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惨了啊，人家女知青上好茅房就走了，他站在茅房后面的粪池旁，一激动，人掉进粪池里了，早上的时候才被人发现，人都在粪池里泡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了。听说，被救上来的时候，他的双腿都是软软的垂下来的，那个惨啊。”
听中年男人说完，季父唏嘘，他感叹：“这大队长，我刚开始见他的时候，看他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中年男人点头：“可不是吗？我们以前也都觉得他是个好人，结果呢？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太坏了。”
“这会啊，他不仅丢了大队长的职位，名声还毁了，以后啊，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了。”
季父默默听着中年男人说话，等中年男人说完，他状似不经意说：“他昨天想偷人，这品行不行、道德败坏啊，这事要在帝都肯定要判他流氓罪的。”
“流氓罪得有人告他啊，这要没人告，也不会判他流氓罪的。”中年男人不是很在意的说。
季父点头：“这样啊。对了，那两个女知青是谁啊？她们会告他吗？”
季父不经意看向中年男人，好像他啥都不知道，就是无意中询问这些事情一样。
“这谁知道呢？被人耍流氓了也不是啥光荣的事情，估计不会告吧。”
季父笑笑：“也是，这时间不早了，家里该做好饭了，我就先回去了。”
季父对着中年男人说完，扭头看向梁世聪：“走吧，回家吃饭。”
季父和梁世聪一起回家，距离那些人远了，季父才压低声音说：“让那两个女知青尽快去告，还有王寡妇那边，看看能不能让她也去告一下。”
“女知青那边今天会去告，王寡妇那边，王长生会让她去告的。”梁世聪平静回答。
季父点头：“嗯。”
梁世聪和季父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一起回家。回到梁家的时候，季淑贤已经起床了，她和梁母一起把早饭都端到了堂屋里。
梁世聪和季父一起大步进屋，路过梁母身边的时候，梁世聪脚停下来，站在她身边很小声说：“大队长完了。”
五个字，梁世聪说完就往座位上走去了，他坐在季淑贤身边。
梁母还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好一会后她才琢磨出来梁世聪说的五个字的意思，她看向梁世聪求证：“真废了？以后还能翻身不？”
梁世聪摇头：“翻不了了，他身体废了，名声也废了，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根子断了、名声毁了、腿也废了，他怎么可能再翻身？
梁母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梁家以前虽然是地主，但是建国后家里的钱财全部都捐给国家了，本来梁家被划分为富农，是不用被批-斗的，但是当年张国平当大队长，他使坏，想着法子批-斗梁家人。可以说梁父，梁大哥和梁大嫂都是张国平间接害死的。
梁母心里对张国平的恨是滔天的，不过为了家里还活着的人，一直忍着、不敢惹事也不敢得罪人。
梁母情绪很激动，她那种喜极而泣的泪落在众人的眼里，让人看着心里都有些难受。
季淑贤走到梁母身边扶住了她：“娘，都过去了，他得到报应了。”
梁母用手擦擦自己脸上的泪，点头：“对对对，他得到报应了。”
擦干净脸上的泪，梁母走到饭桌前坐下，拿着筷子说：“我们吃饭，吃饭，今天高兴晌午咱们做好吃的吃。家里的大米还有一斤，晌午咱们做大米饭吃。世聪带回来的猪下水，还有一块猪肝没吃，晌午做爆炒猪肝。”
“亲家、淑贤，你们有啥想吃的不？晌午我给你们做。”梁母真的很开心，笑着流着泪，她看向季父和季淑贤询问他们想吃啥。
季父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是客人，客随主便，主人吃啥他吃啥。
季父笑笑：“亲家做饭好吃，我都可以，你看着做。”
好久没吃大米饭了，听到梁母说吃大米饭，季淑贤笑着说：“娘，有大米饭就可以了，我没别的要吃的了。”
“行，那就做大米饭，爆炒猪肝，我再炒个素菜。”梁母笑着说。
梁世聪看着梁母高兴的样子，难得唇角也上扬了一下。
梁世聪那笑，季淑贤看见了，看着梁世聪的笑，季淑贤直接夹了一块咸菜放在了梁世聪碗里：“吃菜。”
季淑贤唇角带笑，整个人都笑的很阳光。
看着那笑，梁世聪心就跳快了，他应答：“好。”
媳妇给他夹的菜。
第29章 中午时分，季淑……
中午时分, 季淑贤下工以后就和梁世聪一起回村子里了，他们上午上工是在村头的田地里干的活，要回家就要从村子里穿过, 从村子里小路走过的时候, 季淑贤看到了张国平家里聚集了一堆人。
