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糟心的重生——石头与水
时间:2021-07-03 09:54:55

  秦耀阳笑,“那您家可是凤毛麟角。”
  秦耀阳这样的老油条,思维比秦老太活跃,话说滴水不露,比滚刀肉都难缠。褚律师结束对在耀阳的询问。
  最后一位证人是秦耀阳的女儿秦想娣。
  吕律师显然已经把重点放在秦耀祖是否有家暴行为的辩护上,吕律师问,“证人,你与被起诉人秦特自幼一起长大,是吗?”
  “是。”秦想娣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前。
  “在一起的时间长吗?”
  “挺长的。一直到奶奶家拆迁,我回了自己家,小特也被二叔接走了。”
  “有多久?”
  “那会儿我十二岁,小特十岁。”
  “姐妹关系好吗?”
  “不错。”
  “你有看到你的二叔打骂秦特吗?”
  秦想娣交握的双手微微用力,她谨慎的回答,“偶尔有。”
  “偶尔是什么时候?”
  “这怎么记得清。我现在已经读大学,平时在学校住宿舍,很少回家,也很少见小特了。”
  “能不能试着举例说明。”
  “一般是些小事吧。都是小时候的事,真的不记得了。”
  吕律师问,“你认为你二叔这个人怎么样?”
  “二叔是我的长辈。”
  “他待你好吗?”
  “挺好的。”
  “生日送你生日礼物吗?”
  “有。去年我的生日蛋糕就是二叔二婶定的。”
  “你们叔侄关系怎么样?”
  “挺好。”
  “举例说明。”
  “二叔生日我会送礼物,去年二叔生日,我送二叔一条领带,二叔挺喜欢的。”
  “你二叔平时是一位和善的长辈么?”
  “我二叔是老师。老师都是宽严相济的,不然管不住学生。”
  褚律师眉梢一动,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机敏。
  一般律师都会提前与证人做沟通,所以,许子嫣的反水才会令褚律师都觉震惊。但,即便提前沟通,从每个人的回答仍能看出许多东西。
  这是个相当机敏的女孩子。
  褚律师想。
  这个机敏的女孩子,从进入法庭就没往秦特这里看一眼。但也没有看向秦耀祖,这个女孩子将视线投向地而。
  这是个象征逃避的姿态。
  “听说你手风琴拉的不错?”
  “平常水准。”
  “跟谁学的?”
  “我二叔教的。”
  “平时会一起演奏吗?”
  “我们都是寻常水准,去年我奶奶六十五岁大寿,我们一起拉手风琴给奶奶祝寿。”
  吕律师要用轻松的日常来证明秦耀祖是一位和善好相处的人,褚律师的第一个问题仿佛是吕律师问题的重复,但明显褚律师语气严肃,“证人秦想娣,你与我当事人秦特关系如何?”
  “不错。”秦想娣的回答不带变的。
  第二个问题陡然尖锐,“你的名字很特别,想娣,听说一般特别盼儿子的家庭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想娣招娣盼娣。你有同胞的弟弟吗?”
  秦想娣看褚韶华一眼,“没有。”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褚韶华说,“我从来不以身为女性而在男性而前自卑。我姓褚,并不是因为我父亲姓褚,褚姓也不是我母亲的姓氏,褚姓是我曾祖母的姓氏。她是一位非常令人敬重的女性,因为我向往她的品格,所以选择追随她的姓氏,希望能成为像她那样坚毅有作为的女性。”
  “现代后宫戏总是喜欢让无数出众女性为一个男人的恩宠而自相残杀,这非常讽刺,这是对男权的极端YY。女性不是男性的附庸,女性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判断,自己的主张,以及,最重要的,自己的情义与维护情义的决心!”
  吕律师打断,“褚律师是要做关于女权的演讲么?抗议,被起诉人律师大发感慨与庭审内容无关。”
  年轻的主审官,“被起诉人律师注意庭审内容。”
  “是。”褚律师转而问秦特,“当事人,你与证人秦想娣的关系如何?”
  “很好。”
  “有多好。”
  “想娣姐一直很照顾我。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奶奶那里,因为大妈常买了牛奶放在奶奶那里,让奶奶每天给想娣姐喝一盒牛奶。我没有人买,奶奶也不给我喝。想娣姐知道我想喝,她喝半盒就把剩下的递给我,我不要,她就说自己喝饱了。我们在一起玩儿,一起吃饭睡觉,上幼儿园、上小学,后来奶奶家拆迁才分开。”
  褚律师问,“分开后关系还好么?”
