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让才只能收下,和李嫂一起,给几个人倒了茶水,几个阿姨在这里待了一会,你说一句,她说一句,对她说的话都大概和李嫂对她讲的差不多。
最后,镇长的老婆略微变得有些不大好意思,问起她一件事:“阿程老婆,你是不是会跳舞?”
她们确实还带了一点另外的来意过来。
中午12点多,会议终于开完,程闻疏回来,就见房子一楼,沙发、桌子之类的全都挪开了,一起堆在了墙角墙边。
地板光滑铮亮,倒映出人的影子,最中间地上铺了一张瑜伽垫子,他老婆正在上面,挺直着腰背,手抚在肚子上,伸着腿。
见他回来,她松懈下来腰背,程闻疏见状,过去,搂住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问:“这是要干什么?”
上午几个镇子上的阿姨过来,任时让才知道镇子还分东镇和西镇,她们这边算是西镇,过几天,镇子上就要开全猪宴,办唱歌比赛,舞蹈比赛,比美比赛,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东镇今年要跳扇子舞,西镇阿姨就找到她,想学点城市里的人跳的舞。
她回答程闻疏的话:“上午几个阿姨过来,要跟着我,让我帮她们编些洋气的舞蹈动作。”
程闻疏搂着人到边上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和她道:“编动作,还需要你带着她们学吗?”
他看任时让刚才做动作,实在心疼,给她们编几个动作就是了,看着指导一下,还用她怀着一个孩子亲自跳着教吗?
“也不用我带着。”任时让接过水,饮了一口说道。
嗯?那她怎么还练起来了。
任时让眨着明眸,却给他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46章
镇子上现在已经开始在海边搭台子, 过两天就要开始办了。
回东江市也不差这两三天,索性便凑完热闹再走。
何况,程闻疏知道, 他的小妻子很想拿一本证书回东江, 觉得稀罕的不得了, 这几天偶尔念叨,要拿回去,拿给秦贝蒂看一下, 让她看,这才是真正的, 认证的美貌。
程闻疏听着上心, 便让林照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阳铃岛上这个比美比赛,不是说上去站一下, 谁长得美由底下的人投票, 票高的人就是镇花。第一轮是需要在台上化妆, 有六十岁的大妈上去, 也有男人上去凑热闹,往年长得好一些的不一定能赢, 化得越怪镇子上的人越愿意投,第二轮再比才艺,唱歌跳舞都可以。有一年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假发,竟赢了,当了那一届的“镇花”。
不会叫她一个孕妇顶着太阳又是糊一脸的化妆品,又是给底下的唱歌跳舞, 程闻疏早就在镇长那里打点好了,今年多印了一本证书, 给准妈妈一个惊喜。
此时,程闻疏听他老婆故作神秘的样子,想她这是被怂恿了,兴致勃勃地要跟着镇子上的人去参加比赛,还是有其它的事情。
她一脸不可说的样子,程闻疏只忍不住使劲亲了亲那张柔软的小嘴,没再多问,下午便直接安排林照,提前到镇子上动员,给他老婆拉票去了,万一人真的有兴致,就想亲自拿证书,那可不能叫人失望了。
接下来两三天,让阿姨到家里来,看她们原先跳的,又给她们加了一些易学的新编动作,傍晚再过去给镇子上的学生上了最后两节课,晚上程闻疏接她回来后,这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到了夫妻俩待在镇子上的最后一天。
镇子上午办跳舞大赛,下午办比美,明天上午办唱歌比赛,今天感觉各家各户的人都出来了,比赛开始前,看海边满满的都是人头,人山人海,又觉得不止只是镇子上的人,还有坐船从外面来的,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已经对准了台上。
任时让头发挽成丸子,坐在一张躺椅上,一双细腿,右腿压左腿,穿着拖鞋,露出脚趾头,嫩白的脚趾偶尔动一动,坐在一张很大的遮阳伞下,旁边还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台风扇,正对着她吹,还有果汁和水果。人就在海边的看台上。
男人坐在旁边,剥完荔枝剥石榴,只差要给她喂到嘴里,大赛开始前,见下面有人吃雪糕,又问她想不想吃,她点头后,又亲自去给她买雪糕。
程闻疏刚走,任时让刚吃完一颗荔枝,突然听到下面一声熟悉的嗓音:“任时让!”
