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脚怎么一蹬地能跳那么高啊?考的立定跳远得两米五吧?”
“不止,我觉得要米六。”
旁边的云杉月:“……”
乖乖,气氛全被立定跳远给毁了。
李穹韬迎战五场,最后败给了一个姑娘。
姑娘很洒脱:“是我取巧了!”
对方连着打,体力消耗甚剧。
李穹韬摆摆:“不不不,我既然站在这里,就是有信心赢,不关体力的事儿!姑娘这掌法实在精妙,是李某人技不如人!”
云杉月若有所思:“好像每一次打完,都要吹一波啊!”
这氛围还挺好的,没有恼羞成怒死不认输。
薄荷盘腿坐在地上,扭头来看:“掌柜,开赌吗?”
云杉月:“……”
她扶额。
是的,比武开赌局的,承办者是她本人。
这事儿其实无可避免,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所以云杉月干脆先下为强了。
她规定,一人最多投五两银子,可以赌谁输谁赢,也能赌今日的一个时辰内谁能连续赢多少次,还可以……
赌法花样很多,都是其他人去敲定细节的。
参赛者本人只能赌自己赢,不能赌自己输,防止作弊。
每个参赛者都可以免费吃一顿饭、住一天,规格上能抵五两银子了——云来客栈是真的贵。
还有很多细则,自有专人完善,云杉月就是个甩掌柜。
·
慢慢地,时间一长,这个擂台赛性质就变了。
许多江湖人士听闻有一个地方比武,还会将优胜者的名字记录在擂台边的展示墙上,排名第一的连赢一百十六场,被称作“第一高”。
最初,这是个调侃的话。
传着传着,味道就不太一样。
很多人以为,这真的是江湖第一高。
问过我了吗,就敢称自己为江湖第一?
这还行?
妥妥的不!
不只是小门小派或者无门无派的习武之人,就连少数几个争强好斗的大门派弟子,都想来会会这“第一高”。
云杉月看着乌泱泱的人,沉默。
这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第68章 收你为徒
云杉月觉得目前这情况不太对。
擂台天坏了俩,说好的不见血,在刀剑无眼的情况下也并不能稳妥保证——还是伤了人。
现在,她找济善堂那边的人在不远处支了一个棚子,跌打损伤金疮药的消耗急剧增加。
还有人来撺掇她多开俩擂台,好一起比武,这样速度快效率高,可看性也强。
云杉月:“……”
面无表情,甚至想把所有的擂台都给拆了。
如此这般两月有余,在地里的土豆苗苗都快要收获的时候,云来客栈终于迎来了一个重磅人物——著名大侠司徒一剑。
云杉月:“……哦,是个剑客。”
来人摇摇头:“不,我是刀客。”
云杉月:“……”
妈的,那你为什么不叫司徒一刀!!!
哦,这样就跟归海一刀重名了。
算了。
司徒一剑:“父亲的期望罢了。”
云杉月一言难尽。
好在最近接触了大量的武林人士,知道这群练武的大多有点臭毛病,此时面对着这样一个武器与名字不对应的,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儿。
云杉月痛苦揉着额头:“想比武去报名,门外贴了红纸的地方就是。”
那是一个报名处,原来想参与的人只用跟小二提一嘴就行,现在越办越大,已然成为正式的比武活动了。
为此,有不少玩家自告奋勇,提出要亲自参与进去,来为各位大侠服务。
——大侠是不多的,混混流氓倒是不少,还有些脚猫功夫想蹭吃蹭喝的。
云杉月看他们喜欢,就交给这群爱搞事的玩家了。
于是,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这个活动就变成了山寨的“武林大会”,目的是决出谁是武林第一高。
云杉月:“……”
真的,我合该知道,所有的世界大赛打一开始,其实就是个以地方村落为单位的小打小闹。
毕竟,谁还不是从不起眼处开始的呢?
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这个本来只是让客人发泄暴力顺便还能促进消费拉动就业需求的小比赛,就是这个“少年”。
此刻,司徒一剑摇摇头,道:“我想挑战你。”
云杉月:“???”
