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厌。”任时让说。
秦贝蒂眼中刚泛起一点感动。
就听到任时让继续道:“你每次的嫉妒都像是对我的一种热情赞美。”
秦贝蒂:哈,哈,哈。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两个人一起蹲下,秦贝蒂将纸帕垫在脚下,任时让也不怎么嫌弃,和她一块使劲将鞋跟拔了出来。
再站起来后,秦贝蒂有些后悔,突然就不想让人将那位家佣女送进去了,万一真发生什么,那任时让该怎么办?秦贝蒂犹豫,正打算要说出来,觉得应该还来得及。
就听任时让手中拿的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任时让拿出来接通,秦贝蒂竖起耳朵听了听,听着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程闻疏走回宴厅,半路就遇到一位侍者问他需不需要上楼休息,他点了点头,将电话给任时让打过去,今晚此时此刻,他莫名就想到高中有段时间天天都想去操场上打篮球,排练卖力练吉他,还去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一次长跑,每天都想要表现,今天晚上又有那一种躁动。
现在非常想在他老婆面前弹吉他跳舞游泳。
哎,其实他不会跳舞。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陆叙那种温柔谦和的类型。
他早应该看出来她依然是喜欢着他的,她虽然不主动,但也从并不排斥他的接触亲近。
跟着侍者进到房间,他仰面栽躺在床上,电话那头接通,他直接对人道:“让让,老婆,上楼来,宴厅二楼。”
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灼人。他喝了任时让给他的果汁,也喝了侍者给的那杯酒,不知道是哪一杯出了问题。
任时让觉得奇怪,问:“你叫我上去干什么?”
虽然嘴上疑惑问着,但人已经朝宴厅那边走。
“上来,老婆,你只要上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快要受不了,只能尽可能地诱哄着她。
“好吧。”她被勾起来好奇,本来也是想要回去找他。
待挂了通话,就见秦贝蒂认真看着她,道:“快去,快去,快去找你的未婚夫。”
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等返回宴厅,秦贝蒂一进去就慌慌张张地找人,任时让朝二楼走去,想着程闻疏告诉她的房间号,刚提着裙子踏上二楼,抬眸就看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今天晚上的人。
周媛穿着一身侍者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支洁白的毛巾,进入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任时让止住了脚步。
第25章
任时让一手推开门回到家中。
任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等着丈夫儿子和女儿,今晚三人都去了秦家的宴会,家里唯一的老人家已经上楼休息。
任母听到动静, 抬起头来。
“让让, 你怎么回来…”任母话还没讲完, 就看到了女儿礼裙的下摆沾着血,她赶紧将书放下,起身过去。
边问:“怎么回事?”
边查看, 任母一顿,拉起女儿的裙摆, 呼吸凝滞了片刻, 裙子底下是一只磕破的膝盖,血正沿着洁白的小腿蜿蜒地流下。
任母赶紧拉着任时让坐下,叫家中的阿姨送来医药箱, 亲自蹲下给女儿处理伤口。
任母先擦净伤口周围, 拿棉签蘸上酒精, 碰上伤口, 任时让微微皱起眉,嘴唇失色。
任母问:“怎么回事?让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大哥你爸呢?”
“还有闻疏呢?”程闻疏今晚要是将任时让送回来, 不可能不进任家,任母没有看到人,问,“闻疏没送你回来吗?腿怎么磕到了?”
听到那个名字,她的眼眸轻轻动了一动。
任母实在担忧,猜测:“你们这是又闹矛盾了?”
