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呢,也觉得你外公一人在外,便同意了,让小风过去陪他几年。”任母对女儿道,“也不是太着急的事情,便没有打扰你和闻疏度假,想的是,回来再和你说。”
原来是这样,任时让点了点头,解了疑惑以后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母女二人重新下楼,程闻疏还坐在那里,与她父亲,大哥说着话,听到下楼声,男人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一瞬,任时让便靠了过去。
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两手都揽上了男人的腰,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靠着他,程闻疏伸手,从她背后绕过来,也搭在了她的腰上,低头与她对视,然后轻轻地落吻,亲了亲她忽闪的眼睫。
都是她的家人,任时让自在地和男人腻成一体,完全忘了几个月前的自己在家人面前对待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枕在他的肩头,她仰着脸看他,程闻疏停下和岳父之间的讲话,轻轻地在她的腰上拍了拍,道:“手机上来了两条消息。”
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上楼之前任时让随意将手机给了程闻疏,叫他帮她拿着。
嘴上随口问着:“谁啊?”
边问边从他的腰上松下一只手,与他的指相触,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听男人低头在她耳旁,低沉小声回道:“没太有眼色的一个人。”
什么人会叫程闻疏给出这样的形容,任时让被勾起不小的好奇,垂眸扫向手机。
停留的页面还在往外弹出秦贝蒂给她发来的消息:
【任时让,我一觉醒来,你就将我丢在了这个破岛上了?】
【还是坐私机走的?】
【是不是你老公的原因?】
【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难道是怕我会坐你们的飞机,花他的那点子油钱?】
男人还凑在她的耳旁,眸光扫在她的屏幕上,下巴轻蹭过她的脸颊,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老婆。”
任时让听他道:“作为你法律上的丈夫,和你孩子的爸爸,算不算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任时让微瞟他,为什么说这些?
两个人温热的气息相缠,程闻疏边对她道着:“你也不想看到对你这么重要的我。”
边抽出她手中的手机,薄唇重复某个字眼,“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变得小肚鸡肠。”
他定眸与她对视着,一点一点地说服,“你难道愿意看着我,成为一个会背后诋毁,稍微变得没那么有素质的男人吗?”
任时让睁眸故作思忖了片刻,那她倒还真的不太想,就只好摇了摇头。
程闻疏嘴角勾出淡淡满意的笑意,炙热更近了一些,唤:“宝贝。”
随后指尖一动,便直接将秦贝蒂的联系方式,先加入黑名单,然后从她的手机上干净利落地给删除掉。
才便又满意地亲亲她的嘴角,贴着她道:“留着徒增我们夫妻间的烦恼。”
做完这些又将手机放回了她的手中。
任时让唇角翘了翘,随了男人的意思。
谁让秦贝蒂老是说她男人的坏话呢,她其实也想这么做。
夫妻俩的悄悄话刚说完,任时让一抬眸,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眸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才又想起,刚才在楼上,她妈对她的交代,任时让一顿,然后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声音大了一点,对他道:“当着妈的面,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程闻疏闻言,从老婆身上抬头,看向岳母一眼,任母微微挺直一点腰背,叫他心中一紧,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太好,只想,待会无论说什么,面子不要也罢,先低头认下错。
任时让这一出声,惹得全家都看向了她,父亲和大哥十分好奇。
“你说。”程闻疏对她道。
任时让一抿唇,随意地讲出来:“你出车祸不是我救的你。”
