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这样的尝试便是我们该做的。”另外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小的女孩子说,“要是通过了,我要用得到的稿费给妈妈买一条丝巾,这样想来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坐在周围的女孩子听着都感兴趣的参与进去,她们都是被娇养在家里的孩子也没自己挣过钱,至于家世很普通的人是没有在这里的。
学堂说来是一个极其单纯的地方,但是不代表里面的孩子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世身份不一样的学生都有不同的交际圈子,坐在另一边的女孩子们也在说着别的话题,至于这里的话有没有谁听见那就不是别人知道的了。
夜幕慢慢降临,参加舞会的学生们都各自散去了,或是结伴或是独自一人。
陈绣茗回家的时候家里依旧灯火通明,女佣见她回来了将晚饭端到了她的房间,说陈父和金莫言已经用过晚饭了。
一个假期的时间陈绣茗又补全了很多故事,写的新故事也多了很多,她有了一个自己的书房,里面存放的是属于她自己的书。
在第一次金莫言将故事拿走之后都会在隔天将原稿带回来返还给陈绣茗,原稿越来越多她书桌下的小箱子也放不下了,再加上金莫言陆陆续续的送了她很多书放在房间里也觉得拥挤,陈父便让人给她收拾了一间书房出来。
金莫言来苏州的时候荷花还是花苞没有一朵展露自己的柔美,他走时荷塘里只剩下一些残枝败叶,怕冷的陈绣茗已经穿上了风衣系上了素色的围巾,而她的故事也已经在杂志上发表了了将近五十期,现在正在她的专属板块上的是一个长故事。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金莫言走的前一天,看着手里的故事幽幽说道。
“时间就像阳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便悄悄的溜走了。”陈绣茗和金莫言依旧是在亭子里,只是因为满池的残荷显得有些哀伤。
“绣茗今后有什么打算?”金莫言突然问。
“打算?”
“对于今后的人生,比如……结婚。”看她有些不解金莫言提醒道。
陈绣茗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而后低下头道:“我听父亲的,父亲疼爱我自是不会让我后半生受苦的。”
她侧着低头的时候金莫言看见在她耳环的旁边有一颗小小的痣,随后合上纸张“耳垂有痣的女孩子命苦……”
“这话父亲也说过,他说我的苦命只在遇见他之前,往后我会一生平安喜乐、荣华富贵的。”摸着耳垂,陈绣茗想起了很久以前陈父对她说这话时的模样。
他摸着自己的头,眼中的温柔是她今生见过的最为安心的景色。
“这话倒是一点儿都没错。”
话题止于此,在用晚饭前金莫言给了陈绣茗一个信封,出于礼节她只是将信封收了起来,吃过晚饭回了房间才拆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的东西很是特别,竟是一张纸和一张张的邮票,将邮票都拿了出来仔细的数了一遍,这些邮票一共是六张。
纸上所写的也不过一句话。
你父亲看好的人是我侄子,你若是不愿便写信给我,三个月六封信,你的后半生便是我说了算。
陈绣茗之前一直以为父亲看好的便是金莫言,如今看来却是她想错了,父亲是想让她在长辈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些时日的相处也足够她大概了解金莫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侄子或许不会差……人总是对于未知有着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第二日陈绣茗下去的时候问起金莫言,女佣说他早已离开了,今日陈父要带着她去参加一个舞会,下午会让司机回来接她。
晚上的舞会是商业性的,只是看到许多同学的时候陈绣茗知道这或许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金文意也在,他与金莫言并不相似,只是那常年居于高位掌控大局的样子几乎一摸一样。
“今日舞会上那金文意你看着如何?”陈父带着陈绣茗回去的路上问。
“我并不想嫁与他。”陈绣茗知道陈父的意思,只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仅今日短短的相处便知道他是有大抱负的,他并不需要一个妻子拴住自己的步伐。”
“父亲,我想试试能否与金先生结成良缘。”
看着陈绣茗眼里的认真陈父便知道她是认定了,若是不试试是不会放弃的,这也是他从未想过的,之前瞧金莫言对她的态度怕也是有几分私心的。
陈父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陈绣茗,之后怎么做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
陈绣茗决定好之后回去便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起来吃了早饭后拿了一张纸,写好信之后拿着邮票去邮局买了一个信封将信寄了出去。
在几天后金莫言收到了那封信,在自家爸妈好奇的表情下将信从管家手里接过放进了衣兜,快步的上楼拆开了那封自己从离开苏州就开始在期待着的信。
信里讲了一个故事。