别闹了,我特么连武功都不会。
司徒一剑:“然后收你为徒。”
云杉月:“……你怕不是在唬我。”
司徒一剑是个面瘫,但他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岁上下,大概每日起早贪黑练武和疯狂赶路满世界溜达的缘故,他的脸比较粗糙。
哪怕是真心诚恳地讲话,也自带一股冷意和高傲。
司徒一剑:“我昨日看到了你的鞭法,你力大无穷,又不失轻巧,现今虽然年岁有些晚了,勤学苦练未必赶不上。”
云杉月细细打量着他。
周围的一群人在吃瓜。
原本听说这位除魔卫道的大侠会来这样一个比赛里凑热闹,就已经够吸引众人的注意了。
照阳城的人不咋认识司徒一剑,但现在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都来到了此处,有武功一般般的,自然也有比较出众的。
当然,更是不缺消息灵通来探听情况之人。
所以,司徒一剑的身份很迅速地就被认证了。
这会儿又听他直白地跟云杉月说这话,一群人钦羡不已。
“掌柜的武学奇才啊!”
“掌柜这么漂亮,去练武真的可惜了。”
“咋的,女人不能练武了?昨日十连战的可是孙淳淳呢!她不比你强上百倍?”
又开始争论起来。
云杉月没搭理这群人,她只是笑了笑,大方把腕伸到司徒一剑面前:“我学不了,不过,感谢你的夸奖。”
司徒一剑呆愣:“这是?”
云杉月:“我筋脉被毁。”
系统验证过的无法学武,除非用上这个世界无法兼容的灵药,否则压根治不好。
狗系统虽然很狗,但这种事它没必要骗自己。
司徒一剑:“得罪了。”
他试着将两根指搭在云杉月的脉搏上。
片刻后,他无奈地叹气:“果然……”
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呢。
司徒一剑:“可惜了。”
云杉月收回:“一般般吧,没武功照样活得下去。”
这是一个插曲,云杉月不在意,其他人却很感兴。
于是一群人开始疑惑,为什么掌柜分明天纵奇才,却无法练武?
消息传啊传,传到了顾兆的耳朵里。
·
顾兆的儿子顾泓在鹰苍派学艺,一直未归。
顾兆正在看顾泓的信件。
云杉月在城外的热闹他是知道的,还抽了一日特意去看。又听闻不少人都在赶往照阳城的路上,顾兆诧异极了。
他没想到,小打小闹的比武,居然能吸引这么多人。
前两日有个剑客,号称孤峡一峰,使的是一柄细剑,只一剑,便让人目不敢视。
又有几位在江湖上颇有贤名的大侠也来了。
顾兆还去迎接了一番,他甚至亲自去跟这几位比了武,打得酣畅淋漓。
结果现在,号称第一刀的司徒一剑也来啦?
顾兆难以置信:“怎么会……”
这人不是最不喜欢凑热闹的吗?
下又跟顾兆说了司徒一剑想收徒的事情。
顾兆的欣喜还没绽开,就听到了云杉月筋脉尽毁无法习武一事。
他冷静下来:“对,月儿不能练武。”
小时候调皮,她对方婉太不尊敬,直接出打骂,府里的下人不敢还,又打不过她,后来就不让她习武了。
等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歹徒,又生了一场大病筋脉被毁,就再也没有了习武的可能性。
那鞭子,还是她不知道找谁练的,虽说舞得虎虎生威,实则只有蛮力,毫无内功。
下顿了顿,看向顾兆,似在犹疑不知该不该说。
顾兆敏锐察觉,皱眉道:“要说就说,作这副神态干甚!”
下腹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城主府要是家宅不宁了,与我那是半分关系都没。
“司徒大侠说,筋脉是被人刻意毁去的,耽误了治疗,”下咽了咽口水,顶着压力道,“至于大小姐身体的亏空,是因为曾经过毒,后来拔除时采用的方法太过霸道,这才两相叠加,再无治愈可能。”
否则,一代大侠成不了,做个侠女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号称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谷,筋脉被毁也非罕有,治愈也早有例子。
顾兆愣住。
下说完后,提心吊胆地站在那里。
空阔安静的室内,一道干涩的声音响起:“月儿何时……过毒?”