任父和任时洲闻言是真的震惊,任时洲和任父想的一样,都知道程任两家能够联姻、继续合作,二人之间能有开始,全是因为那一场意外的救命之恩。
现在突然说,任时让不是那个对程闻疏有恩的人,程闻疏一开始付错了感情,但现在他们也已经走到了结婚、有孩子的这一步,他们虽然笃定这妹夫/女婿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情,但真有可能会影响一些二人之间的感情。
任时洲自觉妹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怎么就当初敢做出这样胆子大的事情,如果程闻疏真有意见,任时洲都做好了上去说两句话的准备,这还不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对他太痴情了,才一开始选择做错事情。
听妻子重提,程闻疏脸色确实一时不太自然,这可是他一步一步将老婆骗到手的开端,见岳母的神色跟着紧张起来,岳父和任时洲一时震惊。
心中猜测他们可能刚好想错、想反了,清楚他老婆重新提起这件事,可能是叫她的父母亲放下心。
于是,在家中长辈面前,程闻疏当面向妻子的家人承认:
“我爱让让。”
“从高中就爱她。”
“出车祸,睁开眼睛后,听到她说要嫁给我,心中当时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在妻子的家人更加惊讶的目光中,“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在我的头上。”
今晚他们宿在了任家,这还是程闻疏第一次留宿在这里,第一次睡在一间那么女孩化的房间里。
房间的风格还是任时让15、6岁时喜欢的,回来觉得没有必要,以为自己在国内呆不久,也没想着再重新装修一下。根本没想到,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看男人高大硬朗的身躯靠在白色的床上,身上裹着粉红色的被子,任时让就很想要笑,怎么也没有睡意,程闻疏便直接拉着她干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最后差点两个人都没有忍住,程闻疏算了算自己做苦行僧的日子,马上快要三个月,马上就要到头,忍了忍,安慰下自己,最后狠狠含了下妻子香软的唇,手下使劲揉摸了一遍,才终于忍住停了下来。
闹过这一阵后,任时让便累了,枕着枕头,有了昏沉沉的睡意,倒是男人欲求不满,更有精神,下床,光着脚踩在脚下的地板上,对她的房间来了兴致。
她迷糊着,微睁眸,看男人背对着她,正翻箱倒柜,什么都要看一下,二十六,马上要做爸,还是一个集团的总裁,像个晚上闹腾的小孩似的,嫌他实在是烦,任时让翻了个身。
刚闭上眼睛,竟被男人轻轻地攥住肩膀,将她给翻了过来。
她被迫睁眸看他,只见男人正蹲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叠的情书,问她:“怎么还留着这么多,别人给你写的情书?”
又问:“张腾是谁?”
他一封一封看过,里面有一个叫“张腾”的,留给她的,在这里面足足有九封,对比了笔迹,是同一个人,她留着这么多这个人的情书做什么。
任时让怎么会知道张腾是谁。她高中只喜欢过他一个,喜欢上他后才开始会将别人塞在她桌子里的情书带回家来看,想他会不会给她写一封,出国时太仓促,忘了扔,早就不知道都塞在了哪里,被他给翻了出来。
“烦。”任时让直接伸手,五指按在了他的脸上,使了一点力气,推住他的脸,男人挺立的鼻尖抵在她的手心上。
叫他离她远一点。
人远了一点,她满意放手,翻个身,继续睡。
程闻疏将情书放回去,不再打扰来了情绪的孕妇睡觉,自己坐在她的书桌椅子上,翻看了一下她放桌上的一本笔记。
不是日记本,没写多少字,倒画了不少肖像画。
程闻疏一副一副看,虽然她没写画的是谁,但他都认出来了,全是他。
程闻疏不由地弯了唇,看留的日期和笔迹的新旧,前几副是她上高中时画的,后面是她回国后,如今画的。
然后,在最后翻出一张纸条,直接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拿在指间,仔细看过,发现是他高中让陆叙帮他给她送过去的那一张。
这一刻,程闻疏才知道,上面他留给任时让赴约的时间点被人篡改过。
程闻疏当即失笑。
也许前几年,他始终没有办法释怀,都说他寡情薄义,实则多年前也对人付诸过真情实意,却被硬生生的背叛、被抨击他付出的真情是种施舍,当初越喜爱任时让,他便越没办法在心中对陆叙释怀。
现在不了。程闻疏之前自认一颗心坚硬,而现在,身后熟睡的妻子和她肚子中的孩子,这种美满幸运的存在,都叫他的一颗心变得愈发柔软。
