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这第一杯先敬夫人,得妻如此是我最大的福气…”
…
第二天,两家的亲戚都收到了信赶了过来,短短两年的时间,两家人都变化很大,郑少勇的大哥高兴的显摆,
“二弟,这两年我听了桂芝的建议,把咱们家里的地都种了棉花,年年都卖了个好价钱,我又盖了个大院子专门收拾棉花…”
“我这两年秋天那红果片把周围的山里果都给收光了,京城的红果片差不多都是从我那里进的货。”
程山酒意上了头,也开始吹嘘起来,他这些年一心扑在了山里果上,那个以前只给自家添补点的山里果已经成了他的生活重心,杜家村良田少,现在周围的山上种了好多山里果树,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坐果采摘了。
“这两年棉布好卖的很,我们村家家都上了织布机,那白棉布价钱太低了,染了花色后那价钱立马就上去了…”
郑少勇回京了,田树满又要离京了。
京城南门外的土丰肥作坊只能供京城附近的农田,圣上决定在金陵新建一座肥料作坊,高大人要带一些人去勘察定址,田树满自然是首选随行人员。
只是选址,估计时间不会长,桂芝就有些蠢蠢欲动,她在金陵的铺子一直是往外出租的,到现在都没见过长什么样子,她想去看一眼,再瞅瞅有没有机会去一趟姑苏,那个宜居的天堂。
“你作坊不管了?”
田树满不同意,帽帽小屋和沐风堂都好说,那作坊哪能离了人?
“现在他们都分责明确,我离开一段时间没啥的。”
再说又不是就自己一个股东,谭师傅也是个大股东,雕版有他把关自然没问题,还有一个大股东也不能光等着分钱吧,
“李伯伯,你那油纸伞先少画几张行不?到作坊里帮着把把关,我给你开工钱。”
“开工钱?你能给我开多少工钱?”
李云石好笑道,去帮一两个月忙没啥的,这丫头就爱拿钱说事。
“给你总监理的职位,一个月去十天十贯,二十天二十贯,三十天三十贯…”
李云石沉默半晌才道,
“桂芝,我还没问过你一个月月俸多少?”
“作坊里吗?”
李云石点头。
桂芝狐疑,
“你没看报表吗?”
李云石厚脸皮道,
“看过但是忘了。”
人家贵人多忘事嘛!桂芝理解的点头,
“就这个数,我一般每月在作坊十天,所以定的十贯。”
李云石恍然,怪不得自己记得月俸报表上田桂芝和谭木匠都是十贯钱呢,那时候自己还以为她为了拉拢谭木匠给他工钱高些,原来是自己眼界低了,桂芝给自己的工钱更高!好嘛!这都赶上朝廷五品官的月俸了。
“那我也去十天吧。”
免得报表上自己的月俸太突出引起众股东不满。
“噗”
桂芝没忍住喷笑,
“就依李伯伯的意思,我父亲五日后启程,明天咱们就到作坊交接如何?”
这边安排好了,桂芝也要回家安排一下,还要收拾出行的行李,时间很紧的。
“好,明早我就去。”
桂芝离开后,李云石很罕见的来到了掌柜的面前要了算盘扒拉了半天,脸上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
张骐听说了桂芝要跟着船去金陵后,回家就和母亲商量道,
“母亲,我想去金陵游学。”
张太太放下账本,能让骐儿这么冒冒失失,一点都不犹豫的,原因肯定只有一个,
“她要去金陵?”
“母亲英明!”
张骐笑着给母亲捶捶肩,
“田叔叔要去金陵出公差,她前两年在那边置办了个铺子,想跟着一道去看看,她还想去吴州、苏州、杭州去转转。”
“江南是富庶之地倒也去的,就是你们这婚事能早定下来就好了,出门也算名正言顺。”
“母亲~”
张骐小声道,
“她说过二十岁之前不考虑成亲的。”
“罢了罢了,谁让你这么死脑筋呢。”
张太太对这个笨儿子叹气,
“现在更要跟的紧些,千万别被外人钻了空子。”
从农村出来的张太太不是不想给儿子说个贵女,长媳是吏部员外郎家的,很合她的心意,次子的资质比长子差些,以后弟兄俩总要分开过的,找个能干会持家的就很重要,田桂芝家世是差了些,可除了家世她别的真不比那些贵女差,当然最关键的是骐儿和他哥性子不一样,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自己说了他不听啊!