她顺着声音回头,朝下看,看到人后,很惊讶:“秦贝蒂?”
“你怎么来岛上了?”
秦贝蒂头上戴着帽子,脸上围了丝巾,双手使劲压着帽檐,死死地挡住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噔噔噔爬上台阶,走到任时让面前,先看了看她,再低头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翻了一个白眼,说:“怎么就你搞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站着,秦贝蒂刚从人群中挤出来,找了一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大的热情,顶着太阳,挤在一块,秦贝蒂看那边搭了一个舞台,跳舞大赛?很好看吗?人站着也要来凑热闹。
太阳实在太大,刚打起把遮阳伞,就被一个老太给摁下去了。
秦贝蒂再看任时让。海边一个圆形白色的二层房子,放眼望去,找不到第二栋,秦贝蒂不知道这是镇子上的小礼堂,就任时让正坐在二层阳台上,与谁都不一样,悠哉翘着脚看热闹。
任时让听秦贝蒂一说,抬手指指了指那边台子边上的一堆东西,有十几台电视机冰箱,还有几个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二三等奖,最大的奖是一艘游船,二三等是五万和两万的现金。
说:“看到了吗?那些都是我老公赞助的,知道我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吗?”
指完任时让又疑惑问:“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找我的?”
秦贝蒂这才想起自己的目地,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伸到桌子上转过风扇对自己吹着,对任时让道:“任时让,你原来有一个那么帅的表弟吗?”
怎么突然提起来了时风,任时让问她:“时风?你什么意思?”
秦贝蒂凑近她一些,眼中冒光,向她讲:“上周我回了一趟伦敦,同一个机舱遇到一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跟都是我的菜。”
任时让狐疑打断:“你可别说,那是我表弟?”
“怎么就被你猜到了呢,任时让。”秦贝蒂说,“可是,你表弟可真是油盐不进,要了一路都没给我联系方式。”
秦贝蒂剔着指甲叹气,“只听他同伴叫了他一声时风,下了飞机我就在东江市找人打听。”
“才知道那是你表弟。”秦贝蒂眼睛亮着看向她,“所以,我回国第一件事就过来找你了。”
秦贝蒂倾身,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姐妹,帮帮忙,亲上加亲怎么样?”
任时让微皱眉,离秦贝蒂远了一点,说:“我和你很熟吗?”
又实在很疑惑,喃喃道:“时风怎么会去伦敦?”
“你这个表姐竟然不知道。”秦贝蒂惊诧出声,“我都知道,他去英国留学呀。”
秦贝蒂还在感叹:“果然,去伦敦的男人才会是我的菜。”
“留学?”任时让闻言完全惊住,家里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连时风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这件事只能回去再问,还听秦贝蒂在说着:“我这辈子,一次人生,一次爱情,没想到都是你们姓时的绊住了我的脚步。”
任时让十分狐疑地看向秦贝蒂,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没说话。
“喂?任时让?你这么看我干嘛?”秦贝蒂在她面前摆了好几次手,终于见她收了眼。
任时让很怀疑,“秦贝蒂,别拿我表弟找借口了,你其实爱的是我?对不对?”还想和她成为一家人!
秦贝蒂扭头直接朝地上:“呕。”
垂眸就看到了一双皮鞋。秦贝蒂瞬间止住声,下一声“呕”憋进了嗓子里,因为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落海之前和她爸说了什么,她爸直接停了她的一张信用卡,惹不起,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张嘴,秦贝蒂只回头,小声对任时让道:“回头再和你说。”
便提起包,看也不看,头也不回地下了阳台。
夏天都快要过去,她一口凉都没有吃过,前面在备孕,后面是怀了孩子。昨天没由来的特别热,林照向他透露,说任时让昨天下午问了医生她现阶段能不能吃凉,医生建议,过于凉性,还在头三个月,少吃或尽量不要吃,她便又忍住了。
她虽然点头,让他去买,买回来以后,却又犹豫了,程闻疏却取开给准妈妈,道:“没事,你尝一尝。”
任时让接过来,开始只轻轻咬了一口,含到嘴中后却发现只是淡淡的凉,有香草牛乳雪糕的味道,馨甜化到她的心中,任时让惊讶看向男人。
程闻疏含笑问她:“老婆,吃起来怎么样?”