看着字条,再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在心中只剩下浅淡的痕,曾经无法释怀的心思也已经烟消云散。
第49章
第二天一早, 六点钟,任时让难得比程闻疏醒得早。
睁开眼眸,眼前就是男人沉睡的一张脸庞。
一张面容经过岁月的洗礼, 分明的轮廓中藏着成熟, 与他上高中时给人的感觉, 已经截然不同,那时年轻,天之骄子, 冷淡又带点不驯,站在哪里都很耀眼, 让人一眼就会注意到他。
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也只是看起来, 还不是默默在她的身后跟了好久,给她送水,一双眼睛总会粘在她的身上, 任时让那时候就感觉到了, 这个学长和她从同学口中听说的根本不一样, 和表面有反差, 人好像有点黏黏的。
现在来看,她年纪小时的感觉确实没错。
而现在, 那些不驯也已经从程闻疏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随着年岁慢慢卸去,男人沉淀成了现在成熟的模样。
俊逸仍不减当年。只是再看着这一张俊朗的面容,她已经不止只心动于此。
任时让忍不住伸指轻轻碰了碰他额上垂落的发,微有凌乱。
她碰着,不由抿唇笑了笑, 程闻疏要是有一天会变老变丑,面目全改, 她也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他。
等放下手,就根本忍不住,小女人一样的,凑得更亲密了几分,在程闻疏还没有醒的时候,就使劲地将自己紧紧主动埋进他的怀中,男人结实赤裸的胸膛与她相贴,腿脚也抬起来,攀上他的,缠了上去。
翘着腿,搂着腰,整个身体都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孕妈妈抬脸看着丈夫近在咫尺的喉结,想,为什么总会在早晨,对她老公的肉体,心中泛出异样的想法,这样想着,已经忍不住凑上去,拿唇蹭蹭,闻一闻熟悉的气息,埋脸轻轻去亲男人的脖子和喉结。
昨天晚上的程闻疏其实和现在没有太大的不同,她昨晚却只想将他踢下床。
他的喉结,在她的唇间,滚动了一下,便是醒来了。
一个倾身,任时让就被程闻疏压在了身下,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他凌乱的发垂下,仔细看着她的脸庞,再次微滚喉结,低哑道一声“老婆,早安”,主动的就换成了他。
晚上闹完,早晨接着闹一阵,闹完这一阵后,程闻疏又陪她睡了一会,八点钟左右,二人起床,洗漱完以后,任时让忍着,换下了床单,没等家中的阿姨发现,下楼时先拐进洗衣房,扔进了洗衣机的滚筒中,按键先清洗了。
到楼下,她爸妈已经散完步回来,吃过了早餐。
二人吃过早餐后,新婚夫妻俩一点也分不开,程闻疏今天有些事务要处理,去公司也要带着老婆去。
已经有段时间不工作,任时让还有一些不适应,但婚礼在即,也不急在这两天。
婚礼后,程闻疏终于可以盼到和老婆同进同出,给她在成寰准备的办公室早已经装饰收拾好,程闻疏开完上午的一个会后,就直接带妻子下去到成寰的财务部,陪她去看了看给她准备的办公室。
作为集团CEO,有整个总裁办供他差使,程总很少会亲自下到下面的部门,这么多年只去过几次,也会由总裁办的林郑特助先下来通知知会。
所以,今天程总突然亲自现身在财务部门的43层,整层都有些措手不及。
工位上职务小一点的财务部职员,大部分都还没机会见到过这位,他们顶头最大的上司,见过的,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
一开始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容俊朗,仪态矜贵的男人,怀中揽着一位身上穿着棉质裙子的漂亮女人出现在43层,还有小职员站起来惊讶问:“你们找谁?”
二人出众般配的样貌和气质,一时引起不小的注意,43层起了一点躁动。
很快,财务总监闻讯,匆忙从办公室出来相迎,走到两个人的身旁,姿势越发客气尊敬,唤一声:“程总。”
看了上司怀中的人一眼,财务总监也是男人,下意识先在心中无比惊叹眼前看到的女人的面貌,只知CEO最近新婚,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新婚妻子,未施粉黛,干净的一张面容,第一眼却直接就叫他人眼中不由就露出惊艳,回顾前半生,从他见过的异性中,一时根本找不出比眼前这一位更漂亮的女人。比一张脸蛋更出众的是她身上的气质,舒服温柔,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吸引着人想要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