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刻,她见印长生突然抬手, 在这个房间周围结了个结界。
秦宁:“?”
印长生言简意赅:“你腿好了。”
言下之意, 腿好了, 说不准你就得跑。
合着他虽然答应了在这境里不动她, 但还是不想放过她?
秦宁挤出一个笑来:“印郎你真是信不过我, 你在这里, 我怎么可能走, 我就是陪着你走到天涯海的呀。”
宋玄衣:“……”
怎么,他是没什么存在感吗?他还在这儿呢。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秦宁,然后转头道:“印道友, 我们走吧?”
印长生:“嗯。”
两人一离开,门就自动关上了,秦宁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躺在床上。
其实印长生是把她困在了这里,但确实说的也不错,她这些天来一直提心吊胆,确实没睡过一次好觉。
上一次睡得好,好像还是在云谷那些日子,虽然起得早了点,但至少那段时间不用去想其他的。
反正人已经在这儿了,出也出不去,睡一觉自然是好的,有了印长生,玄水门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而另一边,印长生与宋玄衣一起走向了大殿,不过在进大殿之前他就停住了。
宋玄衣:“印道友?”
印长生微微颔首:“我在这儿听着便可。”
宋玄衣虽是不解,但也没多问,自己走了进去。
他早已放了消息出去,此时弟子们都在大殿候着,见到他来了,纷纷行礼:“掌门。”
其中有好些穿着云谷道服弟子,为首的男子在看到宋玄衣手里的人时,眼睛徒然睁大。
云谷的道服在一群人中尤其显眼,宋玄衣也看到了他们,想起秦宁的话,就知道就是那些来与本门弟子汇合的人了。
宋玄衣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然后将手里的人扔在了地上,又看向中间那些格外突出的人:“这是……”
为首的男子道:“宋掌门,听闻玄水门有变,我等奉云泽掌门之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宋玄衣微微一笑,“那真是麻烦了,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踢了踢脚边已经被下了禁言术的人:“我玄水门里有外心的那些叛徒已经全然诛杀,至于这个,就是与他们勾结的人。”
他问:“既然你们来了,那你们看看,要怎么办才好?”
“这……”男子迟疑了一瞬,然后道,“这好像跟我们听到的不一样。”
宋玄衣:“哪里不一样?”
男子道:“我们得到消息,紫魇宫宫主与宋掌门手下的林育庭勾结起来,试图将玄水门归入麾下,还说……”
“说什么?”
男子愤愤道:“还说要把宋掌门抢回去,做禁脔。”
宋玄衣:“……”
那人接着道:“紫魇宫宫主向来就是个蛇蝎心,做事狠毒,这种话她怎么说的出口,就连我们云谷的印长生都被她缠得分身乏术。”
有玄水门的弟子听了开始点头附和,宋玄衣扫了他们一眼:“都闭嘴。”
大殿又开始安静了,宋玄衣又问:“你是如何听闻的?”
“我们云谷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不瞒宋掌门说,秦宁还在逍遥境做了件为世人所不耻的事情!”
宋玄衣皱眉:“逍遥境?”
那不是孟轻寒的地界吗?秦宁避孟轻寒都避之不及,还去逍遥境?
“前些日子,我们云泽掌门应邀去逍遥境见孟家主,却在一条废船上发现了无数毒偶人,还有已经被吸干了的妖兽。”
刚安静下来的大殿又开始喧闹起来。
“她居然炼毒偶人!这有多恶毒啊!”
“是谁惨遭了她的毒手!难怪她行事如此猖獗,原来是有毒偶人!”
“还选在逍遥境的地界,逍遥境此地人多混杂,遇事还可以推脱!简直是丧心病狂!”
宋玄衣突然呵斥:“说够了没有?”
众人纷纷看向他,不敢多言。
毒偶人也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有些歪门邪道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提升,就会抓人过去,用禁法将那人的灵力都给吸到自己身上。
被吸干的人就会丧失了理智,成为毒偶人,修为不高,却是难缠。
一般毒偶人都是散修,毕竟仙门弟子若是随便动了都会有风险,除非是胆子比较大的,也敢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不知名仙门的人,但这种人一般被吸干了就直接杀了,不会再留。
“毒偶人……”宋玄衣看向门口,印长生不知听见了没。
那个男人又道:“所以说,她不仅想要害了孟家,还想回了你玄水门,说不准也想让你们成为毒偶人!这个秦宁,一定是要除掉的。”
宋玄衣没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你说你们是云谷的人?”
男子顿了顿,然后点头:“是。”
“巧了。”宋玄衣指着脚边的人,“他也说他是云谷的人,你们看看,你们认识吗?”
“胡说!”男人立刻道,“我们云谷没有这个人!”
宋玄衣抬起地上人的下巴,解了他的禁言术,问他:“那你呢?你认识他们吗?”
风芜门掌门脸色铁青,毕竟刚才他们嘴里的那个秦宁,此时正被宋玄衣和印长生藏在房子里睡大觉!
印长生也还在门外。
他道:“我要近距离看一看。”
“这里都看不到?”宋玄衣冷笑,“那你这眼睛也别要了。”
他说着就突然动手,将面前的人的眼睛给硬生生挖了下来。
一声惨叫后,大殿里顿时陷入了死寂。
原本义愤填膺的那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又生生止住了。
宋玄衣转头问:“你呢?你还是不认识他?”
男人再怎么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宋玄衣这样子不对,他难道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这时,一把剑从门外飞了进来,直逼男人的喉咙。
所有人纷纷转头,只见一袭白衣的印长生从门口走进来,眉目冷肃,他的剑稳稳不动地指着男人的脖子。
玄水门的人惊讶。
“是印长生!”
“他为何要用剑指着自己的同门?”
