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跟它一步一步得朝前挪,那些虫子却紧跟不舍。
她沉思:“这不是个办法。”
秦宁忽然停下来,拿出恨姬看向黑凤:“凤,把你的火引到恨姬上。”
恨姬是灵器,秦宁又与黑凤结了契,恨姬自然也可以引用黑凤的黑凤火。
黑凤像是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忽然在天空转了个圈,随后变成了一个火球,附在了秦宁的恨姬上,与此同时,恨姬也变成了一条火鞭。
秦宁扬起恨姬,在雪地上一扫,顿时将那些雪虫扫了一片,纷纷隐入了地底。
她用恨姬一边像扫地一样的扫着雪虫一边往冰山的方向迅速赶去,那些雪虫一时也不敢再冒头。
这次冰山是真正的越来越近了,那些雪虫仿佛也没有再出现,秦宁精神一震,脚步加快了速度。
只是还没走多远,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秦宁脸埋在了雪地里,啃了一大口雪。
她的脚蹬了蹬,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秦宁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抬起头来,转头看过去,她刚才蹬了那两下,把绊倒她的东西身上的雪也蹬了些下去。
露出了鹅黄色的衣服。
鹅黄色…
秦宁几乎是下意识就知道了这是谁了,她顿时收回脚,但收回的途中,又不小心蹬了对方一脚。
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随后抬起了头。
看到那张男女莫辨的脸,饶是提前有了心里准备,秦宁也还是惊了一下。
海魅这时候应该是在凛云洲啊,为何会跑到极寒之境来了?!
海魅浅蓝色的瞳孔有些迷茫,他抬起头,看到了一脸惊恐的秦宁,又看看蹬在自己脸边的脚,也是一愣。
两人对视良久,就在秦宁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在这里跟海魅打一架的时候,海魅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声音也很柔和:“宝宝。”
秦宁:“???”
她手上的鞭子燃着的火焰都闪了一瞬,想来黑凤也是很震惊了。
海魅握住她的脚,拍了拍,然后慢慢坐起来,一脸慈爱:“怎么又调皮了,爹怎么教你的。”
秦宁:“???”
海魅又把她拉了起来:“快起来,地上多凉。”
秦宁心里疯狂呐喊,神经病啊!!!
她挣开了海魅的手,自己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就走。
海魅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地追着:“你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爹说了,你没有娘,你是从蚌壳里蹦出来的,没骗你。”
秦宁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这人想孩子想疯了吧。
“这里太危险了。”海魅加快速度走到她身边,耐心的劝说,“乖,跟爹爹回去,爹爹给你准备了很多好看的珍珠。”
秦宁被烦得没了办法:“我不是你闺女!”
“又在说胡话。”海魅满眼溺爱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这种话,爹不想再听了。”
秦宁:“……”
海魅锲而不舍想要带她回去:“宝宝,听话,我们回家。”
秦宁怀疑海魅是被雪虫咬了,现在这周围也没有雪虫,于是她让黑凤出来,用恨姬把海魅绑了起来。
海魅居然一点都没有挣扎,真的是对自己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还要再绑紧一点吗?高兴了吗?高兴了我们回家。”
秦宁深吸一口气,站定:“听好了,我不是你闺女!你老实点别打扰我办事,不然我把你扔到这水里去!”
海魅:“你这是什么话,这水里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秦宁:“……你家居然在死水里?”