事到如今兜兜转转,两人的缘分纠缠日深,张太太一旦心里那关过了,就不想这儿媳妇飞了。
张骐经过母亲同意,第二日就去国子监请长假外出游学,这都是有先例可循的,请假就很顺利。
李云石一早来‘匠心独印’作坊和桂芝做交接,他前面还真没过问过,此时一了解他都很吃惊,
“一个小小的作坊还这么多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立好了规矩以后管理起来才方便。”
桂芝开的月俸高,要求也高,整个作坊里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大家月底都有评分,若是评分九分以上,会有额外的奖励,不用责骂,不用小皮鞭,各个都勤快的很。
整整一天交接,李云石接了桂芝的钥匙,晚饭后,长子李沅来到他的书房,他见儿子进门就高兴的邀请道,
“沅儿,你下个休沐日有空的话来给我帮忙吧。”
作坊的管理方法很新鲜,他想让儿子去学习一下,以后沅儿可是要入朝为官的,自己学习的忙帮不上儿子,一些杂务和见识教教儿子也使的。
“父亲,今日张骐去司业大人那里办了外出游学休假…”
李云石一瞬就明了儿子的心思,
“唉!”
他心里一叹,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比几个孩子看的更清楚,那两个孩子的牵扯太深了,可是谁还没年轻过呢,
“你想怎么做就去吧,年轻勇敢一回以后不留遗憾。”
第二日一早,李云石就赶去当总监理了,这钱他赚的开心,晚上回来,妻子脸色不太好看,他有些担心的问,
“可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请御医来诊诊脉?”
“没事,就是老毛病了,多歇歇就好。”
李太太这两年脾气好一些了,李云石就没往心里去。
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时下男女大防虽然不严,桂芝还是换了一身书生装,张骐来送行她理解,可你怎么还往船上走啊!
“我要出门游学,可真是巧啊!”
巧你个头啊!田桂芝看他那得意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早有预谋。
这两天桂芝把几家亲戚都捎信的捎信,走一趟的走一趟,都说好了不需要来送行,挥别了来送行的小姨,她就去船舱安置了。
田树满这两年已经琢磨出点味了,他现在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纠结。
船顺利的起航了。
信国公府,李云石的脸黑的跟乌云似的,李沅早上来和父母辞行,他的好妻子竟然激动的晕了过去…
御医诊过脉后开了方子,如此嘱咐道,
“忧心成疾,要小心静养,不要让病人受刺激…”
“母亲,你感觉怎么样?”
李沅趴在母亲床前一脸的担心焦虑。
李三太太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儿子有些吃惊,捂着胸口低语道,
“沅儿,你不是要出行吗?我这是怎么了?”
“御医说你忧心成疾,不知你因何事忧思,说出来让我这个当丈夫的帮你解决,丈夫不行,贴心的儿子总行吧,再不行让我父亲去跪求圣上,豁出一张老脸,我们老李家还满足不了你的一个念想…”
李云石脸色黑沉沉的道,他可不信自己妻子无缘无故晕倒,他简直是太失望了!
“你…你”
李太太一手揪着胸口,一手指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一个素来强硬性子的人忽然变成了这种画风,李云石简直要暴跳起来。
“父亲,你先出去看看药抓来了没,母亲这里由孩儿照顾。”
李沅忙起身把父亲推出了门。
李云石来到院子里石桌前坐下,呆呆的发了一会怔后对着门口侍立的婆子招了招手,
“太太这些日子都见了什么人?”
“没见什么外人,就是回娘家勤了些,太太大哥那边新纳了个小妾…”
***
半年后,
迎着寒冷的北风,一艘江南来的商船停泊在了汴河码头。
下了船,张骐站在码头上和桂芝商量,
“等回先送你回哪里?”
“不用你送,咱各回各家,这里离我小姨家近,我先去小姨家。”
“桂芝,我回去找媒人去提亲,咱年前定亲好不好?”
“不好!”
桂芝无情的拒绝道。
“可你答应我…”
“我只是答应给你个机会,可没答应和你定亲!”
桂芝才不上套呢,谈个小恋爱也可以啦,若是合适可以考虑谈婚论嫁,不合适分手也不迟,定亲就不行了,退亲太麻烦。
王护卫很快找来了两架马车,各自从船上搬下来的货物可不少,两队分道扬镳,结束了半年的同行。
又一个三年后
桂芝满二十岁了
十里红妆动京城。
田桂芝一身嫁衣端坐在轿子上,前面是一脸志得意满的新郎官,两人携手开始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