任时让低头, 回答母亲:“没有。”
“那这是怎么回事?”任母又问。
“没事。”任时让说,又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来。
见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任母暂时不再多问,消毒又上了药缠上纱布,刚处理完,就听到任时让说:“妈,我想喝水。”
任母站起来,说:“行,我帮你去倒。”
待只剩下她一个人,任时让轻轻靠在沙发角里,闭上了眼眸。
那一晚上周媛不在会所里,她因此并没有给程闻疏的酒中下药,任时让原想,如果本该发生的剧情却没有发生,时间点已经过去了,那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发生,这个剧情点消失。
给她的那版文字里,从没有提过有秦家的这一场宴会。
却在这一场宴会上,未经她手,她什么也没有做,就眼睁睁地看到本该发生却没发生的剧情又重现在这一场宴会上,偏离的剧情又回到了正轨。
像被控制着走向,一定要按着既定的轨迹走。她原本不想回国,任时让这么多年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回国,却开始频频梦到高中的事情,又梦到那一版文字,梦里总像是有人在告诉她,回去吧,回去按照这个剧情,就可以短暂地弥补你曾经和那个人的遗憾。
在这种念头下,叫她这么多年都像是只做了无谓的挣扎和反抗。
叫她回去。但不要做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要再爱上他,否则会像那版文字里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愚蠢无脑善妒,完全地失去自我,却依然改变不了什么,就像今晚,消失的剧情又重现,偏离的剧情还是会回来,改变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接下来也许程闻疏还是会失忆喜欢上别人。
或许就算是她在知道剧情的前提下,拦下程闻疏出海,彻底改变一次,不叫他失忆,等到几个月后,以为尘埃落定,也许某一天,会再像这一次一样,扭转回来。
或许对于她来说,等在那时候再像剧情里那样狼狈离开时,声名是否狼狈,任时让根本没那么在乎,她要是再爱上,狼狈的是她的一颗心。
再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眸里恢复了清明。
可任时让今晚仍然几乎是一夜未眠。既然她这样选了,那么,过了这个下药情节后,她和程闻疏之间的相处剧情也快该结束了。
天刚昏亮,四处寂静,她枕在枕头上,听到楼下有车子行驶声,心脏就猛然一跳,屏气凝神了一会,又听到声响消失,没有人敲她家中的门。
早上,她下楼,父亲和大哥昨天夜里就已经回来,和外公他们正坐在家中餐厅餐桌旁吃早餐。
她也坐下。
任母替女儿亲自盛了一碗白粥,说:“腿磕伤了,今天要不然就请一天假,别去上班了。”
任时洲看了妹妹一眼,说:“脸色怎么也这么不好。”
任时让摇摇头,说:“没事。”
她想找点事情做,实在什么都不愿意再想。
刚要去接母亲递过来的碗勺,听到餐厅外传来一些声响,阿姨对人称呼:“程先生。”
任时让的指尖顿住,犹豫后抬眸,偏头就对上一双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眸。
他穿的还是昨夜那一身衣服,裤子衬衣和鞋都没有换,眉眼疲倦,衬衣上有不少褶皱,领口凌乱,发丝也凌乱地垂在额前,下巴上有些冒尖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不堪。
男人的脸色冷淡,深深凝望着她。最后,任时让看到他,轻轻勾起了一点唇角,对她露出一个转瞬即逝、极其讽刺寒凉的笑。
父母亲和大哥外公什么都没看出来,任母叫他坐下吃早餐,他也坐下,就坐在了她身旁,落座的时候,他靠近,任时让闻到他身上不似平常寡淡的味道,心脏和指尖同时蜷缩了一下。
她沉默着,也不知道他身上沾染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任母看到他这副样子,关心:“这是……”
程闻疏偏眸冷淡看了她一眼,任时让感觉得到,没有去看他。
“昨晚喝了太多酒。”
任时让听到他对母亲一字一顿地道:“宿在了别处。”
她知道,程闻疏这是故意在说给她。
整个餐桌上,父亲和外公与他交谈,他也恭敬认真地回,大哥与他说话,他交谈时和以往也看起来无异,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直到餐后,任母对他说:“让让昨天晚上磕到了膝盖,闻疏,既然你来了,待会你上班的时候就送她到公司楼上吧。”
他先沉默,终于垂眸扫过一眼她的双腿,半身裙遮过膝盖,看不到伤处。才又对任母应道:“好。”
任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在两个人临走前,悄悄拉住任时让叮嘱道:“餐桌上对你外公和你爸还那么恭敬,心里还是非常在意你的,让让,路上好好说。”
他今天带了司机,她上车时,程闻疏已经坐在后座,支肘抵额,闭眼皱着眉头,眉间疲倦冷峻。
她坐上车,司机启动车子,一路上他都没有睁开眼眸,任时让偏头看向窗外,两个人一路无言,直到行驶到市中心,马上要到天恒和成寰,身旁的男人突然启唇,任时让听到他低沉地出声询问,声线冰凉:
“你没有要解释,或者要我解释的吗?”