有几个是村子里的人，有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她没见过，看穿衣打扮像是从镇子上过来的。
想到早上吃饭的时候世聪和她说的话, 季淑贤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世聪, 那些人是不是公社来的人？”
早上世聪说知青点的那俩女知青会去公社告张国平耍流氓, 偷看她们解手, 王寡妇的儿子也会去公社告张国平，告他去他们家欺负他娘。
张国平昨晚腿废了, 听说自从醒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不知道是变哑巴了，还是因为在粪池里待了一夜, 不会说话了。这会公社来人了，估计是来调查张国平的事情的, 希望这次张国平可以得到惩罚。
梁世聪往张国平家扫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了那些人的脸, 他淡淡说：“是公社的人, 你想过去看看吗？”
季淑贤点头：“想的。”
她想看看张国平会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季淑贤的回答, 梁世聪点头：“那走吧, 过去看看。”
梁世聪大步往前走, 季淑贤跟在他身边，随着他去了张国平家门口。
张国平家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村子里喜好八卦的人, 他们站在门口对着张国平家指指点点。
公社过来的几个中年男人看向村子里的人，在向他们打听一些事，问平时张国平为人咋样，当大队长的时候对村子里的人好不好？
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张国平还当大队长的时候村子里好些人都巴结他，说他好。昨天在广场他虽然不当大队长了，但是他能言善辩身体好，当时大队里的人听了他的话，就顺着他的话说他好。但是这会，张国平不会说话了，他又做了耍流氓的事情，名声彻底坏了。
这会村子里的人也不说张国平的好了，都是说落他坏的，说他不干正事，耍流氓、偷看人家女知青解手，头看小寡妇洗澡，偷偷去寡妇家里，想占寡妇便宜。不仅如此，还有人把他当大队长的时候故意给他讨厌的人分重活，给他家里人分轻松活的事情捅了出来。
张国平利用职权谋私的事情，好多大队的大队长都会做，如果是平时，那些事情上头可能不会管，但是这会张国平名声毁了，耍流氓，去寡妇家强占寡妇，上头肯定是要处理他的。听到村子里的人说他平时以权谋私，公社来调查的人把那些事情也写了。
大队长的媳妇站在家门口，看到公社的人拿着本子写字，她这心里急的呦，心口直疼。
她焦急的走到上面来调查的人中间，哭着说：“同志，你们别听他们瞎说，我家国平当大队长的时候一直尽职尽责的，没干不过坏事。”
“还有，我家国平没耍流氓，都是别人乱说的，你们不能听他们乱说啊，我家国平是好的。”
来调查的人把本子合上，听了张国平媳妇的话看向她：“是不是好的，我们会调查的，真是好的，我们也不冤枉他，要是真干了坏事，该教育也得教育。”
“张国平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看着张国平的媳妇，来调查的人说。
大队长的媳妇似乎不大乐意带他们过去，但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不带人过去也不行，她只能忍着心里的心慌害怕带着人进屋。
张国平媳妇带着公社的人进院子了，进了院子就把门关上了。村子里的人被拦在了外面。
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啥时候会有结果，也不知道那些进去调查的人啥时候能出来，季淑贤看向梁世聪：“世聪，我们先回去吧，娘该把饭做好了。”
“好。”
梁世聪和季淑贤一起回家。
果然，他们到家的时候梁母已经把饭做好了，饭菜已经全部端到了饭桌上。
中午的饭很丰盛，大米饭爆炒猪肝，梁母还炒了一个小青菜。梁母今天高兴，把家里剩下的半斤米全部都用来做大米饭了，米饭做的多，一家人中午饱饱的吃了一顿饭。
午饭吃的好，大人孩子都挺高兴的。吃过午饭以后，明辉带着欣欣出去玩了，季父喊季淑贤和梁世聪留在了屋子里，和他们说话。
坐在季淑贤对面，季父沉默一会说：“我买了明天下午的车票，明天下午走。”
虽然只和季父相处几天，季淑贤心里已经真真实实把季父当做自己的父亲了，刚刚相处几天，季父就要走了，季淑贤这心里难免不舍。
“这么快？爸，能晚几天吗？”
季父摇头：“不能，请的假到了，要回厂子上班了。”
季淑贤心里有些难受、不舍，她没抬头，低着头说：“哦。”