听他问,任时让举过去,让他尝,又说:“怎么做到的?”
程闻疏印在她咬过的地方,轻咬一口,细品了品,倒还不错,只简单告诉她:“找了位师傅。”
却根本没说是连夜从京请来的甜点师。
任时让更好奇师傅是怎么做出来了,自己又尝了一口,说:“有点像奶酪。”
程闻疏给她解惑:“嗯,参考了糯米糍和奶酪的制法。”
他伸手碰了碰她头上扎的那颗丸子,“放心吃吧。”
底下台子上的演出现在也正好开始了,她刚开始兴致还不错,看过几个表演后,孕妇又是畏寒,又是怕热,就算有风扇吹着,再看一会,人就有些倦懒无力,看完她编过舞的那支阿姨队的表演后,便撑不下去。
程闻疏带她回去,今天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陪她,回去以后,也没去工作,陪她睡到中午。
吃过中午饭后,下午两点左右,外面又响起比赛开始前的锣鼓声,程闻疏却只见她抬了抬眼皮,没有要去的意思。
那她重新捡起来跳舞不是要去参加比赛?
下午两个人不出去还能干什么,搂搂抱抱,窝在一起看看育儿书,才刚两个月,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亲爸搂着老婆开始给起名字,想也没想,上来先是:
“程任?”
“程时?”
“程让?”
任时让靠在他的怀里听完:……
道:“公公看来是你的亲爸,还给你起了一个像人的名字。”
第47章
不止起名字, 成为父母,这才是他们的刚开始,还有很多要学要做的东西, 程闻疏起过几个名字后, 手轻抚住她的肚子, 看着认真道:“听医生说,现在孩子已经长出四肢,有了胎心。”
还没有回东江, 已经预定好了医院,准父亲的眼中饱含憧憬, “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她了。”
世间万物奇妙, 现在已经诞生出一个生命,融合了他与爱人的血脉,让他不由就会想对这个生命去倾注无数的爱。
任时让注意到男人的神情, 在心中对肚子里的孩子道, 也许你爸不能给你一个好听的名字, 但剩下的, 你的爸爸一定会将最好的都送到你的面前。
看男人的手指甲又长出来了,任时让从他怀中微起身, 从床头柜上翻找到指甲刀,程闻疏自觉将手伸过来,任时让扭了个身,低头捧着他的手,给他剪指甲。
她以前不喜欢被别人照顾,也不喜欢照顾别人, 虽然她不是特别坚强自强的一个人,但基本也可以做到独立, 绝不想去麻烦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希望别人麻烦自己。
现在,成为一个人的妻子以后,她会依赖这个男人,半夜想上厕所,都是拿脚踢一踢这个男人,叫他去开灯,也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些这样的小事情。
程闻疏又何尝不是,男人顶天立地,生来就在权富的顶巅,不会、不需要求人照顾,现在却无比享受小妻子的照顾。
晚上镇子上要开宴,知道小夫妇二人明天就要走,专门给了二人邀请,傍晚,去之前,任时让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裙,长卷发放了下来,服帖漂亮地垂在身后,头上别了一只金色的叶子发夹。
脸上干净,没有化妆,仍然是唇红齿白、皮肤白嫩的样子。
下个月她就要过二十五岁的生日,但程闻疏现在看,他老婆哪像是一个准妈妈,怀了孕以后,反而越长越嫩,今晚更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两个人出去,整个镇子上今晚看起来灯火通明,远远地就听到喧哗的人声,宴也在海边,到地方,就看到在镇子上见过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庞,镇长站在人堆中,扭头看到他们,就直接拨开人,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