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抱着秦云柔腰处的手腕渐渐加深了力度,黑暗中,他暗哑的嗓音带着属于成熟男性的独特魅力,低喃道:“即要谢我,如何不拿出些诚意来?”
李云深握着秦云柔形状姣好的肩头,把她从自己怀中转了个身,迫使她只能面对着自己,又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颚,沉声道:“你说呢?”
秦云柔隐约猜到他话里的意思。
借着黑暗,秦云柔颤了颤睫毛,泪水打湿了睫毛的尖尖,她有些发颤的伸出手来,摸上自己小衣交颈处的雪白珍珠扣:“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大人想要我的诚意,我给大人便是。”
第15章 015
交颈的珍珠扣被秦云柔素白的手指解开了两颗,隐约露出里面雪色肌肤上的红痕,李云深见着,便暗了眸色,抬手压住秦云柔的动作。
“你以为我要的诚意,只有这个?”李云深暗哑道。
秦云柔抬了微湿的眼眸看他,却看不懂他幽暗眼神中的深意。
“大人想要……什么?”秦云柔问。
李云深抬手在秦云柔嫩白的小脸上轻轻剐蹭着,低声道:“你猜一猜?”
除了身子,她如今能够拿的出手的,实在没有。
秦云柔猜不出,神情愈发迷茫。
李云深轻刮了一下秦云柔微翘的鼻头,呢喃着问:“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秦云柔如实回道。
黑暗中,李云深眸底深处暗藏波澜,最终,他叹息着伸手替秦云柔把小衣上开了的两粒珍珠扣重新系上,系完整后,又揽住她的肩头,把她整个人全部压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
“睡吧。”
……
翌日。
冬日的卯时三刻,天色尚未亮起,李云深已经起床了,他不忍叫醒还在熟睡的秦云柔,便低头在她温热的小脸蛋上亲了亲,然后披衣下榻。
按照往常习惯,李云深洗漱之后,先去了东院的后园练了三刻钟的剑,这才让小厨房端上准备好的早膳,独自用着。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紫绡安静的给李云深布菜。
李云深用完早膳,同紫绡道:“别去屋里打扰柔儿,让她睡到自然醒。另外,去厨房知会一声,给柔儿做的早膳口味清淡些。”
“奴婢知道了。”紫绡表面应下,可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心道,向来都是奴才比主子早起的,哪有奴才睡的比主子还晚的道理,还不许打扰,都怪她家的主子脾气太好,竟是把一个小小通房纵容成了这般模样!
李云深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了房间一趟,他俯身在秦云柔脸颊,鼻头和眉心各处都亲了两三下,这才不舍的离开。
大安帝国的早朝定在辰时,按照朝会制度,文武百官在辰时之前半个时辰就要来到金銮殿前的宫门外等候。
李云深穿着暗青色的四爪龙袍朝服,脚踏乌头靴,骑马来到朱红色的宫门前。
此时已经是卯时过半,宫门前陆续聚集起上朝的百官。
有相熟的几名官员徐徐上前,同马上的李云深作揖打招呼。
李云深脚上的乌头靴踏着马环下来,近侍周茂递上乌纱帽,李云深从容接过戴在头上,这便先和那些同他招呼的官员逐一作揖,又抬了手臂,相互谦让着往前走。
在等待三通鼓敲响,鸣钟开门的时间里,上朝的官员越聚越多。
李云深此刻正好站在左都御史杨则善身边,他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头,便转过身去,看见的是身穿玄色飞鱼服的睿鸿。
因要上朝的缘故,锦衣卫的绣春刀被暂时搁置到宫门别处,没有了刀柄可按,睿鸿便双手抱臂站着,加之他长相邪魅俊美,便自带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
李云深知道此人,锦衣卫总督睿吉祥的义子,官从二品,据说武艺高强,杀人如麻,是个没得感情的宫廷杀手。
李云深向来和睿鸿没甚交情,此刻见他主动找上自己,便暗自猜测着是否与近来发生的宣平侯世子魏延之死有关。
没曾想到,却听得那冷面冷心的睿鸿开口说道:“今日我收到飞鸽传书,信里说,远在阳关的驿站里,有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派出的两批人马,这人马里竟都有大夫,竟都是为了救治一名染了风寒的罪臣幼子。可有此事?”
李云深先是一怔,尔后去看身边的御史杨则善。
那杨则善也同一时刻看向他。
两人双目交汇的同时,也都悄无声息的收了目光。
“却有此事。”李云深回道。
杨则善则沉默着没有答话,他毕竟是长辈,又是官拜御史台的正一品,不愿同一个二品的小晚辈回话,也实属正常。
李云深试探着问睿鸿:“都说你们锦衣卫消息灵通,果不其然,这耳目竟是已经伸到了秦岭淮河以北,当真叫人佩服!”