“海魅也是妖。”黑凤说,“说不准就是用了什么方法从这里跑到了凛云洲去的。”
难怪云谷的人和苏慬后来都没有找到他,感情是跑回来了。
海魅不满意这个话,一本正经地纠正:“什么你家我家的,那就是你家。”
秦宁不想再跟他纠缠,既然说那水里是他家,她直接把人推到了水边,松开了恨姬,将海魅推了进去,嘴里敷衍道:“你先回去,我忙完就来。”
说完立刻转身朝着冰山那边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平地起了一阵大风,风中夹杂着野兽的低吼,秦宁抬起手挡了一瞬扑面而来的雪,紧接着放下手后就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群雪狼。
此时此刻,秦宁第一次开始羡慕起了印长生,有了护身令,这一路过去一定很通畅吧。
原主一定也是爱惨了印长生,才愿意跨过这么长的艰辛,就为了跟他抢一棵草威胁他,最后还没能威胁到。
真的太惨了。
秦宁感同身受地哀伤了一下,然后唤了一声黑凤:“我们速战速决,时间来不及了。”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一阵悠扬的吟唱从身后传来,那群雪狼竟然纷纷往后退了去。
秦宁回过头,海魅不知何时又从水里爬了上来,他走过来,摇摇头:“爹说了,外面很危险。”
秦宁惊讶的是,这次海魅的蛊惑居然对她没有什么效果。
她微微眯眼,忽而鼓鼓脸颊,收起了恨姬,扬起笑来:“爹爹你说得对。”
海魅听完这一句,顿时眼里就漫上了泪花,双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宝宝,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爹爹,爹爹好感动。”
秦宁:“……”
她忍了。
海魅的手又一次揉上了她的头发。
秦宁仰起头,指着不远处的山:“爹爹,但是我想去那座冰山上找点东西,你带我先找到东西,我们再回家好不好?”
既然海魅是这里的妖兽,那肯定对这里是极为熟悉的,加之他还会用吟唱来蛊惑人心,不利用一下真的是可惜了,谁让他在凛云洲时一直想要绑了她生孩子!
“找东西?”海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微微皱眉,“你要去那山上找什么?”
“羚瑞草。”秦宁乖巧地说,“听说那草对身体有很大的进益,我想找来给爹爹补补身子。”
海魅感动得一塌糊涂:“好孩子,爹爹没白疼你。”
“但是爹爹不能让你去冒险。”海魅摇头,“若是爹爹需要,会自己去的。”
秦宁黯然垂眸,吸吸鼻子:“可是爹爹,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事情,你‘照顾’我这么久,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过意不去。”
海魅一哽,好久后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好,爹爹带你去。”
他揪住秦宁貂裘的领子:“地上脏东西太多,我们从水里走。”
“!!”
秦宁赶紧用脚刹住,那可是死水啊!
“不不不,爹爹,这不行的……”
“没事。”海魅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向水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爹爹知道你娘……不是,你以前就不喜欢在水里,但爹爹会护着你。”
怎么?还自己替她圆了这个漏洞?
秦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海魅给推进了水里,他居然连带着把黑凤也给弄了下去。
不过这次奇怪的是,秦宁并没有那种一直下落的拉扯感,就跟在凛云洲的海里差不多。
海魅冲她笑笑:“爹没骗你吧?”
秦宁点了两下头,回头拉过黑凤,悄悄问它:“那雪虫咬到人,一般什么时候幻觉会消失?”
黑凤:“不一定,一只咬到半个时辰,多了就不清楚了。”
“你管他呢。”黑凤对于这个捡来的便宜非常受用,“只要把咱们送到山上,就算他醒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跟爷比起来,他这只海妖还差了点,你看,若是特意隐藏,他根本看不出来爷的修为。”
海魅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们身边:“嗯?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宁摇头,“我们走吧。”
海魅宠溺一笑:“好。”
在海魅的引领之下,前进的速度异常地快,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幽幽地盯着秦宁的脚。
秦宁:“你在看什么?”
海魅皱眉:“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分化出鱼尾了。”
秦宁:“……我,我不是很想。”
她当然没有鱼尾了!!
“都说让你多在水里游游你不听。”海魅叹息,“一定是受你娘……一定是你不喜欢在水里的原因。”
秦宁好奇死了,她听过海魅的神经病“无妈蹦子”言论,但那又不是真的,所以她很好奇自己在海魅心里,是跟谁生的,不会是印长生吧?
太刺激了吧!
“爹爹,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有娘亲的。”秦宁压下眼里的八卦之光,声音压低,“你告诉我,我娘是谁。”
海魅顿了顿,回过头,神色十分复杂。
秦宁一脸专注,等着他的回答。
好半天,海魅把视线移开,道:“我就知道你聪明,长大以后会问的。”
“你娘她,她是秦宁。”
黑凤一个没憋住:“噗!”
