不离开王府,她也愿意放肆一回。
  这个夫君,早已不止是名分而已。
  但曾姑姑的叮嘱犹在耳畔。
  阿嫣任由谢珽唆她手指,低声道:“这两日里,夫君不在随园,外头有好些人造访。”
  “嗯。”谢珽含糊回应,反手握住她指尖,缱绻落在腰腹。
  阿嫣没躲,将永徽帝派内官三催四请,想让他入宫面圣的事说了。见谢珽对此不以为意,似不甚放在心上,便又道:“夫君回来时,可曾闻到屋里的药味?”
  这么一提醒,谢珽倒是想起来了。
  去审讯徐元杰之前,阿嫣曾让他盯着秀容堂的郎中,说那人十分可疑。
  谢珽记得,来京城的路上她身体不适,也曾提起请医问药调理身体的事情,言语间虽抱怨药汤难喝,却因那郎中是武氏引荐的,颇为信任。如今态度骤变,以她谨小慎微的行事,既说那人有猫腻,定是有了证据。
  谢珽心头微沉,旖旎心思随之稍稍收敛。
  “你那日诊脉时郎中怎么说?”他神色稍肃,抱着阿嫣坐了身,却仍贪恋满怀柔软,搂在怀里不肯撒手。
  阿嫣任他摆弄,将事情徐徐道明。
  曾媚筠的医术没得挑,又是看着阿嫣长大的,熟知身体脉象,她的话毋庸半点置疑。
  谢珽原以为是郎中包藏祸心,在药方上做手脚,令阿嫣身体不适,被京城的郎中察觉了出来。听她说祸根早已埋下,那郎中故意包庇糊弄,试图瞒天过海,神情渐渐就冷沉了下来。
  “是有人蓄意为之?”
  阿嫣点了点头,“我入口的东西向来留心,不至于长年累月的出岔子,想必是在隐蔽处藏了什么东西,日子久了侵及体肤,令身体有损。能靠着散出的味儿伤人,这药必定不简单,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能配药的人不少,但能把手伸进春波苑的却不多。”谢珽清晰记得阿嫣月事时的难熬模样,不自觉伸手贴向她小腹,脸上笼起怒意,“郎中我已命人扣押,想必此时口信已经送达,回去后定须严查!至于背后主使,你可有猜测?”
  阿嫣咬了咬唇,微微迟疑。
  她做事向来讲求实据,哪怕心里有猜疑,也得拿到些证据才可宣之于人,免得无凭无据,说出来徒生是非。
  尤其这事关乎王府的后宅。
  郑吟秋在谢珽心中分量如何姑且不论,老太妃是他的亲祖母,二房的高氏是谢砺的发妻,即便抛开二十余年相处的交情,为着阖家齐心协力,谢珽也会敬着婶母几分。这两人在王府后院里的分量仅次于武氏,一旦闹出事情,还会将谢砺父子和谢巍牵扯进来。
  朝廷里前朝后宫彼此牵系,王府亦然,谢砺和谢巍若心生不满,动摇的将是河东军政。
  相较之下,她只是强赐来的王妃。
  哪怕谢珽生了情意,愿意将她护在身后,这点时日未久的夫妻情分和军政孰轻孰重,谁也拿不准。
  秦念月的前车之鉴尚未远去,郡主旧部尚且棘手,若将谢家两位叔叔也牵扯进来,她实在不知谢珽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更何况,朝堂上错综复杂,谢珽所谋远大,须河东众将归心扶持,此时更不可生乱。
  阿嫣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谢珽捧起她的脸,觉出她内心的迟疑,“你有猜测,是不是?”
  “只是猜测。”她低声道。
  “不敢说?”
  阿嫣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
  谢珽素知她的心性,瞧着这情形,焉能猜不出她的顾忌?冷硬含怒的脸上浮起稍许温柔,他伸臂将她圈在怀里,神情亦郑重起来,“我既陪你回门,众目睽睽的认了夫妻身份,就是打算护你一辈子的。你有任何猜测,尽可同我说明白。”
  “我们俩是一伙的,不必顾忌。”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语气如同呵哄。
 
 
第73章 护食   “你盯着内子作甚?”
  后晌风静, 帘帐长垂。男人睡起时鬓发微散,衣衫半敞,冷硬的脸上虽笼了怒意, 于她却只有关切。
  所谓的一伙儿, 真如孩童一般。
  却无端让她觉得能够信赖。
  阿嫣莞尔,既没了顾忌, 便坦然道:“曾姑姑说那药是日侵月蚀,将身子慢慢掏空, 自然须藏在春波苑里。若对方是小锦那种来路, 确实有不少法子下药,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法买通郎中。那是母亲引荐的人, 哪是能轻易勾结的。”
  谢珽点了点头。
  王府用的郎中确实是精挑细选,查过家底儿的, 平素也有人留意。若有京城的奸细妄想买通,总会露出痕迹。
  “所以你觉得,买通她的是女眷?”
