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去多久，希寻都很难忘记自己穿越的那天。
那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的火影继任仪式。
而她，没能等到天明仪式开始，没能亲眼注视着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木叶火影。
她还记得，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祝您未来一帆风顺、万事皆宜，二代火影大人。】
那也是，她留在那个忍者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咳，你们如果要聊你们那个世界的事情……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出去。”中原中也主动开口道，作势要离开。
“没关系哟。”
在中原中也已经打算抬脚离去时，希寻却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冲着他笑了笑：
“中也如果不忙的话，就陪我一起听听吧？”
……
宇智波止水是个思维条理清晰、表达能力也很好的人，简明扼要地就将忍界之后那四十多年的风云变幻讲述了一遍。
希寻一边听着，一边很快便将那几十年的进程在头脑中梳理了出来，包括宇智波止水没有直接提到的，她也都根据这些已知信息延伸着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就连对那些忍界术语不甚了解的中原中也，都像听故事一样把宇智波止水讲述的那些事情听得很明白，这小子的表述确实是简洁明了、逻辑严谨。
不得不说，家族基因确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这家子人的脑子是一脉相承地好使。
只不过这个小侄外孙，气质上倒是比那位姑姥姥阳光多了，而且是表里如一的阳光，呵呵。
宇智波止水对忍界那四十多年风起云涌的讲述，最后的落脚点自然是他跳崖自尽前——木叶和宇智波家族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宇智波一族甚至已经起了发动政变的打算，他意欲在族会上对族长宇智波富岳使用“别天神”来改变族长的意志，但他不被身为木叶高层的志村团藏所信任，反被志村团藏夺走了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当听到志村团藏使阴招偷袭，生生挖走了宇智波止水的一只眼睛时，原本一直表面上都还很平静的希寻终于忍不住了，又气又心疼地再次一巴掌便要朝着侄外孙的脑门呼过去，最终还是堪堪停下了，巴掌握成拳，发泄般地甩了下手：
“你……你脑子也不笨啊！怎么就傻傻地去送人头！团藏那个（哔——）的话你也能信？！你最该做的就是直接对他用别天神，不，干脆直接用你的瞬身之术把他送去三途川算了！”
回想着自己遭团藏偷袭时的场景，宇智波止水的眼神也黯下了几分：
“我知道团藏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宇智波一族的动乱事关木叶的安危乃至整个忍界的局势，原本，我是真的以为团藏无论如何都会以大局为重，为了村子的安定，会希望同宇智波一族达成和解，而非让村子内部大动干戈……”
结果……很显然，是他“天真”了，也低估了团藏内里的阴暗面。
而希寻听了这番话后，则是彻底忍不住地再次要一巴掌朝这小子的后脑勺糊过去……宇智波家怎么就盛产“傻白甜”啊！多出几个心黑一点的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彻底被木叶高层那群人给肆意揉捏了！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地立刻上前一把按住希寻，硬生生把她扬起的巴掌给撸下来：
“行了，行了，别打了，给打得更傻了怎么办！你打他也没用啊，再说他都已经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了。”
“他这次是运气好，如果不是南贺川和横滨湾之间意外连上了时空隧道，他漂流到这里被我们给捞起来救了，现在估计都已经跨过三途川了！”希寻还是气不过，这孩子明明手握“别天神”这个BUG般的大杀招、而且实力也碾压包括志村团藏在内的那几个木叶高层，结果一手好牌别说打个稀烂了，居然直接给打出了个死亡结局？！
眼见希寻更加暴躁起来，中原中也不得不紧紧搂住她，把她带离床边，别真对一个刚刚经历了被挖眼、跳崖自杀、大海溺水的孩子出手啊，孩子也挺可怜的，一大人就别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这么残暴了：
“他现在还好好活着就行了！管他是因为运气好还是怎样，没死成总归是件好事吧！”
宇智波止水缩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怎么说呢……有点像在村子里他经常看到的那种慈父严母型的家庭，妈妈气吼吼地教训孩子，爸爸则拦着不让揍，往往这种时候妈妈的火气都会全部转移到爸爸身上，怒斥爸爸只会惯着孩子。
……等等，这么代入，他是孩子？
