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顷延尝试走上前安慰她, 她犹如一只发怒炸毛的猫, 恶狠狠地怒视着他。
好一会她齿间蹦出几个字:“许顷延,我后悔我爱过你。”
一说完,她转身快速逃离, 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落下。
十多年的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再美好甜蜜的梦终究有清醒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以跌入万丈深渊的方式让她清醒。
回到公寓后,陆桃桃已经做了一桌子饭菜。
在玄关处换鞋, 言汐快速擦干眼泪,努力挤出几抹微笑。
陆桃桃看见言汐进门,招呼言汐过来:“糖糖,我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来吃。”
心中一暖,言汐抿了抿唇,笑着回:“好。”
孤身一人来陌城,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陆桃桃这个真心实意待她的好友。
平日里陆桃桃吃饭都会叽叽呱呱像个麻雀,今晚的陆桃桃很安静。
这让言汐有些纳闷,难不成陆桃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正纳闷时,陆桃桃突然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对言汐说:“糖糖,今晚我们喝酒好吗?”
言汐一脸难以置信:“喝酒?你不怕被陆老师罚写检讨?”
陆桃桃投给她一个鄙视的大白眼:“一句话,你喝还是不喝?”
“喝。”言汐笑着回。
她和许顷延短暂的恋爱因醉酒开始,那索性也因醉酒结束。
好男人千千万,干嘛浪费时间在渣男身上。
她相信下一个遇到的男人肯定比许顷延好千万倍,至少不会把她当成白月光的替身。
一开始是啤酒,每人五罐啤酒下肚后,言汐嫌啤酒味道怪。
于是陆桃桃打开了两瓶红酒,一人一瓶。
仰头咕噜喝了一大口,言汐笑嘻嘻地看着陆桃桃:“桃桃,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为了一个男人更改了高考志愿,还为了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陆桃桃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糖糖,你这么聪明,才不傻。只能怪爱情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乖,听我的,忘了那个人。”
“可是……可是我忘不了……”言汐鼻子酸涩厉害,心也酸涩不堪,先前努力忍住的眼泪在此刻如决堤一般宣泄了出来。
陆桃桃抱住了言汐,让言汐缩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她伸手轻轻拍着言汐的后背,轻声安慰:“糖糖,我相信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可是……我心里装的都是他,我的顷延学长……”言汐断断续续抽泣着,声音哽咽:“顷延学长,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好爱好爱你,我爱惨了你,你知不知道……”
言汐越哭越凶,哭到最后都泣不成声了。
陆桃桃一直抱着言汐,直到言汐哭晕在她怀中……
把言汐抱上床,盖好被子,陆桃桃掏出手机给舒朗发了一个微信。
她告诉舒朗言汐已经喝醉酒躺下了。
刚发完消息,舒朗便打进了电话。
陆桃桃蹑手蹑脚地关上言汐房间的门,走到客厅接听:“舒朗。”
电话那头传来舒朗关心的声音:“糖糖还好吗?”
陆桃桃冷着脸反问:“是谁欺负了我家糖糖?是不是那个律师?”
电话那头的舒朗犹豫了。
“舒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叫许顷延对不对?”陆桃桃冷哼一声:“我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就是不允许他欺负我们家糖糖。”
挂断电话后,陆桃桃拿上钥匙和钱包,去楼下便利店给言汐买可以解酒的蜂蜜柚子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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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言汐小区旁的酒吧吧台边。
许顷延一杯接着一杯伏特加,酒保调酒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喝的速度。
七八杯下肚后,坐在他身旁许励升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酒杯:“顷延,你与其在这里独自喝闷酒,还不如去跟她解释清楚。”
许顷延瞪了一眼许励升,把酒杯又夺了回来,仰头尽数喝下。
冰块震住了味蕾,辛辣酸涩中还带着几丝甜。
放下酒杯后,他眼底尽是黯然与神伤:“你不了解她,她一向爱恨分明,我想她永远不会原谅我。”
傍晚下班回到家,他发现家里有人进来过,调客厅监控一看是言汐来过。
不仅如此,言汐还意外看见了那张他与颜晞,许励升三人的合影照片。
酒保又递来一杯调好的柠檬味的伏特加,许顷延拿起杯子又是一口气尽数喝下。
喝完后,他深吸一口气轻叹道:“是我自作自受。”
“顷延,我只问你一句,你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一个了?”