男人静静睁开一双对她带着讽刺的眸子,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我的嘲讽。
昨晚还觉得她也是喜欢他的,到头来可不就是只给了他一场讽刺。
昨晚,他等她,带着几乎满腔的爱在等她,很多话很多事想和她诉说,最后却只等来了周媛,任时让一整晚都没有出现。
她应该也上去了吧,是不是亲眼看着周媛进了他的房间。
她怎么这么的冷心冷肺,狠狠地泼了他一次冷水。
程闻疏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什么,盯着她强势不容她拒绝,叮嘱司机道:“回滨江。”
这是他在市中心的一套住所,任时让也盯住他,攥住手中的安全带道:“你要想说什么,就在车上说。”
他眼眸冷淡,轻轻一笑,对她讲:“你要不挑地方,也可以。”
“你什么意思,程闻疏。”她其实已经懂了,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却根本没有停下,程闻疏也不再说话。
五分钟就从东江市繁华的CBD行驶到他住所的楼下。
车停了以后,她在车上丝毫未动,身旁车门就被人拉开,一双铁臂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和腿弯,直接将她从车上横抱下来。
任时让一路挣扎根本没用,进到电梯里,他将她放下,身体牢牢紧靠住她的,将她压在壁上。下巴带着青胡茬就凑了上来,她偏头躲他,“程闻疏…”
嘴唇先落在了她的脸上,冒尖的胡茬狠狠蹭到那娇嫩的肌肤,直让任时让痛。却根本没有给她与他说话的机会,大掌抬起绕到她的脖颈后,握住她的后颈,叫她没办法乱动。
直接对她附了上来,抵开,强势的探进她的唇腔,堵得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直到最顶层,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唇间交融的暧昧声响。
最后,她闭着眼睛,程闻疏对着她的唇瓣重重含咬。
电梯门开,他又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一路进去,将她抱到主卧,沉沉陷在同一张床上。
男人的攻势强烈迅猛,任时让刚开始还会推他,现在她疲倦地垂下手臂,长发和衣衫凌乱,偏头闭上眼睛,无力说:“程闻疏,你不是说等婚后。”
她能感受到,卷起裙尾的掌顿了一下,又继续,直接落在地上,男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将脸正过来,低头咬含住她的唇瓣说:
“等婚后?我见你的第一天就想像现在这样做。”
他早就想,像这样。对她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可怕欲望,从她回国,第一天见到她就开始想,怕吓着她,知道她不愿意,他一直都在忍。
前两次她说给,都不会是真给他,他知道,就算是要,她也一定不会给。
她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笑,然后就不再反抗,手懒懒地垂着,任男人为所欲为。
衣服落在了地上,他怎么亲她碰她,她都随他的意思,只是并不给回应。
很久,他最终没对她做到最后一步,两人相贴的肌肤分离,程闻疏从她身上起身离开,无论是失望还是对于昨晚她的做法的气恼。
他所有的气焰都已经在她的无动于衷下偃旗息鼓。
任时让静静躺了一会,然后抬起手臂盖住胸前,缓缓睁开了眼眸。
程闻疏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身赤裸,不久,任时让听到他低沉沉地,藏着无尽的压抑感,询问:
“你刚开始怎么也不想让我碰,是觉得我昨晚碰了别人,嫌我脏,是吗?”
任时让轻轻阖着眼眸,没有说话。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朝后微偏头,讽刺般地问她:“婚约期间,我这样背叛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要和我解除婚约?”
他等了她两分钟,然后妥协般地道:
“让让,和我解除婚约吧。”
她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好”字,就见他重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叫她看他,双眸盯着她的,问:“你为什么说不出一个好字,为什么我就算是背叛了,也不愿意解除婚约。”
那一声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失落和叹息:“让让,是因为你爱我吗?你常说的爱我喜欢我,爱到心甘情愿地包容,所以才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