秦宁一言难尽地扭头看过去:“谁?”
“秦宁。”海魅叹息一声,“但是她跟别人跑了。”
秦宁:“……”
她觉得这死水还是能让自己窒息。
海魅目光悠远:“你看,你跟她长得多像。”
是啊,像到你的幻觉都把她本人当成闺女了,看来在你心中,孩子还是比娘更重要的。
秦宁又问:“那我呢?我叫什么名字?”
海魅:“海宝宝啊,你自然是跟我姓的。”
秦宁扭头小声跟黑凤嘀咕:“原来他就叫海魅啊,我以为这只是个统称呢。”
黑凤道:“也差不多,毕竟只有他一只海魅。”
海魅总想插入自己闺女和那只鸟中间,了解自己孩子的生活:“宝宝,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秦宁说完,突然抬头:“到了!”
她话音一落,海魅便是沉沉应了一声,带着她破水而出,一人两妖顿时从死水里上了岸,身上没有沾湿一分。
这座冰山从近了看根本看不到顶,只能看见头顶的白雾。
秦宁抬起头:“羚瑞草在山顶那个洞里。”
海魅点头:“是的。”
秦宁:“凤。”
黑凤听懂了她的意思,它飞起来,展开翅膀让秦宁爬了上去。
海魅看着黑凤,打量了几眼:“宝宝,你这妖兽哪来的?”
“捡来的。”黑凤说海魅看不出来它是千年妖兽,她也就放心了。
求问,若是你爹知道,你的契兽是个比他还强的妖兽,他会是什么感觉。
秦宁觉得海魅应该不想知道。
海魅也想爬上去,黑凤抬起翅膀没让。
海魅:“?”
秦宁想,若是海魅上去了,说不准就会被印长生和苏慬一起杀了,不如好聚好散,他这个工具人在这段剧情里不该有姓名。
于是她道:“爹爹,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就先回家等着我,我把羚瑞草带给你好吗?”
海魅皱眉,很明显不赞同她这个提议:“我说了,不会让你去冒险,若是没有我,你也不要去了。”
上了陆地,那还由得你?
秦宁正想让黑凤直接飞走,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冰山上突然落下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冰块和雪。
不会是雪崩吧!
黑凤反应极快地带着秦宁往远处躲,还顺带捞了一把海魅。
就在她们飞起来没多久,秦宁也看清了上方一白一银的两个身影。
印长生和苏慬!
印长生的剑与苏慬的红线交缠着,时不时有被斩断的红线落下来。
印长生周身缠绕着龙影,空中的龙啸震耳欲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居然在她还没到的时候就打起来了!
简直是不把她这个反派放在眼里!
秦宁撸起袖子,也顾不得海魅了,让黑凤往上飞,恨姬一扬就要加入战场。
这时,头顶上的人似乎是打得太过于专注,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月白色的,秦宁瞳孔微缩,立刻下意识接住。
低头一看,月白色,还凝着冰晶的草就在手中。
秦宁:“………”
千算万算,没想到羚瑞草是这么个来法?!
因为羚瑞草掉了,头顶的两个人问换了方向,纷纷朝着下面而来。
随即就看到了坐在黑凤上的,裹着貂裘只露出一张小脸的人。
印长生在刹那间立刻移开视线,再回头时,眼里的杀意瞬时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秦宁抓住机会,一声娇喝:“印长生!”
苏慬红线顿时一收,胸口略微起伏,大声呵斥:“你反了天了!敢到这里来!”
秦宁回瞪:“你不也来了!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印长生剑上的龙影浅了些许,他御剑缓缓落下,垂眸看她:“秦宫主。”
秦宁扬扬眉:“是我。”
苏慬见状,手里的红线顿时将秦宁团团捆住,将她绑着落到了地面上。
压低的声音里是极致的怒意:“秦宁!今日你来了也没用,我劝你好好待着!”
秦宁觉得他这话有歧义,难道江陵说的是真的?
她问:“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