梁世聪坐在季淑贤身边，大手在桌子下握住了季淑贤的手。抬头看向季父沉声说：“明天我和淑贤去送您。”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你们好好上工。”
季父虽然说不用季淑贤和梁世聪去送他，但是第二天季父要走的时候，梁世聪和季淑贤还是请假了。
大队里的大队长还没选下来，现在大队的活都是支书暂时管理着，梁世聪家里和支书家里有点关系，支书一直听着他娘的话，对梁家心底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他心里顾念着梁家的一些旧情，他对梁世聪比张国平对梁世聪态度要好了很多。梁世聪去请假的时候，支书没为难，直接准了他们的假。
假请好了，梁世聪和季淑贤当天下午就没去上工，等季父要走的时候，他们和季父去了县城。
季父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去上工了，村子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要走。
季淑贤和梁世聪送季父到了县城火车站，季父拎着行李进了火车站里面，季淑贤和梁世聪站在大厅里目送他进去。
等季父进去了，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梁世聪还在原地站着，她的眼神有些湿润。
两辈子她第一次体验到父爱，这个父亲对她真的很好，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梁世聪站在季淑贤身边，微微低头，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滴，心微微刺痛。
大手揽住季淑贤的肩膀，把人揽在自己怀里：“等过年，我陪你回帝都。”
“好。”
周围有人在看他们，季淑贤注意到了，想着现在抓风气抓的很严重，怕有人会说他们作风不正，季淑贤从梁世聪怀里出来。
站在火车站的大厅里，等火车启迪的声音响起来，季淑贤才和梁世聪一起回去。
季淑贤和梁世聪一起出了火车站并没有立刻离开，两个人去了供销社。家里白面吃完了，大米也吃完了，季淑贤想去买一些米面，顺便再买点鸡蛋。还有上次捡到的布票，她想买点布，给世聪做一身衣服，明辉和欣欣那俩孩子也没有衣服穿，如果布料够的话，就给他们也做一身衣服。
供销社里，季淑贤这次买了五斤白面、五斤大米。这次她买的东西可不少，粮食铺位的柜员给她称粮食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她两眼，想要记住她，这是一个有钱的主，以后也许会再来买粮食的。
季淑贤买粮食，梁世聪拎粮食，粮食买好了，季淑贤拉着梁世聪去了卖布的摊位。
这时候买布要票，布票难得，卖布的摊位上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季淑贤和梁世聪过来以后，直接就能买布。
季淑贤看向卖布的柜员说：“同志你好，我要五尺布。”
她身上有五尺布票。
“要那种布？劳动布五毛钱一尺，的确良的八毛钱一尺。”
那柜员看看季淑贤身后梁世聪拎着的粮食，微笑介绍。
季淑贤先看了看柜员介绍的的确良布料，都是一些蓝色、米白色的布料，那样的颜色不适合给世聪做衣服，她指着旁边的劳动布说：“就这种布吧，要五尺。”
“五尺布票，两块五毛钱。”柜员给季淑贤裁剪布。
布裁剪好了，服务员把布装在袋子里递给季淑贤，随后收了钱。
钱给了，布也拿到了，季淑贤转身和梁世聪一起离开。
从卖布的摊位离开以后，季淑贤就想直接回家的，结果余光一瞥，她看见之前卖糕点摊位的柜员换了，换成了一个男的。
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女服务员了，想着家里没有糕点了，糖果也吃完了，季淑贤就想买点糕点。她拉了一下梁世聪的衣服：“世聪，你等我一会，我去买个糕点。”
“好。”
季淑贤往卖糕点的摊位跑过去了，卖布的摊位这边，卖鞋子的女柜员跑到了卖布的柜员身边说：“你知道这女的不？”
“郑玉说上次就是她说张大花丑的，张大花被她说的话都不敢反驳，可惜，那天你请假了，没看到张大花那脸色，可难看了。”
张大花平时在供销社趾高气扬惯了，对谁都看不顺眼，她得罪了不少人，上次季淑贤说张大花丑，供销社不少人都看到了。
卖布的供销员，她和张大花是不对付的，听了卖鞋子的柜员说的话，她往季淑贤那边看去，越看越顺眼。
季淑贤站在卖糕点的柜台前买了一斤糖，一斤糕点，随后走向了梁世聪。
“这个柜员还不错，比上次那个女柜员好多了。”
这卖糕点的新柜员态度比原来的女柜员好太多了。
“嗯，给我吧，我拎着。”
梁世聪把大米和白面放在一起拎着，伸手要去拎季淑贤手里的糕点和糖果。
季淑贤摇头：“不用，很轻，我能拎，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