在一个国度,男女成亲之前会经过多次双方长辈的相会互相了解,选定之后会将象征着家族的花朵放在一个信封上,这就是定下婚约了。订下婚约之后即将成亲的双方会开始写信互相了解,这些往来的信件会由报纸公布出去让全国见证这美丽的爱情。
一对新人在经过一年的信件往来培养感情之后成了亲,在所有人见证下成了亲,只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成亲后二人发现自己在信里所了解的那个人并非是在眼前的人,二人的感情越来越淡,最后在一年后成亲的那一天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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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信件往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哦,不信?不信去看著名的情书呀。
这一生我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第84章 番外三:金陈
金莫言将这封信小心的收进了枕头下的盒子里, 写了一封回信让人寄过去后便下去吃晚饭了,对于自己父母追问那封信便说什么事也没有, 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不像是没事……
金莫言父母都是六七十的人了,一看金莫言的模样就是有事瞒着他们,想着之前他去了苏州那么久应当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金文意正好还在苏州就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
悄悄的打完电话金母想起金莫言提到过的陈绣茗便又打了个电话,让金文意仔细的去查查那个女孩子。
接到电话后便开始头疼的金文意正打算吩咐手下去办, 听了第二通电话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 立即让人着重去查金莫言这段时间除了公事还去了什么地方,这一查便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这陈小姐也算是不错了,只是我怎么记得她父亲像是有意给我和那陈小姐牵红线呢。”金文意看了手上收集来的东西啧啧道。
“前几天的舞会上陈老板似乎还有这意思,只是过后倒像是打消了这念头。”跟着金文意的胖子笑眯眯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陈小姐前几日寄出去了一封信,算算时间正好在老太太打电话那天便能到上京,会不会这陈小姐想做您婶婶?”
“呵,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小叔叔啊。”想起许多年前的事金文意一脸的嘲讽“若不是他看中了人家主动出了手, 就一个还未出学堂的姑娘哪里敢这么大胆的写信寄到我家里去。”
“这姑娘已经注定是我婶婶了, 吩咐下去别让人怠慢轻贱了。”
“是。”胖子听了吩咐打算出去又听金文意说:“那寄往上京的信可得好生看着, 别中途丢了,不然可从我小叔叔那里讨不了好, 说不定我还会被迁怒呢。”
金文意将知道的都用电报发了回去, 在拿到电报的时候金母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线,自己高兴过后还去找了自家正在打太极的老头子。
眼见着老头子打完了太极便凑到他旁边儿悄悄的说:“咱们老四神神秘秘的果然是有事儿, 文意把老四的行踪都调查出来了。”
“出了什么天大事儿能这么慌张?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都不稳重。”老爷子披上了外套牵着妻子往屋里走。
“咱们老四谈恋爱了。”老太太用手挡着嘴, 老爷子也迁就的微微弯身让她凑到自己耳边说悄悄话儿, 只是两个听力都已经出了些问题的老人说的话声音也不小,这些动作都是常年下来的习惯。
“啥?谈恋爱了!”老爷子一声吼让屋里擦着桌子的女佣都转过了头,随后便被老太太捂住了嘴,被老太太拉进书房后老爷子很是好奇的问“是哪家的姑娘?上京哪家的啊?怎么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啊,该不会是……”
“又说什么呢,你自己看。”老太太把纸递给了老爷子,随后又有些苦恼“文意说应当是咱们老四瞧上人家姑娘了,还不知道这姑娘愿意不愿意呢,就是这岁数差的有些多了。”
“十来岁呢,是有些大了。”老爷子看完附和了一句。
“那姑娘愿意与老四写信应当还是有些感情的,你也甭管这件事老四知道分寸。”老爷子想自己老妻那性子还是提醒了一下。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叹了气后说:“这是难得的好事……”
两个老人走出书房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之后的生活也像是恢复了平常,只有在许久之后金莫言带着陈绣茗走进金家大门时两个老人毫不意外的表情才得以知道,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陈绣茗在一日下了课回家的时候家里女佣说邮差送来了一封信已经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了,正好一个月的时间,回到房间拿起那封信深呼吸之后拆开来。