许顷延侧目睨了一眼许励升,挑了挑眉反问:“你还不是就认定了沈青黛?”
许励升一眼剐向许顷延。
果然是当律师,言语上永远占着上风。
薄唇轻抿,许顷延闭了闭眼:“前两天我爸约我吃饭,他告诉我,那个人出狱了。我爸找人打听了,他好像来了陌城。”
“哪个人?”许励升立刻询问,似是想起什么,他伸手过来轻拍了一下许顷延的肩膀:“都三十年了,他不一定会来找你。”
许顷延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励升,你说人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
“其实你可以把你的身世告诉那个女孩,我相信她一定就能理解你对小晞的感情。”许励升尝试劝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永远不会让她知道我的身世。”
说这话时,许顷延眼神坚毅,语气果决。
他的身世是他这辈子永远无法释怀的,他不会让她知道。
见许顷延如此决绝眼神和语气,许励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有着许顷延的身世,他也不会告诉沈青黛的。
许励升话锋一转:“顷延,要不要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
许顷延没有理会他,接过酒保递来的伏特加又仰头尽数喝下。
许励升把手搭在许顷延肩膀上,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缓缓开口:“顷延,你听我的,追老婆,其实也就是三句话。”
许顷延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接下去说。
许励升抿唇笑了一下:“第一句话脸皮要厚。第二句话,不要脸皮。第三句话,不要脸皮的死缠烂打。”
许顷延用一种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许励升恨铁不成钢朝许顷延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你之前大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你小区旁的市二院的急诊你不看,非要自己开大半个小时的车去人民医院看急诊,还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是急诊科的,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去见她?”
“小晞都跟我说了,你明明第一晚输液就已经好了,隔天晚上又去输液,还故意把滴速调慢在等那个女孩子。还有明明是你在跟杨泽超交涉医疗纠纷案,非跟人家女孩子说案子什么交给助理负责。你还把你的私人微信号写在高卓名片反面,让她加微信,也不说那个微信是你的。我说许顷延你真够闷骚的,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
许励升伸手过来,轻拍了几下许顷延的肩膀,对许顷延挤眉弄眼笑嘻嘻道:“顷延,听我的准没错,别再闷骚了,咱们明骚,你要时刻谨记一句话,想要追老婆,就得不要脸的死缠烂打。”
此时酒保又递来一杯调好的伏特加,许顷延伸手接过酒杯,突然一只手握拳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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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之后,言汐一觉醒来除了头有些昏沉外其他都还好。
幸好昨天半夜有陆桃桃照顾她,几次叫她醒来喝蜂蜜水。
今天她上白班,吃完陆桃桃给她做的早饭后,临出门前,她又折回了房间。
把许顷延送她两把钥匙用手帕包好,放进了一个空的香包袋中。
她打算中午叫同城快速,还给许顷延。
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不属于自己的人和物她坚决不会沾惹丝毫。
到办公室刚换上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扣扣子,陆易直接敲门进来:“言汐,处置室来了一个被杯子碎片扎伤手掌的病人,好像挺严重的,你赶紧去清创缝合一下。”
言汐忙应了一声:“好的,陆老师。”
扣好白大褂扣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言汐快速赶去了处置室。
伸手推开门的一瞬间,处置室酒味都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看见站在处置室内的男人,言汐整个人如当头棒喝怔住了。
她没想到被杯子碎片扎伤手掌的人竟然是许顷延。
左不过一夜未见,他脸上胡渣都冒了出来。
白衬衫有多处褶皱,显然还是昨天的衣服,再加上这呛人的酒味,昨晚肯定喝酒了,而且还喝得不少,要不然怎么会被杯子划伤手掌。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许律师开启不要脸的死缠烂打追媳妇了
第23章 你卑鄙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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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汐冷着脸, 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走近许顷延:“手掌怎么受伤的?”
