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一行人刚走到伎坊门口,跑过来一个人,和领头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
  对方人倒是没动,小太监倒是被撞得“哎呦”一声,仰躺在地。
  “公公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莽撞的女孩儿立刻伸手拉他。
  小太监定睛一瞧,眼前的女孩虽然同样穿着舞裙,却是五大三粗,圆圆滚滚,脸白胖的像个发面馒头的。
  伎坊里其他人听到门口的响动,纷纷出来瞧热闹。
  “袁晓媛,怎么又是你?你还回来做什么?”有人戏谑道,“怎么,终于改好你的舞裙了?好厉害啊,你这一身舞裙能做我们两三身了!”
  看到小太监被其他人扶起,袁晓媛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绞着手指道:“我听说今天宫中遴选伎人,所以,所以……”
  其他人闻声都嗤笑出声。
  这袁晓媛是前朝的伎人,改朝换代的时候她没从宫中跑走,照理说是有自己想法的。却没想到她一天比一天胖。做伎人的,首先就得赏心悦目,胖到这副模样,谁有心思管她有什么技艺呢?
  后头她舞裙也穿不上了,伎坊的嬷嬷日常就让她做些杂活,把她当打杂的使,要不是她今日穿上了舞衣,其他人都要忘了她原先也是伎人了。
  袁晓媛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摆手道:“算了算了,那你跟我走吧。不过若是回头让人送回来……”
  那可太丢脸了。但怎么也算是一次机会,总好过在宫中做打杂。
  袁晓媛感激得直点头,“谢谢公公,谢谢公公!”
  小太监领着连同袁晓媛在内的六人,到了御书房外头。
  正元帝和武青意已经说起了伤兵的事儿,聊完听说伎人已经过来了,正元帝问武青意要不要见见?
  武青意摇头道:“不用,直接把人送回府中就好。”
  …………
  顾茵这天主要在做开业前的最后准备。
  因为要加设歌舞乐器表演,所以原先定做的大吧台就不能用了。
  不过也不碍事,反正上头两层还空着,早晚要弄这些的,就先把吧台放到楼上。
  原先摆吧台的地方空了出来,顾茵让人加急做了一个小舞台。
  就是铺设一个比地面高出一寸多高的木台子。
  工序并不复杂,十来个木工师傅齐齐上阵,半下午的工夫就做好了。
  等到舞台做完,外头已经到了傍晚,顾茵没再多留,急着回家看美女呢!
  她的马车刚在家门口停稳,武青意也骑马从外头回来了。
  顾茵不等她扶,自己就猜着脚蹬下了马车。
  武青意也翻身下马。
  顾茵对他挤挤眼睛,促狭道:“今天回来得倒是早呀?”
  武青意把马鞭抛给下人,冲她一挑眉,“这不是知道你肯定得早回来?”
  顾茵边说边加快脚步进了府。
  主院王氏已经让人提前摆了夕食,看到他们进来,她就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咱家大丫今儿个肯定得早回来,吃食都备上了。快吃快吃,吃完咱们看歌舞。”
  顾茵边洗手边问今天来的那些伎人怎么样。
  王氏道:“上午宫里就来了马车把人都送过来了,一共六人。我都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住下了,让她们下午晌养精蓄锐,晚上表演。夕食刚也让人送过去了,肯定不会怠慢了她们。”
  后头一家子用过夕食,顾茵就让人把伎人都请过来。
  她们早就得到消息要表演的,因此下午晌都精心排练过了。
  尤其是楚曼容,从中午得到消息到现在,别说是饭,一口水都没喝,生怕影响了自己的身形,就等着在首次在国公府表演的时候,崭露锋芒。
  袁晓媛吃了个肚儿圆,看她出门的时候脸色发白,劝道:“楚姐姐,为什么不吃些东西?这都出宫了,而且国公夫人都说了,咱们就是来给将军夫人做工的,让咱们松散些呢。”
  楚曼容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心道这人不止胖的像猪,更是蠢钝如猪!
  不会真有人相信她们这些伎人是赏赐给将军夫人吧?
  明显是托词罢了。
  楚曼容年纪虽不大,从前却是在扬州青楼长大的清倌人,早就见惯了这世间男人的丑态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男人不贪花好色的呢?