轻轻甩了甩脑袋，把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脑洞甩走，宇智波止水讪笑着小心打量着自己那位姑姥姥，见她被安抚地火气烧消下去一点了，有些好奇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即使是村子大局，也无法胜过团藏的私心吗？”
志村团藏一直被称作是村子“阴暗面”的象征，但如果是愿意为了村子而委身于黑暗中、成为深埋在地下的“根”的话，终究也是出于对村子的热爱吧？
对于这个问题，希寻冷笑了声：
“为了村子大局？他不过是打着‘为了村子’的旗号，而去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甚至连他自己都被自己‘为了村子’的大义所欺骗着，沉溺在自己的‘奉献精神’中，自欺欺人地还觉得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很伟大。嘁，他从小就是这副德性，虚伪又自大地令人作呕。别的不说，单就镜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而他却能对身为镜的外孙的你下手这点……一个可以为了私欲而对自己身边的羁绊都如此残忍的人，就别在那里舔着脸谈什么家国天下的大爱了。”
宇智波止水一瞬间有些怔然。
宇智波一族被世人称为“天才的一族”，但也被叫作“魔性的一族”，甚至据说“魔性的一族”就是二代火影大人定义的。
但有一次他翻阅外公留下的日记时，却意外地发现，外公有写着……二代火影大人曾经说过，宇智波一族，其实是最懂得‘爱’的一族。正是因为太看重‘爱’了，才会在失去‘爱’的时候感到极致的痛苦，那份痛苦在引导出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使人走向极端。
写轮眼的力量，是来自于“爱”的。
但比起胸怀天下、普爱众生，宇智波更愿意把自己的爱倾注到自己珍视的亲人、爱人、朋友身上，一旦伤害到挚爱的人，便是触动了宇智波的逆鳞，甚至可以不惜为此与世界为敌。而宇智波的骄傲，又不容许他们向世俗准则低头臣服。
爱的一族、极端的一族、魔性的一族……
但是，这就是宇智波啊。
他原本计划用“别天神”控制富岳族长，虽然的确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
但有些时候他也不禁扪心自问，这样强行改变宇智波的意志，真的是正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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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你相信吗, 如果有一天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实在无法调和的地步，为了‘村子的和平’，志村团藏提出‘铲除掉宇智波一族’这种极端手段, 身为火影的猿飞日斩也会默许的。”
当希寻说出这句话时，宇智波止水心中划过了一丝惊愕。
说真的, 那种局面，他也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过。但那种情况, 实在是, 过于极端了。
而且他心中对三代火影, 始终都还是抱有希望和尊敬的：
“但是, 三代目大人他，一直都还是努力希望和宇智波一族之间达成和平沟通的……”
“小子，木叶高层内部的一些机密事件, 你应该都还是知道的吧……我问你, 猿飞日斩重新出任火影的这些年里, 志村团藏是不是曾经对其筹划过暗杀行动。”希寻突然冷不丁地开启了这个话题，本是询问的话语却是满满的肯定语气。
宇智波止水有些惊讶，这位前辈明明从木叶十年起就离开了那个忍者世界，刚刚只是听他大致陈述了下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就居然连这些都能料到……她是手里有剧本吗？！
视线无意间看向了一旁抱臂倚墙而站的中原中也, 只见对方一脸平静地回了他一个“习惯就好”的眼神, 甚至还耸了耸肩。
中原中也确实对此已经习惯了……没办法，身边有剧本的人实在太多，他也懒得去猜那些剧本精曲曲绕绕的脑回路，安静做好自己的暴力输出工作就好。
“是这样没错……团藏确实曾经收买过火影直属暗部的要员，对三代目进行过暗杀行动，不过最终失败了, 但三代目也并未对团藏进行什么惩处。”
宇智波止水自己也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知道这桩被隐藏的机密事件的，甚至当时团藏收买的暗部要员，正是备受三代目器重的旗木卡卡西前辈，当然，最终旗木卡卡西前辈还是选择了站在三代目这边。
对于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之间的这通你来我往，希寻一点都不意外，嗤笑道：