许顷延寒眸深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昨晚喝酒不小心被玻璃杯划伤。”
闻言,言汐心中嗤哼:活该, 恶有恶报,渣男自有天收拾。
戴好手套,言汐握起许顷延受伤的左手。
伤口极深, 伤口还有细碎的玻璃渣。
明明心中痛恨他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恨不得把他这个渣男五马分尸。
但当她看见他手掌的伤, 鼻子还是窜上了一股子酸涩, 内心泛起阵阵心疼。
放开许顷延的手,言汐转身背对着许顷延准备清创缝合的药。
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 言汐, 你怎么可以心疼渣男许顷延?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蓦地, 一个低沉因疲倦而轻微暗哑的声线落入耳中:“对不起,小学妹。”
言汐装作没有听见, 对一个人最大的失望是无视。
男人以为她没听见, 又说了一遍。
刚说完,处置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
言汐忙回头, 许顷延也看向了来人。
“桃桃, 你怎么来了?”言汐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陆桃桃笑着看向言汐解释:“现在病人少, 我过来帮你。”
说这话时,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许顷延。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还没等言汐说完, 陆桃桃直接走到言汐身旁,不由分说地一手快速握住许顷延的手,一手拿起台上的消毒酒精瓶直接往许顷延手掌上倒。
“嘶——”许顷延吃痛地咬紧牙关, 并没有缩手。
他的寒眸如墨,深深地落在言汐身上。
言汐看见到许顷延痛得额间都渗出点点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心疼地伸手一把夺过陆桃桃手中倒了快半瓶的消毒酒精,迅速将许顷延护在身后:“桃桃,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桃桃恶狠狠地怒视着许顷延,冷哼一声:“糖糖,我帮你好好教训这个渣男。”
言汐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许顷延,许顷延眉眼淡淡的,似乎刚刚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又看向陆桃桃,唇畔漾开一抹甜甜的笑:“桃桃,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糖糖,你让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如果眼神能杀人,陆桃桃保证许顷延已经在轮回的路上了。
言汐笑着摇了摇头:“桃桃,为了我没有必要这样做,要是被陆老师知道了你又得被罚写检讨了,医务处那里又得请你去喝茶了。”
陆桃桃一脸的不甘心:“可是……我就是气不过他欺负你,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遇到他这个渣男,负心汉?”
闻言,言汐心中暖洋洋的,她发自内心投给陆桃桃一个感激的眼神:“桃桃,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真好。请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嗯。”
陆桃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相信言汐能处理好。
离开处置室之前,她还不忘伸手警告许顷延:“你这个渣男,要是敢再欺负一次我们家糖糖,我陆桃桃就跟你拼命。”
言汐被陆桃桃的警告逗笑了,心中更是温暖的一塌糊涂。
偏生许顷延把陆桃桃的警告当真了:“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陆桃桃走后,处置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言汐快步远离许顷延,一边继续配药,一边若无其事问:“刚才疼吗?”
闻言,许顷延寒眸一亮,眉眼带着笑:“不疼。”
果然,他的傻姑娘还是很心疼他的。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言汐没好气地回:“怎么不知道缩手?疼麻木了?”
明明疼得都脸色苍白了,还把手伸得直直的。
许顷延收敛起笑容,寒眸炯炯看向言汐:“心更疼。”
言汐蹙眉一脸紧张看向许顷延问:“你心脏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内科挂号看看?”
许顷延寒眸似一束炙热的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一字一顿缓慢清晰有力回:“昨晚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她说后悔爱过我,比起手掌这点伤,我的心更疼。”
言汐一眼恶狠狠地剐向身旁的男人,不屑嗤哼一句:“油嘴滑舌。”
要不是亲耳听见,她都不敢相信许顷延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言汐给许顷延清创时,伤口处的玻璃渣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拔出,时刻控制着力道,生怕一不小心加重他手掌的伤。
清创时,她用酒精一点点的消毒,轻轻又轻轻地涂抹,生怕弄疼了他。缝合时,她更是小心翼翼,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
等彻底清创缝合好,处置室挂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平时面对许顷延这样的被玻璃扎上需要清创缝合的病人,她最多十分钟便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