  即便是眼下后宫只有皇后和贵妃两人的正元帝,第一次看到她的缎带舞,都赞不绝口。
  她很有信心,假以时日一定能在后宫谋划到自己的位置。
  只可惜,她是冯家的人,出身把柄捏在鲁国公府手里。
  鲁国公府本是想着新朝建立,正元帝肯定要充裕后宫,届时后宫百花齐放,已经生育过得冯贵妃可能会比不过新人,所以秦氏才让人把她从扬州买下,改换身份送进宫内,想让她帮着冯贵妃固宠。
  但这近一年工夫,正元帝一心忙着前朝的事,并没有去管后宫的事儿。
  周皇后一心扑在小皇子身上,冯贵妃成了后宫的独一份儿。
  她自然不愿意再让楚曼容冒头了,又恰逢年关前,正元帝要赏赐伎人给臣子。
  冯贵妃就递了消息给楚曼容,让她想办法进英国公府。
  恶鬼将军威名赫赫,一般人都惧怕他。
  但是楚曼容曾在宫宴上见过武青意,他虽然带着半边面具,但露在外头的半张脸英俊非常,比人近中年的正元帝不知道英武多少倍。
  而且冯贵妃还给她透了消息,说武青意的后宅比正元帝的后宫还简单,只有一个发迹前在乡下娶的发妻,一个农女出身的山野村妇,对自诩美貌和武艺超群的楚曼容来说,自然称不上是对手。
  英国公府可没有拿捏着她把柄的人,楚曼容已经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了。
  一行人被引到了主院。
  顾茵已经让人把桌椅都挪开,给屋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
  而他们一家子则挨着坐在一处,兹等着看表演了!
  宫中的舞衣华美非常,行动起来衣袂飘飘。而且因为她们都是会舞的人,身姿格外挺拔窈窕,走起路来都如风吹荷叶一般,楚楚动人。
  “妾身见过国公爷,国公夫人……”
  为首的楚曼容领着众人齐齐福身行礼。
  她微微颔首,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顾茵眼珠子都快瞧出去了,还要细看她的长相,旁边顾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顾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最末处看到了个圆滚滚的身影。
  她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行礼方式,但是因为身子圆润,那动作到她身上就显得有些滑稽,就好像圆滚滚的大熊猫在学人的姿势一般。
  顾茵看他一眼,顾野立刻止住了笑。
  王氏也瞧到了,小声纳罕道:“下午我有事儿忙,都没细瞧就让她们去安置了,这些不是伎人吗?咋还有这么胖的,比咱家石榴还胖。”
  宋石榴就站在旁边的,闻言就嘟起了嘴。
  王氏立刻改口,说:“胖点儿也好,有福相!”
  宋石榴这才不皱着脸了。
  顾茵让众人都起身,不用多礼,接着就让她们开始表演。
  六个人里头,一个袁晓媛弹琵琶,还有个尖脸长眼睛的弹月琴。
  其他四人则负责跳舞。
  那舞是她们下午临时排练的,但在宫中多年,每人都是下了多年的苦工,每个踢腿下腰抬手等动作,不知道练过多少遍,所以一场舞那也是跳得羽衣蹁跹,翥凤翔鸾。
  顾茵人都看傻了,脸上的笑就没断下来过。王氏也看的津津有味的,瓜子咳得哔啵作响。
  反而是武重和武青意父子俩,觉得没啥意思,看到一半父子俩就开始心不在焉,眼神乱飘,最后一边聊天一边余光看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偷偷发笑。
  两个孩子就更别说了,武安已经在想没写完的功课,顾野则在想船行的事儿。
  一首曲子罢,歌舞也结束。
  顾茵拍手称赞道:“好,真好!”
  虽说这些人除了楚曼容外,在宫里伎坊都算不得一号人物。
  但是放在宫外,那绝对都是技艺超群。
  所以顾茵确实是真心实意地称赞。
  看完群舞,顾茵又询问她们有没有个人才艺展示。
  毕竟是在酒楼里表演的,总不能让人从早跳到晚,没个休息的时间。
  所以只好是每人都有单独的才艺,一人上场表演一段,这样大家轮流休息。
  楚曼容往后站了站,等着其他人抛砖引玉。
  后头其他五人里头,有人唱曲儿、跳独舞,有人吹笛子吹箫,还有人说会弹古筝和古琴。
  这些乐器库房里还真有,都是前朝名家制作的那种,不然也够不上国公府开府时的赏赐级别。而且还不少,让人去一扒拉,居然扒拉出了两大箱,常见的乐器一应俱全。
  袁晓媛眼睛尖,看人开箱子的时候,激动得嘴唇子都哆嗦了,喃喃道:“这是苏大家制的玉笛,这是张大家制的琵琶……这这这、这是焦尾!”
  她越说越激动,一个不察觉,声音就拔高了。
  顾茵听了就笑道:“你倒是识货,以后这些乐器就给你们用,总好过在家里吃灰,暴殄天物。”
  袁晓媛忙道不敢!
  真不敢,她哪儿配啊!