“那是当然的啊，日斩可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只想着立刻借此铲除政敌，毕竟团藏对于日斩来说也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嘛。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的事情，通通交给团藏来做就行，日斩只需要继续保持着自己在村民们心中光辉伟岸的火影大人形象，继续着对村子的卡里斯马式统治就好。而团藏有那么多把柄被日斩握在手里，自然也不用担心团藏在自己在位期间造反。就比如我之前说的，如果对宇智波进行灭族的这种极端行动真的采取了，那么必然是要想办法掩盖的，实在掩盖不了的话，就直接把锅全都推到团藏头上就好。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在村内公开，势必会引起其他大家族比如日向一族的不安，各大家族和木叶高层之间的信任也就此瓦解……毕竟各个家族都会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开刀的宇智波。”
静静听着这些话，宇智波止水心中愈发不安。
只是比起为家族和村子的未来感到忧虑，此刻令他更加不安的是……他把这种困局、把一切的责任都交托给了鼬，他就这么走了，只剩鼬一个人独自担负起一切。
他的托付、他赠与的那只万花筒写轮眼，也许同样会将鼬逼向极端。
比起他这种“先走一步”的托付者，留在原地的被托付者会活得更加沉重啊，甚至一辈子被禁锢在那道名为“托付”的枷锁中。
“那个……卡里斯马式统治是什么？”宇智波止水虚心求教道，刚刚那番话里，这个词他倒是没听懂……不，应该说是，没听过。
“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术语，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团体的最高统治者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来建立起的一种权威统治……明白？”希寻挑了挑眉头。
宇智波止水头脑很聪明，自然是当即便理解了，“嗯。”
“话说，木叶的忍者学校里会教这类东西吗？你应该是走得忍者学校毕业，然后从下忍一点点升级的这套常规体系的吧？”
“其实……忍者学校，并没有太多理论课的内容，只是讲一些木叶历史、忍者守则、查克拉原理之类的东西，毕业考试一般也是只要能完成分.身术或者替身术这些最基本的忍术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希寻忍不住捂脸叹息，脱口而出道：
“所以到头来，千手扉间是建了个体校系统吗……啧，结果下一代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和战国时代的教育方针相比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嘛。”
明明那人自己那么有文化，无论是玩权谋还是搞科研，嘁。
而宇智波止水听到希寻再次熟稔地直呼二代目的名讳时，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您和二代火影大人之间，很熟悉，是吗？”
“呵，能不熟吗，我给他当了八年实验室的助手。”希寻撇了撇嘴，至于同时也是三面间谍的事情……算了，那些破事，不提也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是初来乍到，还不得不接受爆表的信息量，先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吧。在这里，你就放心大胆地睡吧，很安全的。”
“很……安全？”今晚其实一直都是希寻在向他询问忍者世界的事情，宇智波止水对现下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还并未有太多了解。
“嗯，没错，不会有人突然袭击这里的。”希寻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顺带着伸手指了指中原中也，“要是有敌人不长眼地来这儿偷袭，就让你姑姥爷直接打出去。”
中原中也：“……喂！”
……
“你还住这个房间，可以吗？”
中原中也推开了二楼一间客房的门，正是当初两人分手前夕，希寻下榻在他这儿的那晚住的房间。
当初，原本是要就这么开始同居生活的，结果……
结果现在直接快进到拖家带口了，呵呵。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魔幻的事情要是让那条该死的青花鱼知道，那家伙绝对能笑到完成其自杀大业的那天！
按开墙上吊灯的按钮，希寻扫视了眼房间……嗯，还和当初她那晚住的时候的陈设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看来当初再生气也没有把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清理掉啊~
“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你应该还有好多话想和那小子聊的吧……放心，不算你缺勤。”中原中也把头别向一边去，有些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
“中也果然好贴心~”希寻不由分说地上去直接给了中原中也一个熊抱，然后趁对方发难前，立刻拉开距离，挥了挥手，“那么，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