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柔见他准备离开,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郁,她虽然还是害怕,可却大着胆子从床榻的另一头爬过来,一把揪住李云深的腰带,仰面看着他,素白的绝丽小脸上写满担忧。
“大人,小野是无辜的,我们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他,你放了他,好不好?”秦云柔说着就要磕头:“算我求你了大人,你放了小野罢。”
就在秦云柔弯腰下去的同时,李云深伸手过来,握住她纤细羸弱的肩头:“你要我放过那个少年?”
“是。”秦云柔含着泪水点头:“大人放了他罢,他是无辜的。”
李云深的手指在秦云柔的肩头慢慢摩挲,眼眸渐深,话语里带着一点暗示地说道:“放他可以,但总要有个理由,你说是罢?”
“大人……”秦云柔的嗓音渐渐发颤:“大人想要什么?”
李云深的手从秦云柔的肩头慢慢滑上来,最终落在她雪白小巧的下颚,慢慢抬起,然后俯身在她面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皮薄白的面上:“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装什么糊涂?”
秦云柔的呼吸一窒,唇口微张,却仿佛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说不出话来。
“怎么?”李云深挑眉:“想为那少年守身如玉?”
李云深问话,见秦云柔不答,而是有些发怔,他抬手轻拍着她的脸颊问道:“那少年知道……你已经同我睡过了吗?”
秦云柔听罢,豁然睁大双眼:“大人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实话?”李云深打量着秦云柔的表情,忽然就轻笑出声:“这么喜欢那少年,怕他知道你已经失.身于我,又想着替他守身如玉,又要叫我放过他,到底什么好事都让他占着了,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秦云柔听出李云深话里的恐吓,身子渐渐发颤起来。
李云深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收拾一下,今日随我返回京都去。”
“小野他……”秦云柔又问,她满脸忧心忡忡。
“等到了京都,我会让你见到他的。你放心。”李云深凑到秦云柔的耳边,吻了一下她软白的耳垂:“他很好。”
……
午时三刻,用过午饭后,秦云柔在初荷的搀扶下出了院子。
门口停着一架马车,李云深从初荷手里接过秦云柔的手,对初荷道:“你去后头,让周茂带着你。”
初荷看一眼坐在大马上的周茂,有些不情愿。
但不情愿归不情愿,她到底是不敢惹怒李云深的,只能舍不得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被周茂抱上了马。
李云深要抱秦云柔上马车,秦云柔迟疑着说道:“大人,我原是考上了衙门仵作的。”
“衙门那头,我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李云深不给她婉拒的借口。
秦云柔又左右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小野,她眼中浮出失望。
“你放心。”李云深按住秦云柔的肩头说道:“我说过了,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回京都,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安然无恙。”
秦云柔这才点头道:“好。”
又忍不住出声提醒:“大人,他失了忆,只有孩童心性,切不可伤害他。”
李云深挑眉:“放心罢。”
说罢,他已经托起了秦云柔,把她抱进马车内。
“出发!”李云深放下车帘来。
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的车轮便滚滚朝前,周茂虚抱着初荷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一路行驶到城门口,两个铁甲士兵上前查验身份,周茂从腰间掏出令牌亮起,铁甲士兵立刻让行,毕恭毕敬的看着马车远去。
出了巴蜀城池,便上了官道。
同之前镖局走的山路不同,李云深的马车只走官道,官道平坦,马车虽有摇晃,但还算舒适。
李云深靠坐在车厢内的明黄色引枕上,他抬手撩开一脚窗帘,看了一眼外头的路:“已经上了官道,夜晚可以抵达城外驿站,到时候我们夜里在驿站宿一宿,第二日继续启程。”
秦云柔一直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李云深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奴婢在想,大人是何时来的?是早就发现了奴婢在巴蜀,还是刚刚才到。”秦云柔说着慢慢抬起头来:“大人为何出现的这般及时呢?”
李云深勾起一边的唇角轻笑:“臭丫头,你这是拿话诓我呢!想要打听那少年的去处,就直接问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奴婢始终没有见到他,总也不放心。”秦云柔如实说道。
“不是同你说了,乖乖随我回去,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秦云柔心道:没想到会连累小野,倒是苦了他了,希望他不要出事。
“好。”秦云柔低头道。
李云深这才收回视线,闭目休息。
过了一会儿。
李云深睡饱了,满满睁开眼来,他的视线落在秦云柔腰间挂着的绣花荷包上,伸手过来捞起荷包。
秦云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唤道:“大人!”
“鬼叫什么?”李云深皱眉:“我就看看这荷包。”
他说着解下秦云柔腰上的荷包,放在掌心里头掂了掂:“让你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你从冬天磨蹭到春天,这会儿春天都快过完了,你还没有绣好!”
说罢,李云深把秦云柔的荷包扔还给她,又从旁边的包袱里拿出针线盒,以及在国公府里秦云柔已经绣好的白色鸢尾花帕子,一并塞进了秦云柔手中:“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车里时光漫长,闲的也是无聊,你继续做荷包,这回,我定要看着你做好。”
秦云柔接过针线包,面色犹豫。
“做什么磨磨蹭蹭?”李云深责问道。
“大人是堂堂大理寺卿,日理万机本就辛苦,这次长途跋涉追到蜀地来,已经让我瞠目结舌,这会儿还总是记挂着一个绣花荷包,奴婢心中觉得很怪异。”秦云柔道。
“都说了。”李云深伸手握住自己腰间悬挂的麒麟美玉:“等着你的荷包做好,同我换玉。”
这便是互换定情信物的意思了。
“奴婢可以不要吗?”秦云柔拒绝。
“这可由不得你。”李云深用下颚瞥着她,眸光凉凉,话音也跟着冷下来:“让你做个荷包,啰里啰嗦,小心我把你那情郎弄死!”