睿鸿没有答话,他听出这是李云深的试探,他若不是也派出人马和大夫去救治那秦家幼子,也不会这么快得了消息,至于锦衣卫的耳目,大多在京城和几个有藩王的割地城池活动,还不至于把手伸到那北方大漠去。
此时,正好现实门上的三通鼓被官吏敲响,鸣钟之后,金銮殿前的大门被禁军缓缓开启,文武百官分为左右两列有序入场。
新帝穿着九龙朝服坐于龙椅上,鸿胪寺唱入班,百官分于两侧齐进御道。
杨则善是一品御史,李云深是大理寺卿,都属于九卿之列,便走在文官前头,由北向西上,进到明堂里。
睿鸿是二品锦衣卫,属于武官,便和杨则善李云深他们岔开来,走在武官的队伍里,由北向东上,进到明堂里。
……
同一时刻。
辰时。
秦云柔终于在金丝楠木的三米宽大床上慢慢转醒。
玄色的床幔垂落着,遮住了里头的光景。
外头的两个丫鬟,紫绡和檀云并不知道秦云柔此刻已经醒了。
紫绡正剥着瓜子壳同檀云嘀咕:“这都辰时了,她还不醒!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咱们世子爷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她竟还在睡着!到底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婢!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比主子爷起的还晚的奴婢,当真是长见识了啊!”
“行了,你莫要再说了!当心给柔儿姑娘听了去!”檀云看一眼床的方向,示意道。
“她又没醒!”紫绡吐掉瓜子壳,继续说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还真当她是黄花大闺女啊!从城西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不是妓.子又是什么!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的爷收了她做通房,我看她除了那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秦云柔躺在里头,皱起秀气的眉。
“咳!”她出声提醒,人也已经扶着床榻,慢慢坐直了身子。
听得里头动静,嚼舌根子的紫绡吓得掌心一抖,差点把手里掐着的一把瓜子撒落。
檀云拍了紫绡的肩头一下,让你别说了罢。
紫绡回她一个不甘示弱的眼神。
两个丫鬟这便走到金丝楠木的床榻旁,一左一右拉过垂坠的玄色床幔,拢起来往金钩上挂。
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撞破,到底是尴尬的。
紫绡看向秦云柔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自在。
檀云先开的口:“柔儿姑娘,世子爷已经上朝去了,走前吩咐不许打扰你。你看……你是在世子爷房中洗漱,还是回西厢的耳房洗漱?”
秦云柔披了外裳从金丝楠木的床上下来,回檀云道:“我回西厢耳房洗漱。”
她站起身字,准备出房门,见檀云和紫绡都跟在自个儿后头,便同她们二人说道:“我不用你们伺候洗漱,你们去忙自己的事罢。”
“好。”檀云应下。
紫绡不想说话,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丫鬟这便退了下去。
秦云柔回到西厢的耳房,简单洗簌之后,便去了小厨房用早膳。
此刻,厨房里只剩下一个粗俗婆子在打扫,是昨日给她送过避子汤的汤婆子。
“汤婆子,可还有膳食可用?”秦云柔温声问汤婆子。
汤婆子搁下扫帚,用外罩简单擦拭了下粗老的双手,这便回道:“奴婢都是卯时三刻之前醒的,给奴婢的早饭都用完了。”
说罢,汤婆子便在厨房寻了寻,寻出一小碗米粥和一小碟卤牛肉来:“这是世子爷走前用剩下的,按理说是要全部倒进馊水桶的,你既没吃早饭,便赶紧吃了罢。”
秦云柔不想吃李云深剩下的,可她摸了摸自己的胃,她天生脾胃不好,母亲林菲便在她的饮食上下了不少功夫,虽是把脾胃调理起来了,可也养出了个矜贵的不得了的胃,冷热不耐,且口味要清清淡淡。
这撒着芝麻,用上等河鲜细火慢炖熬出的金黄色小米粥,看着就很合她的胃口。
“谢谢。”秦云柔低头接过温热的小米粥,却是推了那碟卤牛肉:“小米粥就可以了。牛肉不用。”
汤婆子哎了一声,这便端着牛肉碟走开了。
秦云柔吃过小米粥,便独自回了西厢的耳房。
晌午过后。
秦云柔正侧躺在绣床上午休,房门却被人从外头大力的推开了。
“谁?”她听到动静,披了外裳坐起身查看。
第16章 016
只见紫绡和檀云,后头跟着大丫鬟司琴一起进到了屋里来,那推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紫绡。
只见紫绡走至秦云柔的跟前,抬手一指秦云柔的脸,扭头便对跟上来的司琴道:“司琴姐姐,按照府里的规矩,通房侍寝的第二日早晨一定要去厨房领一碗避子汤喝的。可是我刚才在厨房问过了,她压根没有去!”