“他……有点恐怖。”
众人皆看到,印长生明明是穿着白衣,此时眼底的暗沉却更像是一个修罗,他走到男人面前。
声音低沉:“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男人噗通一声,软在了地上。
………
秦宁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她迷糊间看到床头坐了个人。
那点睡意瞬间就消失了,她一骨碌滚到了床后:“谁!”
专属于印长生清冷嗓子道:“我。”
秦宁松了口气,她拍拍胸口,这才慢慢移过去:“你默不作声在这儿,是要暗杀我吗?我们可是说好的了!”
印长生没说话,他抬起手,灯光一闪,屋子里顿时就亮了起来,秦宁爬床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她为什么要爬过去?
于是她又退回了角落。
这才发现,印长生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莫名的,她觉得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她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沉毒发作了。
“我给你的羚瑞草呢?”
印长生看着她:“吃了。”
那就不是沉毒。
秦宁想要拉进两人此时的革命友谊,好保住自己在无间秘境里的安全,于是问:“那你怎么了?”
印长生微微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秦宁被他这目不转睛的看得有些慌:“你看我干嘛?又不嫁给我。”
印长生:“过来。”
“啊?”
印长生没给她多余的机会,直接一把将人拽了过去,秦宁猝不及防扑在了他的怀里。
她瞪着眼睛:“!”
“你,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印长生:“嗯。”
秦宁诧异抬起头,印长生垂眸:“投怀送抱,抱吧。”
秦宁思考了一下,这个画面怎么想怎么奇怪,但以她的人设,应该这时候就立刻抱上去才对,只是这不是阴谋吗?印长生会不会借此把她手砍了。
她还没想完,手腕覆上了温热,随即自己就被印长生拉着,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上,有点硬。
但……抱起来怎么还挺舒服的。
她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然后听见印长生问:“你心悦我吗?”
秦宁愣了愣,她此时环着印长生的腰,能感受得到他心脏的起伏。
她应该说心悦,但她此时却有些开不了口。
她想要把手松开,离他远一点,却又被印长生给拉了回去。
秦宁:“我自然……”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额头上温润的触感一触即离,秦宁的手顿时缩了缩,印长生却将她紧紧地锁住。
秦宁脑袋开始迟钝,开始空白。
耳边的声音低沉又压抑,带着不容置疑:“你心悦我。”
第47章 你真把我当你长辈了?……
秦宁压根就没听印长生到底在说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问号。
印长生刚才是不是亲她额头了?
他为什么要亲她?
完了,她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印长生为什么亲她啊?
那他到底是亲还是没亲?
问号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最后变成了一个超大的感叹号, 她还在抱着印长生, 这人不让她松开!
被印长生钳制住的手有些发疼,秦宁又往外抽了抽:“疼……”
手上的力道突然就轻了, 秦宁一下子把手收回来,下意识就离印长生远了点, 她低头一看, 手腕已经被捏红了。
印长生垂着眼睛, 把她的手拉了过去, 轻轻婆娑着那片红色的皮肤。
“玄水门的事情解决了。”印长生说。
秦宁头脑风暴了半天,被他一句话给转移了注意力:“什么?”
印长生丝毫不提方才的事, 只道:“你休息好后,我们就早些出去。”
“不过……”他又道,“我还没能完全打开无间秘境的出口, 下一个境也不知是哪。”
秦宁下意识开口问:“那你知道苏慬在哪个境吗?”
手腕上的力度突然加重,印长生抬眼, 淡淡反问:“苏慬?”
他笑了下:“差点忘了, 你来时, 就是要去找苏慬的。”
秦宁:“……”
那她还能找谁?
不对, 他是怎么知道的?
印长生微微倾身, 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 最后停在了她的眼睛上, 轻声道:“他啊,或许死在哪个境里了。”
秦宁:“!!!”
印长生嘴角勾了勾,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 他抬手在她眼尾划了一道弧度:“你这双眼睛,真是好极了。”
这个人真的也不正常!
秦宁心里疯狂尖叫,但表面上还是稳住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定不要崩!
印长生目光下移,看着她的腿,缓缓道:“就是比较爱跑。”
印长生问:“你当时怕我跑是怎么对我的?”
关地牢啊。
这话她能说吗!不能!
秦宁眨眨眼,装作不知情。
印长生却是淡淡道:“关在地牢里,打伤了,走也走不了,除非臣服。”
印长生问:“你说,这些你能禁得住吗?”
那当然!禁不住了!
印长生现在不会是要把她之前做过的,都对她做一遍吧?!
可她没能亲他啊!怎么还变本加厉呢!这是什么新奇的报复方式?!
果然,在这方面她真是比任何人都差的远了。
秦宁:“你在威胁我?”
“有吗?”印长生坐直身体,靠在床头,“只是在商讨,你若是不跑,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
秦宁幽幽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境里和谐共处吗?”
印长生:“现在不和谐?”
和谐,和谐到亲亲抱抱了!
秦宁感到一阵牙疼,但又怕印长生真的一个不高兴关她去地牢,毕竟她现在既打不过他,又得靠着他出去。
于是她自己扭到床尾待着了。
印长生这次倒也没强求她,他只是靠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
他也需要休息啊。
秦宁想了想,说是她没有休息好,但印长生好像也一直在奔波,甚至他好像做的事比她多。
还是不要说话好了,她悄悄爬起来,自己轻轻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前。
夜里太安静,她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困意又一次席卷而来,秦宁转头看印长生似乎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她也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晌,床头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起身走到秦宁身边。
目光在她脸上凝了许久,然后轻轻在她后颈点了点,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印长生指尖在她眉眼上细细描摹,专注又深情。
浅瞳里压制着些许疯狂,他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句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