  这些乐器前头赏赐出宫的时候都由专人侍弄过,放到现在虽然落了一层灰,却不影响使用。
  袁晓媛方才说要弹古琴的,所以那焦尾琴就让人架到她面前。
  “用吧,就是好东西才要经常用呢。”顾茵鼓励地对她笑了笑。
  袁晓媛深呼吸一口气,当场抚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绪激动的关系,一曲悠然恬淡的《高山流水》到她手里,都快成“高山急水”了。
  等到后头曲子到了接近尾声的高潮部分,袁晓媛更是弹得忘我,十根胖胖的手指翻飞,快的让人只能看到她手指的残影。
  和着她的曲子,和她搭配跳独舞的伎人可就惨了,舞步越跳越快,也越跳越乱,最终把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跌坐在地。
  楚曼容嗤笑出声,其他几人也都掩嘴发笑。
  袁晓媛回过神来,自责得眼泪都出来了,绞着衣摆从古琴前站起身。
  她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胖一些,却一点都不难看,此时圆溜溜的鹿眼蓄满了泪水,偏还咬着花瓣似的唇不肯哭出来。
  而那个踩到衣裙的独舞伎人看着十七八岁,桃花眼鹅蛋脸,也羞愧得涨红了脸,“也是妾身学艺不精。”
  大小两个美人都要哭不哭的,顾茵见了心软的一塌糊涂,让她们都到跟前来,温声安慰道:“没事,真没事儿,这连彩排都算不上呢,即兴表演罢了。”
  又对格外自责的袁晓媛道:“我听人说乐器到人手里,也是要磨合的,所以这次不要放在心上。下次好好练练,知道不?”
  袁晓媛的眼泪这才落下来,红着眼眶忙不迭点头,瓮声瓮气地保证道:“知道,一定不辜负夫人的希望!”
  哄好了她们,顾茵的眼神落到还没有展现单人才艺的楚曼容身上。
  楚曼容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气质,都远超其他人,顾茵对她抱了极大期待。
  楚曼容垂着眼睛走到中间,虽然神情恭敬,心中却十分不满。
  她自觉受到了前所有未有的侮辱——顾茵等人坐在一处,吃瓜子的吃瓜子,吃点心的吃点心,唯二的两个成年男子,窃窃私语好像在说别的。
  回想在宫中时,哪次她出场的时候不是万众瞩目呢?
  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漫不经心的?
  不过没事,楚曼容在心里对自己道,自己还没使出看家本事,到时候一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她余光注意着武青意,从怀中掏出缎带。
  那缎带不知道是何材质,虽然被这折叠起来贴身存放,但展开后一点折痕都无。
  等到她舞动起来,那缎带就仿佛活过来一般,泛着凌凌波光,围绕着楚曼容周围游走,衬得她本就出色的面容越发好瞧,宛如谪仙一般。
  这缎带舞实在惊艳,顾茵看得目不转睛,王氏都忘记嗑瓜子了,武重和武青意都不由多看了两眼。两个小家伙也是看得全神贯注。
  最后楚曼容扭动着腰肢,踏着轻快的步伐,将缎带往武青意身上抛去。
  武青意之前看过两眼就接着和他爹说话,余光看到有东西直冲自己面门而来,他立刻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一掼——
  楚曼容先是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气往前一拽,接着整个人都不受控地被拉扯着跌到一边!
  她惊叫着摔向一边,额头还磕了旁边的桌角上。
  顾茵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去扶她,“你没事儿吧?”
  楚曼容又屈辱又愤恨,这时候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落到了顾茵眼里。
  “没事!”楚曼容捂着额头,垂着眼睛自己站起身。
  到底是武青意的不是,顾茵看他一眼,他抹着鼻子歉然地说了声“对不住”。
  这句对不住多少有些敷衍,屋里的人都不是傻子,楚曼容表演的时候,离他最近的明明是王氏和顾茵,偏她要绕过两人,把缎带往武青意身上抛,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顾茵让人请来府里的大夫,让大夫给她检查伤处。
  等她离开后,顾茵用眼神询问武青意——
  不是让你和人说好,是来做工,不是那种意味吗?
  武青意一脸无辜地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照着她说的办的,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有外人在场,两人打过一阵眉眼官司也不好说什么。
  趁着这个工夫,顾茵也该和伎人们聊聊未来的工作内容和待遇了。
  几人听说是去酒楼里专门接待女客的地方表演才艺,都没有表现出不乐意。
  反正她们本来就没有其他一技之长,给谁表演歌舞都什么差别,只要不是那种声色犬马的场所就行。
  待遇方面,顾茵询问她们从前在宫里的月钱。
  宫中伎坊里也有等级,像楚曼容那样出色的自然是一等,月钱十两。
  而其他人则是二三等,月钱是三两到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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