秦云柔被紫绡指的有些不舒服,便侧身躲开。
司琴是府里的大丫鬟,是家生奴才,她母亲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周嬷嬷,父亲是库房管事,她虽是奴才,可也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身段修长,面容清秀。
司琴为人处事很有一套,便得了长公主的喜爱,留在身边做大丫鬟,平日里是在长公主院里头伺候的,很少会来东院这边。
这次,还是紫绡把事情告知了养心院那头,林嬷嬷和周嬷嬷都有事不方便走开,便临时安排了大丫鬟司琴来处理这件事。
司琴款款走到秦云柔跟前,抬了杏仁般的眼眸,问道:“柔儿姑娘,你昨夜可是在世子爷房中过的夜?”
“是。”秦云柔应下。
“既是在世子爷房中过的夜,为何今日不去厨房领一碗避子汤喝?”司琴问道。
“我……”秦云柔垂下眼睫:“我没有侍寝。”
司琴听后,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诧异:“你在世子爷房中过夜,如何没有侍寝?”
“确实没有侍寝。”秦云柔坚定道。
“怎么可能!”紫绡满脸嘲讽地看向秦云柔:“你这是在骗三岁小孩儿呢!世子爷夜里听不得一点动静,平日里也最喜安静,若不是侍寝,世子爷绝对不可能留你在房中的!”
紫绡说着去看司琴:“司琴姐姐,她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你切不可信了她!”
司琴倒也不急,而是先看向另一旁的檀云,她耐着性子问檀云道:“檀云,世子爷平日是由你和紫绡二人伺候的多,我也不能光听紫绡一人的话,你来说说看吧。”
檀云道:“禀司琴姐姐,世子爷确实喜静,寝室这头我伺候的不多,日常都是伺候世子爷书房的,世子爷在书房无论处理公务还是读书写字,都不喜旁边有人打扰,一般都命我守在书房门外,有事便出声传唤。”
司琴点了点头,去看秦云柔:“你既说世子爷没有让你侍寝,只是让你呆在寝房一夜,便要拿出证据来。”
秦云柔被问的顿住,她仔细思索一下,才道:“昨个夜里,世子爷没有叫水,便是证据了吧。”
司琴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主子夜里若是临幸了哪个通房或者小妾,定然是要叫水净身的,既然是没有叫水,便确实没有……临幸。
司琴看向紫绡,问她:“昨个夜里,世子爷可有叫水?”
紫绡脸色不太好,她微不可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世子爷昨夜确实没有叫水,难道……这死丫鬟说的是真的,可是世子爷没要她侍寝,为何又要留她过夜呢?这简直令人无法置信!
但几乎是同一瞬间,紫绡立刻想到,这样的事情,司琴不可能直接去问世子爷的,世子爷是主子,她们都是丫鬟,还没有丫鬟询问主子的先例,且说世子爷也不是每天都会回府,有时候忙起来,小半个月不回府也是正常。
想到这些,紫绡便有些阴毒的下了狠心。
“怎的没有叫水?”紫绡说:“我记得,好像是夜里子时三刻的时候叫了一回水,我当时出门的时候,檀云睡的正香,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檀云因为不用伺候起夜,所以夜里睡的沉,她摇摇头:“我确实没有察觉。”
司琴听罢,去看秦云柔:“你还有何可说?”
秦云柔皱起秀气的眉,她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这种时候,也不可能把李云深拉过来给自己作证。
紫绡见秦云柔无话可说,便心中暗自得意,赶紧又说道:“司琴姐姐,一定是这个狡猾的丫鬟想要躲过避子汤,偷偷怀上世子爷的孩子!她明明知道府上规矩,还对世子爷存了这样的心思,妄想靠着子嗣当上府里的主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配给世子爷做通房呢!?”
司琴听得紫绡那句配给世子爷做通房,便不禁的联想到自己,去年世子爷及冠的时候,长公主就亲自给世子爷物色好些个容貌上乘的女子,欲让世子爷收做通房,但是世子爷却借口搪塞了。
于是,长公主便想到了她,她是府中大丫鬟,懂得府中所有规矩,身段长相都属上乘。
当时,听得长公主这般想法的时候,她还暗自挣扎了许久,毕竟,她最开始想的,只是像母亲一般,嫁个府里银钱尚可的管事,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是,那是世子爷啊!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也是京中大家闺秀心中的佳偶,她若能有幸,哪怕是给他做个通房,此生也不留遗憾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