  “不错。那郎中是妇科圣手, 不止王府女眷,魏州城的高门后宅也多会请他过去。且女眷诊脉时, 多半会屏退闲杂之人, 只留亲信在旁。这种时候最方便密谈议事, 且有诊脉做幌子, 神不知鬼不觉。”
  “我嫁去魏州已有一年, 女眷们是何态度, 大约也摸清了。我所认识的人里, 有动机下药又有这手段的,数得过来。”
  阿嫣觑着谢珽,先报出了祖母。
  见谢珽眉头微动, 并无不豫之色,愈发放心了些,遂说出缘由——
  赐婚和替嫁这两件事上,老太妃都极为不满,明明一生尊荣身居高位,却仍丝毫不掩对她的排斥,心中之偏见可见一斑。河东麾下从不缺出挑的女子,阿嫣若无孕无嗣,老太妃正可另挑中意的。王府里人员繁杂,她想在春波苑放点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其次,便是二房的高氏。
  高氏与阿嫣并无怨仇,但那位身在王府牵系甚广,又有意捧着老太妃,多少能窥出私心。她久居王府,若想在春波苑下手,也有的是法子。只不过嫌疑相对少一些罢了。
  最后就是郑吟秋。
  “这位郑姑娘是何做派,殿下想必是清楚的。”阿嫣毕竟也是京城长大的高门贵女,很清楚内闱之事,“女子到了及笄之龄,多半得谈婚论嫁。自然,也有不着急的,比如我徐家姐姐,因着祖父爱护,一心要挑个中意的,至今仍未定夫家。”
  “但这种女子多半颇有心气,自有安身立命的去处,不甚看重婚嫁的事。”
  “郑吟秋可就不同了。”
  “表妹出阁之后,她三天两头往府里跑,心里藏着怎样的算盘,路人皆知。奇怪的是,母亲摆明不肯要,夫君也没半点纳妾之意,她连番受挫,怎就不着急呢?上赶着给人做侧室的贵女原就不多,她这样越挫越勇的更是少见。”
  “跟徐姐姐不一样,她拖着不肯议亲是为了嫁进王府,哪怕为人侧室,哪怕耽搁芳华。”
  “可她怎就笃定,往后必能嫁进王府?”
  “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事情阿嫣早就琢磨过几回,如今提起,只觉可疑之极,“若这药与她有关,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只要我伤了身子,没法绵延子嗣,不论是休妻另娶,抑或纳孺人媵妾,春波苑里都得添人。届时,有祖母疼爱引路,她极有胜算。”
  这些细节,谢珽其实从未深想过。
  军政都忙不过来,郑吟秋在他眼里不过是祖母的娘家内孙女,有点贪图的官宦之女而已,不值得太费心思。
  此刻听了剖析,亦觉此女十分可疑。
  阿嫣见他听进去了,续道:“还有件事,夫君或许不知。”
  “去年十月演武之事后,表妹曾撺掇祖母,在客栈里闹了一场。据表妹所说,是身边的丫鬟出门时遭了毛贼,追过去后无意中撞见,她才知道的。其实当时,我曾在客栈闻到一股香味,跟郑吟秋身上的极像。但事后留意查问,却没再看到她在客栈露面。”
  “那种香极名贵,味道虽不算多浓,留香却久,能用的人不多。”
  “若当时不是巧合,而是蓄意呢?”
  “郑姑娘是照月堂的常客,祖母身边不少人是郑家出去的,与她也颇熟悉。表妹的那些心思,同为女儿家,其实多少能瞧出来,郑吟秋那样心细,又常去照月堂,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郑姑娘最先看到呢?她想必会去客栈里,事先问清楚来路,发觉有机可趁,便在我去客栈时,借着照月堂的熟人引诱表妹派人去买东西,又让毛贼引到客栈。”
  “以表妹的性子,捉了这把柄,定不会轻易放过。无论成事与否,她都能撇得干干净净,坐在远处借剑杀人。”
  这些事,都是阿嫣的揣测。
  她甚至没跟玉露说过,怕不慎惹出是非来。
  但疑虑深藏,串珠成线,终不能忽视。
  阿嫣的眼底已然清澈沉静,抬眸婉声道:“自然,这都是我的推测,并无半点实据。说出来,只是想供夫君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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