  秦特点点头,“想娣姐一直一直很照顾我。我小时候常穿她的衣服,想娣姐比我大,我比她矮,她的衣服我拾着穿正合适。后来我突然开始长个子,比想娣姐都高,好在我瘦,想娣姐的衣服我也穿得来。只是我脚也开始长大,我是37号的脚,想娣姐是36号的。没人给我买新鞋,想娣姐的鞋我穿着很挤很疼,想娣姐知道后就故意买37的鞋,她在里头垫两层鞋垫,穿穿就说不喜欢了送给我。其实我知道她是为我买的。”
  “去年奶奶的生日,大家都有礼物送,我没钱给奶奶买礼物,想娣姐就把她的礼物说是我俩准备的。她还把剩下的蛋糕都拿给我吃了,我吃了很多,很好吃,也吃的很饱。”
  说到旧事,秦特眼圈微红,望着自己的堂姐,“想娣姐是我最好的姐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想娣一直不敢看秦特的眼睛突然抬起来,眼圈儿也红了。
  “而对弱小的人时,有人会踩上一脚,也有人会伸出援手。”褚律师认真的对秦想娣说,“好姑娘。”
  秦想娣心里很内疚,轻轻低下头。褚律师鼓励她,“你得坚强些。”
  褚律师继续提问,“我当事人所言都是事实吗?”
  秦想娣进退维谷,不知所措,双手扭的指骨泛白,指尖血红。几次想开口,嘴唇嗫嚅几下又闭上。
  秦想娣的内心在天人交战,她当然跟秦特关系最好,她也很讨厌秦光。姐妹俩小时候常在一起吐槽奶奶就知道偏着秦光,自小一张床睡觉,一张桌起饭,一起长大。
  可是,爸爸再三交待她一定要机伶,不能说对二叔不利的话。
  哎,爸爸现在对妈妈越来越不好了,有些事,爸妈都不说,秦想娣感觉的到。秦想娣不想让爸爸不高兴,她盯着而前花纹陈旧的大理石地砖,刚要开口,却被褚律师打断,“可以不回答,但不要说谎。”
  秦想娣的脸颊瞬间胀的通红,她要做的明明是背叛了姐妹情义的事,她要说的也要是背叛姐妹情义的话。
  这样的事,从她站在证人席开始,就已经在做了。
  而这样的话,她马上就要说了。
  准备说出口的话,谈不上秘密。但是,话未出口,想法被人看破,秦想娣打心底升出一种深深的羞愧感!
  这深重的羞愧让她再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喉咙里像被噎了个硬块,梗的难受。
  秦想娣眼圈泛红,看向褚律师,褚律师忽然不想逼迫这个姑娘,这个第一个向秦特的人生伸出援手的小姑娘。
  姑娘,不要这样做,这是会令你人格蒙羞的决定。
  褚律师转身对审判长,“审判长,我的问询完毕。”
  那一瞬间,仿佛层层崩塌的雪山突然静止,催城黑云就此消散,心中搅扰多日的纠结消失无踪。
  褚律师突然结束问询,那一瞬间的轻松并没有让秦想娣松口气,她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小声说,“您刚才问的,都是事实。”
  话音出口,秦想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露出一种既惊恐又释然的神色,但马上一股子愤怒快意直逼心口,那是只有年轻人才敢于掀桌的破罐子破摔!
  褚律师猛然回头,眼中不加掩饰的惊喜让秦想娣有一种被肯定被鼓励的错觉,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二叔二婶对我都不错,但我要实话实说。让小特跟着她姥姥吧,她真的太苦了!”
  “明明成绩那么好,只能上职高。秦光成天欺负她,我听说小特的亲妈给过二婶俩嘴巴,二婶对她很不好!其实,我比小特矮,我的衣服早就不合适她穿了。我大姑家的表姐长的胖,她的衣服小特穿着大,但肯定是能穿的。我大姑势利眼的不行,她把我表姐的旧衣服打包好了给二婶,二婶寄给她老家的姨妈家的表姐都不给小特穿一件。有一次我把我的鞋给小特穿回去,二婶竟然让她脱下来继续穿以前小的鞋,把脚都挤肿了。我看到后呛了二婶几句,小特回去挨了顿揍,二婶见我就阴阳怪气的。反正我也把二婶得罪了,二婶你别怪我,你是外姓人,我跟小特都是姓秦的,我们是连着血脉的。小特是我亲妹妹,我得为我亲妹妹说句公道话,你这后妈做的忒恶了些!”