秦云柔握着针线的手一颤:“大人不可以!”
“那你还不乖乖听话,赶紧做荷包!”李云深催促。
秦云柔收回视线,开始低头做荷包,刚开始因着好久没有碰过针线了,手脚慢一些,到后面越做越熟练,但她心中记挂着小野,便偷偷在荷包的内衬里面缝了一个小小的野字。
李云深这会儿凑过头来:“鬼鬼祟祟的缝什么呢?”
秦云柔万万没想到,原本闭着眼睛的李云深这会儿凑过来看,她吓得脸色苍白。
“哦,缝了个野字。”李云深看不出情绪地点了点头:“缝的不错,继续。”
他竟然没有发怒,秦云柔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第101章 101
果然如同李云深所料, 马车在夜间到达了驿站。
秦云柔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初荷也被周茂扶着从马背上下来。
“大小姐。”初荷正准备朝秦云柔跑过来,却被周茂一下子扯住了胳膊。
李云深把秦云柔的脸掰过来, 拉起她的手往驿站里头走。
“今天晚上, 我能不能和初荷……”
不等她的话说完, 李云深用下颚瞥她一眼,道:“不能。”他俯下身来,贴着她的耳朵道:“你只能和我一个房间。”
“可是……”
李云深捏住她的下颚:“想想你那少年情郎, 不要忤逆我,明白?”
秦云柔这下乖了, 不再说什么。
她被李云深牵着上了二楼。
驿站简陋, 也没有什么珍馐美食,点的两碗肉丝鸡蛋面被店小二端到了客房里:“客官,面条好了。”
“给我罢。”李云深从里面拉开门来, 把面接了过去。
秦云柔手里拿着荷包, 坐在小方桌前, 她手上没动, 握着针线在发呆。
李云深走近,把手里的两碗面搁在方桌上, 又抬手抽掉秦云柔手里的针线和荷包:“等会再做,先吃面。”
“哦。”秦云柔接过竹筷,低头安安静静的吃面,她的红唇小口小口的开合,面条被吸进嘴巴里,看的李云深眼馋。
李云深拉开长条凳, 坐在她对面,也低头吃面。
过了会儿, 李云深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秦云柔的碗边:“别光吃面,鸡肉和肉丝都吃掉,你身子骨本就弱,又在井里饿了一整天,现在又要赶路,多吃些荤腥,才能让身子有力气。”
秦云柔夹起荷包蛋,低头咬上一口,轻声问道:“刚才大人提到井里,大人是什么时候把奴婢从井里救出来的?又如何知道奴婢在井里饿了一天?”
“隔日救出的你,至于饿了一天……”李云深抬起眼眸,唇角微勾:“是听你那少年情郎说的。”
“大人不要总情郎情郎的喊,他叫小野,是巴蜀城附近的人,因为在水里救我的时候撞坏了脑子,暂时失去了记忆,我才会给他取名小野,暂时带在身边。”秦云柔说着对视上李云深的黑眸,恳求道:“大人你放了他罢,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无关的。”
李云深眼角瞥一眼桌面上尚未做好的荷包:“你都在荷包底衬绣他的名了,还说和他无关,嗯?”
经李云深这么一挑明,秦云柔立刻红了脸颊,她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吃面。
李云深挑了挑眉,嘴角勾着笑意,也低下头去继续吃面。
用过面条后,店小二又提上来一桶热水:“驿站简陋,没有浴桶,客官用热水洗漱,将就一下。”
李云深把吃完的面碗递给店小二,把那一桶子热水提了进来。
经过之前长途跋涉的跟镖远途,秦云柔清楚的意识到,可以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夜里可以住有床的驿站,有热水洗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她端着铜盆走上前来:“大人把热水倒进铜盆里。”
李云深瞥她一眼:“会主动做事情了?”
秦云柔被他说的脸红,她以前就是个手不能提脚不能抬,娇生惯养出来的娇小姐,这次在外头历练了一回,倒是有了眼力劲儿。
两人分别洗漱之后,便要入寝。
李云深把秦云柔推到床上,低头道:“我要熄灯了,你把外衣脱掉,穿小衣睡。”
秦云柔半天没动。
李云深皱眉:“做什么?为小情郎守身如玉呢?”
“不是。”秦云柔低声道,秀白的手指不知不觉得揪住了领口,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既然不是,就赶紧的。”李云深的语气放软了一些:“我要吹灯了,仔细等会摸黑看不清楚。”
秦云柔点点头:“好。”
她脱了绣鞋,又脱了外衣,然后转过身去,身体微微蜷缩,背对着李云深入睡。
李云深抬手,用掌风吹熄了六尺之外的烛火,然后上床,从后面抱住了秦云柔的腰,他把下颚贴到她细嫩的后颈上。
秦云柔的身子有些发僵,但她不太敢动。
李云深环在她纤腰的手慢慢上移。
“大人!”秦云柔吓得叫了一声。
“嗯?”李云深不在乎的哼哼:“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的。”秦云柔往远处躲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烛火熄灭,窗户关着月光透不进来,屋内漆黑,她看不清楚李云深此刻面上的表情,可是心底却在叫嚣着你别碰我!
“我有点累。”秦云柔抱着膝盖往后缩了一下:“能过几天吗?”
李云深在黑暗里精确无比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滚烫的怀里锁住。
“一路都是坐车的,怎么会累呢?”李云深问话的时候,温热的喘息喷在秦云柔绯红的脸颊上,惹得她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身子也跟着微微战栗。
“大人。”秦云柔躲闪着说道:“奴婢真的累!”
她说话的同时,摸到头发上尚未拔掉的发簪,那发簪顶部尖锐。
秦云柔握簪子的手微微颤抖,眼角微红,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