‘这次的故事不像是以往一样令人感觉到温暖,当我看完之后觉得很生气。’
只是开头一句便让陈绣茗愣住了,她不知道金莫言生气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她从未见过,应该是很令人害怕的吧,想象不出金莫言生气的样子她便接着往下看了。
‘也许你会与我接近是因为你将我当成了你父亲为你选的未来的丈夫,我从不喜欢或者说不愿意女人接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便觉得之前的不愿意只是为了等待你。我知道你父亲的目的,误导你与我越来越亲近。
只是想通之后才知道原来生气是因为不能让你完全信任我,对不起,你的不信任只能存在这一次,以后我会让你相信我就像‘太阳永远是东升西落’一样,我的小姑娘。
只是你愿意,金家名下所有的报纸都会刊登我们二人往来的信件。’
陈绣茗也不知道现在是该生气还是该害羞,或许是恼羞成怒一般抽出了信纸写下了两行字。
‘你早就知道我父亲的打算,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你这样的骗子和那些故事里贪婪内心险恶的盗贼有什么两样。
在走后我写信过去才告诉我这些,你是在戏弄我吗?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这样轻贱的女孩子,一定会给你写信。’
也没有细想把信装好就叫女佣拿去放在邮箱里,冷静下来后她差点儿哭出来,心里的委屈和前段时间与他相处的轻松快乐让她觉得很难过。
金莫言收到信立即写了回信寄回去,他回来之后脑海里她的模样越发清晰,现在看了这封信更是能想象到她委屈的样子和写信时生气的模样。只是他不能打电话过去,他想要他的女孩明白自己的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他有信心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她会想通对自己的感情,虽然这像是刻意的诱导。
除了他谁会是更适合她的呢,没有了,即使有也不会让他出现在还没有将他放进心里的女孩面前。
‘不是在戏弄你,我是一个可恶的试图偷走你芳心的盗贼,我的侄子并不是最适合你的,所以我有机会成为今后站在你身边的人。
他还很年轻,并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什么,也不会因为妻子放弃自己的视事业,我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有时间陪你去旅行或是安静的在家中分享故事。见过世界之大也知道你的小心思,我心里只会住进你一个人,若是你不愿意往后的生命中我也可以只有你一个被呵护视若珍宝。
这时候苏州也很冷了吧,注意保暖。’
看完信陈绣茗心跳速度莫名的快了起来,写信的时候总是写了几个字便又将那些字划掉换了一张纸,最终女佣都来叫她吃饭了还是没有将信写出来。
吃晚饭时陈父觉得陈绣茗有些奇怪,不是皱眉便是嘴角含笑的,知道女儿家心思多也没过问,等她吃完回了房间问女佣们得知从上京寄来了一封信,陈父更是不会问了。
在一个月之前陈家接到了一个大单子,粮食出口海外一直是金家参与的项目,如今他能得到这个机会应该也是金莫言给的,如此看来他应当也是对自己女儿有意的。
想了半夜陈绣茗终于是将这封信写好了,第二天陈绣茗便觉得自己有些发热,请了家庭医生来看吃了许多天的药。
年节的时候还吃着药的陈绣茗便没有被陈父带出去参加宴会了,前两天的时候她收到了这个月的稿费,除了第一个月,之后的稿费都是一个月快月末的时候一起,整整几万块钱陈绣茗都存了起来。
‘也许你已经看透了我的性子但是我依旧要再说一次,我只是想过寻常人的生活,若是我愿意将心给你,你愿意护着我过最平凡的生活吗?
每天清晨起床吃早餐,上午到处走走或是写些故事或是弹弹钢琴、古筝,中午吃过饭,睡过午觉静静的坐在花房里喝着茶晒着暖暖的太阳读者喜欢的书籍,若是雨天便在屋子里窗户边听雨打芭蕉的声音。
在得空的时候去旅行看看外面的世界,欣赏从未欣赏过的别致的景色,或许可以在喜欢的国家或者城市住上一段时间,最好有一只毛绒绒的猫咪,这样就能在吵架的时候有缓解的时间。
我很自私,不想失去什么。’
金莫言在元宵的时候将那封信放进贴近心脏的衣兜里敲响了自己大哥的房间门,二人在里面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大哥离开前金莫言将手底下的生意都转手给了金文意,只留下报社和杂志社。
准备好以后金莫言带着一位老妇人启程去了苏州,冬去春来,既使风不是很温柔也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陈小姐愿意嫁给我吗?”金莫言单膝跪地手里是一个装着一双白玉手镯的锦盒。
“我年长你许多,或许会先你而去不能陪你到生命的尽头,但是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让你一生都活得如同一个女孩,只有在亲人永远离开你的时候才会哭泣、伤心,除此之外都会毫无烦恼的展露笑容……陈小姐愿意戴上手镯容我进入你的心,融入你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