·
“这天下有毒之物太多,有毒之心也太多,”云杉月看着里的单子,与车子上的东西一一对应,“想害人,哪怕里没有武器,也能找一根树杈子捅入别人脖颈。”
她打开了一个礼盒:“这山参不错,再拿两根过来。”
小二领命,身敏捷地朝房那边跑去。
薄荷彭玉玉一人咬着一根棒棒糖,托腮蹲旁边听掌柜讲故事。
云杉月随口道:“我有一个后娘,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小时候遇到一次挟持,一天一夜,对方废了我筋脉。”
薄荷:“艹!个死鳖孙老妖婆居然敢这么对我崽崽!”
她猛地起身,挨着那俩也同样动作。
“我这就扛着刀去把那王八蛋给砍了!”她仨异口同声。
云杉月:“……”
她无奈:“回来。”
人刚抬起的脚停在半空。
云杉月:“贼人不是她找的,耽误我治疗是她干的。”
人:“那她是帮凶!”
云杉月:“对。”
薄荷:“呜呜呜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云杉月:“很正常,全都是好人,这世界就不会如此丰富多彩了。”
想一想,全世界没有作奸犯科的大恶之人,那得多开心啊!
彭玉玉心疼:“月月你长这么大真是辛苦了。”
云杉月翻完了整个单子,又看着小二把新取来的人参放箱子里,点了点头:“齐了。”
礼单在车上还有一份,她这个就是对账用的。
“好好送去,问陈嬷嬷好。”云杉月道。
小二:“放心吧掌柜!肯定办得妥妥的!”
云杉月摆摆。
陈嬷嬷出府回家找亲儿子了,最近几年过得很不错。
顾杉月还在这里的时候,一个季度给她送一次东西。
云杉月接了以后,也没忘记这事儿。
曾经顾杉月高烧烧得要死,是这位陈嬷嬷救了她,及早让她吃了药。
也正是那时,顾杉月第一次杀人。
陈嬷嬷到顾杉月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鲜血,是一个脖子尽断死不瞑目的婆子。
若不是当时动作太大,顾杉月在照阳城和城主府的名声,也不会朝着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去传。
前几年,陈嬷嬷大儿子挣下了一份家业,接她出府。后来没过多久,走失多年的小儿子也找到了,对方是隔壁宁州府的知府,陈嬷嬷也就搬去宁州住了。
离得不算远,跑五天马就能到。
云杉月之前无聊的时候还骑着大黑去找过她。
然后养胖了斤回来的。
云来客栈在宁州城内还有分店呢,拿到第一批黄金分成的时候,云杉月直接就定了那里是扩张的第一站。
司徒一剑对云杉月的看重与可惜很快地传遍了照阳城,薄荷她们听云杉月讲述了过往之事,一时间气愤不已。
彭玉玉:“月月你干嘛不收拾那后妈啊!她那么狠毒!”
云杉月顿了顿。
一开始,顾杉月是想的。
她病未好,就去找方婉算账,结果城主府仆从拦下了她。
顾杉月当真是要杀了这人,奈何体力不济,她破不开这防备。
没多久,听闻府内大小姐要杀了继夫人的顾兆紧急赶回,一巴掌拍在了顾杉月脸上,骂她心肠歹毒,方婉这些时日为了她不吃不喝延请名医还上山祈福,不过是一次发热,便连脑子都烧糊涂了吗?
系统给的记忆不太好受。
那时候的顾杉月才多大啊,十岁?十一?
小小孩子一个,岁母亲离世,自此之后父亲再没管过她。经历了挟持,一整夜山里黑暗和野兽嘶吼,还有死亡威胁时刻缠绕。
救出来后父亲只顾着他的二女儿、刚出生的小儿子,她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婆婆丫鬟照顾。
过不久又病了,人人都说她被吓着了。
什么名医,什么好心,方婉做足了面子,断绝了府里的眼线,大小姐的院门一关,谁管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嬷嬷离开得早,就是因为顾杉月担心她被人报复,之后更是处处与方婉不对付,怕她敢去害陈嬷嬷。
顾兆那一巴掌打的何止是顾杉月,他打的是顾杉月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