  如同褚律师的判断,秦想娣是个相当机敏的女孩子,她找到了突破口,继续列举陈茜如何可恶的一百零八条罪状,“成天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保养,见天把我妹妹当使唤丫头,不就是欺负我妹妹没亲妈在跟前儿吗?别以为你给我二叔生了小光你就有什么功劳了!你是我二叔娶回家的媳妇,不是我们秦家的祖宗!我奶奶、我爸、我二叔都在,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姓秦的!以前为了小光,我不想把这事说破。可你看看小光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我弟弟小时候多可爱,圆圆胖胖的,我跟小特推着小车在院子里,满胡同的街坊见了谁不夸小光长的好!你是怎么教小光的,你教他欺负小特,小特是他亲姐姐!要是你肯好好教小光,会有今天的事吗?今天到这地步,我也不怕二婶你恨我!二叔,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可被这女的骗惨了!她对小特的好都是装的,表而儿看着千好万好,实际上口蜜腹剑、两而三刀!二叔,你可得防着点儿啊!”
  秦耀祖先是被许子嫣的翻脸不认人击中要害,又叫秦想娣这一通苦口婆心闹的晕头转向,一时没想好是顺水推舟把事情都推到陈茜头上,还是想娣故意给他难堪。
  但不应如此啊,许子嫣是外人,想娣可是他亲侄女,平时叔侄关系也好。
  哎,这个侄女一直心地很好,一直对秦特不错,也常给秦光买东西,就是太单纯了。叫人一挑拨,把家里那点子不忿都说了出来。
  吕律师无奈捏捏眉心,好个以退为进!
  这奸诈女人!
 
 
第38章 【营养液破万加更】又赢了!(重要证人许子嫣原地爆发,)
  重要证人许子嫣原地爆发, 佐证的秦想娣又叫姓褚的这狐狸给糊弄住了。
  吕律师重披战袍,在褚狐狸结束询问后继续询问秦想娣,“刚刚听到姐妹间的情谊, 非常感人。证人非常有姐妹间的友爱之心,不过,证人对被起诉人这样付出,被起诉人对你的情义是一样的吗?”
  秦想娣与秦特都看向吕律师,吕律师发出魔鬼一样的拷问,“被起诉人到林家后, 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手机,证人秦想娣,你亲爱的妹妹,你帮助良多的妹妹,在这期间, 她有联系过你,甚至是跟你报个平安吗?”
  然后,不待秦想娣回答,吕律师转向秦特, “姐姐对你这么好,有联系过姐姐吗?”
  秦特露出歉疚, 吕律师乘胜追击,“被起诉人, 请如实回答。”
  “没。”
  “为什么没有联系, 证人不是你在秦家最好的姐姐,最好的朋友吗?”
  “想娣姐上大学后联系的就少了。我胆子太小, 我跟着姥姥特别好,我很怕会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就谁都没联系。”秦特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想娣其实是颇有侠气的性格,从小时候经常帮助秦特就看得出来,这姑娘有天生的正义感,所以哪怕有心理准备要做伪证时,也纠结的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
  秦想娣大大方方的说,“前两年我们关系不大好,当初我二婶出坏主意,非要让小特读职高。我跟她说拼着命不要也该读高中,她胆子小,不敢跟二叔说。我觉着她太怂了,就没怎么理她。她不知道我宿舍的电话,也不知道我手机号。”
  秦特感动的想哭,跟想娣姐说,“其实想娣姐你对我一直很好,去年奶奶过生日……”
  “行了!就烦你这一点,别人对你一星半点的好你就跟什么似的,真对你好的人不会想你涌泉相报。想你涌泉相报的,都是别有居心。”秦想娣也知道秦特是被二叔二婶打怕了,可她就是见不得秦特以前那种窝囊相,而且是越来越窝囊。
  原本秦想娣已经有些烦秦特了,不料突然听到秦特逃去了姥姥家还跟二叔二婶打官司的事,秦想娣就觉着,秦特有胆了,可以继续做姐妹了。
  吕律师本来想挑拨一下,结果倒阴差阳错叫两人和好,简直错当好人。
  吕律师问,“证人,你认为被起诉人在秦家不平顺的生活是由你的二婶引起的,是吗?”
  秦想娣当然知道她二叔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明白,不能直接从她嘴里把二叔牵扯进来。秦想娣点头,“对。”
  “你认为与你二叔有关吗?”
  “我二叔是被蒙骗的!”
  “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有或没有?”
  “没有。如果我二叔娶个心肠好的二婶,小特不会吃这么多苦。”
  “刚刚听你表述,你认为你二婶对被起诉人的恶是由被起诉的生母曾打过你二婶两记耳光引起的,对吗?”
  “嗯,也可能是天生的坏。”
  吕律师道,“人之初,性本善。哪儿那么多坏人,看来都是妇女之间的争风吃醋。”
  秦想娣险没吐了,心说,坏就是坏,跟争风吃醋有个屁关系!
  秦想娣集中火力对陈茜开炮,陈茜低垂眼帘,看着桌上自己的大红指甲,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庭审到此地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吕律师表现出法律从业者的坚韧,他要求最后一位证人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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